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裡出來,何悠覺得自己一下子輕鬆了很多,為了救人,她拋棄了自己的名聲,只要能救到人,這點名聲又算得了什麼?她只要那個人好好的陪在她身邊就可,她不在乎去用自己的名聲來下賭注!她賭,從來到這個社會那一天開始她就一直在賭,用自己的婚姻,自己的心,自己的身體,自己的愛,去賭別人的愛別人的情,即使輸了,那又何妨,至少她曾經努力過!
回到李沖的住所,秦皓那一夥人均眼巴巴的望著她,何悠安慰道:「放心好了,我會把他救出來的,一定還給你們一個健康無事的萌主哥哥。」說完,她猶自進了屋,身上寄托著太多人的希望,這讓她感到很疲憊。
秦皓望著何悠離去的疲倦身影,心裡沒來由的一酸,他招手,其他的三個少年立即圍了上來,秦皓鄭重其事地道:「別等了,去實施我們的計劃。」
其他人贊同的點點頭,一哄而散。
沉寂幾月的殺手萌隱蔽的城堡一夕之間又熱鬧起來,當秦皓以殺手萌特有的方式發出求救令之後,分散各地的殺手以最快的速度勿勿而歸,對秦淵他們這個新上任就解散殺手萌的萌主,很多殺手都知道他的大名,而他的創舉更是被許多殺手津津樂道。
沒脫離組織之前,每個人都想盡辦法要離開,等離開了組織之後,天大地大各處安身,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走,沒有了歸屬感,走到哪都覺得寂寞無從依靠,而後再輾轉回來,失落的心突然之間就亢奮起來,那缺失的一塊拼圖粘貼上去了,心裡的空虛也就填補了。
發出求救令的是秦皓,前去請求幫助的卻是與秦皓一起的另一名少年,恐何悠懷疑,所以他們只派了一人回去,「萌主有難,現關在皇宮裡。」少年說完這句話很拽的就離去了,留下紛至沓來的眾殺手在城堡裡對此事議論紛紛,爭論不休。
夕陽下的皇宮籠罩在一層艷麗的紅光之下,金碧輝煌的宮殿遠遠看過去,寧靜之中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清妃一動不動的坐在籐椅上,眼裡寫滿了哀傷,皇上坐在她身旁,望了她一眼又歎一口氣,他的手緊緊的握住她的手,無聲地給予她安慰。
兩人靜默了許久,一名清秀的小太監誠惶誠恐的走進來對皇上畢恭畢敬地道:「皇上,太后娘娘請你過去一趟。」
皇上擺擺手示意那名太監先行退下,清妃勉強對皇上一笑,站起身恭送皇上出去,皇上拉著她的手輕輕地道:「清妃,別想太多,朕一會再過來看你。」
清妃哀傷的點點頭,皇上行走了幾步她又叫住皇上,欲言又止的懇求道:「皇上,悠兒的那位朋友……」
「愛妃不必擔憂,明日我會找獨孤軒來對證此事的真假,如確屬實,關著的人朕自會放他出來的,至於……」
清妃撲通跪到地上道:「臣妾願為悠兒承下這殺人的罪名。」
皇上不悅的蹙著眉看著她,良久都沒有說話,他氣憤她總是不拿自己的生命當回事,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無論他怎麼做,對她如何,她總一副淡定自若無所謂的模樣,唯有面對自己的親人時,她才會卸掉身上裹著的這層偽裝流露出自己的真性情,她的這份真性情是他一直都想得到的,因從來沒有得到過,所以他痛恨任何得到她關心的人。
她跪著的這個男人是九五之尊,掌握著天下蒼生的命運,是多少女人的追求,後宮又有多少佳麗日日夜夜盼著他的臨幸,甚至為了能夠見到他一面不擇手段無所不用?
初來皇宮之時,她確也曾喜怒哀樂掛在臉上,後來她一個最好的閨蜜,她的親人不顧她與另一男子苦苦相愛執意把她當禮物送進皇宮後,她就再也笑不起來。後宮的爭鬥中她的那名閨蜜不幸被人揪出了舊情,慘死在冷宮裡,她自己先後懷上的二個孩子都在他們還沒有哌哌落地就已經離開了人世,在那二個孩子沒了之後,她的心就死了,寧可住進那清冷的冷宮也不願面對這後宮的爭鬥。
冷宮十年,平靜的渡過,十年之後再搬到當初所住的宮殿,恍然如夢,舊時的那些麗人,一個個不復存在,留下的都有兒有女陪伴身邊,新人依舊想盡辦法的去爭寵,舊人全都退居了二線。
在這個皇宮裡,她還是孤身一人,唯一的牽掛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他是她的天,他是她的地,而她只不過是他的一個可有可無的女人,為何在她說出她願為自己的侄女承擔那殺人罪名之後他會生那麼大的氣?
皇上離開了清妃所住的宮殿趕往太后的坤寧宮,在他走後不久,那名清秀的太監又進來了,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顫抖著手遞到清妃面前,瓶子裡裝著的是「鶴頂紅」,這種劇毒物質一旦入口便會致人死地,無可救藥。
「求娘娘救小的一家幾十口人命吧。」清秀太監跪在地上哀求道。
清妃自嘲的輕笑起來,接過太監手中的「鶴頂紅」,把玩了一會,漫不經心的問道:「太后叫你送來的?」
太監嚶嚥著一直對清妃磕著頭。
清妃仰天大笑,「太后可真看得起我,用你一家幾十口的人命賭我這一命,呵呵……她就這麼想我死,我什麼都不要了,什麼都沒有了,她還不肯放過我嗎?」
太監惶恐地道:「娘娘,小的也是逼不得已,小的知道娘娘是好人,娘娘死後定能上天堂的,小的謝娘娘成全之恩。」
「彭……」清妃把瓶子重重的摔到地上,太監看著破碎的瓶子,一下子面如死灰,怔忡的說不出一句話。
就在瓶子破碎後片刻,一名侍衛走了進來,他的眼神之中帶著一絲心疼,他一步步的靠近,清妃一步步的退後,終於無路可退……
我可以死,但不是現在,我答應過悠兒,要把她的那名朋友救出來的,我答應過她,她是我的親人,我要幫她,她也是個命苦的孩子,那個男人現在是她唯一的依靠,失去了他悠兒的心也就死了,我瞭解那種哀莫過於心死的感受,悠兒,我要讓她與她自己所愛的人幸福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清妃,得罪了。」侍衛雙手抱拳歉意地道。
清妃哀求道:「不……給我點時間,求你了,等我把事情辦妥我自行了斷絕不會讓你為難……」
「清妃,我身後繫著的可是全族上上下下上百口人命,所以,我只能對不起你了。」侍衛上前抓住了清妃的手腕,拇指一彈,同樣瓶子的「鶴頂紅」的瓶蓋彈跳出來,侍衛捏住了清妃的嘴巴,清妃一直搖著頭做著垂死的掙扎,怎奈力氣不夠,無論她怎麼反抗都掙脫不出侍衛的束縛,「唔,唔……」鶴頂紅灌進嘴裡,整整一大瓶,從喉間流到她的身體內臟。
侍衛鬆開了手,清妃的身子癱到地上,一股悲憤的鮮血從嘴裡奔湧而出,她喘著氣,一臉的絕望,嘴裡模糊不清的喃喃道:「皇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