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度天下 風起遼海 第267章 鐵騎揚威 迫降王茂章
    第267章鐵騎揚威迫降王茂章

    輕騎兵依舊在騷擾著王茂章布下的疊陣,具裝鐵騎已經準備妥當了,他們緩慢放下頭盔上的惡鬼面罩,拿起僕役遞上來的重型騎槍。這不同於輕騎兵所用的騎槍,這是一把槍頭圓錐形,僅僅是圓錐的頂點包裹上一層鐵皮,這是一把純粹的破甲、破陣武器。不過缺點也很明顯,他除了突刺這個攻擊方式外,不能夠採用其他攻擊方式。

    元行欽的戰馬也套上一套具裝,至於自身元行欽雖然不是穿一套全身板甲,但他作為一名將領,自身的盔甲也不差,足足有兩層,裡面一層鎖子甲,外面一層胸口浮雕雄獅的明光甲,所以他僅僅是換上了帶有惡鬼面罩的頭盔。

    「出發」元行欽手臂一揮,隔著惡鬼面罩怒吼道。

    具裝鐵騎彷彿正在啟動的蒸汽火車,慢慢的小步跑中,但慢慢就讓人有一種他突破了空氣,突破了時空的錯覺。速度越來越快,樹丫上的冰凌,松樹上的積雪。一切都因為大地的顫抖而顫抖,彷彿在鐵蹄下不安的小生命。慢慢無數趴伏在松樹上的雪花被抖落在地面上,掛在樹丫上的冰凌也不斷被震落。

    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的淮南軍不由臉露驚懼的臉臉相顧,因為輕騎兵的阻擋,他們還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具裝鐵騎造成的。

    「幹什麼穩住穩住別左顧右盼的專心迎敵」各級軍官的咆哮聲在戰陣中此起彼伏,王茂章也挺直腰桿,騎在馬背上,鎮定異常。大概是受到王茂章鎮定的影響,加上淮南軍也逐漸有些適應這種大地的震動,淮南軍也逐漸穩定下來。

    但鐵鷹都的輕騎兵臉上都流露出一抹深深的諷刺,還有那期盼的眼神。就彷彿在渴望看到一場即將上演的好戲,這讓王茂章心頭蒙上一層陰霾。但他別無選擇,他是將軍,他是統帥,無論遇到什麼危險,他都必須鎮定,他要以身作則。

    慢慢輕騎兵開始離開射程之外,彷彿畏懼了淮南軍的勁弩一般。

    淮南軍的軍官立刻趁機鼓舞士氣,「兔崽子,怕什麼你不就是地龍翻身嘛現在盧龍那幫狗崽子也怕了我們穩住熬過今天,我們就可以高高興興的回家」

    回家這兩個字深深的刺激了淮南軍士兵的心靈,他們都前所未有的堅定下來,沒有錯我們已經快勝利看,熬過那些騎兵的衝鋒我們就可以回家了我們一定能夠成功的

    淮南軍的士氣前所未有的高昂,士兵都在為自己擊退了敵人輕騎兵進攻而感到激動,同時他們也因為回家這兩字而激起了他們的鬥志,特別現在已經臨近年關了,誰不渴望可以回家和家人渡過新年

    不過當他們看到了讓大地都顫抖的緣由的時候,所有淮南軍士兵都不由自主心中泛起幾分前所未有的恐懼。

    入目的是一片光燦燦的鐵甲,在雪原上更顯燦爛。只有戰馬奔跑的時候,隱約從僵硬的土地上看到一隻隻馬蹄在上下翻飛,有力的邁動著腳步。從上方看過去,只見彷彿鐵鑄的一般。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鐵,除了戰馬兩隻眼睛,還有從口鼻不斷噴出的白霧,彰顯著,他們還是動物。

    抬頭再往上望,是一個個青牙紅臉,紅牙藍臉,各式各樣的惡鬼。雖然明明知道是人扮的,但都忍不住心中打了個冷顫,心中無法阻擋的泛起了一絲絲對神鬼的恐懼感。

    「拒馬」各級軍官雖然心中畏懼,但依舊沒有忘記他們的職責,大聲的咆哮著。

    士兵立刻緊握著長槍,雖然在寒冷的冬天中,但他們的手心依舊滲出汗水。鋒利的槍尖,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寒風吹動的緣故,在士兵的視野中微微的顫動著。

