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必將招致厄運的妒火
此後待到午餐、晚餐之時,每每都是娜瓦爾給弓勒姆送餐,而隨著兩人交流越來越多,娜瓦爾對於弓勒姆言辭之中所蘊含的睿智、獨到思想的敬佩之心,也越來越是強烈。
最後娜瓦爾竟已常常自作主張的和弓勒姆一起共同以黑麥麵包為食,而將自己的食物分給那些囚徒中的孩童。
只是娜瓦爾卻沒有想到,她的這種漸漸流露於言表的敬慕,會給弓勒姆帶來怎樣的後果…
七天之後,正午的歇息時刻,弓勒姆多日未見的那名乾瘦斥候雷德曼,替代娜瓦爾給弓勒姆送來了餐點。在將燻肉與大麥麵包遞給弓勒姆後,雷德曼陰森森的說道:「西姆信徒,我給你帶來了某位貴人的一句話:
『人活在凡世間,總是要明白自己的份量,才能夠活的自在而沒有危險,妄想憑藉著巧言令色得到尊貴之人的青睞攀上高位,卻要小心跌下來時會粉身碎骨』。」
聽到雷德曼這樣講,早已察覺到每當娜瓦爾和自己談笑之時,總有一人時時用陰冷注視自己的弓勒姆,微微皺起眉頭,頃刻間想通了其中的關節,他淡然一笑,開口答道:「雷德曼士兵,請您將鄙人的回答帶給那位貴人:
既然獻身於侍奉至高天父的偉業之中,又豈可貪戀人世間的地位、情愛。
雖然弓勒姆鑈下諒解凡人難捨人性,並不全然禁止『神教』中之神職者婚姻、生育,但任何人都知曉,如不能夠一意侍奉神靈,便絕不可能真正成為天父寵兒。
至於看重鄙人的那位尊貴者,乃是一位心思澄清,將領悟至高天父教旨,虔誠侍奉弓勒姆神祇定為終身目標之人,我們之所以相交甚歡,只是因為相同信仰的關係,並無其他因由。」
弓勒姆這樣回答顯然大大出乎雷德曼的意料,他張口結舌的低聲說道:「西姆教徒,你,你竟然敢叫我這樣,這樣答覆這位貴人」「雷德曼士兵,我的話語可有一絲一毫錯誤嗎?」弓勒姆聲調平淡的打斷了雷德曼結結巴巴的言辭,緩緩問道。
不由自主的抓抓自己乾枯的頭皮想想,雷德曼有些呆滯的搖頭說道:「你的話道理倒是沒錯,但是,但是畢竟尊卑有別,你,你這樣卑微的『淺信者』,竟然對康奈.霍曼德祭司說教,這不是,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在神面前凡俗之人豈有分別,」弓勒姆微笑著淡淡說道:「鄙人雖然地位卑微,但當尊貴祭司被凡世情感迷惑雙目,喪失對至高天父信仰潔淨之時,鄙人做出規勸又有何不妥?」
聽到弓勒姆所有言辭,句句牽連到『天父信仰』,雷德曼就算是智慧粗疏,也不敢再繼續交談下去,急忙的倉皇轉身離開了弓勒姆的身畔。
當日傍晚歇息時,娜瓦爾提著食籃來到了弓勒姆的身邊,雖未講些什麼,但面容卻隱約有著幾分憤怒顏色。看到娜瓦爾不郁的臉色,弓勒姆並未多言勸解,仍是一日往日的輕鬆和娜瓦爾交談起來,不一會其妙語便使的娜瓦爾氣惱心情漸漸愉快起來。
而這時,就在距離弓勒姆與娜瓦爾不遠之處,康奈.霍曼德目光像是要冒出火焰一般的看著這一幕,緊緊握住了拳頭。
這位出身貧寒,依仗著傑出天賦、巧妙處事手段和偶然機遇,成為一名天父神聖教廷高階祭司的男子,此前費盡心機,花費極大代價取得這次領軍看押異信者、偽信徒前往『救贖之城』改換魂靈的機會,絕非是因為心中虔誠信仰緣故。
而是想要博取出身尊榮維綸家族的娜瓦爾好感,以便自己能夠攀登上更高的尊貴地位。
畢竟霍曼德深深知曉,自己高階祭祀的教銜,乃是機緣巧合之下幸運取得的,再進一步成為有尊號的『上位祭司』,以霍曼德的神術位階以及卑微出身,是絕不可能做到的。
因此霍曼德以高階祭司的背景,迎娶一位維綸家族的小姐,雖然徹底失去了進入天父教廷權利樞機的機會,但成為一名地方主教,卻幾乎是必然之事,甚至等到年邁,熬到聯合教區大主教之地位,也不是沒有機會。
只是一生平順,相貌堂堂的霍曼德高階祭司卻沒有想到,在這一路之上,從『榮耀殿堂神學院』畢業後,未經世事,第一次執行教廷職責的的娜瓦爾,並未像她的外表一樣弱不禁風,輕易便會被『赤炎荒漠』惡劣環境擊潰意志。
反而娜瓦爾骨子裡有著一名堅韌的倔強與固執,竟視『赤炎荒漠』艱辛旅程為坦途,更與偽裝成『烈紅龍之國』淺信者的弓勒姆,日益親密的糾纏在了一起,將霍曼德的如意計算全然打破。
