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裂痕之傷星』被獵殺的夢魘
「薩諾德亞紋章家族元祖,分支於『風暴呢喃者朱利爾斯真神』神子馬琳安娜陛下所創之麥倫納皇室,」注視著『神眷騎士』摻扶著賈艾斯離去,曼特爾緩緩轉身,一面漫步走回座椅,一面自語似地說道:「這樣尊榮之人,只要不是犯下『褻瀆神靈』之罪,便是『神眷騎士』又有何資格能夠擋住他的去路。
難道因為『蟲巢星域』蟲族侵襲,吾等『泰勒格塔大星域』牧者,為替代『真神』護衛虔誠羔羊,不得不在『嗜血之羽翼星』奮戰,以至於麾下禁衛軍死傷無數,力量大損後,變得連尊嚴也都貶值了不成。」
曼特爾此言出口,『統御者營帳』中所有侍立的侍從,都悄然將頭顱低下,緩緩後退幾步,盡量使自己的身軀,變的渺小一些,而『統御者營帳』中絕大多數紋章者面上,都已顯現出或恍然或贊同之色。
在這緊張時刻,卻很少有誰注意到,一名黑衣樞密官,疾走進了『統御者營帳』,沿著巨大營帳邊角,行至站立在巨大木椅近旁的賴昂內爾樞機官首座身邊,將一卷文件悄然奉上…
面對曼特爾與其說是自語,不如講是質問的言辭,埃爾維斯大祭司本已毫無表情的臉上,隱約浮現出一絲震怒之色,他也並不稱呼名姓的沉聲講到:「想要讓已被『諸神之巔』與『七十七璀璨大議院』徵召的禁衛軍,撤離正與『蟲巢星域』蟲族,進行殘酷戰爭的『域外蟲星』,這本身已經和違背真神旨意毫無差別…」
「吾身為『泰勒格塔大星域』紋章者倒不知曉,一名以『泰勒格塔大星域』諸位真神名義,統御億萬生靈、廣闊領地的牧者,在蟲族入侵領地之時,迫於無奈之下,想要調集麾下禁衛軍士,護衛真神虔誠羔羊,也能被稱為違背真神旨意。」埃爾維斯大祭司話音未落,曼特爾已走回座椅坐下,低聲插言道。
『泰勒格塔大星域』中有一句諺語:「一件事情,你如是贊同,便可以找到一千種支持之理由;同一件事,你如是反對,也可以想出一萬種反對的道理。」恰好便能講明,此刻埃爾維斯大祭司和曼特爾之間的爭議,根本無法分出對錯。
細緻想來,埃爾維斯大祭司所講話語乃是正理,但是曼特爾的言辭,也是無有絲毫錯謬之處的堂皇之言,同一件事情,只因兩人看待角度各不相同,便得到了截然相反的觀點…
眼見埃爾維斯大祭司和曼特爾之間的言辭衝突,越來越顯激烈,心思晶瑩剔透的弓勒姆驚駭之極的思索道:「原來十幾年間,面對『蟲巢星域』蟲族大軍的壓迫,『泰勒格塔大星域』紋章者,與『諸神之巔』的矛盾,已經累積至這般猛烈了。
不,這矛盾細想起來,只怕並不是產生在,紋章者和『諸神之巔』之間。
而是,而是當『泰勒格塔大星域』紋章者禁衛聯軍,在支付著這般慘烈代價,抵禦住『蟲巢星域』侵襲十餘年後,諸位『真神』卻還是因為,畏懼沉睡、永眠,不敢肆意在『域外』顯現真身,護佑信奉者安危。
這使得『言遠比行更重要』的紋章者們,雖然口中還是對真神念著崇敬禱詞,但行為卻已經開始不自覺的流露出,對『真神』的怨恨之意了。
而這不滿,便表現在了,對於象徵諸神凡俗武力的『諸神之巔』做出的些微逾越舉動,紋章者便會顯露出這種過激敵視。
看來果真是就像狂信者所講的那樣:『只有永恆的利益,而沒有永恆、無條件的信仰』…」
弓勒姆正這樣思索之時,一聲低沉而充滿莫名魅力的聲音,在『統御者營帳』中響起。
「曼特爾陛下,您維繫吾等『泰勒格塔大星域』紋章者體面之心意,吾完全能夠理解。但在這樣的時刻,依照您的智慧應該能夠知曉,任何破壞『星域徵召聯軍』完整之事,都是絕不可以發生的。
想來,埃爾維斯大祭司時才不得不做出,想要暫且阻攔賈艾斯男爵失態言行之行為,也是萬般無奈之下的,迫不得已之舉。」原來是在埃爾維斯大祭司與曼特爾彼此矛盾,即將激化之時,戴維王終於出言勸慰。
面對『泰勒格塔大星域』聲譽隆重至極,有著最睿智君主之稱的戴維王勸慰之言,曼特爾沉默的點了點頭,無聲將其高傲的頭顱低下,不在妄語一句。
