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水顏從水裡將子夏扶起來時,只見他臉上毫無血色,那明顯是失血過多的跡象。
「你傷的不輕。」
子夏只覺得渾身無力,加上在水中浸泡,此刻起身頓覺得寒冷異常,連說話都有些哆嗦。
「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次……」
水顏扯過被子將他裹住,又見他臉色奇差,蹙著眉頭對他說:「不要說話了,我先給你止血。」
只見那墨綠色的衣襟已經被血浸染成墨色一般,水顏毫不猶豫的將其撕開,輕微的震動,扯的子夏忙倒抽冷氣,她冷眼看著,沉聲道:「很痛,忍著。」
她細細查看,只見那結實的腹部上一條小指般寬的傷口猶如孩子的嘴一般,裡面的肌肉往外呶著,鮮紅的血液從裡面不斷湧出,從傷口上看,那是被利器所傷,此刻正汩汩從裡面往外流血。
「是給刀砍的?」水顏沉冷地問道。
「九爺!」
子夏心中驚詫,「為何她不害怕這?」
「你為什麼會想到賬本就在他身上?」水顏想藉著說話來分散他的注意力。
「查找了虎三娘屋裡地密室。外面也派人查找了那九爺地幾個住處。可卻一無所獲。我便猜想……定是他放在了身上……」
水顏在想辦法給他止血。她以乾淨白布去摁住傷口。一股熱血頓時噴湧而出。直接噴在了她地臉上。溫熱而滑膩地感覺。帶著濃烈地腥味。她非但沒有覺得噁心。相反一種熟悉感覺鋪天蓋地般將她包裹……
她心中也更是驚詫。只因為剛才那撕開他衣裳地舉動似乎是她無意識地。好似見到傷口那般就該是要做那樣地動作。
而就在此刻。子夏意識到一個問題。水顏一個沒有絲毫武功地女子。怎能就能認出自己這腹部地傷是刀傷。他忙問:「你看得出這是刀傷?」
水顏原本清澈如水地頭腦。此時此刻開始變得混濁起來。只見她茫然搖頭。喃喃道:「猜地……」
「……」
水顏原本清冷的雙眸變成一片茫然,子夏正想詢問她怎麼了,卻見她目光一沉,抬手取下頭上的銀簪子,放在燭火上鍛燒。
子夏深吸了口氣,有些艱難地繼續問她,「你怎麼了?」
可她卻旁若無人一般,根本就不理會他,一雙杏眸專注帶著異常的盯著那燭火上炙烤的銀簪。
「你……到底怎麼了?」他有些擔心。
忽地,水顏抬起了頭,看著斜依著床邊的他,那雙清冷的眸子直直盯著他腹部那猶如張開嘴巴一樣的傷口。
子夏隱約猜到到她想做什麼,忙試圖用手遮住傷口,可卻沒有她的動作快,電光火石間,她麻利的將銀簪在他傷口處烙了個遍。
「唔……」劇烈的痛幾乎令他昏死過去,「停……下來……」
剛才那溫熱的血液噴射在水顏的臉上時,她先是為自己不同於尋常的反應感到驚詫,接著她就覺得眼前一暗,耳邊忽地好似響起了千軍萬馬奔騰之聲,兵馬相接、刀光劍影、血霧瀰漫,一時間彷彿置身於疆場之上,拚殺、掩護、受傷、救治,這一切都隨著頭部的劇痛在腦海裡顯現出來……
痛的嘴唇發白的子夏見一言不發卻神色怪異的水顏,很是擔心,細看之下才發現她臉白的像一張紙,沒有一絲血色,額頭上更有細密的汗水滲出,整個人如同雕像一般,唯有那拿著銀簪的手在動……
子夏渾身因為疼痛而顫抖,他強忍劇痛,勉強出聲詢問「你怎麼了?」
「止血!」她面無表情的回答,令他覺得她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也知道該不該相信她的話,可因為之前的流血太多,此刻是渾身無力,即便想要反抗也是無能為力,唯有相信她的話,強忍劇痛,任由她繼續用燒紅的銀簪烙燙傷口……
一番折磨後,他低頭看著那被烙得血肉模糊的傷口,雖然痛楚深入骨髓,可正是如水顏所說,血止住了。
只見那烙過的傷口真的沒有繼續流血,雖然血肉模糊,可卻漸漸停止了流血。
「這……怎麼會這樣?」
看到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子夏覺得驚詫莫名,但隨即他卻回想起,曾聽聞戰場上下來的老兵提及,打仗時,若是沒有有效的止血藥物,最快的止血方法便是用烙鐵烙燙傷口……
「你怎麼會知道用這方法?」
就在這時,水顏忽然低呼,那一聲很低,卻帶著鑽心的痛楚,隨即就見她的唇角滲出了血絲。
「你……」
子夏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他在想:「她真是趙武矍路邊救的人?」
頭部劇烈的疼痛感在消失,水顏的意識又一點一點回來了,當她看到子夏那被自己烙得慘不忍睹的傷口時,心中暗忖:「我怎麼會知道這樣能止血?」
時間緊急,現在不是她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渾身雖然虛弱,但是她明白,今晚,就是她離開桃花樓的時刻,離開便是生,走不了,她和他便都葬身這裡。
剛才她打發走了茗香,不過是為了爭取時間先處理他的傷口,接下裡她必須帶著他從這裡逃出去,不然,很快那些搜查的人就會找到子夏,到時候他死,她也永遠無法走出這桃花樓。
水顏深吸了口氣,讓自己還有些發懵的腦子清醒了不少,接著她毫不在乎的擦掉了嘴角的血跡,扯下內裡的束腰帶緊緊勒住了他的傷口,算是做了個簡單的包紮。
「剛才你為什麼吐血了?」他滿是疑惑地問。
「現在我們就離開這裡。」她不打算回答他這個問題。
可是子夏比較執著,仍舊問道:「你怎麼能知道這些處理傷口的辦法?」
水顏將他扶起,沉著臉,冷聲對他說:「這個問題重要還是我們的命重要?」
「呃……」
她覺得男人囉嗦起來,比女人更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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