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度天下 風起遼海 第332章 魏州陷,形勢變
    「放」羅武貫手中橫刀一揮,發出一聲怒吼。

    羅武貫他想不到盧龍軍來得居然是那麼快,不過一刻的時間就已經來到牙城北門。可以想像對方一定是馬不停蹄的殺奔而來。幸虧他親自帶人過來支援,想到這裡羅武貫不由心頭冷哼一聲:哼我在這裡的士兵雖然不多,但卻是五百威震天下的魏博牙兵,就憑借你這些雜牌兵也想奪取牙城老子讓你們嘗嘗魏博牙兵的厲害

    「嗖嗖嗖……」城牆上弓弦聲響不絕耳。

    鐵騎都士兵都是輕裝上路,加上本身是騎兵,自然不可能帶上笨重的塔盾來魏州。甚至有小部分的人沒有裝備盾牌。剩下的士兵也不過是裝備一面直徑一尺三寸的小圓盾。換言之就是約四十厘米直徑,也就是一般成年人中指指端到手肘的長度。

    面對突如其來的打擊,鐵騎都士兵也有些措手不及,他們一路來,敵人要麼就是屁滾尿流,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後背賣改鐵騎都士兵。要麼就是放下武器投降。在鐵騎都士兵看來,這座城門上的士兵哪怕不是立刻逃跑,也應該軍心大亂,射出來的箭矢不是歪了,便是沒有多少力氣,不想對方反擊是如此有力的。

    「麻痺的是魏博牙兵」耶律阿保機藉著城牆上為數不多的火把照耀下,也看出對方的來歷來了。

    「嗯居然是魏博牙兵讓人撤下來吧這樣硬衝沒有用的」郭崇韜也有些吃驚,作為前河東將領他比耶律阿保機更加熟悉魏博牙兵。魏博牙兵是當時天下強軍之一,中唐時候有「長安天子,魏府牙軍」一說,將一支軍隊提到和朝廷天子相提並論,可想而知這是一支怎麼樣的強軍。

    「麻痺的,那些傢伙的箭術不差,唯有撤下來了」耶律阿保機也頗為不甘,但他也知道現在這樣做是最理智的。和對方死磕,最後哪怕勝了也是慘勝。

    「將軍,讓末將帶人上去打下此門吧」已經升任鐵騎都左廂騎兵都指揮使的賀公明策馬到耶律阿保機身邊,拱手說道。在火把的照耀下,賀公明臉上那巴掌大的胎記越發猙獰,彷彿準備掙脫而出的惡鬼。

    「不」郭崇韜攔住準備答應下賀公明的耶律阿保機,開口說道:「不能夠魯莽進攻。讓人拆的兩邊民房的木門來,賀公明,讓你手下的人都穿上三層鐵甲。我料想羅武貫反應雖然快,但他總不可能現在就帶了火油來城門,城牆上的滾木礌石也不多,我們直接派重甲步兵撞開城門沒有火油,我看他有什麼可以克制重裝步兵的手段」

    「好」耶律阿保機聞言大喜,對賀公明吩咐道:「你快去拿出放在馬上的盔甲,按具裝鐵騎的打扮,嗯,可惜沒有陌刀,武器隨便,不過別拿太大的長矛,這東西在狹窄的地方施展不開讓手下的人將狼牙錘、短柄斧都給你們,唐刀也每個人準備一把麻痺的,老子要天下人知道,魏博牙兵已經成為歷史現在稱雄天下的牙兵是我盧龍鐵騎都」

    耶律阿保機一番話,讓身邊的人聞言,都不由自主感覺熱血沸騰。對現在魏博牙兵已經過時了,現在是我們盧龍鐵騎都的時代

    很快,盾牌就來了,是兩邊民房的木門。古代的門,是以一根堅硬的木頭作為門閂,為此留有兩個固定門閂的木柄,雖然沉重,但這卻是一個還算不錯的天然塔盾,根本不用還找木料來打造盾牌的挽手。為了防火,耶律阿保機還命令手下的人從井中打水,混合著泥土,塗抹在木門外層,如此一來,哪怕火油澆下來,也可以短時間內盾牌不至於燃燒起來。

