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工 正文 第一七三回 惡劣形勢
    阿敏經過仔細考慮,最終還是決定出擊,阿敏認為明軍雖然有一支實力不俗的精銳輕騎兵,但是數量太少,其主力還是步兵,後金軍完全不用擔心機動跟不上。

    因此,阿敏不認為明軍有能力截斷其退路,在鳳凰城、險山堡、鎮江堡一線,完全是後金的內線,即便是明軍主力插入鳳凰城與鎮江堡之間,阿敏也完全不用理會,他可以撤向寬甸地區,依托建州進行反攻。

    在分析了明軍動向以後,阿敏令大軍次第出發,兵分兩路,一路於二十九日抵達湯站堡,一路於是日晚些時候,進抵險山堡。

    正如阿敏所分析的那樣,後金在這一地區是內線作戰,糧秣供給及後勤保障都是相當方便,大軍行動,也是相當迅速。

    東路軍破虜營越過鴨綠江,於二十八日進抵鎮江堡,並與東江營會師,在鎮江堡北側立下營寨。

    吸取義州之戰的經驗教訓,駱養性令大軍深挖壕溝,紮實營寨,並集兵於一處,看上去不像是來攻城,而是來防守似的。

    東路軍的營寨立在鎮江堡以北五里處,靠近鴨綠江邊,過了江不遠就是義州城,那裡正在進行熱火朝天的築城工程,大量的遼民,還有朝鮮民夫,在東江衛的組織指揮之下,計劃在江邊修築一座水寨,與義州城形成犄角之勢。駱養性渡江以後。用了三天地時間完善營寨的防禦工事,壕溝、木柵、鐵絲網、拒馬。層層疊疊,就像刺蝟一樣。

    同時,駱養性也放出中軍哨地騎兵在周圍警戒。不過為了組建滅虜營的輕騎兵,破虜營的騎兵數量不僅沒有增加,反而有所減少。並不能完全遮蔽戰場。

    到了天啟元年二月一日,鎮江堡與險山堡之間地建奴偵騎突然增加。駱養性就讓游騎撤了回來,改為沿江巡查,不管敵人的東向如何,就只是防止他們渡江。

    正月底的時候,已經有些暖濕氣流,河面地封凍不再是那麼牢靠,要想從冰上過江,也必須事先做好查探,不然很可能遇上冰面開裂。

    天啟二年二月初二,阿敏率領近萬後金主力出現在險山堡與鎮江堡。一南一北對破虜營、東江營形成夾擊。

    視察過明軍地臨江大營。阿敏也有些鬱悶。沒想到明軍會龜縮成這個樣子。之前他派小股騎兵一再挑逗。也是絲毫不起作用。對方擺明了是要作烏龜。

    不過阿敏也沒有別地選擇。他不能繼續等待、觀望。因為南面地明軍主力正在堅決北進。他們地目標很可能就是湯山堡。

    打下湯山堡。就等於是切斷了鎮江堡與鳳凰城之間地聯繫。阿敏能夠猜到明軍地打算。雖然他並不擔心後路被斷。他擔心地是兩股明軍合流。那麼他就再沒有辦法。只能固守待援了。

    而現在。阿敏還有機會吃掉眼前這股明軍。不讓他們有匯合地可能。

    而要趕在明軍主力到來之前吃掉眼前這股明軍。他就必須抓緊時間。因為明軍行進地速度雖然不算快。但是距離卻不遠。

    二月初三。建奴對明軍臨江大營發起了攻擊。建奴用加厚地車為前導。先以步兵推進。試圖填平明軍營寨前地壕溝。

    由於缺少足夠地火炮,特別是重炮,明軍對加厚地車毫無辦法,只能任由他們前進到壕溝前,將泥土扔進壕溝。

    不過讓建奴沒有想到的是,明軍地壕溝不是一條,而是有很多條,就在大量步兵從車後面跑出來,向壕溝裡面扔土塊的時候,距離第一條壕溝不遠處地第二條壕溝裡,很多明軍突然冒出了頭,將大量的手雷扔到他們他們頭上,壕溝前頓時死傷一片。

    建奴派出大隊弓箭兵,試圖用拋射壓制明軍,由於壕溝與盾牌的保護,這些拋射的羽箭很難對明軍造成傷害,還是時不時有人從裡面扔出手雷,給建奴造成大量殺傷。

    不過,這些殺傷倒也在建奴可以承受的範圍以內。

    駱養性也很快意識到單憑手雷是無法阻擋建奴大軍的,於是他令旗一揮,在第三道壕溝裡面,立刻冒出大隊的火銃手,開始向建奴步兵射擊,射完以後,立刻是背靠壕溝,完成彈藥的裝填,然後再次射擊。

