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後遺症顯露出來了
鴻臚寺的一員小官上前,俯低身子,對還跪在地上、陷入呆滯狀態的秦之初說道:「狀元公,你請起,請隨下官進殿謝恩吧。」
秦之初懵懵懂懂地站了起來,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有一種發飄的感覺,仿若在雲端,走起路來也是一腳高一腳低的。
那位鴻臚寺的小官很是體貼,刻意地放慢了腳步,還小聲說道:「狀元公,你謝恩時務必得體,可不能失了狀元的體統。」
秦之初走了幾步,總算是醒過神來,他感激地朝著這位小官點了點頭,「多謝指點了。」
走到奉天殿門口,那名鴻臚寺小官退了下去,守在殿門的一名司禮太監朗聲道:「壬辰科狀元秦之初覲見。」
秦之初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砰砰亂跳的心臟,撩起羅袍的前襟,邁過奉天殿高高的門檻,匍匐在地上,向高坐在御座之上的順德帝叩頭謝恩,「臣,壬辰科一甲一名秦之初,叩謝天恩。願吾皇萬歲萬萬歲。」
「愛卿平身吧。」順德帝的聲音在奉天殿殿內響起。
秦之初從地上爬了起來,一名小黃門上前,引著他在六品銜文官隊伍中站好。周圍幾個官員向他投來善意的目光,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只怕個個都要對秦之初說恭喜了。
秦之初長舒了一口氣,自己寒窗苦讀十幾年,總算是有了一個非常不錯的結果,連中會元、狀元,雖然比不上連中三元風光,卻也很不錯了。
這時,在殿門口的顏士奇開始宣讀一甲第二名,也就是榜眼的人選,「殿試一甲第二名……」
秦之初一邊聆聽著顏士奇宣佈金榜名單,一邊悄悄地打量著奉天殿內的情形。
按照《大周會典·吏部》的規定,新科狀元授翰林院編撰,這是個從六品的官銜,而在從六品之上,還有正六品,從五品,正五品……直至正一品,官銜之外,還有公侯伯子男五大爵位,另外還有親王、郡王兩種王爺。
這一層層、一階階就構成了大周王朝仕途的金字塔,想從從六品爬上一品銜,難度是相當大的。別的不說,光看看站在秦之初前面的上百名文武官員,就知道這事的難度了。
不知不覺中,秦之初的目光看向了王公大臣那一列,齊國公齊虞東正回過頭來看他,兩人的目光對在了一起。
齊虞東曾經出任禮闈的總裁,也就是總考官,秦之初是見過他的。
看著齊虞東對他露出一絲冷笑,目光中所流露出森冷殺意,秦之初的心猛地一突,高中狀元的興奮勁馬上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對前途的憂慮。
翰林院編撰可是要留京的,京城又是六大國公的地盤,他們要是想尋個岔子來整治他,實在是太容易了。
看著秦之初變了顏色,齊虞東冷冷一笑,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秦之初高中狀元又能如何?大周朝的狀元多了,能夠像顏士奇那樣,高居內閣首輔的,少之又少,堪比鳳毛麟角,大部分狀元跟其他進士一樣,都是慢慢地沒落下去了。
即便是退一步講,秦之初有顏士奇的治國之才,那又如何?秦之初要成長到顏士奇現在的程度,需要時間,皇帝不可能直接任命秦之初為內閣大臣的。
這個時間,他齊虞東不會給,魏臻聰同樣不會給。
對他們這些傳世三千年的公侯世家來講,收拾一個狀元,實在是沒有什麼技術含量,就算皇帝知道了,最多就是申斥、罰俸,不會動搖公侯們的根本。
秦之初滿懷心事,顏士奇宣佈的二甲、三甲名單,他都顧不上聆聽了,一心盤算著怎麼樣逃開魏國公、齊國公等人的魔爪。
出了京之後,六大國公的勢力仍舊不是他能夠相抗衡的,但是不會像在京城裡面這樣盤根錯節,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最主要的是留在京城,束手束腳,做很多事都有很多的顧忌。
如果離開了京城,就是海闊任魚躍、天高任鳥飛了,秦之初自恃自己好歹也是修真者,手中有些手段,就算是六大國公派人對他不利,他也有消滅來犯之敵的手段。
他在白虎嶺殺蒙面劫匪,在豫州會館殺黑如墨,在掌中千山中殺修真者兄弟,算來手下已經有不少亡魂了,不在乎再多幾個。
只是京城是天子腳下,不是可以隨便殺人的地方,這裡六大國公勢力集中,一旦他們全力反撲,秦之初自問是招架不住的。
離京!離京!一定要離京!!
金殿傳臚儀式都還沒有結束,秦之初就打定了主意。他已經是狀元了,自然不需要再去考慮功名的問題,官職高低也可以暫時丟到一邊,先保住小命,壯大自身實力,才是關鍵。
有狀元功名墊底,就算是現在做的官再小,將來也有步步高陞的機會。
只是他一個狀元,又該怎麼樣才能得到順德帝的准許,光明正大地離開京城,到地方任職,這可難死秦之初了。
就在秦之初絞盡腦汁的時候,顏士奇唱名完畢,手捧金冊,返回奉天殿,將金冊高舉過頭頂,躬身道:「陛下,臣已經向天下昭告了本朝壬辰科所有進士的名單。」
蘇培榮走過去把金冊接走,呈給順德帝。
司禮太監高喝一聲:「奏樂,百官、新科進士跪。」
王公大臣、文武百官、新科進士等人連忙在顏士奇的帶領下,向順德帝行三跪九叩大禮。之後,順德帝命人將今科進士的名冊謄寫到金榜之上,懸掛於午門之外,同時命人將名冊送到抄寫房,刊登在邸報之上,昭告天下。
金殿傳臚儀式到這裡就結束了,順德帝起身退朝。
待順德帝離開後,按照慣例,王公大臣、文武百官都是要圍過來,向新科狀元、榜眼、探花等新進士們表示祝賀的,有的仗著自己面子大,還會向新科狀元發出邀請,請狀元郎到府上做客。
可是這次,秦之初就像是一尊瘟神,諸位王爺、公侯、文武百官個個都繞著秦之初走,都當秦之初不存在。反倒是榜眼和探花得到了熱烈的追捧,很多文武百官圍在他們周圍,對他們說著一些祝賀的話。
秦之初心知肚明,他「當著智屏郡主的面要擊殺魏旭晨」這件事的後遺症,開始顯露出來了。
魏國公是一國國公,位高權重,品階比他們低的,不敢得罪他們,就算是有人想過來祝賀,也不敢當著魏國公的面進行。
而那些親王、郡王雖然不怕魏國公,卻也不願為了一個秦之初,就招惹不必要的麻煩,秦之初和一朝國公的份量,孰輕孰重,他們掂量的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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