    賀公明那邊也準備好了,鐵騎都的具裝鐵騎這次雖然沒有將盔甲都完全帶了過來,但還是帶了三百副,以防止在野外遇到大量的敵人。到時候也好有一支騎兵可以撕破對方的防線,讓後續的輕騎兵跟在後面,擴大戰果。

    但即使如此,具裝鐵騎的盔甲也不太夠,耶律阿保機再讓軍官將身上的盔甲脫下來,這才組成了一支約莫五百人的重裝步兵,人人都是身上套著三層甲冑,遠遠看過去,彷彿一座黑鐵塔一般。

    「鐵騎都進攻」賀公明那充滿荒蠻氣息的咆哮聲響起,揮舞著一根狼牙錘前進。狼牙錘並不大,不過是一尺半長(約四十五厘米),頂端是一個比成年人拳頭略微大上兩圈的實心鐵球,鐵球上佈滿圓錐形的小釘子,在黑夜中,反射出暗紅色的光澤,也不知道就怎麼一狼牙錘,沾染了多少鮮血。

    一排剛剛從具裝鐵騎轉職為重裝步兵的士兵慢慢前進,可以看出他們並不習慣這種進攻方式。不過幸虧兩者之間有些相同,那就是隊形整齊,彷彿泰山壓頂一般緩緩壓過去,讓敵人雖然知道攻勢,但卻無力抵擋這種龐大的壓力。所以剛剛轉職的重裝步兵雖然行動上顯得有些生硬,但總體而言還是頗為不錯。

    「我*草對面的傢伙還真是會下本錢」羅武貫也稍微吃了一驚,對方居然如此果斷的投入精銳兵馬,而且還是精銳的重甲步兵,一個重要的重甲步兵可以培養五名普通步兵,如果簡陋一點,只是裝備一根長矛的輕步兵,就那三套重甲買了,都足夠招募七八名無甲的長矛兵。

    但魏博牙兵不愧是當世勁旅,雖然也是被對方的豪華陣容嚇了一跳。但並沒用慌亂,沒有等已經微微愣住的羅武貫的命令下來,他們已經開始自主射擊。

    即使有盾牌保護,也有部分箭矢甚至箭鏃從盾牌背後透出,不過也僅僅如此而已,箭矢扎入盾牌後已經沒用多少力量,更被說射中士兵。

    其實這種情況不應該出現的,不過主要是這些木門都是民房中拆來的。民間木門有好有壞,不過大部分都是附近山上的雜木砍下來的,並非軍中製作盾牌常用的榆木、樺木等木材。這些木材都是屬於硬木,一般這些木材製作的塔盾。只要外面裹上一層鐵皮和一層熟牛皮,三十步外無數除床弩意外的遠程武器。

    不過這些雜木製成的木門明顯就差了不少。伴隨著重裝步兵的距離城牆越近,箭矢的勁力也越足了,開始出現盾牌被射穿的情況。幸虧耶律阿保機也沒用指望這些盾牌,士兵身上都穿著三套盔甲的特點顯露出來了。最外面的是半身板甲,中間的是鎖子甲,最裡面的是鑲鐵棉甲。

    箭矢穿透盾牌後,本來就已經沒用多少力度,再射在半身板甲非關節位置,光滑的表面會將箭矢本來不多的力度卸去一邊,根本別想射穿鋼板。甚至有不少重裝步兵還不知道自己被箭矢射中了,其力度之少可想而知。

    如果射到關節位置,有鎖子甲保護,鎖子甲是一個鐵環扣一個鐵環的,箭矢射在鐵環上,很難射穿鐵環的保護,即使射穿也被鐵環勾住,難以深入。加上裡面有棉甲,哪怕射穿了棉甲,入肉也不會深得了那裡去,士兵可以輕易拔出箭矢。

    慢慢魏博牙兵也發現了這一個現象,皆因他們發現這彷彿傾盆大雨的箭雨下,對方完全無視這一切。五百名重裝步兵根本沒有多少人退下去,或者被射死。

    「反擊」耶律阿保機並沒用準備傻乎乎的光挨打,之前因為騎弓射程不如步弓,加上對方居高臨下,射程上也自然更加遠,威力更加大。自然不願意讓手下士兵拿騎弓和對方硬拚了,但並不代表耶律阿保機不會讓重裝步兵去反擊。

