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兩天裡,林斌部署了許多安排,由於有了等級度,一連串的變動進展得非常順利。牲畜繁衍結束後,部眾按照民政司發放的佈告進行再次遷移的準備,軍隊也已經進入了各自的位置。
按照內地傳回來的情報判斷,漢國內部又起波瀾,李息、李廣的三十五萬大軍沒有進入北岸,而是在漢國邊境擺出防禦姿態,三十五萬大軍中的十五萬掉頭南下,名義上是參與對南部的防禦作戰,但是根據林斌獲知的信息,十五萬大軍要防備的對象是淮南王、衡山王、廬江王,有可能的話將配合內地的軍隊鎮壓以淮南王劉安為首的反王。顯然,作為一個國家的中央政權,劉徹有自己的渠道收到風聲,並做出合理準備。
今年注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年度,各地發生戰火的同時,當今天子劉徹的招賢殿試如期展開,儒家的儒生們齊會長安,準備迎接屬於他們的盛世。
人多必雜,長安的治安正在接受挑戰。以竇氏門閥集團為首的黃老學派首先對儒家展開攻擊,朝殿之上的舌槍論戰轟轟烈烈的進行,朝殿之下打架鬥毆頻繁發生。在殿試即將開始的前一天,事態被擴大,黃老學派和儒家學派的者在驛站爆發流血衝突,雙方互有死傷。
竇氏門閥集團的強勢干預在進行,不斷有儒生以殺人罪被抓;當今天子自然也不會坐視不理,在劉徹的授意下,黃老學派的諸生也不斷被鎖拿。整個一國之都情勢混亂無比,在混亂中。以行俠為名的遊俠,他們獲得各方各面付出地巨額買金後開始收割人頭,長長的一串名單下,死者數量上升,被安排在長安的五軍死士也開始了自己的行動,一時間……長安腥風血雨!
林斌看向東南方的視線收了回來,他注視整齊排列的軍隊大手一揮,怒吼而出的戰鼓聲響徹,『咚咚咚』的戰鼓聲下。看不到盡頭的軍隊,軍列之中有軍旗在飄揚,這一支擁有『神策軍』番號地軍隊,伴隨濤濤馬蹄聲滾滾向前開進。行軍於神策軍後面的是被僕從軍嚴加看管的奴隸軍。
軍隊開向戰場,部眾則是被民政司的人員引導著向後方撤退,荊條有序的結果只說明制度起到了它應該有的作用。大戰爆發後,這些部眾有責任鞏固自己的生存空間,並為前方的軍隊提供輜重,索性,攜帶牲畜作戰的前提下。軍隊所需的物品並不是很多,他們足以應付得過來。
曠日持久地戰爭必需要有一塊根據地,以廣牧為戰場的後方百里範圍,部眾將接受執法司的監督,構建屬於農耕民族才有的防線,同時隨著有二十萬漢民的加入,部族的社會體系被改善,部眾之中持有技藝的人員被安排進相應的部門,執行自己的職責。
與之以前沒有改變的是,林斌缺少時間。一場隨著一場不斷爆發地戰爭固然能使得部族壯大,但是也讓部族少了發展的契機,所謂的發展不再是以壯大為目標。而是消化得到地技術,徹底改變部眾遊牧式的生活習慣。
當然,現在說這些沒有用處,按照林斌的計劃,等待佔領西域,時間會有。部眾漢化的工作也才能展開。
半日的行軍。神策軍到達廣牧。
林斌見到了顯得有些憔悴的蒙昭。第一時間詢問戰場地局勢。
「右賢王稽善親率援軍趕來,替換右谷蠡王庭地軍隊。」
對面地軍隊數量超過十八萬。這讓林斌深深皺眉,這次與之交戰的不是部落軍隊,而是匈奴地正規軍,這一場戰爭將會比想像中來的難打。
蒙昭從懷中掏出一個密盒,他作勢要遞給林斌。
林斌沒有接,他見密盒沒有被拆開的痕跡,臉上露出笑容,覺得蒙昭是一名不錯的部下。他說:「你念。」
蒙昭也不作態,拆開密盒拿出羊皮紙念了起來。
「依稚斜不是發過邀會的信函,稽善又再發一次?」
與之依稚斜所發的信函用詞彬彬有禮相比,右賢王稽善的詞彙顯得異常囂張,不但邀會,還明言要割下林斌的頭顱製成酒器。
「匈奴的內部有問題!」
「末將知曉,但大戰在即,無從利用,該將如何?」
「接下來都是騎戰,帶黑旗軍退到後面休整吧!」