而正午時分婉轉勸阻娜瓦爾,不要過多與卑賤的弓勒姆多做交往,並暗中命令斥候雷德曼警告弓勒姆不可妄動攀附心思,卻得到使人羞辱的結果,在加上眼前弓勒姆、娜瓦爾的融洽表現,更是令霍曼德氣惱的,心如火焚一般。
不過這時霍曼德祭司卻並不知曉,因為他憤恨對象的錯誤,其心中憤怒,最終招惹的必然將是厄運的腳步
時光轉瞬流逝,不知不覺弓勒姆已經在『赤炎荒漠』中,行走了三十餘日時光。
時時感受著腳下星球與自己神紋、身軀乃至魂靈的感應、融合,漸漸一些玄奧感受在弓勒姆心中累計起來,終於在一天夜晚,躺臥在野地遙望夜星時,他無意間發覺自己頭頂星空平分的左右兩邊,雖然星球佈局、排列全然不相同,卻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均勢、協調之感。
頃刻間,弓勒姆厚積薄發的感悟想到:「吾現時遙望星空,所用之角度自然來自吾身處星球,而眼前星空左右兩邊這種均勢、協調之感,豈不是就說明吾腳下這顆名為『赤無之地』的星球,乃是位於整個『弓勒姆星域』中心等分一點。
如果這顆『赤無之地星』就是不規則『弓勒姆星域』中心之點,那麼將整個『弓勒姆星域』比擬成擁有生命之巨大生靈的話,吾是這巨大生靈的頭腦,『赤無之地星』便是這巨大生靈之心臟。
難道吾此刻身處之『赤無之地星』,便相當於『泰勒格塔大星域』中諸神之巔所在星球『永恆榮耀』,吾應當在此處設立『信仰聖地』。」
想到這裡,猛然間一道靈感,如同雷霆一般閃現於弓勒姆腦海之中:「不,不,不僅僅是『信仰聖地』,這顆星球,這顆星球應是吾建立神國之地,吾『弓勒姆星域』至高神祇弓勒姆當在此間,設立吾那永恆不滅的『神聖之國』」
伴隨著弓勒姆心中此念生出,『弓勒姆星域』中,為天父信仰籠罩的五百二十六個星系,八百六十五顆『行政星』,已被生息、繁衍在其中的億萬弓勒姆虔誠信徒信仰之力緩緩點亮。
待到這些星球光壞四溢之時,其發散的無數純白光華,便開始在弓勒姆身處的這顆被稱為『『赤無之地』』的星球上慢慢凝聚。
「『吾之神國由虛空中誕生,它自然生長、抽枝、蔓延,最終由一株小小綠樹,化為廣闊浩蕩的神聖國度』,原來『泰勒格塔大星域』崇高之自然靈魂麥多比諾奇鑈下在神典中的描寫,竟是真實。
信仰之力凝結成『神國種子』,待到種子形成之後,神祇便可將其激發,任由其在信仰之力滋潤下,發芽成長、生枝茁壯,最終生長為『神之國度』。」遠望著半空中,在諸星系信仰之力匯聚演化下,緩緩生出的一顆巨大橢圓種子,弓勒姆嘴角浮現出一絲了悟笑意,靜靜想到
凡人肉眼自然無法看透天空中信仰之力的凝結,但這樣近似改換天地的影響,還是被身處『救贖之星』的神職者們所察覺,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異樣,讓康奈.霍曼德祭祀下令,將夜晚睡眠的時光縮短,加快步伐,向『救贖之城』前行。
其實這時『押解團』距離『救贖之城』路途已經並不遙遠,在『赤炎荒漠』加速行走了四、五日,這天下午借助著即將落山的夕陽餘暉,一片一望無際的浩蕩白色城牆,映進了眾人的眼簾之中。
「是『救贖之城』,是那拯救罪惡異信者、偽信徒的神聖之地,」望著遠處堪稱神跡的龐大城市,『押解團』中一位長髮披肩、身軀消瘦的騎士,激動的從坐騎上躍下,大聲喊道:「我們終於到達目的地了,我們完成了神聖教廷賦予的任務了。」
長髮騎士話音未落,『押解團』中剩餘的神職者、騎士、斥候,都已紛紛跪倒在炙熱紅土地上,吟誦道:「我在天上的父啊,您是我魂靈之皈依;您是我身軀之主宰;您是浩淼星域中唯一之神祇;您是所有神聖權柄最終之行使者,我虔誠跪在塵埃中向您祈禱護佑與恩寵」
眼見到掌握自己命運的貴人們都跪地祈禱,那數千囚徒也慌忙混亂的跪倒在地上,口中不知所以的胡亂念誦起了禱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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