    重裝步兵另外還配備有一把輕弩,這種輕弩不需要腳踏,只是用雙手的臂力都可以上弦,所以射速頗快。唯一的缺點就是射程近,在到達有效射程前,少說也要遭到對方一輪箭雨的梳洗,不過到了重裝步兵那裡就顯得沒用多大的問題了。

    重裝步兵憑藉著重甲的保護,基本無視魏博牙兵的箭矢,拿著輕弩進行反擊。雖然夜色黑暗,談不上對魏博牙兵壓制,但少說也讓魏博牙兵沒用了之前那麼囂張,肆無忌憚的射箭。

    三十名士兵抬著一根撞城錘發起進攻,撞城錘非常簡陋,不過是用堅韌的繩索將四五根碗口粗的大木捆在一起,再將大木的另外一端削尖銳。雖然簡陋但不得不說非常沉重,需要最少十個人才抬得起他。而除了抬撞城錘的,還有士兵拿塔盾掩護。

    「火油,還有金汁呢?」羅武貫緊張的問道。

    「將軍沒用火油啊火油一般都藏在北門的武庫中,眼下只能夠往牙城一戶戶人家裡面要燈油燈油還沒用送過來,至於金汁,鐵鍋還沒用燒起來」副將對羅武貫苦笑道。

    「怎麼不準備火油和金汁」羅武貫憤怒的質問道。

    副將聞言,立刻叫冤:「將軍,盧龍賊來的太快的誰想到外城、內城如此快被攻陷,牙城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的,一般情況下,哪裡會擺放這些東西。至於金汁最難煮沸騰的,而且現在還天寒地凍,找乾透的木柴已經廢了不少時間。雖然盧龍賊來了下官就讓人架起鐵鍋煮金汁,但哪裡有這麼快」

    羅武貫聞言,也知道自己怪錯副將了。從盧龍軍被發現,再到牙城反擊到現在,最多不過是一刻鐘,金汁少說也要燒近兩刻鐘才可以用,否則刀了下去也是浪費。不過羅武貫現在已經來不及安撫副將心中的不滿了,他現在甚至能夠感受到自己腳底在顫動,那是盧龍軍在撞城門造成的動靜。

    「來一百名重甲士兵,集中長矛,麻痺的無論如何也要堵住盧龍軍,最多一刻鐘,金汁就煮好了一鍋金汁下去,將這幫盧龍狗燙死,我們就可以堵住城門」羅武貫大聲的吶喊,鼓勵著士氣,也不怕盧龍軍聽到。實際上他也有威嚇盧龍軍的意思,試圖以此來到打擊對方的士氣,不夠明顯對於由老兵組成的鐵騎都並沒用太多的用處。

    什麼場面他們沒用見識過,自然知道幾分羅武貫的心思,只是加大力度,撞擊城門。城門發出一聲聲痛苦的呻吟,無數的灰塵從城門上方抖落。牙城城門的木板已經有多處裂開,拴住木板的鐵條也被撞得彎曲。

    「頂住頂住」羅武貫親自帶人下來,讓士兵以人力抗住城門。不過他也知道,城門被撞開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讓羅武貫頗為後悔,如果自己果斷一點,帶人來,用石頭將城門堵住,就不會有現在的情況出現。但他又不想想,如果他有時間從容堵住城門,恐怕耶律阿保機也沒用機會進入魏州城,甚至有可能被打出去。

    「真是一塊難啃的骨頭不過老子的牙齒可是鋼鐵鑄造的」耶律阿保機端坐在馬背是,看到越發岌岌可危的城門,露出一抹猙獰的笑意,冷然道。

    「嗯,派人去看看攻城梯製作好沒用,別指望城門,得兩手準備」郭崇韜並沒用被眼前大好形勢迷惑了,而去盲目的最求打開城門。

    耶律阿保機聞言,微微一怔,點點頭笑道:「還是你們這些文人多鬼主意」

    郭崇韜聞言,笑了笑,雖然耶律阿保機這話有些貶義在裡面,但他也知道這是耶律阿保機為人比較率直的緣故。對於這種比較爽快的人,郭崇韜比較喜歡和他們相處,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都在臉上擺出來,不怕對方口蜜腹劍,整天虛偽的互相提防試探。

