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轉頭看一眼跟了自己七年之久的親兵,他有點沒明為什麼會背叛自己,再則被吞併也只是這一年的時間,林斌是用什麼手段收買了張浩。呂炎是一個聰明人,大概知道林斌既然讓張浩表明身份,那就是不擔心自己知道後有什麼舉動,是什麼讓林斌那麼有信心呢?難道……
那雙深邃的眼睛掃視周旁的甲士,這些甲士全是林斌從原『虎豹騎軍』中挑選出來的精銳,經過嚴格的訓練後派往各軍充當衛隊,職責是保護各個軍團部以上的將領,呂炎身邊有形影不離的五百名甲士。
「好手段!如此一來各軍主將一舉一動皆受監視,想要有所異動必被甲士鎖拿。」
呂炎並不認為監視各軍主將的人只有那些甲士,他心裡清楚各軍的執法隊也肯定有責任監視某些人,日後要形成嚴謹系統的督軍執法隊將會取代現有的執法隊,成為豎在各軍主將頭上的一把利刃。
「大業未成便監視各軍主將,此舉太過?」
陽謀,是真正的陽謀!林斌並沒有作任何隱瞞,派甲士充當衛隊本來就是告訴各軍主將「你們的一切作為都在被觀察,需謹慎」,就算各軍主將知道被監視也沒辦法生出什麼不滿,畢竟一切都是在明裡進行。
呂炎輕鬆的笑了,明裡的警告總比被記在心裡面好。他從林斌行事作風上來看得出一個結論:「絕對能成大事!」
五軍成軍到現在沒有發生一起違背軍令的事情,各軍摩擦也基本沒有發生,所謂的爭權等等更是一件都沒有爆發。這一切恐怕還是歸功於軍功爵地建立和嚴格地監視。有理由相信。只要軍隊不成為各個主將的『私兵』,叛亂就不會發生,一套嚴格的監視系統不但鞏固了統治地位。也讓各軍將領明白想要有所作為不是同僚之間地互掐,而是竭盡所能的去建立戰功和為部族做出貢獻。
由於季節即將變換,大規模的交戰幾乎是不可能發生,呂炎命令全軍駐營後大量派出僕從兵和奴隸兵伐木,聚集大量原材料為來年春季作戰做準備。同時,以西遼河為中心。在虎軍各部的監視下,那些不被規劃在正規軍裡的僕從兵和奴隸兵開始在周圍緊急建造屯兵點,所謂的屯兵點就是有防禦工事地兵堡。
遼地的氣候相對於其它地方來說也較冷,現在也就只是八月十七,西遼河的天空竟是開始飄雪,這讓建造兵堡的作業遭到影響,為了能夠在更寒冷的時節之前做好準備,把烏桓困在飲馬河一線。呂炎根本不顧僕從和奴隸在建造過程中的傷亡,嚴令不計代價必需完成任務。
有了呂炎的決心,虎軍的軍官根本不敢怠慢,他們展示出屬於秦時徭役地粗暴。在虎軍的監督下幾乎是用僕從和奴隸的命在爭取時間,短短的十天之內起了數座把住要道兵堡地地基。在外圍也建立了簡陋的防禦工事。
當然,烏桓絕對不會坐以待斃,在此期間不斷有烏桓地軍隊試圖突圍,但是在呂炎有準備下的阻擊中,虎軍雖然付出不小的代價終究還是守住了防線。
遼地本就多山多河,能夠容納數十萬人的平坦道路基本沒有,有了地形的依托,呂炎總算是在更大的暴雪季節來臨之前建立起一條困住烏桓西進的防線,為此在虎軍編制下的僕從兵和奴隸傷亡人數達到了恐怖的三萬餘,其中死亡人數佔了一半以上,讓在其它地方服役的僕從和奴隸得到消息嚇得是心驚膽顫,無數次在心裡期待千萬不要被派往虎軍。
