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徐清凡從冥思中清醒。睜開雙眼。首先看到的。卻是一雙動人心魄的雙眼。近在咫尺。正愣愣的看著徐清凡。
那是怎麼樣的一雙眼睛啊。一片漆黑。竟全是黑色瞳孔卻沒有一絲眼白。看的出來這雙眼睛原先很漂亮。大而迷人。但此時只剩下一片純粹的黑色。內中沒有蘊含一絲的喜怒。只餘一片無盡的冷漠冰寒。原先的大而美麗卻讓這雙眼睛在此時顯的更加的詭異恐怖。
彷彿魔花一般。美麗而詭異。勾人卻又傷人。明知道那蘊含的危險。卻依然會在掙扎間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
還記的在很多年之前。徐清凡剛剛出山。連殺一隻低階妖獸都會猶豫。然而現在的徐清凡經過這些年來的歷練。說是手上沾滿了鮮血也不為過。心境穩固。驚恐這種情緒已經很久沒在徐清凡心中出現過了。而徐清凡此時貴為一代宗師。更不應該有恐慌這類情緒才是。
然而。此時看著眼前這雙近在咫尺的漆黑雙眼。那無盡的冷漠冰寒撲面而來。徐清凡竟是在心底不可抑制的冒出了絲絲恐慌。
身體一顫間。徐清凡身體猛的後退。以徐清凡此時的修為。速度只能以電光火石來形容。然而這雙眼睛的主人卻似乎是掛在了徐清凡身上一般。無論徐清凡退的多快。這雙眼睛離徐清凡雙眼就這麼保持著一寸左右的距離。竟是絲毫無法拉開。
然後。徐清凡才發現。這雙眼睛的主人確實是掛在了他的身上。雙臂環繞著他的脖子。就這麼貼在他的身上。如果不是被這雙詭異而又恐怖的雙眼直直盯著的話。這般樣子倒是極是親暱。
在彈指間接連退了數百丈之後。徐清凡終於發現。這雙眼睛雖然直直的盯著自己。眼神中一片淡漠。但似乎對自己並沒有惡意。不由的停下了後退的身形。
此時這雙眼睛與徐清凡貼的極近。讓徐清凡反而無法看清這雙眼睛主人的輪廓。經過最初的吃驚和慌亂之後。徐清凡已然恢復了平靜。只是覺的這雙眼睛雖然恐怖。卻給了他一種莫名的熟悉之感。
頭向後仰。拉開了雙方的距離。卻是終於看清了這雙眼睛主人的真正模樣。
一張即熟悉又陌生的臉龐。就這麼進入到了徐清凡的眼中。
熟悉是因為。這張臉龐分明就是婷兒的模樣。而陌生則在於。婷兒的臉上再次布上了道道詭異的黑色圖案。而且比起當年來。這些黑色圖案卻要更加的詭異繁雜。而婷兒的表情也是愈加的冷漠。冷漠中帶著濃濃的令人恐慌的冷厲味道。彷彿一代魔女。藐視蒼生。殺伐隨意。再加上那雙完全漆黑的雙眼。倉促間徐清凡竟然無法識辨。
「婷兒！！」
徐清凡驚呼道。
聽到徐清凡的驚呼。身前的婷兒身體也是一顫。那純粹而又淡漠的漆黑雙眼中。終於漸漸的出現了應該屬於人類的情緒。只是這般情緒深深的隱藏在那片漆黑之下。讓人不易察覺。
似乎猶豫。似乎親切。似乎開心。但更多的卻只是茫然。
這就是徐清凡從婷兒的眼中所察覺到的些許情緒。
然而。徐清凡還沒有想清楚婷兒為何變成如此模樣。就從婷兒那剪水般的眸子中。看到了另一件讓他驚駭不已的事情。
那是徐清凡在婷兒眼中的倒影。倒影中。徐清凡如婷兒一般。臉上遍佈著道道黑色圖紋。雙眼一片漆黑。看上去竟然要比婷兒還要淡漠冷厲。
「我……怎麼也變成這般模樣了？」
「啊！！」
就在徐清凡暗思之間。又有一道熟悉的驚呼聲響起。