而埃爾維斯大祭司則微微將頭抬起,面沉如水的空洞凝望著遠方,彷彿在向天上諸神默默禱告一般,也是不在多發一言。
眼見『統御者營帳』中的場面和緩下來,戴維王已有深刻皺紋的嘴角,浮現出一絲欣慰笑容,續而這位睿智王者,轉頭望著身畔侍立的賴昂內爾,禮貌的低聲問道:「尊敬的賴昂內爾首席樞機官,吾剛剛看到您接到一封『密報』,不知現時是否有何要務需得處置?」
賴昂內爾身為『七十七璀璨大議院』首席樞密官,雖是限於禮儀關係,在『統御者營帳』中沒有座椅,只能侍立在大議院當值議長戴維王身後,但其實質上卻是『泰勒格塔大星域』中,唯一能夠和『諸神之巔』抗衡之龐大組織『七十七璀璨大議院』真正執掌人。
因此戴維王察覺到在這樣重要、正式的場合,卻還是有大議院黑衣樞密官,失儀的將『密報』送至賴昂內爾樞機官首座手中,而接獲這份『密報』後,賴昂內爾眼神中竟會流露出震驚之情,便顯示一種尊重之意的向其禮貌詢問了一句。
「尊榮的戴維王,適才那份『密報』送來的消,是三日前率領四萬精銳軍士,遠去『裂痕之傷星』,獵殺邪惡魁蟲的霍斯尼爵士傳來的,」回復平靜面色的賴昂內爾樞機官首座,回望著戴維王,言語嚴謹的說道:「肆虐『裂痕之傷星』的那只邪惡魁蟲,可能已在霍斯尼爵士抵達『裂痕之傷星』前,就已死去了。」
說道這裡,賴昂內爾樞機官首座話語微一停頓,而見到他毫無喜悅之色的面龐,戴維王眉頭深深皺起,卻並未追問,只是靜待賴昂內爾再次開口。
「在傳聞之中,那只邪惡魁蟲是在一個多月前,被『泛泰勒格塔大星域西區商運盟約會』僱傭的武者們獵殺的。
而經過這四、五十日,無數『探險者』在『裂痕之傷星』探險的經歷來看,那只邪惡魁蟲被獵殺的傳言,應是確實無虛的。」賴昂內爾清理了一下思緒,繼續緩緩講道。
賴昂內爾這段語調平實的話語,如同一陣颶風席捲過『統御者營帳』,就連戴維王一時之間,也是頭腦空白幾息。除了弓勒姆外,其餘紋章者更是一臉呆滯神色的面面相覷著,久久無語。
這時便有人失神的不信喃喃道:「幾名豪商貴族組成的『盟約會』僱傭武者,竟能殺死邪惡魁蟲,怎麼可能會發生如此不可思議之事。
不是說經過精密戰力換算,一隻邪惡魁蟲,便是以最精銳紋章家族禁衛軍來抗衡,也是要二萬八千到三萬名軍士,才可能在付出十存二三的慘重代價下,將其滅殺嗎
雖然『裂痕之傷星』那只邪惡魁蟲乃是身受重傷,從『嗜血之羽翼星』逃走的,但怎麼可能被那些卑微的豪商貴族,隨意僱傭武者便滅殺掉了。」
聽到遠處傳來的這番喃喃低語,弓勒姆這才知曉,原來『璀璨大議院』不僅僅是對於『泛泰勒格塔大星域西區商運盟約會』的求援故作懷疑加以推脫,實際肆虐『裂痕之傷星』的邪惡魁蟲,根本就是被『星域徵召聯軍』擊傷後,由『嗜血之羽翼星』逃脫的。
以統御者之威儀,將豪商貴族們視為餌食,隨意毀滅,和用不名譽的欺騙、強逼手段,迫使豪商貴族與蟲族殊死奮戰,乃是截然不用的兩種概念。
因此得知內情之後,雖已成為異星域神祇,但畢竟出生『泰勒格塔大星域』紋章家族,自幼接受傳承貴族教育的弓勒姆心中,對於此時在殘酷現實中,漸漸喪失榮譽、操守的這些『泰勒格塔大星域』君主,竟莫名生出了些微悲憫之情
『統御者營帳』中除了弓勒姆並未顯露出絲毫驚詫之情外,現時表現的最為冷靜者便是賴昂內爾了,這位『大議院』樞密官首座,並未理會眾人的錯愕反應,語調一成不變,毫不停頓的說道:「據霍斯尼爵士『密報』所書,『泛泰勒格塔大星域西區商運盟約會』組織獵殺邪惡魁蟲之人,名為西格.拉尼爾斯,現時已因故遠赴『必南孚星域』。
而其它參與獵殺邪惡魁蟲一役,倖存下來的指揮者,也是因『泛泰勒格塔大星域西區商運盟約會』有意無意的加以隱藏,一時之間無法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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