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喊罷,近兩萬軍隊自然無法全部鋪在雁門關前,林軍隊散開,他領著虎騎立於關前,觀察雁門關的城防,但見附近的段也都是凸凹不平,若想攻下雁門關一次根本無法擺開太多的軍隊。他仔細觀看城牆段,發現城牆下的屍體堆得幾乎和城牆持平,屍體堆中不但有聯軍的屍首還有戰馬的屍體,稍微一想就明白聯軍是用什麼方法攻下了這座破敗的關隘。
林斌視野轉向雁門關的唯一入口,那個鑲有漢隸書字樣的石雕匾額下,寬約三米半、縱深約四米的拱門。他再抬頭看向城牆,城牆面像是被潑灑了無數紅漆,沾滿血戰後的血跡,有個別的洩水漏還在向外流出殷紅的鮮血,可見不久前的那場戰鬥是多麼的激烈。
「將軍!如何攻城?」
情水可能是因為緊張額頭佈滿了汗水,他露出希翼的目光觀看曾經為漢國雄關、現在被異族佔領的關隘,漢國人有一個潛意識的印象,每次雁門關被攻破那也就是說漢國就失去了西北方向的屏障,關破異族長驅直入的事情在以前屢次發生,其中有一次便是雁門關破,匈奴軍臣單于率軍十萬直逼長安,漢國震動之下全國備戰,迫使匈奴單于不敢再進,只是燒燬了皇帝的甘泉行宮洩憤。
關破就要全國動員,可見雁門關對漢國的是多麼的重要,但是非常矛盾的,漢國重視雁門關卻沒有加高雁門關的城牆,只是在秦時長城的基礎上多設箭垛、多駐士兵,秦時雁門關是三丈高、漢時的雁門關仍是三丈高,使得這個關隘一次又一次被攻下,又一次次的趁異族退兵才重新奪回來。
其實雁門關之所以無法加強還是與漢國的國策有關,其一是黃老無為、與民休息,這也就無法多征勞役,沒有勞役雁門關怎麼修築?其二現在的人們普遍認為是長城拖垮了秦國的國力,使得國力衰竭才失去了天下。有了以上兩個原因。漢國自然無法加築城牆的高度,高度沒有提升防守就困難,只能多駐士兵、多放器械和軍糧來安慰當政者那提心吊膽脆弱心靈,而這顆脆弱心靈每次都被無情的擊碎,邊塞庶民也一次次遭受慘不忍睹的血洗。
「將軍?」
林斌突然覺得情水很不知道觀察人的心情,他剛剛原本想讓軍隊跟在潰敗的聯軍後面進入雁門關,事實上也有人趁亂進入,但是局勢的混亂讓那個小小的拱門根本無法湧進去太多人。君不見,雁門關前仍有數千進關不得。龜縮成一堆在瑟瑟發抖的聯軍士兵?
情水再次呼喚了聲「將軍」惹來的是林斌怒瞪,他只能心情無比緊張握捏韁繩。
「看見城樓上的那個傢伙沒有?把他引下來決一死戰,他要是上當真的下來。我們不用攻城也能進入雁門關。」
「啊?」
林斌不再理會情水,轉頭喝:「林度步!」
立在陣中林度步聽到呼喚趕緊策馬上前,「是,我尊敬的主人,您忠心的奴僕隨時聽候您的召喚!」。他佩服強者,特別是會領兵作戰,每次皆勝的強者。若說草原人畏懼什麼?除了突降巨雷閃電,就是強大匈奴人和野蠻的鮮卑人,他知道自己的主人曾經擊敗過匈奴人的三萬騎兵,現在又親眼看見數萬騎兵被自己的主人殺得毫無還手之力。心裡感到驚恐的同時又對自己主人十分崇拜。
林斌手指城樓上那道孤單的身影,「我料城牆上的那個傢伙應該是聯軍的首領,你上去喊話,就喊『想和我們首領力戰而死麼』。有沒有膽量在數千敵軍的注視下上去?」
林度步拍拍強壯的胸膛,以示自己不怕,他沒有任何廢話,應了聲「是」,又再「喲哈」驅動戰馬快奔而去。
情水疑惑極了。「將軍,如此喊那人會下來送死?」
林斌微笑,「沒有把握,只是隨便試試。」
情水才不信只是隨便試試,他知道林斌每次做事都有用意,且好像沒有失敗過,自以為是的認為林斌是在用激將法。