    就在這個時候,城門那邊傳來一聲震天的歡呼聲,耶律阿保機和郭崇韜慌忙將視線投向城門方向。卻是城門被撞開,不過進城並不順利,可以看到很多重裝步兵瘋狂的壓向城門,但卻無補於事,進去的速度並不快。

    郭崇韜慌忙吩咐道:「快下令士兵別亂進攻,只留下一百人進攻城門,其他人壓制城頭上的魏博牙兵。人太多了反而讓施展不開,反而放任對方弓箭射殺。攻城梯呢?還沒用製作好嗎?快讓人送上來兩路夾擊,讓羅武貫這傢伙知道我盧龍的厲害」

    「諾」一邊的傳令兵慌忙應道。

    「我親自帶上衝上去,崇韜,這裡你親自鎮守」耶律阿保機拿起掛在馬鞍上的陌刀,就準備往城門方向衝殺。

    郭崇韜連忙拉住耶律阿保機,說道:「將軍乃一軍之主,豈可輕易犯險呢再說現在也不是說攻不下這城門,不過時間長一點罷了」

    耶律阿保機聞言,這才不情不願的頂住腳步說:「也罷了等等看」

    而前方的城門則彷彿變成了吃人巨獸的大口一般,盧龍軍進去的速度雖然慢,但卻是有進無出。郭崇韜慢慢看出有些不對勁了,怎麼戰鬥形成如此的僵局呢?對耶律阿保機提醒道:「將軍,你可別犯險,我去前面看看」

    「行了吧」耶律阿保機並非一個魯莽得只知道猛衝猛殺的人,他知道此刻自己應該怎麼做。之前也不過血氣上湧。經過郭崇韜一番提醒,耶律阿保機已經非常理智,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不應該怎麼做。

    郭崇韜也不再多言,在馬背上對耶律阿保機一拱手,便提起馬韁,策馬飛奔到牙城城門邊上。三名親兵拿著小圓盾緊隨其後。來到城門邊上,郭崇韜一看,不由眉頭大皺,臉色微變。盧龍軍之所以進展不順利,卻是魏博牙兵在城門的另外一端,集中長矛攢刺,而後面的盧龍軍士兵根本不知道前面的情況,只是知道瘋狂的湧上去。結果讓不少重裝步兵被不由自主的壓到長矛上,硬生生死在『自己人的手下』。如果不是郭崇韜騎在馬背上,恐怕也看不到這情況。

    「吹號角讓人撤退麻痺的,賀公明怎麼做事情的就會傻乎乎的衝上去,讓人拿輕弩來攢射」郭崇韜見之,心頭火起,翻身下馬,毫不猶豫的奪取了賀公明的指揮權。

    「諾」郭崇韜手下的親兵毫不猶豫的吹響號角。本來蜂擁進城門的士兵,聽到號角後,毫不猶豫的緩緩的退卻。留下一地的斷矛屍體。

    羅武貫臉色不由變得有些鐵青,面對這樣的敵人,他的壓力並不少。

    「將軍,怎麼撤退我們很快就可以攻進去了」賀公明來到郭崇韜身邊,愣著脖子,雖然因為頭盔上鐵面具的緣故,看不清賀公明的臉色,但可以想像賀公明的臉色肯定好不到哪裡去。

    「啪」郭崇韜毫不猶豫的一鞭打在賀公明的臉上,可惜有頭盔和鐵面具的保護,賀公明也就歪了歪腦門,毛都沒有丟一根。郭崇韜似乎意識到這事兒,第二鞭就沒有打下去了。而是一手指著城門方向,罵咧咧道:「這就是你的傑作啥都不知道,就往前衝,你知道我剛才看到什麼嗎?很多弟兄不是死在敵人的長矛下,而是死在你的命令下你叫他們沖,後面的推前面,前面的想躲也躲不了。哪怕是鐵人也抗不住了,還別說不過是三套鐵甲」