    很快,第二、第三道壕溝都出現整排的火銃手,形成了並不密集的兩排輪射,但相對於建奴幾乎沒有效果的羽箭拋射,火銃手的輪射還是給建奴帶來很大的死傷。

    冷兵器時代,大家所使用的無非就是那種幾種戰術組合,建奴的遠程拋射無法壓制明軍的火銃射擊,也就放棄了這種徒勞無功的努力,只能加快填平壕溝的速度,反正那些人大多是遼民和漢軍,不值得珍惜什麼。

    但是,他們很快就發現這個決定是個錯誤,因為沒有羽箭壓制,明軍兩個壕溝裡的火銃手,竟然形成了四排輪射,這迫使他們不得不繼續用拋射進行壓制,雖然在明軍防備以後,拋射對壕溝內火銃手的殺傷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至少使得明軍不能肆無忌憚地射擊。

    填平西南側一段二十多丈的壕溝,建奴就付出了近千人的代價,不過車終於可以越過第一道壕溝,向第二道壕溝迫近。

    不過,這些車很快觸發了一些不該觸碰的東西,早就埋在一道壕溝之間的地雷,瞬間炸飛了數量車。明軍趁機用火銃射擊,或者是扔出手雷,建奴以車構成的進攻陣線,很快被攪得支離破碎,一時之間,死傷慘重,只能後撤。

    明軍很快通過壕溝運動,向那些留在陣地上的車扔去手雷,將這些車徹底毀壞。

    建奴這一次兵發遼西,徵調了絕大多數的戰器物資,阿敏軍中擁有的這些車,還都是臨時趕製的,數量並不多,在這次進攻中,就損失將近三成,這讓阿敏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稍事休整以後,建奴很快發起了第二波進攻,這一次敗得更快,也有些莫名其妙,似乎明軍陣地上到處都是一人高的深壕,明軍像老鼠一樣在裡面穿來穿去,突然就出現在車前面,將那些會爆炸的玩意扔到車下面,或者是後面,給建奴帶來很大的麻煩。

    還有就是腳下時不時會有些爆炸發生,這讓參與進攻的建奴士兵膽顫心驚,生怕自己踩上這些詭異的東西。

    這一次進攻,建奴只將第二道壕溝添了一半,就再也抵受不住,潰逃下來。

    阿敏不甘失敗,在殺了一些潰兵之後,立刻投入所有的車,發起了第三次進攻。

    金州城兵備道衙署,李彥和聯席會議的成員正在看著各處最新傳來的消息,他這次沒有隨軍出征,也是他覺得經過一年多的時間,復遼軍已經有了完整的樣子,他所知道的那些半吊子軍事見解,復遼軍的將士差不多都已經接受得更好,他若在前線,發揮的作用未必很大。

    何況,這一次的戰局重心並不是東江,雖然復遼軍的主力在東江,但就整個戰局來說,具有決定意義的仍然是遼西。

    正月二十七日,李彥與金州留守的官員得到廣寧淪陷的確切消息,一時間盡皆默然,誰都不曾指望遼西能贏,但誰也沒想到遼西敗得是如此徹底。

    二十七日得到的消息,還只是廣寧城二十四日的情況,隨後噩耗接連傳來,熊廷弼、王化貞竟然棄守遼西走廊,退回關內,廣寧周圍數十堡竟然紛紛向建奴投降,遼西防禦,瞬間土崩瓦解,傾國之力打造的遼西防禦體系,不僅未能擋住建奴,甚至連造成大一點的損傷都,甚至反而增強了建奴的實力。

    李彥不清楚歷史的細節,他不知道這是不是真實歷史上曾經發生過的一幕,如今他要面臨的困境就是,當遼西再也不能對建奴構成威脅的時候,建奴已經可以全力征伐遼南。

    「參謀部原本的估計,認為建奴從渡河,到攻取廣寧,應該要五天左右的時間,綏靖廣寧周圍,並徹底打垮遼西明軍,還需要五天左右的時間,也就是說,建奴在遼西應該要停留半個月左右,」茅元儀苦笑著分析起當前的形勢。

    「但是,建奴二十一日渡河,到二十二日,廣寧軍已經不復存在,二十三日建奴進入廣寧,差不多只用了五天,遼西的局勢已經一發不可收拾,如果建奴有意對付遼南的話,此時即可將主力抽調出來,」茅元儀擔心地說道。

    「你認為這樣的可能性有多大?」李彥現在顧不上考慮未來會怎麼樣,遼西戰事以成定局,他必須要在東江扳回一局,不然形勢將無可挽回。

    現在的關鍵卻不是如何贏得東江會戰的勝利,而是擔心遼西的建奴會不會千里回援,突然出現在東江,如果東江再敗的話,那麼遼戰的局勢將惡劣到無以復加的程度。

    由於等到的消息已經是前幾天的事情,誰也不知道建奴是不是已經有了新的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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