當然,呂炎不光有嚴酷的一面,他在防線建立起來後上書林斌,請求林斌吸納已『陣亡』的僕從和奴隸的家屬作為獎賞。林斌慷慨允之,同時也發出詔令,虎軍編制下的僕從和奴隸立有大功,僕從轉正成為部族一員,奴隸亦得到獎賞轉為僕從,這總算讓虎軍編制下倖存的僕從和奴隸在心有餘悸的同時感到無比的喜悅。
呂炎這邊的情況是各軍建立防線時的一個縮影,依借龐大數量的僕從和奴隸,林斌在短時間內算是鞏固了饒樂水方圓兩百里內的領土所有權,到達了在冬季來臨之前做好過冬的準備。
這個冬天注定不會平靜,在夫余使節團到來之後,漢國天子劉徹、漢國淮南王劉安、衛氏朝鮮、鮮卑、烏桓、肅慎、北沃等各個勢力也相續派出了自己的使節團(劉安派的是使者),一場外交之間的爭鋒將在林斌的眼皮底下發生。
林斌已經讓夫余使節團在臨時安排出來的驛館待了近十天,所謂驛館其實就是一個簡陋的茅舍,可以想像在下雪的季節裡,夫余使節團待在那所透風的驛館裡該是怎麼樣的一種感受。
第二個到達饒樂水的使節團不是別人,正是被困在飲馬河一線的烏桓,這一次壹善表達了足夠的誠意,派出了自己的獨子桑拓兒作為使節團的正使。
林斌接到呂炎的匯報時露出了奸計得逞的表情,他不怕烏桓不來,烏桓來了也就等於示弱,那麼接下來的計劃就更能順利的進行。不難猜測烏桓派出使節團是想幹什麼,無它,不過是想付出不流血的代價請求生路罷了。
唯一讓林斌感到驚訝的是漢國也派出了使節團。這裡請注意,漢國派出的是使節團而不是頒詔大臣,這就等於是承認林斌獨立於漢國之外,接受林斌自立的事實。林斌在知道漢國使節團是李廣後更加驚訝了,他有點猜不透劉徹這麼做是想幹什麼。
還有一條值得林斌驚訝的事情,那便是中行說等人到達衛氏朝鮮的國都王儉城時受到了最高規格的接待,不但衛氏朝鮮地百官出城歡迎,中行說等人在進入王儉城時更是被接到了皇宮。衛氏朝鮮衛蒙親自設宴款待。表現出了十足地熱情和重視。
林斌現在就要考慮了,衛蒙那麼熱情是期望獲得什麼,怎麼在漢族派出去的使節團沒有回來之際衛氏朝鮮也派出了自己的使
他有點沒明白。使節團之間地互訪不都是等某一國後,在一定的時間裡另外一國才能派出自己的使節團嗎?
不明白歸不明白,林斌對衛蒙表現出來的熱情還是十分喜悅,林斌雖然已經把衛氏朝鮮列為必需吞併的國家,但是其中也需要一個過程不是麼?
在八月地最後一天,遼地東南部突降大雪。衛氏朝鮮的使節團被突然降臨的大雪困在黑山一帶,如果只是被天氣阻攔出使的道路或許還沒有什麼,後面傳出衛氏朝鮮的使節團遭受不明勢力的襲擊,使節團的正使盧河被殺,其下出使人員亦是死傷大半,倖存下來的衛氏朝鮮副使稱,襲擊他們地是漢國的軍隊。
衛氏朝鮮的使節團正使盧河是衛氏朝鮮國內的大族,盧河本人也在衛氏朝鮮地政權裡任博士(大概就是漢國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盧河被襲身亡,再有衛氏朝鮮堅稱襲擊使節團地是漢國右北平郡的軍隊,衛氏朝鮮內部在盧氏大族的影響下和國內各個激進份子的強力要求下,衛蒙不得不派人向漢國索要一個說法。
突然爆發的襲擊事件給本來就複雜的局勢帶來了不可預料的結果。各個勢力等著看好戲的人不少,其中更多的是憂心已經有一隻猛獸(林斌)撲上來了。難道漢國也要來橫插一腳?
