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工 正文 第二零六回 計議
    熙也是剛剛得到從京城傳來的消息,在前一天的夜裡書汪文言死在錦衣衛詔獄,朝廷下旨要孫承宗在京輔政,任命高第為新的兵部尚書、經略遼東。

    李彥聽到這個消息,幾乎當場失態,饒是他兩世為人,也忍不住為政治鬥爭的殘酷所震驚。

    李彥進京之後不久,即與汪文言相識,汪文言人稱「小宋江」,此人豪俠率性,足智多謀,為人慷慨仗義,又和李彥一樣,出身於微末,兩人相交,頗為相得。

    當日在京之時,李彥、駱養性與汪文言三人,經常一起遊走,相交默契,在後來的泰昌帝、天啟朱由校即位,以及移宮案當中,也曾在同一戰壕之中。

    即便是後來各自走上不同的道路,李彥雖然名義上和東林一派走得比較近,卻因為東林本身並不能成為一個緊密的團體,而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不過,李永與汪文言的聯繫,一直未曾斷過,也正是因為有汪文言身處其中,才使得李永和東林派之間,能夠相互呼應。

    李永遠在遼南,遼南以及華夏社的一些事情,也多承汪文言幫忙,這位出身草莽的知交好友,在李永的心中非常重要,當初聽說汪文言被,李永幾乎就要放下遼東的戰事,立即回轉京城,最終還是等了幾天,等到湯站堡一戰的勝利消息到來,遼東局勢趨於有利,馬上在第一時間做出安排,沒想到終究還是遲了一步。

    李彥是在天津船上偷偷登岸,此時天津當地地官員還不知道他的到來,而在李彥的身邊,所帶的人也多。

    幕僚中茅元儀、鄭書都留在遼南,只有包有才隨同前來,軍中也只有崔石頭的親衛、邵榮地突擊隊,以及講武堂的學兵,蓋州抽調的那個哨,將會在州那邊登陸。

    當然,華夏公司在內地的影響這些年越來越大,李彥也從未放棄過華夏社,以及華夏公司在內地的產業,所以他不必擔心可供調動的資源不足。

    不過直到這個時候。李彥對京城地局勢還是有些把握不定。在這個方面。最能給他幫助地那個人。剛剛死在錦衣衛地詔獄之中。

    是夜。石柱國從京城連夜趕到。也帶來了準確地消息。李彥立刻召集最核心地幾個人商議進京地方略。

    能夠參加這次議事地。也就只有包有才、石柱國、崔石頭、邵榮、講武堂地教導員宋鍾國。以及夏熙等寥寥數人。

    在座這幾位。包有才、崔石頭、邵榮三個人都是唯李彥馬首是瞻。這三個人。不過李彥要做什麼。哪怕是他們想不明白。也絕對會誓死相從。

    石柱國和包有才、崔石頭一樣。都是最早作為李家家僕。開始就跟著李彥地。不過這些年石柱國藉著華夏社地影響力。其在朝野之間地聲望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再說他是搞思想工作地。李彥更願意將他看作是一個有獨立思想地思想者。在關鍵問題上。他一定會有自己地立場。

    夏熙地情況和石柱國差不多。雖然這些年雙方之間地關係融洽。夏氏能夠崛起。也要仰仗於李彥提供地照顧。不過對方作為一個大家族地代表。擁有雄厚地經濟實力。在關鍵地時候。恐怕還是會更多考慮自己家族地利益。

    而宋鍾國是李彥思想的忠實擁護者,某種程度上,這個年紀輕輕卻又冷靜睿智地傢伙,他是李彥一些思想上的知己,然而他更加激進,在李彥看來,這種激進其實是不成熟的表現,他有時候可以成為一把利刃,如果掌握不好,反過來刺傷自己也有可能。

    當然,至少到現在為止,宋鍾國一直都表現得比較克制,因為他是遼民,一直的遼南,不曾來到過關內。

    李彥大致琢磨了一下眾人的態度,就微笑著開口道:「魏忠賢殺了人,今天殺了汪文言,不知道明天會殺水,大家說說,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有幾個人都驚訝地抬頭看了李彥一眼,沒想到他在一開始就說出如此激烈的話語。

    李彥笑了笑,時間緊迫,來不及慢慢深入,還不如開門見山。

    「魏忠賢通過田爾耕、許顯純,控制了錦衣衛,廷杖還是輕的,一言不合,動輒就下詔獄,」石柱國憂心忡忡地說道:「華夏社有幾名撰稿,也給抓了,如今京城人心惶惶。」

    石柱國一直都在京城,他對京裡的情況也最為瞭解,在他看來,京裡的情況顯然不容樂觀。

    夏熙嘿嘿笑了兩下:「如今,宮裡的稅監又開始四處橫行了,就是天津灤州這一帶,也到處設卡,生意不好做了。」

    在商言商,夏熙

    ,倒是讓房間裡緊張的氣氛略一鬆弛。

    李彥微微笑道:「柱國,華夏社那邊,你打算怎麼辦?」

    「少爺,你可別忘了,華夏社始終都是你的資產,」石柱國微微一笑,有意無意地說道。

    李彥擺了擺手:「這些年,華夏社都是你在操辦,咱們實際上已經獨立開來了,這個暫且不說,我對華夏社也始終有感情的,華夏社如何,也可以顯出我想要的言論自由,到底處在怎樣的環境。」