「嗯?」林斌露出怪異的表情,「對異族用激將法?你想太多了,只是簡單邀戰而已。聯軍被我們快速擊敗,不管他們服氣不服氣。依照異族的習性,他們心裡必然想和我們進行一次正面的交鋒。我現在只是給他們一個正面交鋒的機會。」
情水還在想說什麼,但聽雁門關響起了一道猶如野獸受傷的嘶嚎聲,隨後是異族舉起兵器在喊「勇士」還是什麼的。他怔怔看向林斌,心想,「果然是如此,將軍實乃智勇雙全之良將也!」
林度步「哈哈」大笑策馬而歸,「尊敬的主人,鮮卑人說願意堂堂正正的打一次!」
林斌莞爾,鮮卑人沒有獨自入侵漢境的經歷,依照他在定襄觀察的事例來判斷,一直是騎兵為主力鮮卑人壓根就不知道怎麼去守城。人們對不明事務總是懷有疑慮,如果真要選擇,人們往往會選自己熟悉的辦事方式。再則,林斌可以肯定鮮卑人一定輸得很不服氣,在進退不得情況下會選擇出城一戰,而不是龜縮在不熟悉的城內防禦。
「呵呵,吹號,命令軍隊退後五里,讓那些個雜碎出來。」
草根子抓起牛角就是一陣猛吹。
虎豹騎軍所部在號角聲中緩緩退後讓出了空,在虎豹騎軍退後之時雁門關內也不斷湧出騎兵,魁堰斗試圖收攏在關外的聯軍騎兵,但注定不會有太好的結果,除了鮮卑騎兵,其他部族的騎兵根本不願意和剛剛還在交戰的敵人合兵一處。若是平時魁堰斗會氣得破口大罵一句「不知死活」或者更難聽的話,但是他現在沒力氣去罵,只憤恨認為那些不願靠攏的騎兵也是難逃一死。
雁門關前……
林斌所部之隨戰僕從在軍令中快速鋪開,黑壓壓的騎軍由於沒有學過中原的陣法,只能按照軍令立在指定的點堵住敵軍可能逃跑的方向。
「嗚嗚——嗚嗚嗚嗚——」
一串急促的號角聲再一次被吹響,虎騎部眾聽到軍號為之精神一振,他們在這一場大戰中已經充當太久的看客,身軀之內的熱血被壓抑得幾乎爆出血管,現在自家大人終於吹響召喚虎騎出戰的軍號,虎騎將士展露喜悅笑容,在軍號聲中策馬向前。
林斌對情水等軍官一番交代,邊看雁門關前的聯軍騎兵也在列擺軍陣,看到聯軍騎兵由於空間太過窄小只能擠在一起擺了個不倫不類的陣型,他忍不住「呵呵」笑出聲來。
「看到旁邊還是龜縮在一起的那些騎兵沒有?應該就是多部聯軍的殘兵,等下對鮮卑人發動進攻的時候,可以先不理會那股殘兵。」
林斌見虎騎已經出列準備衝鋒,北軍和豹騎也各自進入自己的位置,他拉下面甲策馬向前,這一陣一定要打出氣勢,讓聯軍敗得心服口服,這會減少下一階段的許多麻煩。
魁堰斗驅馬在鮮卑騎兵的陣前不斷鼓勁,他是知道自己這方敗了,但不代表他失去了戰鬥的慾望,既然對方給了一次正面交鋒的機會,那麼就來堂堂正正的戰一次。他知道敵軍很厲害,但是不正面戰一次他真的不甘心!
兩支軍隊正面擺開的時候,雁門關前除了馬嘶聲再無其它聲響,雙方互相瞪大眼睛看著對方,不同歸屬的戰士緊握手中的兵器,虎豹騎軍佔了全面的優勢顯得士氣高昂;鮮卑騎兵雖然被困但也磨刀霍霍。
林斌抽刀,盯視前方身穿皮甲,擺了個厚實陣型的鮮卑軍隊。
魁堰斗亦持刀,他瞪大眼睛看著前方那支身穿怪異甲冑,連戰馬都披甲的軍隊。他不知道世界上有具裝重騎這種騎兵,看的眼皮直跳,心裡直冒寒氣,待看見自己的部眾也都被那支怪異的騎兵嚇得張大嘴巴,他知道再怎麼垂死掙扎都無法改變結局了。
林斌舉起戰刃直指前方的鮮卑騎兵「殺!」喊罷驅動絕影,策奔向前。他身後的虎騎將士們同時驅馬,發出「呼啊!!」的衝鋒戰號,在滔滔蹄聲之中氣勢如虹直撲前方!
魁堰斗彎刀力劈,「衝啊!」也是率先驅馬前奔,身後是發出猶如受傷野獸低吼聲的鮮卑騎兵。
雙方終於能正面的交戰,吼叫聲中,兩支軍隊間距越來越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