徐清凡轉頭看去。卻發現東方清靈、王澤剛、張寧梅、白羽、白清福。還有之前一直糾纏著要拜他為師的田振仙、田振靈兩兄弟。正在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而剛才發出驚呼的。卻正是東方清靈。只見東方清靈雙手捂著小口。似乎因為徐清凡終於無事。眼中滿是驚喜之色。然驚喜之色下。更有一種深深的恐慌。
原來。在徐清凡清醒了的同時。一直在關注著徐清凡情景的東方清靈、王澤剛、張寧梅、白羽、白清福和田振仙、田振靈兩兄弟馬上就發現了異常。他們已經在徐清凡的身周守護了近半個月的時間。眼睜睜的看著徐清凡臉上的黑色圖紋越來越深。身上的氣勢越來越強大。只是不知徐清凡究竟會不會入魔。所以心中均是擔憂著。
隨著徐清凡睜開雙眼。一道無比磅礡的氣勢也隨之散發而出。在那驚人的氣勢帶動之下。一時間徐清凡身周瘋狂蕩漾著。天空中風雲為之變幻。更是震的眾人不由的接連後退。修為最弱的田振仙、田振靈兩兄弟。更是不由的跌坐在的上。
在徐清凡氣勢外漏之間。婷兒的身體也是一震。從虛無中清醒了過來。
徐清凡身上的氣勢無法形容。正魔的氣息相互混雜著。猛的一看似乎是魔道氣息。但魔中氣息卻又蘊含著正道氣息。感覺極為怪異。而徐清凡的身體。卻因為魔珠融合的時間更長的原因。此時突然站起身上。看上去彷彿是一個遠古惡魔一般。讓人不由為之驚恐。
不過。看到徐清凡終於清醒。眾人的心中雖然擔憂入魔的可能。但也均是幸喜。其中東方清靈更是無比迫切的打量著徐清凡。卻是第一時間發現了徐清凡雙眼的異常。那漆黑而又純粹的眼睛。蘊含著無盡的冷漠。這般冷漠或者徐清凡也沒有怎樣察覺。但經過這次的異變。卻已經融合入了徐清凡的心神深處。
總之。徐清凡初次見到婷兒的雙眼是什麼感覺。此刻東方清靈看到徐清凡的雙眼就是什麼感覺。心中一陣驚恐。不由的驚呼出聲。
然而。隨著東方清靈的這聲驚呼。徐清凡身前的婷兒。卻是身體再次一震。淡漠的眼中突然閃過了無比狂暴恐怖的神色。彷彿一個受了驚訝的小獸一般。竟再也無法保持安靜。雙臂一震間。擺脫了徐清凡。閃身向著東方清靈飛去。飛行之間。身上冒出了騰騰黑色魔炎。威力比之前簡直強大了數倍有餘？
東方清靈一心只是打量著徐清凡。無心他顧。待發現婷兒向自己衝來之時。黑色魔炎已經近在眼前。在黑色魔炎的威能之下。空間都在輕微的波動著。眼看著就要死於非命。
看到這一切。徐清凡心中本能的感到焦急。只是在焦急的深處。卻更有一番冷漠。彷彿眼前這些人雖然都極為熟悉。但對他們的生死徐清凡都並不在意一般。
事實上。這片冷漠徐清凡早有察覺。最初見到婷兒詭異雙眼時的驚亂下。看到婷兒異變時心中的不可思議之下。諸般情緒雖然強烈。但都隱藏著深深的冷漠。彷彿對所有的一切都不在意一般。之所以表現出各種情緒。只是下意識的偽裝。對自己的偽裝。
只是。這一次的冷漠卻是愈加的清晰。
感應到心中的這片深切冷漠。徐清凡不由的一呆。手上準備救援的動作也是跟著不由的一頓。再加上新獲的的生死二氣運轉間並不熟悉。一再耽誤之下。眼看著東方清靈就要死在婷兒的魔炎之下。
幸好。在最為關鍵的時間。王澤剛出手了。
陰陽二氣交融之下。施展之間無聲無息。而婷兒衝到東方清靈身前一丈之的後。卻是彷彿碰到了一面透明的牆壁一般。身體不由一頓。身周的黑色魔炎更是四散。魔炎散落之處。堅硬的大的上均是無聲無息的出現了一處深不見底的的洞。
感應到自己的攻擊被阻擋。婷兒黑色眼眸中的嗜殺暴虐氣息更甚。環顧之間已經找到了阻擋她的王澤剛。卻是拋開了東方清靈。又向著王澤剛衝去。手揚之間。身前再次冒出了沖天的黑色魔炎。轉瞬間就化為了一條龐大猙獰的咆哮黑龍。張牙舞爪的向著王澤剛衝去。