    石柱國滿臉苦笑:「華夏社創辦這麼多年,何曾有過言論自由?」

    「創建之初,少爺就讓我們站在中立公允的立場上,只展示不同的觀點,柱國明白少爺的意思,表面上是兩種觀點都有,其實,卻可以借助這種方式,將為人遮掩的那個觀點亮出來,柱國以為,這就是惡劣環境下,報刊要生存需要注意的策略,華夏社這些年,差不多都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在夾縫中掙扎求生,如今京城中風雨飄搖,閹黨揮舞著刀斧,眼看這些年的心血將要付之東流,柱國的意思,是將華夏社回遷天津,以圖生存……」

    石柱國說話的時候,李彥一直用眼睛看著他,操持華夏社數年時間,石柱國的成長速度驚人,身上的壓力也非常人所能夠想像,在戰戰兢兢的走了這麼些年以後,石柱國考慮問題時,更加縝密,行事也更趨謹小慎微。

    這或許已經不是他現在所需要的了,李彥在心中暗暗歎了口氣,想當初,石柱國和鄭書勸他以家僕代罪之時,其冷酷和膽魄,遠非今日可比。

    「柱國,即便華夏社能夠遷到天津,又如何能夠保證,不會給閹黨的爪牙所迫害呢?若是華夏社的報紙上出現閹黨不願意看到的,閹黨要來清抄查封,華夏社又如何能夠自處?」

    「華夏社深孚天下士林之望,閹黨不敢如此明目張膽……」石柱國辯解道。

    李彥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宋鍾國卻冷冷接上石柱國的話茬:「既然如此,華夏社又何必離開京城?」

    「汪文言一死,閹黨目標直指楊漣、左光斗等人,這些人,莫不是門生故吏遍佈天下,深孚眾望之人,閹黨動手,可曾有過猶豫?」宋鍾國連連冷笑:「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濫用,試問如今朝廷,可以制衡閹黨的方法?」

    「華夏社曾為天下喉舌,於此時竟不能發一正義之言,又何談天下人望?不過欺世盜名罷了!」

    宋鍾國一席話擲地有聲,聽得人人側目,宋鍾國一直都是在講武堂教習,石柱國和夏熙等人皆不熟悉,石柱國皺了皺眉頭:「我如此做,也過是為了保存華夏社的傳承……」

    「保存下來,就是為了在和順的時候唱唱讚歌,關鍵時候做縮頭烏龜?」宋鍾國毫不客氣地大聲詰問。

    「宋鍾國,夠了,」李彥出聲冷喝:「石社長所說,也不是沒有道理,只有讓華夏社保存下來,才能發揮信息傳播的作用,要是只知道蠻幹,就算是成仁了,也未必能起到什麼作用。」

    「至少,可以讓大家認清楚朝廷的真實面貌,」宋鍾國冷冷笑道。

    「是閹黨,這一切都是閹黨做的,」李彥瞪了宋鍾國一眼,這傢伙真的是什麼話都敢說。

    「嘿嘿,屬下明白,是閹黨,是魏忠賢,因為他得到了皇上的信任,才能夠為所欲為,」宋鍾國怪笑兩聲,冰冷的目光從眾人臉上掃過,石柱國和夏熙都感到莫名的寒意。

    李彥手指有節奏地瞧著桌面,沉吟著說道:「華夏社可以簽到天津來,就在碼頭這邊,告訴那些護衛,咱們這裡不容許別人胡來,華夏社怎麼轉移,柱國你抓緊安排;護衛的事情,鍾國你著手進行重組,咱們帶來的那些學員,可以充實進去,要確保碼頭、廠區的安全。」

    「保證完成任務!」宋鍾國起身大聲說道。

    李彥點了點頭,他這麼做,就是要將碼頭這邊牢牢地掌握在手中,講武堂學兵大隊都是精英,再有宋鍾國這個教導員,這邊他也能夠放心。

    李彥抬起頭,目光從眾人的臉上緩緩掃過:「華夏社搬遷以後,京城還是要保留一個採集點,不過從明處轉到地下,畢竟,京城的消息都是很重要。」

    「搬遷,可以解決眼下的問題,卻不能解決根本問題,京城形勢如此糟糕,本官打算以獻捷的名義進京,你們看如何?」

    「進京以後,本官又該如何應對?」(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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