鳳凰面具 第六卷、湖秀繁花 二、上香(上)
    外面的聲音大起來,小騙子從沉思中醒來。

    「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堅持下午就動手術;黃警官的鎖骨需要固定,耽擱時間長了,血腫更嚴重,骨頭癒合慢,對神經和血管的恢復都不利。」

    黃海不是骨裂嗎?鎖骨處受傷是很麻煩,但是開刀……

    葉兒還在沉睡,祝童看看手錶,十點半;站起來活動幾下,從門後拿件白大褂披上,輕輕推開房門走出去,又輕輕帶上房門。

    「你好了嗎?」只一個多小時不見,祝童似乎換了個人,精神、氣色都很好,吳助理還不很理解這代表著什麼。

    「好了,我是超人啊,可惜沒眼鏡。」

    黃海的傷確實比較重,祝童到他床前時,黃海剛接受完骨科牛主任的檢查,兩個年輕的醫生在為他做手術前的最後檢查。

    「等一下。」祝童看也不看骨科主任的冷臉,上前伸手撫摸著黃海的鎖骨:「黃海,你堅持一下,有點疼。」

    黃海點點頭,祝童取出銀針刺閉住鎖骨周圍的穴道,輕輕用力,用手法復位讓錯開的骨骼恢復;又取出服狗皮膏藥,輕輕揉搓幾下,敷在黃海鎖骨上。

    「這個病人我負責了,你們可以走了。」祝童處理完,示意幾個人離開。

    「不需要固定?李主任,我看,黃警官鎖骨需要手術……」牛主任是醫院四大牛人之首,對年輕的李主任早有看法,醫院流傳的很多言論,都是出自他那裡。

    「這個病人我負責。」祝童加強語氣重複一句;「開刀?你們是不是要在黃警官鎖骨上鑽孔鑲鋼板,那樣太痛苦,今後他半個手臂就算好了也用不上力。黃警官不過是半處骨裂,沒有完全斷開,這樣的病人我治過,他不會有任何危險,日後有什麼意外,責任我來負。」

    祝童邊說,手裡也沒閒著,以六枚金針封閉住黃海上半身穴脈,低聲在他耳邊說:「你只要堅持兩周就可以了。」

    「謝謝你,李想,我相信你。」黃海吃力的睜開眼,他內臟多少受到震動,精神還不錯;「你救了我的命。」

    「別說那麼嚴重,我不過是把你扔出去了。黃海,你現在不能笑,睡吧,醒過來就不疼了。」祝童下針讓黃海安靜,才喘口氣:「有什麼辦法稍微固定一下?」

    「打上八字帶。」吳助理奇怪的瞄一眼李主任,他對很嚴重的疾病充滿自信,卻對這樣簡單的東西好像有些陌生。

    護士們開始準備,門前響起人聲,黃海低聲道:「我媽媽來了,李醫生,放心。」

    果然,幾個穿警服的人簇擁著個便裝婦人走進來,很和藹很有修養的樣子,看上去是個北方人。

    「海兒,你好些了嗎?」婦人一開口,祝童更確定了這個判斷,黃媽媽口音裡夾雜著曲阜一帶的味道。

    「我很好,媽,他是李想李醫生,昨天晚上如果不是他把我推出車外,也許我就再也看不到您了。」

    黃海微笑著介紹李想,黃媽媽上前兩步握住祝童的手:「謝謝您,李醫生。我這個兒子到處惹麻煩,還鬧得被人追殺,如果不是您在他身邊,現在還不知道什麼樣呢。我要向你們院長建議,向市委市政府建議,好好宣傳李醫生捨己為人的光榮事跡。我們的社會需要您這樣的好人站出來,我們公安局也需要更多的像李醫生這樣的好市民。只要有更多李醫生這樣的人站出來,正氣才會得到弘揚,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終究會被社會唾棄。」

    「黃……阿姨,您千萬別這樣,我不過是個醫生,黃好是我的朋友;如果當時我和黃海的位置換換,相信他也會做同樣的事情。」祝童看到跟在黃媽媽身後的幾個人臉色有些尷尬,知道人家是在借花獻佛,說這些話是為給那些人聽。

    這證明什麼呢?小騙子急速分析著眼前的情況,他一不想被人當槍使,二不想成為某種英雄,那將是災難;三,不想得罪太多的人,特別是警官;這幾位警官的級別都不低,有個還掛著三級警監的警銜,銀色橄欖枝和銀色四角星花可不是一般意義上的警官。還有昨天晚上的董局也在,他是趙永兵的朋友,當然就是黃海的對頭。

    黃海的母親湊近些,仔細看著黃海的肩頭,低聲詢問著:「李主任,你有把握嗎?」

    祝童點點頭,手還撫在黃海肩頭,以身體內被鳳凰面具激發出的渾厚真氣,輕輕調理黃海的傷處。

    「媽媽,我相信他,你今後少來幾次,讓我清靜些。」

    黃海身上的疼痛似乎消失,精神健旺,責備著母親。

    當媽媽的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兒子,特別是受傷的兒子。這個婦人四十多歲,臉上的表情說不上慈祥,聽到黃海的話,馬上換副笑臉。