    賀公明不由愣住了,在面具覆蓋下的臉色異常憤怒。賀公明慢慢低下頭,喃喃道:「將軍我……我錯了」

    「滾」郭崇韜毫不留情的說道。

    「不將軍,讓我將功贖罪」賀公明倔強的愣著脖子,沖郭崇韜低吼道。

    郭崇韜聞言,臉色便也緩和了幾分,他也知道這事情不能夠全怪賀公明,敵人的確太過狡猾。當然這有賀公明不反駁,並且敢於承擔責任的主要因素在。因此讓郭崇韜對賀公明多了幾分欣賞和好感,少了幾分惡感。

    郭崇韜點點頭說道:「那行你帶十個人,拿刀斧上去,慢慢劈斷他們的長矛,我看羅武貫的長矛多,還是我們的刀斧快不過別說我沒有說明白,如果你拿不下這城門,你就別指望看到明天的太陽」

    「諾」賀公明惡狠狠的應道,他一點也沒有被郭崇韜的話嚇倒,反而激起賀公明心中的凶悍,聲音中充滿了殺氣。

    「好」郭崇韜讚賞道。

    一邊的親兵不等郭崇韜再說,便著急的說道:「將軍,撤吧城牆上的魏博牙兵已經開始關注這邊了,射過來的箭多了不少」

    郭崇韜瞄了一眼親兵盾牌上的箭矢,的確不少。便不再多言,翻身上馬,慌忙撤退到後方,雖然還在敵人射程內。但親兵換了木門做的塔盾,加上距離遠了,郭崇韜也不如何害怕。

    「可惜如果這幫盧龍狗晚些發現就好了」此時羅武貫臉上儘是惋惜之情,剛才他手下的士兵已經殺死了少說三十名重裝步兵,比之城牆上射殺的重裝步兵,不遑多讓。但這卻是用一百名魏博牙兵造成的。

    羅武貫雖然如此說道,但實際上他心頭凜然。知道對方主將不可小覷,居然這麼快就發現了他的計謀。本來他以為將這幫盧龍軍殺得只剩下七八個人,他們才反應過來,不想對方如此快就反應過來失策失策啊

    賀公明此時也殺氣騰騰的帶人衝上來,人數不多,連上他也不過十個人。一殺上來,便拿出腰間掛著的輕弩,扣動扳機。魏博的長矛兵都擁擠在城門,之前讓盧龍士兵吃盡苦頭,還是有苦難言的那種。眼下卻是自討苦吃了。

    雖然有盔甲保護,但城門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魏博牙兵,少說也造成七八人傷亡。更主要的是,這種光挨打,不反擊,讓魏博牙兵甚為憋屈。

    賀公明他們拋下輕弩,拿起刀斧。也不和魏博牙兵硬碰硬,一手盾牌掩護,一手刀斧齊下,彷彿砍柴一般,不過一會兒,長矛便被劈的支離破碎。

    「麻痺的我們和盧龍狗拼了」一名魏博牙兵實在忍無可忍了,抽出腰間的橫刀,也沒有理會羅武貫,衝殺上去。

    「對和盧龍狗拼了」一名名魏博牙兵都拋下長矛,抽出短武器殺上去。他們實在無法忍受,威震天下的魏博牙兵,居然受到這一種憋屈的刺入。

    後面督戰的郭崇韜見之,臉色大喜,立刻下令道:「吹衝鋒號角全軍壓上去」

    「別都給本將停下來,別魯莽」在城門上的羅武貫則是另外一副態度,在一邊大呼小叫,可惜沒有什麼用。魏博牙兵出名驕橫跋扈,別說是羅武貫了,便是節度使都敢殺。實際上羅弘信便是在魏博牙兵的擁立下,殺了前魏博節度使,這才得以成為魏博節度使。

    「攻城梯來了」當真是運氣來了,怎麼擋也擋不住。十數條攻城梯運上來,盧龍軍士兵立刻蜂擁而上。

    盧龍軍士兵兵分兩路,一路奪取城門,一路奪取城牆。魏博牙兵雖然不弱,但到底不是鐵騎都士兵的對手,鐵騎都士兵一身鐵甲,幾乎刀槍不入。你砍我一刀,我不躲不閃,一刀砍到你身上來。雖然這種打法頗為無賴,但直接有效。如果魏博牙兵退後,那麼盧龍軍就進,一步退,步步退。但不退則是九死一生。殺得魏博牙兵也膽寒。