    不少士兵,額頭滲出的汗水已經落到眼睛上,但他們依舊不敢抬手去擦。緊張的氣氛在空氣中瀰漫,彷彿都將本來寒冷的空氣都冷的變成了石頭,讓人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放心支持著別忘記了我們已經打退了盧龍狗兩次的進攻大伙們支持著熬過了今天,明天我們就可以回家了」軍官拿起橫刀,揮舞著,用他們那略帶沙啞的聲音鼓舞著士氣。

    士兵在心中也不斷鼓舞著自己,「一定可以的盧龍狗的那些騎兵都進攻了兩次,還不是一樣被我們打退怕什麼」

    「弟兄們王建的四萬大軍我們都不怕了難道你們還怕這區區幾百騎嗎?難道這就是我王某人麾下的兵嗎?進入齊魯以來,我們打過多少次勝仗了難道在回家的最後一戰上,你們怕了?你們不再無所畏懼了?」王茂章不知道什麼時候策馬到前線,大聲咆哮著。

    士氣再一次被調動起來,弓弩手都緊張的將弩舉起來。

    王茂章來到弩手的陣地上,凝視前方,目測了一下距離,猛然喝道:「放」

    一千弓弩手都條件反射一把,猛然扣動扳機,上千支箭矢彷彿飛蝗一般飛舞在空中。弓弩手根本沒有時間去看自己的戰果,他們緊張的彎下腰,雙腿踩著蹶張弩上的踏板,運用全身的力氣上弩箭。

    當他們再次抬起頭的時候,不少人都愣住了,甚至沒有聽到王茂章下令放箭的命令。只見五百具裝鐵騎彷彿刺蝟一般,不少具裝鐵騎身上扎滿弩箭,依舊飛快的前進。戰馬也就罷了,戰馬生命力比人類旺盛多。但人也如此,由不得他們不震驚。

    他們的心都不由得冒起一個念頭:莫非他們都是鐵鑄的不成?都不怕蹶張弩了嗎?蹶張弩是單兵弩中,射出的弩箭個體威力是最強大的了。每一次上弦,都需要調動一個人腿、腰、臂,幾乎可以說要整個人的力量都調動起來才可以上弦。

    如此厲害的武器居然沒有讓他們受到重創?這也就罷了,居然好像並沒有損失這無疑是對士氣的一次沉重的打擊。

    其實他們不知道具裝鐵騎都和戰馬死死栓在一起,即使騎手被射死了,戰馬依舊會盲目的發起衝鋒。當然,更加重要的是李存煥給具裝鐵騎的裝備後豪華,外面是一套全身板甲,裡面還有一套鎖子甲。對於箭矢的防禦力最為精銳,他們唯一稱得上是弱點的地方,大概就是重武器對他們的傷害力最為厲害。

    但王茂章已經沒有時間反應過來了,三次齊射過後,具裝鐵騎已經撞入槍林中。正確的來說的應該是摧枯拉腐。密集的長矛、長槍彷彿雜草枯枝一般。

    而具裝鐵騎則是一往無前的推土機,將眼前的一切都碾碎。當七八根長矛狠狠的紮在戰馬上,戰馬不由一頓。所有人都不由自主鬆了口氣,以為可以撐過眼前的難關了。但戰馬旋即便再次運動起來,長矛折斷,彷彿推土機一般將十多米名士兵撞翻,後續的鐵蹄將這些倒在地上的士兵毫不猶豫的踐踏成為肉醬,已經翻不起到底誰是誰的血肉。

    當然具裝鐵騎也不是無敵的,不時有具裝鐵騎被掀翻,但巨大的慣性依舊讓他們依舊撞翻幾名倒霉的淮南軍士兵。整個淮南軍戰陣一陣人仰馬翻,大量的淮南軍士兵被圓錐形的騎槍貫穿身體。