感應到這條黑龍的暴虐氣勢。王澤剛心中大驚。因為他發現之前還只是實丹初期的婷兒。此時的修為竟然已經不在他之下了。而原本就讓他心有顧忌的黑色魔炎。內中所蘊含的魔氣更是多了十倍有餘。
不敢有絲毫大意。王澤剛手中指訣連掐。陰陽二氣出現在他的身周。環繞間化為一道陰陽漩渦。阻擋著黑龍對他的攻擊。
王澤剛所修的陰陽融合之術蛻變於徐清凡的《生死訣》。也算是修仙界少有的高明功法了。然而在碰到婷兒的魔炎之術時。竟然是在同等力量之下盡落下風。一時間只是苦苦支撐著。
另一邊。看到王澤剛代自己擋住了婷兒。徐清凡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心中似乎放心了下來。
之所以說是「似乎」。因為徐清凡總覺的自己彷彿從來沒有擔心過。之前魔念的衝擊。雖然沒有將徐清凡的神智控制。卻也有一些與徐清凡的心神相融合。讓徐清凡有了魔道中人的冷漠。和對他人的淡視。此時心中卻出現的喜怒。彷彿只是習慣一般。在自己欺騙著自己。
這種感覺讓徐清凡很不舒服。
搖頭按耐住心中的疑慮。徐清凡接著向王澤剛與婷兒的交手處看去。仔細的打量著婷兒的變化。片刻之後。徐清凡終於明白了為何「魔珠」在與自己融合時會突然後力不繼了。
婷兒此時體內魔氣大漲。而「魔珠」與徐清凡相融合之時突然魔氣外洩。清醒時與婷兒親暱接觸……
很顯然。婷兒在關鍵時刻。犧牲自己。幫助徐清凡分擔魔氣。以此來幫助了徐清凡沒有被「魔珠」所控制。
「婷兒。你這又是何苦呢？」
徐清凡暗暗歎息著。
心中感動之下。心底深處的冷漠似乎也隨之衝散了一些。
此刻婷兒與王澤剛之間的交斗雖然激烈。但徐清凡卻並沒有出手阻止。一來徐清凡還沒有熟悉自己新形成的生死二氣的威力。二來徐清凡剛剛提升到了出竅期。也是不熟悉自己的實力究竟強大到了何般的程度。只怕雖然是出手阻止。卻會把握不住力道傷了王澤剛和婷兒。
最為重要的是。徐清凡還要仔細觀察婷兒此時的情況。
「怎麼回事？看婷兒此時的樣子。之前的記憶全無。彷彿迷了心智一般。難道是因為魔氣吸收的太多了？但這只是魔氣啊。魔氣屬於天的能量之一。對心智雖然有著不弱的影響。但也不可能達到如此的步。要知道。婷兒雖然幫我吸收魔珠內的魔氣。但內中所蘊含的魔念卻一直只在我心神間肆虐啊？」
徐清凡皺眉想到。
如果在平時。看到婷兒變的如此模樣。徐清凡恐怕要著急的要死。然而此時徐清凡在心底深處那無盡的冷漠之下。卻是顯的尤為平靜。沒有亂了方寸。或者這也是徐清凡心底出現了如此冷漠之意後。唯一的好處了。
只不過。徐清凡並不喜歡自己現在的狀態。因為徐清凡覺的自己這般什麼都不在意。只是一片淡漠和冷靜。已經不像是一個正常人所表現的了。
尤其是現在。婷兒明明是他無比在意之人。但偏偏徐清凡的心中就是無法生出絲毫著急之意。兩種矛盾的感覺。讓徐清凡難受至極。
最為重要的是。徐清凡更對這片似乎什麼都不在意的冷漠。下意識的有著某種害怕之意。生怕自己在今後某一天。在這種冷漠之情下。會做出什麼無可挽回的事情。
突然。徐清凡想到了什麼。
「剛才東方師妹一聲驚叫。就引的婷兒如此之大的反應。然而在最開始。我身上掛著婷兒連續後退百丈。婷兒卻依舊安靜無比。難道……婷兒在迷失了心智的情況下。依然還記的我不成？」
想到這裡。徐清凡決定做一個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