    不過一刻鐘,城牆告失守,沒有多長時間,城門也被奪取。

    「將軍快走吧再不走就晚了」親兵臉色慌張的來到羅武貫身邊,著急的說道。

    「走?往哪裡走?」羅武貫聞言,慘笑一聲,聲音中說不出的蕭瑟。

    「回到府邸,依托府邸抵抗吧」親兵建議道。

    「呵呵牙城尚且守不住,如何守住府邸」羅武貫沮喪道。

    「這……」親兵也不由悲哀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天亡魏博啊」羅武貫悲從心中來,哀嚎一聲,拔出腰間橫刀,親兵還沒要反應過來,橫刀已經在脖子處一劃。

    「撲哧」鮮血噴湧從脖子處而出,羅武貫慢慢倒地。

    那親兵見之,臉色大變,哀嚎道:「將軍,我等來也」話音剛落,便拿起橫刀自刎,追隨羅武貫下黃泉路。

    ……漳南縣……

    羅弘信正策馬在一處高坡上,手持馬鞭指點江山,意氣風發。「漳南果然是一處好地方唐初劉黑闥在此地發跡,並以此為治所。現在我羅弘信將是在這裡擊敗盧龍軍李存煥一死,盧龍軍將大變,我兵分兩路,一路殺向在棗強的楊師厚一路順著永濟渠北上幽州,此戰後,盧龍將是我的土地」

    「大帥此言大善」一邊的謀士忙不迭的奉承道。

    「哈哈哈……」羅弘信聞言雖然知道是奉承話,但誰不喜歡奉承話,加上此刻意氣風發,羅弘信高興得哈哈大笑。

    「的得的得……」但這個時候不如何應景的急促馬蹄聲響起,羅弘信不由皺皺眉頭。抬頭看過去,只見一個背後插著三根火紅色小旗的騎兵飛奔而來。

    羅弘信不由臉色大變,這三根火紅色的小旗可不是為了裝飾的,而是代表有十萬火急的軍情。到底是出現是什麼事情,會出現這種事情?難道楊師厚垂死掙扎,全軍出擊?不可能啊即使如此也不用如此緊急。

    「下去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羅弘信對一邊的親兵吩咐道。

    「小的遵命」親兵爽快的應了一聲,立刻策馬下去攔住那名騎兵,雙方發生了短暫的爭執後,騎兵便跟著親兵上來。

    那親兵上了來,臉色難看得很,一看到羅弘信,立刻臉色哭喪般的哀嚎道:「大帥魏州被盧龍兵偷襲了」

    「什麼」別說是那些親隨、幕僚,哪怕是羅弘信也被震住了。羅弘信質問道:「怎麼可能」

    信使翻身下馬,接著親兵的話,哀嚎道:「大帥,魏州被盧龍軍偷襲,一夜間便逆手」

    「羅武貫那小子呢?我不是吩咐他好好守住魏州的嗎?怎麼被人偷襲了」羅弘信怒髮衝冠,恨不得一劍將羅武貫斬殺。

    「羅刺史誓死與魏州城共存亡,已經殺身成仁了而且敵人是從西南來的,羅刺史根本反應不過來」信使磕磕碰碰的哀嚎道。

    羅弘信聞言,在馬背上的身形一晃,嚇得身邊的親隨和幕僚慌忙伸手準備扶住羅弘信。羅弘信手一揮,掃開親隨和幕僚的手,喃喃道:「難道真的是天亡我魏博不成?」

    「大帥,現在不是消極應對的時候,快撤退往德州,魏州那邊應該還有些許糧草加上軍中的糧草,還能夠支持些許日子。同時盡量穩定軍心,免得撤退變成潰敗對,還派人通知梁王千歲,此一次,定然是李存煥詐死」幕僚快速的說道。

    羅弘信苦笑道:「來不及了你道李存煥麾下的錦衣衛是軟柿子不成這事情最多也就瞞住軍中士兵一天。而且還瞞不過對面的楊師厚。再說撤退到德州有什麼用處?德州糧草不多,連撐春耕都不可能,如何守啊」

    「那麼大帥所言是準備……那樣?」一名幕僚似乎有些明悟的看著羅弘信,半詢問的說道。

    「唯有那樣了」羅弘信無奈的說道,聲音中說不出的蕭瑟,本來挺拔的腰桿,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得有些駝背了。