    「壓上去」王茂章不得不親自率領弩手壓上去,弩手的武器是橫刀、斧頭、盾牌。他們比長矛兵和長槍兵面對具裝鐵騎更加處於劣勢。雖然他們奮勇殺上去,但他們的橫刀、斧頭,只是在具裝鐵騎是鎧甲上留下一道到白印,劇痛反而讓戰馬和士兵更加憤怒,他們的潛力受到更大的激發。將一名又一名弩手撞翻。

    不少具裝鐵騎已經拋下沉重的騎槍,換上厚重的短柄大刀和戰斧,雖然具裝鐵騎的動作很緩慢,但也很有力,藉著戰馬的力量,長槍會一下子被削斷,旋即鋒利的戰斧會將長槍兵的頭顱硬生生的劈開,露出裡面白花花的腦漿。

    如果是弩兵,他們更加淒慘,往往連人帶兵器被劈開。

    王茂章聲嘶力竭的讓士兵不斷的抵抗,但這一切似乎都是徒勞無功的,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也許一盞茶,也許半個時辰,也許一年,也許一個世紀。反正王茂章感覺時間是那麼短暫而長久的,同時也是那麼讓人煎熬的。

    終於所有人都不由自主鬆了口氣的是,那些恐怖的怪物已經離開了。但王茂章知道,這不過是開始,具裝鐵騎不是撤退,而是他們將王茂章布下的戰陣都貫穿了。

    不少淮南軍士兵愣愣的站在戰場上,呆滯的目光,呆滯的臉孔,呆滯的動作。一切都顯得那麼僵硬,本來充滿朝氣的軍隊,彷彿一瞬間經過了一百年的時間,所有人都成了遲暮的老人。還有不少士兵受不了這巨大的失落,他們不明白為什麼,明明自己已經擊退了敵人兩次的進攻,自己無懼近四萬人的大軍

    為什麼,僅僅是幾百騎兵,他們是那麼恐怖的他們是惡鬼對他們是來自陰間的惡鬼,他們是不可戰勝的

    「啊惡鬼惡鬼啊不可戰勝的快逃啊逃啊」數名士兵瘋狂的咆哮著,直到軍官用手中的橫刀解決了他們的性命,他們的嘴巴依舊不依不饒的蠕動著,無聲的向人訴說著心中的恐懼。

    這種瘋狂的恐懼,比任何的瘟疫都更加可怕,瘟疫最少也要幾天才會讓人死亡。但恐懼卻是讓人在一瞬間中崩潰。

    「豎起白旗投……投降吧」王茂章咆哮道,聲音中充滿不甘和低泣聲。

    看著慢慢升起的白旗,謝彥章慢慢舉起手臂,本來準備發起衝鋒的輕騎兵都勒住馬韁,戰馬焦躁的用馬蹄刨動僵硬的地面,口鼻處噴出一團團白霧,他們似乎是那麼渴望著報仇。

    雖然謝彥章也想為自己手下的兵報仇,但他還是忍住屠殺了這些淮南軍報仇的想法。「派人過去,收繳他們的武器和鎧甲」

    沒有多長時間,便有士兵來報,淮南軍主帥王茂章和先鋒都指揮使李虔裕自綁雙手來求見。謝彥章一擺手道:「帶他們去見殿下」

    那兩名負責送人的輕騎兵自然沒有因為王茂章和李虔裕打得好而另眼相看,就算是有,也是心頭暗恨。畢竟死在王茂章手下,已經不下三百名同袍,傷了的,更加不知道有多少。誰敢說這裡面沒有一個是自己的朋友?也許有幾個甚至是救過自己性命的鐵哥兒。但這一切都因為王茂章的命令而戰死沙場。

    兩名輕騎兵粗暴的將王茂章和李虔裕拋到戰馬上,柔軟的肚子壓著硬邦邦的馬鞍上,這也就罷了。當戰馬飛奔起來的時候,更是讓肚子和馬鞍不斷撞擊,痛的王茂章二人悶哼了好幾聲。

    而戰馬飛奔的時候,頭朝下,加上戰馬顛簸,給人一種自己下一刻就會從戰馬上摔下來,而且是頭朝下,如此摔下來,肯定什麼沒有命的。如果換作一個膽小的人,說不定早就已經嚇的屁滾尿流了。

