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隕落
聞聽博得真神口中講出『時間法則』與『時間神權』八字,弓勒姆心中莫名生出一種悸動之意,他口中不由自主的喃喃重複一遍「時間法則、時間神權」兩詞,輕皺眉頭問道:「博得鑈下,難道川流不息、流逝不止的時光之河,也可為神祇掌握於手中?」
面對弓勒姆發出的疑問,博得真神漸漸回復平靜的答道:「偉大的弓勒姆鑈下,『時間神權』只是流傳在吾等『泰勒格塔大星域』神祇之間的,一個關於最強『神權』的推測而已。
至於『時間法則』是否真實存在,並能被神靈執掌,更是根本無法預知之事。」
簡短問答幾句,博得真神似乎不想再就弓勒姆為何年齡不過五十幾歲,卻在二千年前建立『弓勒姆神聖教廷』之事多做糾纏。
他沉默片刻,雖知徒勞,但還是態度變為謙卑的轉言說道:「強大的弓勒姆鑈下,您亦知曉,吾此前之所以會想要搶奪這片未知星域作為收穫信仰之地,乃是因為誤以為統御此處的神祇已經陷入『黃昏之眠」心生貪念之故。
現時既然明瞭了這片廣袤星域,乃是您信仰籠罩之牧原,自然不會再貿然造次,只是請您原諒吾一時為貪慾所蠱惑…」
聽到博得真神辯解至此,弓勒姆輕笑著搖了搖頭,表情淡然的柔聲插言道:「璀璨的博得真神,我倆彼此都有著睿智之心,您又何必在此無謂的巧言強辯。
假若不是吾一再示弱,出其不意將您重創,使您無法自如跨越虛空,重返『泰勒格塔大星域」只怕此刻您、我交談時,態度如此謙遜、和藹的便會是吾了。」
說到這裡,弓勒姆話語微一停頓,目光陰冷的凝聚在博得真神軀體之上,語調森然的轉言講到:「坦白講,尊敬的博得鑈下,現時吾實在想像不出,深受重傷又已被吾執掌之『唯一神權』斥為偽神的您,有著何種籌碼,可以勸說吾不將您就此殺戮」
聽到弓勒姆最後一句充滿肅殺之意的話語,博得真神一面凝聚其週身餘力,一面言辭誠懇的最後說道:「偉大的弓勒姆鑈下,吾可以用神靈真名起誓,返回『泰勒格塔大星域』後,便將『魯特艾埃星系』星空中,聯結您信仰收割之地的磁暴裂痕消弭。
而且對於『弓勒姆星域』一切情形,吾都必將像是從記憶中抹去一般決口不提…」
「博得真神,吾有一種方法比殘酷誓言更能令您閉口無言,」面對博得真神的哀求,弓勒姆嘴角流露出一絲猙獰笑意,柔聲插言答道:「那邊是親手撕裂您胸膛中的神紋,使您從不朽的王座中跌落塵埃、陷入永眠。」
這樣說著,弓勒姆激發神力,將軀體化為一陣閃爍著純白光華的煙霧,朝著博得真神飛速席捲過去…
身處弓勒姆牧放信徒、收穫信仰星域之中,被弓勒姆近身施展出『唯一神權』出其不意褫奪了大半『空間神權」同時又承受了其『褻瀆懲戒」已是全然喪失了最擅長『游鬥神戰之法』的博得真神,雖然對於神力運用、神權理解,遠在弓勒姆之上,但卻已經不堪一戰。
尤其是當弓勒姆輕易看破其空間穿行軌跡,彎曲五指撕裂博得真神背脊處之血肉,而後施展出與神祇之力,截然不同的『蟲族殘暴源力」將其軀體內的神聖之力消融近半之後,博得真神終於意識,自己隕落的命運已是無法避免…
「你身軀中竟然可以擁有兩種截然不同的強大力量,」博得真神嘶吼的咆哮道:「弓勒姆你擁有著這樣可怖實力,你卻還卑劣的在吾面前示弱、偷襲。
這樣看來,當你看到吾真身降臨之時,就已經下定決心,一意將吾獵殺於此星域中了。」
面現沉醉之色的吮吸著沾滿博得真神晶瑩鮮血與碎肉的手指,弓勒姆神色溫和的柔聲答道:「偉大的『空間守護者博得真神」身為統治『泰勒格塔大星域』九十六位神祇中的一員。
您恐怕並不知曉,在一片只由一名神祇權柄籠罩的星域,一位異星域神靈的神力印記,無論多麼微弱,都會猶如黑夜中的篝火一般耀眼、炫目。
其實早在八十日前,『黃葉風帆號煉金方舟』剛剛駛進『弓勒姆星域』之時,吾就已經察覺到了您,描繪在桑納魯奇爵士背脊上的『空間神紋」也就在那時,吾開始佈局等待您下出這著『妙棋』。