    所有人都有些面面相顧,有些同情羅弘信,前一刻還意氣風發的指點江山,準備如何入侵盧龍。但下一刻卻發現,這美好的一切都是一個泡沫,一個巨大的泡沫。現實是,羅弘信被李存煥狠狠的耍了,被李存煥在背後狠狠的捅了一刀子,讓他血本無歸。

    這簡直就彷彿在股市上,本來叱吒風雲的股神,猛然間卻跌到地獄。這種差距,這種打擊,讓無數人都無法接受,羅弘信沒有去自殺,已經是他心智堅韌了。

    當天,羅弘信大冬天,赤luo上身,用鐵鏈捆綁著自己,向楊師厚投降。並簽發命令,讓德州、棣州守軍投降。

    …………

    「砰」朱溫將手中本來頗為珍愛的玉如意摔到地上,摔得粉碎。讓身邊的好幾名喜愛玉器的幕僚頗為肉痛,這可是上好的和田玉製成的,少說也價值上千貫

    「怎麼可能李存煥這傢伙居然聲東擊西聲東擊西」朱溫並沒有理會那些幕僚的肉痛,憤怒的仰天咆哮。聲音中充滿不甘,卻又充滿無奈。大好形勢一時間化為烏有。最讓朱溫憤怒的是,羅弘信居然投降,他居然投降在朱溫看來,羅弘信如果能夠支持多那麼一會,他就有時間和李存煥拚個魚死網破。

    「千歲,息怒千歲,眼下哪怕摔破一千個,一萬個玉如意也於事無補。都是下屬無能,這才導致這樣的事情發生請千歲責罰」敬翔慌忙跪下來,半哀求的說道。

    朱溫雖然怒,但卻也知道,哪怕是責罰,眼下也不是責罰敬翔的時候。如果這個時候責罰敬翔,便是讓親者痛,仇者快

    朱溫一個箭步走過去,雙手扶起敬翔,語氣緩和了幾分的說道:「軍師,這事情怎麼能夠怪你呢?只能夠恨這李存煥太過狡猾了,想不到居然將計就計只是現在怎麼辦?軍中糧草已經沒有多少了」

    敬翔沉吟片刻,開口說道:「眼下下官也只有三條計策,上策,反正現在黃河結冰差不多,千歲會同大公子的五萬兵馬,合計便有十二萬餘大軍,和李存煥決一死戰不過李存煥恐怕會堅守,現在魏博被攻下,整個兩河將陷入李存煥手中,李存煥恐怕會在河陽守,而攻宣武汴州」

    朱溫聞言,點點頭,臉色鐵青得很。

    敬翔見之,心中歎了口氣,知道朱溫不大可能用這一條計謀。皆因這條計謀勝則,不過是李存煥撤兵,但宣武就殘了。而宣武是朱溫經營的根據地,等同於朱溫的家,誰願意做這種兩敗俱傷的事情。

    敬翔接著說道:「中策,便是和李存煥求和,李存煥吞不下魏博這麼大塊的肉。自然得時間消化,如果由下官親自出使,下官有七成讓李存煥答應求和,只是得失去不少土地。」

    朱溫眼中閃過一抹猶豫,問道:「下策呢?」

    敬翔苦笑道:「下策便是拋棄宣武,進攻關中,據關中而窺天下不過關中連年征戰,情況……哎不容樂觀。」

    「調龐師古守宣武不行嗎?」朱溫不甘的說道。

    「現在李存煥麾下有不下五十萬雄兵,便是下半年攻河東的軍隊這一次便沒有出征,李存煥完全可以調他們出來,這便有十萬大軍。十萬大軍南下回同平盧、兗海擊敗楊行密後,進攻宣武,千歲認為龐師古有幾分把握能夠守住宣武?而千歲率兵回去救援,卻是中了李存煥的計謀。宣武一帶多平坦,而盧龍軍中多騎軍,李存煥完全可以以逸待勞,重演一次圍魏救趙的戰事了」敬翔苦笑道。

    朱溫聞言,遲疑起來,壯士斷臂說的輕鬆,但做起來卻比自刎更讓人痛苦。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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