    「好,好,李醫生既然救了你的命,,一定會治好你的傷;媽媽相信他,只是怕李醫生太勞累。」

    看來,她也知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了,也許她還對那個飄然而來的老騙子不為自己的兒子治療,很有些不平衡呢。

    祝童笑著沒說話,其實他根本就不欠黃海或者眼前這個女人什麼,這樣做,全是為了葉兒。

    骨科牛主任看沒自己什麼事,帶手下一群醫生告辭,如今可與以前不同,祝童是院長辦公室副主任,據說,馬上要成為獨立的網絡信息中心的主任,院長的紅人,連站在一邊的吳助理都沒意見,他沒必要觸這個霉頭。

    「李主任,還有一個病人,您需要去看看嗎?」高幹病房的護士長,一位風韻猶存的少婦一直在為祝童打下手,此時才問。她在高幹病房呆久了,知道現在的情況,李想副主任不適合呆在這裡。

    「他怎麼樣?吳助理說有可能會癱瘓。黃海,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有你這樣的朋友就足夠了。」(前言不搭後語?原文如此)祝童微笑著告辭,對護士長的靈巧很感激。

    黃海吃力的點點頭,對媽媽說:「媽媽,您別再操心了,李醫生是我朋友,也是您兒子的救命恩人,我們應該尊重他。」

    黃媽媽笑著送祝童到病房門口:「真是個好孩子,好醫生,我們家海兒有你這樣的朋友,是他的福氣。」

    到底母親偏愛孩子,黃海也反對,她就不再堅持了;關於葉兒的事,做母親的以前很不理解,黃海為了葉兒曾經那麼用心,看到李想,黃媽媽更不理解了。

    明顯的,這個年輕人沒自己兒子優秀,葉兒怎麼會被他勾引走?

    吳助理沒跟出來,祝童走出來時雖然心裡微有不爽;但是,他不得不遷就黃海的媽媽,葉兒轉正前需要這個身份。

    小騙子還有另一份擔心,怕葉兒沒有警官身份的庇護後,對手在她身上玩什麼花樣。

    「謝謝,抱歉,我還不知道大姐叫什麼呢?」

    祝童走出黃海的病房幾步後,慢下腳步,等護士長與自己並排後轉頭問。

    「叫我夏姐好了,李主任,我們的小護士們都在打聽您呢。我們家阿頤也說,李主任很有本事,也很有魅力。」護士長抿嘴一笑,露出兩排細密的牙齒。

    「阿頤?」祝童念叨一遍,很陌生。

    「就是您的網絡信息中心的副主任啊,以前是王院長的秘書。她是我表妹,最小也最任性;今後還要李主任多多關照。」夏姐如此一說,小騙子恍然一笑,原來她說的是陳依頤。

    「網絡信息中心是醫院的,怎麼是我的呢?夏姐,我是不是可以說,高幹病房也是您夏姐的呢?」

    醫院裡這樣的關係隨處可見,高幹病房的護士長是比一般的科室主任都厲害的角色,果然不簡單,小騙子邊思考邊反擊。

    「那可不一樣,網絡信息中心是我們醫院小護士都想去的地方啊。李主任,到了。」

    夏姐推開一扇門,臉上恢復職業性的微笑,溫暖但不親切。

    黃海的病房門前還有兩個水兵站崗,這間病房前沒有崗哨,但客廳裡坐了兩個表情冷漠的年輕人,衣著講究,臉帶傲慢。

    骨科牛主任也在這裡,正在為病人檢查,祝童走到病床前看一眼,傷者正值壯年,如此粗壯的脖子還被撞擊得頸椎脫位,可以想像到當時的力量有多大。

    「李主任,您看?」骨科主任好像要考驗祝童,把幾張X光片和掃瞄圖遞過來。

    小騙子接過來裝模作樣的看幾眼,伸手在傷處輕撫兩下比對著;他對病人有些內疚,人家完全是無辜的,如果有辦法讓病人不癱瘓,他是不在乎別人怎麼看的。

    「你們準備怎麼辦?」

    「病人家屬要求我們這邊先穩定住病情,下午,他們會請倭國最好的醫生來為池田先生會診。」

    倭國人?!怪不得前天晚上佔據兩個車道,開起來不緊不慢的,原來人家的司機在嚴格遵守限速標準。

    「唔,阿嚏!」祝童猛打一個噴嚏,眼看著又一枚蝶蛹噴射到病人胸前的床單上,一點黑影迅速隱沒,進入病人的軀體。

    「不好意思,可能有點感冒。」這次噴射的衝動,小騙子沒有刻意阻止;他雖然不喜歡倭國人,但是絕不想以蝶蟲害人,也許這個小東西能幫面前的池田先生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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