不過坦白講,吾倒是真的未能想到,今日竟可取的生啖一位偉大神祇之戰果…」
望著弓勒姆隱藏在溫柔面貌後殘酷至極的猙獰嘴臉,博得真神心中緩緩升起早已億萬年未曾體味過的,深深絕望與徹骨寒意。
知曉已是陷入不可掙脫之絕境,博得真神無限懊惱而留戀的望了一眼,星空中極目之處那道可以通向『泰勒格塔大星域』的磁暴裂痕,面龐浮現出一絲瘋狂顏色的吼叫道:「你這個殘暴、虛偽的小丑,竟妄想將吾吞噬,化為你領悟神祇前行之道的餌食。
吾便是自行滅亡,亦不會讓你得逞。
弓勒姆,此刻便讓你看看,神聖威嚴籠罩『泰勒格塔大星域』億萬年時光的璀璨神祇『空間守護者博得』的勇氣與手腕」
這樣怒吼著,博得真神猛然將右手插入自己胸膛之中,竟然就此將其無盡神力和不朽生命之源泉『空間神紋」生生拉出身軀之外。
隨後在弓勒姆詫異目光之中,博得真神聲嘶力竭苦痛嘶吼著,將手中神紋捏成粉碎。
『空間神紋』化為碎末之後,飄灑著沾滿了博得真神的軀體,頃刻間,他的巨大神軀已如同被烈焰焚燃一般,綻放出無窮、燦爛的黃色光芒。
只是一息時光過後,博得真神神軀燒燃的光華,就已將其站立之處萬哩方圓星海虛空中,飄散的弓勒姆純白神力消融殆盡。
而眼見博得真神自毀永恆生命,迸發出o了無以倫比的最終餘力,弓勒姆面色肅穆、全神貫注的將雙手擋在胸前,等待著『空間守護者』即將發出的至強一擊
未想到,在以生命為代價,破除弓勒姆『唯一神權』鉗制之後,博得真神卻並未向弓勒姆發出攻擊,只見他陰森一笑,猛然撕裂身畔虛空,穿行至極目之處那道通向『泰勒格塔大星域』的磁暴裂痕近旁,毫不猶豫的爆裂身軀,化為一團如同千百恆星閃耀一般的巨大光團。
待到已是自覺不妙的弓勒姆,運用絕倫神力將那團蘊含著博得真神生命之神力與『魂靈烙印』凝聚的光球消融、吞噬以後,一個長寬數十餘萬尺,彷彿已與星海渾然結為一體的『星域孔洞」映入了他的眼眸之中…
在星空中呆立片刻之後,弓勒姆試探著凝聚神力、源力,想要將身前虛空中的『星域孔洞』消弭,卻發覺此舉竟引動信仰收割之地的空間結構,都細微顫抖起來。
不得不將威能收斂,弓勒姆注視著這條通向『泰勒格塔大星域』的通途,許久無語,心中默默想道:「本以為將『空間守衛者博得真神』殺戮之後,吾便索性拋卻『泰勒格塔大星域』中一切,將磁暴裂痕泯滅,留在『弓勒姆星域』中靜觀變化。
卻未想到,博得真神在最後一刻卻以不朽生命為代價,將磁暴裂痕化為了這道吾也暫且無法消弭的貫通『泰勒格塔大星域』與『弓勒姆星域』之『星域孔洞』。
這樣一來,吾此刻唯一的選擇,便只剩下返回『泰勒格塔大星域」繼續以紋章者身份潛藏起來,以搶的先機,制定應對『泰勒格塔大星域』可能發動的侵襲了。
可是在殺戮一位偉大神祇之後,再返回其信仰籠罩之地,所需冒得風險實在是」
思索至此,弓勒姆緩緩閉上雙眼,細緻體味著博得真神殘存魂靈、血肉中蘊含的神力運用奧妙,喃喃自語道:「好在,雖是給吾留下了巨大隱患與難題,但這次滅殺博得真神卻也令吾對於『神祇之途』的理解有了深切進步。
想來,就算是身處『泰勒格塔大星域』中,遭遇危險境地。也有七成把握可以勉強逃回『弓勒姆星域』了。」
自語至此,弓勒姆朝著博得真神曾經竭力戰鬥過的星空深深鞠躬,讚歎的講到:「在如此不利情形之下,卻還是果決的以生命為代價,令吾陷入艱難境地。
偉大的博得鑈下,您無愧是神權閃耀億萬年時光,背負著『泰勒格塔大星域』空間守護者之名的強大神祇,令吾不由刮目相看」
在弓勒姆彎下腰肢之時,其身軀近旁星海虛空,就已蕩漾起一陣陣如同海浪般的波紋。
直起身軀之後,弓勒姆徑直邁步,踏入了虛空波紋之中,一息時光過後,已返回了此前身處的那間『黃葉風帆號煉金方舟』那間舒適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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