紛亂的時局裡,林斌扮演的是一個不光彩的角色,很明顯,衛氏朝鮮的使節團之所以被襲擊絕對是出自林斌的手筆,襲擊衛氏朝鮮使節團的軍隊也不是別人,正是駐紮在少冷嶺的黑旗軍喬裝。林斌這個用意是想把局勢攪得更加複雜一些,找出一兩個有實力的勢力分擔自己身上的壓力,讓集中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移向它處。
襲擊事件發生後,衛氏朝鮮一面在口頭上譴責漢國,另一方面則是再一次派出新的使節團,這一次衛氏朝鮮以使節團的安全為由竟是派出一萬軍隊沿路護送。
對於衛氏朝鮮的譴責,漢國選擇保持沉默,這個沉默很像是不屑理會弱小的衛氏朝鮮,如此一來好像是坐實了漢國襲擊衛氏朝鮮使節團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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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代的通信手段決定消息的傳遞效率,一陣紛紛擾擾的明裡暗裡的爭鬥又是為林斌爭取到了一個月的時間,讓他有機會理順勢力範圍內部署。
時間總是寶貴無比,特別是在林斌這種條件下,多爭取一天就更有把握在來年的春季露出磨利的爪子和獠牙。
林斌的舉動當然也無法瞞住所有人,比如那個總是在黑暗中注視林斌一舉一動的劉。
其實林斌有點不知道應該怎麼去處置劉,他曾經想過將劉送回漢國,但是多次的打算都沒能成功,其中原由錯綜複雜,想要講清楚需要很大的篇幅。
以前林斌沒有時間去處理劉,現在有時間了卻是處理不得,在漢國已經承認林斌自立的情勢下,劉就好像是一個燙手山芋,丟不得碰不得,一旦有點過頭的舉動將可能引起紛擾,林斌只好禮遇的安置,等待漢國做出表示。
劉現在的身份很複雜,她依然保留這大漢公主的尊貴身份,但是漢國好像忘掉還有這麼一位大漢公主身在林斌的部族,一直以來都是不聞不問,像是已經放棄了那般。劉本人似乎也並不在意漢國是否記得還有她這麼一位公主,她一直以來都是以漢國的利益為出發點,暗中做一些讓人一瞧就能察覺出來的小手段,而且是不厭其煩的做,根本不害怕被發現。
現在,林斌將劉請來,開誠佈公的講明白漢國已經承認漢族自立的現狀,給劉兩個選擇,其一是風風光光的回到漢國,其二是灰溜溜的回到漢國。所謂風風光光當然是林斌為了表示漢國承認自立的謝意,上表自認為漢國屬國的條件下正式送劉回去;灰溜溜?還用說麼?直接派人將劉丟在右北平郡,自然有漢國官吏將劉護送到長安。
「我回不去了。」
「為什麼?」
「李廣此次前來乃是為了賜婚。」
「……」
林斌雙眼一瞇,他真的沒有想到劉在監視的情況下還能與漢國進行聯繫,十分好奇劉與漢國的通信手段是什麼。
「飛禽。」
「鴿子??」
「正是傳書鴿。」
林斌「哦」的一聲就沒有下文,他悶悶的想,「西漢有鴿子,而且還是被訓練來通信的鴿子?」,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根據中華賽鴿史略記載,西漢確實有信鴿,但是沒有被發展為軍用信鴿,可能是因為作戰對象是遊牧民族,怕洩露軍情吧?真正出現軍用信鴿的朝代是在唐宋。)
林斌還想再問,被劉以一句「皇家秘史」堵了回來,他終於明白傳書鴿為什麼沒有被普及,原來又是一個皇家專用的玩具。
「賜婚?給誰賜婚?」
有點明知故問的意思在內,會這麼問是因為林斌完全不懂劉徹是在做什麼打算,殊不知聯姻在古代是一種很重要的事情,漢國在屢次吃虧後也想借聯姻給自己掙回一點面子。
「本宮與你。此外,本宮必需貴為王妃!」
林斌瞬間一臉黑線,他猜想,劉徹這是硬的不行改用軟的了。
「拒絕會付出什麼代價?」
「宣戰!不死不休!」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