    不過王茂章和李虔裕二人到底是硬漢,硬是不求饒,就是馬鞍和肚子碰撞造成的劇痛,也只是悶哼。不過兩名輕騎兵並沒有就這麼算了,到了山丘,李存煥的帳篷邊上,毫不猶豫將王茂章和李虔裕兩人從馬鞍上捉起了,往地上一拋。

    也幸虧他們知道李存煥要留他們二人的性命,倒沒有往石頭出拋,而是拋入四面無布幕的帳篷中,帳篷裡面可是鋪墊有毛氈保護。不過雖然如此,依舊痛的二人不由自主同時悶哼一聲。二人本來身上便是有傷,加上一路上的顛簸,再這麼一摔,身上的衣甲不由流淌出鮮血,沾染在灰白色的毛氈,分外顯眼。

    李存煥也知道兩名士兵之所以如此憤恨的緣故,雖然有心呵斥,但最後到了口邊,無奈的搖搖頭,歎息一口氣說道:「下去吧這次的軍功減半原因你們也知道的了?」

    兩名騎兵對望一眼,連忙翻身下馬,對李存煥恭聲道:「謝殿下從輕發落不過這灑實在太過可惡了,殺傷了那麼多弟兄,屬下寧願不要這次的軍功,請殿下……」

    李存煥搖搖頭,打斷兩名騎兵的話,擺擺手道:「下去吧」

    「諾」兩名騎兵無奈的對望一眼,迅速翻身上馬,飛奔而去。

    「兩位受苦了」李存煥從椅子上站起來,親自走到王茂章身邊,為他解除繩索。

    「多謝秦王殿下不殺之恩」王茂章解開了繩索,立刻對李存煥抱拳,苦笑道。

    「王將軍願降否?孤王願意以節度副使之位,求得王將軍之忠心」李存煥非常客氣和誠懇,那話一說出來,便讓一邊站著的眾人都不由自主的心動起來。

    王茂章不過三十出頭便節度副使,哪怕熬資歷也可以在有生之年,登上武臣權力的巔峰,節度使之位。

    王茂章卻默然,李存煥也不催促,讓親兵將在一邊的李虔裕也鬆綁,讓人搬來椅子點心給二人享用。再對一邊親兵說道:「立刻派人請軍醫來替二位將軍療傷,嗯淮南軍雖然是敵人,但現在已經投降了,也讓軍醫替他們療傷」

    王茂章聞言,眼中閃過一抹感動,長長歎息一聲道:「殿下宅心仁厚,如此對待茂章,茂章再不識抬舉,那就是白活在這個世界上了茂章不才,願意追隨殿下,只是有一個要求」

    「哦?不知道是何要求呢?莫非感覺節度副使之位並不足以一展你的才華?沒有問題義武藩鎮留後」李存煥異常大方,留後可不同節度副使,節度副使是一個藩鎮的第三號人物,而留後則是相當於藩鎮的指定繼承人,也許一時權力上不入節度副使,但沒有人會懷疑他的成就。

    李存煥這一句話,少說也讓王茂章少奮鬥五年登上節度使之位。

    「非也茂章自問本領平庸,只願意成為殿下麾下一指揮使、兵馬使足以。只是茂章家**子都在淮南。茂章只是希望殿下能夠接他們回來」王茂章歎息一口氣,對李存煥拱拱手道,神色頗為寥落。

    李存煥聞言露出一抹為難的神色,沉默不語。

    王茂章和李虔裕見了,都不由自主露出一抹絕望的目光,特別是王茂章,他也知道自己這個要求未免太過強人所難了。

    一邊的郭崇韜忽然道:「如果殿下願意放六千餘淮南軍回去下官倒是有把握說服楊行密放王茂章、李虔裕兩位將軍的家屬到盧龍。」

    王茂章和李虔裕二人聞言臉色大喜,但旋即便黯淡下來了。這可是六千多兵馬,而且都經過好幾場大戰。只需要休養一番,便可以成為精兵中的精兵,可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

    恐怕整個淮南,能夠超過這六千餘兵馬或者相提並論的,估計不會超過五萬人,而現在一下便可以增加六千餘這樣的精兵。恐怕楊行密也會十分願意,別說一個王茂章的家屬,就算是十個,楊行密也會毫不猶豫的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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