蒙昭苦笑應!」轉身欲走之際突然問:「是否有了新的戰策?」
林斌正在看地圖,他淡淡回了聲「是!」,隨即專心查看地圖。
神策軍只是在廣牧稍加停留便又繼續向前開進,與在廣牧前方十里駐營的虎軍、豹軍、狼軍會合。
全軍休整等待大戰的軍令被傳達,一夜無話,直至天明,蒼涼的號角被吹響……
養精蓄銳的騎士們魚貫從軍營正前轅門馭馬而出,左、右兩邊的側門,奴隸軍在僕從軍的監督下邁向北新平野。
林斌依然是策馬於全軍的最前方,他目光一刻都沒有離開過對面地平線上的一條黑線,看來匈奴人比任何人都著急,早就列隊等待。
林鷹帶著兩名背後插著三枝小旌旗的騎士,雙雙馳騁而來。林鷹甲冑之上帶有露水,顯然是一夜都在外面親自監督警戒的部隊。他馭馬靠近林斌,沙啞著嗓子:「如大人所料,匈奴統帥果然在深夜派出軍隊欲佔領北新左右兩翼的有利地形!陳汐和霜,這兩位大人已經擊敗深夜出營的軍隊,派來聯絡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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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本來就沒有道義可言,任何手段都被看成合理,雙方在邀會之前進行部署純屬理所當然。
「告訴陳汐和霜:按照原計劃行事!」
兩名聯絡官同時應「喏!」調轉馬頭離去。
軍隊依然滾滾向前開進,直至與匈奴軍隊相距大約八千米時,戰鼓咆哮而起,行進中的軍隊靜止下來。
傳令兵在軍列之中穿梭,傳達由中軍頒發出去的軍令,一時間,靜止的軍隊重新運動起來,以神策軍為中心,虎軍向左翼移動,豹軍向右翼移動,狼軍散開立成一條偃月形狀的隊形。整支軍隊又在咆哮的戰鼓聲中合攏,瞬間一個大型鶴翼陣被立了出來。
大型鶴翼陣的後方,僕從軍驅趕著奴隸軍向前,他們注定無法擺出什麼陣型,只能在皮鞭下面立出一個彎彎曲曲的長形隊列。
林斌大手一揮,整個陣勢往前壓。
近十萬由精悍騎士所組成的軍陣往前壓時,給人的是一種強烈的壓迫感,看得立陣以待的右賢王稽善直直皺眉。
稽善派出去的軍隊在昨夜被擊敗,左右兩翼的地勢沒有搶到,這已經是失卻先機,現在麾下的戰士看到漢軍排陣向前,自身的隊列有混亂的趨勢,讓他心裡有些懊惱。
立在匈奴軍陣右翼的依稚斜露出了笑臉,他看一眼中行說,「你說的沒錯,只有等右賢王部和林斌的軍隊戰成一堆時,等待時機突襲才有可能獲勝。」
中行說的視線沒有離開還在不斷往前壓的軍隊,「大王子,和漢軍交戰時,需要亟待的是漢軍的陣型,一旦沒有了陣型,漢軍就不可怕了。」
依稚斜點頭,「等右賢王露出敗相我們就退,引誘漢軍追上來。」
中行說笑得有些病態,「這就是奴臣為什麼讓您不需要警告稽善左右兩翼有漢軍,讓稽善佔據了左右兩翼,戰爭要打很久,等待您重新回到西域……想辦事就難了。」
呂河依舊靜靜地立在旁邊,他覺得有了中行說輔助的依稚斜是大幸,但是對於匈奴來說卻是大大的不幸,若不是知道中行說是真正的怨恨漢國,還以為中行說是漢國打入匈奴的奸細,是為了讓匈奴內亂而來。他暗暗想道:「右賢王一敗,依稚斜就要回到西域奪權,失去右賢王拱衛的單于庭,撐犁孤塗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不是依稚斜的對手。林斌無論在這場戰爭中是勝是敗,匈奴都完了……」
兩軍相距約五千米,雙方戰士已經能夠模糊地看見對方的樣貌輪廓。
一方是旌旗飄飄;一方是高舉用牲畜毛須做成的大蠡。他們毫不示弱的同時嚎叫出聲,試圖用氣勢壓倒對方。夫戰勇也!只要有一方先示弱,士氣必將要遭受影響,只有扯著嗓子吼,吼得百獸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