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面具 第六卷、湖秀繁花 一、追殺(上)
    「你就這麼走了?」祝童看著四周的警車問。

    捷豹車掛的是軍牌,即使大多數警官都看到黃海在開它,也沒誰伸手去攔一下。

    「讓趙永兵那個癟三跑了,可惜。」黃海目不斜視看著前面的道路,專心操控著這輛精緻野性的汽車;「他媽的,竟敢叫人毆打我的線人,我讓他這輩子做不了任何生意。」

    祝童裝作不明白,好奇的問:「紙箱裡的東西還不夠判他的罪?」

    「這世界有個職業叫律師,剛才在鼎燃星空裡,趙永兵的律師已經對我抗議了,說那些K粉、大麻、搖頭丸不是鼎燃星空的;客人在這裡交易,與趙永兵沒有任何關係。還要告我損害私人財產,濫用職權。我沒動他,當兵的把他扔進馬桶裡去了。我還沒那麼傻,鼎燃星空雖然被砸個稀巴爛,與我可沒任何關係。我現在還奇怪,那些白粉到哪裡去了?時間太緊,太緊了,這樣的事要快,要不然,趙永兵也跑不了。」

    「他太狡猾了。」祝童附和一聲;「你就不怕……」

    「怕?怕我就不會叫人砸鼎燃星空了,程震疆叫來的是海軍陸戰隊,穿著作訓服,開著基地運兵車;別說沒人敢替一個癟三出頭,找基地的麻煩,就是有人出頭也沒用;他們明天就會出海,半年內不會回基地。就是有人去做樣子能到哪裡去調查?唉,我這頓臭罵是躲不過去了。」

    捷豹將要駛上高架橋,黃海忽然想到什麼,把手機拋給祝童:「李醫生,麻煩你替我取下電池。前一段累慘了,這幾天就呆在紫金豪苑陪陪朵花;該怎麼辦隨他們去,大不了脫下這身警服。」

    祝童投去幾個崇拜的目光,取下黃海的手機電池,這樣別人再打這個電話會收到機主不在服務區的提示;我心裡卻在發愁,黃大少爺砸了趙永兵的老窩,那癟三還會到「未來公爵號」去赴賭約嗎?

    江湖上有句流傳很廣的名言,叫做:得意時須防暗算。

    捷豹剛駛上高架橋,祝童腦海裡出現個黑點,危險的感覺從印堂穴傳出。

    蝶神勉強支撐起翅膀,在印堂穴內緩緩升起。

    黑點在接近,速度快的讓人吃驚;在擁擠的都市車流裡,高架橋上雖然相對快速些,但捷豹的速度絕對不超過時速八十公里;而對應黑點接近的速度,起碼比捷豹快了三分之一,也就是說,它在以一百二十邁左右的速度追過來。

    祝童回頭看去,高架橋是雙向四車道,中間有隔離欄;捷豹的後面是一串眩目的車燈,祝童勉強看到兩輛的士的頂燈。

    來的是誰?上海灘,祝童只為兩個人下過蠱蟲,王覺非和周東都不可能出現在這裡啊。

    這時,黑點更近了,祝童再一次回頭,看到緊跟在捷豹後面的兩輛的士中間,穿出輛咆哮的大馬力摩托車,黑點就在車上。

    上海市有規定,摩托車不允許上高架橋,黃海也感覺到什麼。

    捷豹的引擎低吼著,速度快速攀升,在車流中急速穿梭,迅捷得真如只豹子般,瞬間加速把後面的車甩開一段。

    但是上海車多人多,捷豹跑出沒多遠,前面兩輛慢車佔據住兩條行車道,捷豹剛一減速,摩托車轟鳴著追上來。

    祝童知道要糟,摩托車上有兩人,坐在後座上那個穿白風衣,雖然帶著頭盔,也能認出那就是雪狂僧;他身上的蠱蟲也是蝶蟲。這支蝶蟲與祝童無關,是蝶姨種下的,所以祝童能感覺到他的存在,蝶神也能感覺到,對方通過蝶蟲傳達過來的濃重的殺氣。

    「慢一點,小心些。」祝童暗中鬆開安全帶,雖然程震疆誇耀過捷豹車的安全性能,但是面對雪狂僧這樣的江湖高手,他更需要靈敏的身手。

    「李醫生,坐好,有人在追咱們。」黃海終於確定了,後面的摩托車就是衝自己來的。他的第一個動作卻是檢查安全帶是否牢固,從懷裡掏出一支錚亮的手槍,扳開保險放在腿上。

    摩托車接近了,祝童能看到車上兩個騎手的衣服顏色,一黑一白,都戴著頭盔,看不清面目,也看不出駕駛摩托車的傢伙是誰。

    前面的車依然不緊不慢的佔據兩個車道,追上來的摩托與捷豹的距離只有一個半車位。

    黃海猛打方向盤,捷豹車橫轉,堵死摩托前進的路線。

    這一招也許對一般的殺手有用,但是祝童知道,雪狂僧要出手了,他的身手根本就不是黃海能理解的,架在鼻樑上的眼鏡早被他摘下來扔到後座,伸手按開電動車窗,包括頭頂的那塊玻璃。

    祝童一直在注意身後,他能感覺到,蠱蟲就在雪狂僧腦子裡,印堂穴後面。

    果然,追趕者根本就沒有減速,猛一下巨震,沉重的大馬力摩托撞上捷豹的右後門。摩托彈開去,油箱破裂,「轟」的一聲,在車道上爆出一團耀眼的火球。

    捷豹本身就在不穩定的狀態,被摩托撞擊後,強大的衝擊力使黃海幾乎失去對汽車的控制。再被雪狂僧這麼一折騰,它掙扎幾下,車身旋轉顫抖;更要命的是,黃海慌亂間踩死了剎車。

    白色風衣飄出,摩托上的兩個人同時躍起,身體輕盈飄忽,點一下後面的車頂,落在高架橋兩側欄杆上。

    同時,穿白色風衣的乘客拋出一根白色球棒,擊中捷豹車的後擋風玻璃。

    儘管捷豹車上的玻璃據說是具備防彈功能,但對雪狂僧這樣的高手拋出的球棒來說,玻璃就是玻璃。

    球棒前端擊碎玻璃後,直朝黃海的後腦插去。

    此時此刻,祝童根本就沒有細想的餘地,他可沒本事接下蘊含著雪狂僧內力的球棒,能做的只是把黃海的頭拉到自己懷裡。

    球棒順黃海肩膀飛過,重重擊打在儀表盤上,駕駛室裡閃起串串火光。

    所有現代化的尖端電子系統都成為擺設,捷豹終於完全失去控制;車身翻滾著撞向前面的兩輛車,把其中一輛撞破金屬隔離欄的阻擋,推入對面的車道。

    祝童,本應是自私的小騙子;在捷豹失去控制的霎那,一腳踢開前擋風玻璃,鬆開黃海的安全帶把他拋出車外。自己隨著失控的捷豹衝進對面的車流中。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同車道後面的車緊急剎車,沒有撞上起火的摩托;黃海已經失去意識失去知覺,他還不錯,落在這邊的車道裡。

    小騙子可不一樣,對面車道上的車輛雖不多,有經驗的司機早就提前躲避;剛才被撞過去的是輛黑色豐田轎車,它已經在車流裡引起混亂,被兩輛躲閃不及的轎車撞得翻滾回來,與捷豹重重的撞在一起。

    高級車就是高級車,捷豹受到如此強烈的撞擊,車體雖然嚴重變形,到停止時四門卻同時彈開;一個人滾出車廂,掙扎幾下想站起來,還是無力的癱在高架橋中間。

    高架橋上的交通被完全阻塞,所有的事情都在幾十秒內發生、完成。

    一黑一白,襲擊者站在高架橋兩側隔離帶,此時同時跳下來,黑色的身影撲向黃海,白色的身影撲向祝童。

    祝童眼看著白衣人接近,一點辦法也沒有;他的身體雖然沒有多少外傷,但是巨大的衝力和翻轉造成的扭曲力,使他的五臟六腑全部錯位,腦子裡一片空白;即使有蓬麻功護體,全身各關節處受力最大,腳踝脫位、雙臂關節脫臼,幾乎連動一下也不可能。

    此刻,他只能勉強壓抑住上衝的血氣,眼看雪狂僧的腳尖點向自己胸前。

    與捷豹同方向車道上,一輛的士內閃出兩點火光,「噗!噗!」兩聲輕響。

    雪狂僧白色的身影在空中顫抖兩下,回頭看一眼,呼哨著打個招呼;沒去再理會癱在路上的祝童,也沒有停止,越過欄杆跳下高架橋,消失在都市的燈火中。

    黑衣騎手也放棄對黃海的追殺,正要追隨白衣人從另一側跳下高架橋,的士裡又閃出一點火光,他重重跌在車道裡。

    雪狂僧的身影又一次出現,不過,這一次卻是在的士的車頂位置。他的巨掌已經擊向前擋風玻璃,看到掛在那裡的藍色玩偶,嚎叫一聲收回手掌,轉身躍到黑衣騎士身邊,夾起他跳下高架橋。

    祝童這才鬆口氣,他很不習慣躺在冰冷的柏油路面上,勉強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手臂不聽使喚了。

    司機們紛紛走出來,又議論著圍攏過來;有的歎息著被撞毀的捷豹車,還有的在議論剛才出現的兩個奇怪騎手。其中有幾個好人,拿出滅火器在幾輛車周圍噴著。

    摩托已經燒得很危險了,兩輛轎車此刻如果再失火,他們車也好不了。

    還好,上海的司機都比較遵守交通規則,高架橋上速度不快;被祝童撞出去的豐田車本身的鋼板輕薄,對捷豹車造成的衝擊雖大,好在能量已經宣洩大半,油箱沒有洩漏,沒有造成更嚴重的爆炸。

    秦可強第一個趕到祝童身邊,把他拉到路邊,輕輕搬動他的腦袋,撫摸一遍四肢,點點頭:「你死不了。」

    小騙子嘴角滲血想說話,秦可強搖搖頭,點封他胸前幾處穴道,護住他的內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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