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在九華長大,九華教我育我,此時九華面臨如此危機,我又如何可以隨師兄你躲避一旁?更何況修羅族隨時都可能付出,我也想盡我的一份力量。」
看到徐清凡在聽到自己的拒絕後閃過黯然之色,金清寒又補充道。
徐清凡沉默片刻,突然苦笑,說道:「是啊,我沒你有勇氣,在最關鍵的時候,我卻是選擇了逃避。」
金清寒皺了一下眉頭,說道:「也不能這麼說,這些年來你做的已經夠多了,如果不是你,正道聯盟就算可以撐到現在,實力也要差上許多。最為重要的是,你現在的狀態,已經不適合再出現了。」
徐清凡默默的點了點頭,卻沒有再說什麼。氣氛一時間有些沉悶黯然。
「想好了嗎?要到哪裡隱居?這裡的事情全部結束之後,我會去找你,這些年來你我一直在一起,你再也不見,我會很不習慣。而且你現在的狀態,我或者可以幫一些忙。還有那個張虛聖,你現在還不是對手。」
金清寒打破了沉默。
徐清凡搖了搖頭,說道:「還沒有想到,只想找一個人們都很要關注的角落,遠離這些紛紛擾擾,自在的過些日子,不過選定地方之後,我會想辦法通知你的。」
金清寒深深的看了徐清凡一眼,點頭說道:「確實,你也應該休息一段日子了。這些年來我總能在你身上看到疲憊和壓力,放開也好,你給自己加的擔子太多了。」
談話就這麼平淡而又和洽的進行著。兩人之間無需保證或者感謝什麼,一句話就是一個約定,那些情緒外露的言語。此刻說出來反而見外。
又說了一些其他地話,徐清凡看了一眼正遠遠站在一遍閒聊的其他人,對金清寒說道:「我們過去吧,他們已經等急了。」
金清寒點了點頭。跟著徐清凡與眾人匯合,呂清尚此時已經從白清福哪裡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見到徐清凡走來,雖然不大習慣徐清凡地新形象,但還是含笑點頭打招呼。
「呂師兄。」徐清凡點了點頭,說道:「李宇寒的計劃白師兄已經對我講過了。你回去之後告訴他,讓他放開手腳去做,本來我想親自去一趟黑皇崖那裡配合於他,只是現在有金師弟,以他現在的修為境界,完全可以壓下那些反彈懷疑的聲音,倒是省卻了我一番冒險,還有就是……」
徐清凡沉吟了片刻後,袖子一翻間。中已經多了一面青色地玉牌。上面用著飄逸的字跡,寫著「九華」二字。彷彿這兩個字是活的一般,在玉牌上飄動著。散發著一股玄之又玄的光芒。
打量著手中的青色玉牌,徐清凡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複雜神色。在很長時間裡,他一直覺得這面玉牌絕對是他應該繼承地東西,但事實上,卻只在他手中呆了一個月的時間。
「掌門令!!??」
看到這面令牌,一眾九華修士皆是大驚,事實上,呂清尚這次返回九華,除了製造一些對九華有利的證據外,就是為了尋找這面令牌。
經過了短暫的驚駭後,呂清尚、白清福、東方清靈紛紛拜下,對徐清凡手中的玉牌進行叩拜,張寧梅雖然不知道這面令牌所代表的意義,但看到呂清尚等人的動作之後,卻也拉著白羽、田振仙、田振靈三人拜下,王澤剛不隸屬於九華,卻是遠遠的躲到了一邊,唯有金清寒,此時已是一代宗師,身份不同,卻只是對徐清凡手中的令牌躬身行禮。
「婷兒,你也跪下。」
婷兒看著周圍一下子跪倒了一大片,卻是有些不知所措,聽到徐清凡地話後,就也跟著跪下了。
再次看了一眼手中地令牌,雖然徐清凡對九華掌門的榮耀並不在意,但看著原本已經屬於自己地東西,就這麼失去,心中還是不由的有些失落。
不引人注意地歎息一聲,徐清凡對著身週一眾九華弟子揚聲說道:「按九華慣例,掌門仙逝之後,由九華執事長老繼位為下一任掌門。我九華二十七任掌門張華陵,被奸人公孫華娑所害,在張師叔死去的那一刻,我徐清凡繼位為九華第二十八任掌門,然因為我也被公孫華娑所算計,卻是不適合再繼續成為九華掌門,在此刻,天地與九華列祖列宗為見證,九華宇字輩弟子李宇寒,為人正善,心智機敏,天賦頗佳,我徐清凡即刻起從九華掌門上退位,禪讓於他。帶我九華世代傳承,千古永傳!!」
「謹尊掌門仙令。」
隨著徐清凡話聲落下,金清寒等人齊聲答道。
「各位起來吧。」
做完這一切儀式之後,徐清凡對眾人說道。
待眾人起身之後,徐清凡走到呂清尚身前,將掌門令遞給了他,呂清尚則雙手接下。
「告訴李宇寒,待一切事了之後,就可將我驅出九華門牆了。」
徐清凡話語淡定,但每個人都能聽出其中地失落。
聽到徐清凡的話,呂清尚眼神閃爍,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卻還是默默歎息一聲,只是對著徐清凡默默的躬身一禮。
徐清凡又走到了金清寒身邊,從袖中拿出一枚青簡,遞了過去,說道:「這是我九華世代傳承的兩項秘法《無相訣》和《代天訣》,金師弟,就由你將它交給李宇寒,告訴他,當年掌門師叔就是因為修為不夠,強行施展才落到了今日的境地,他現在可以修煉《無相訣》,但未達到大乘期之前,《代天訣》決不可修煉。」
「師弟我記下了。」
金清寒也是雙手接下,躬身行禮。
做完這一切之後,徐清凡突然覺得心中空蕩蕩的,無比失落,無論如何,九華是他奮鬥了兩百多年的地方,為之費盡心力,雖說帶來的更多只是疲憊,但哪裡又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仰首看向南方「黑皇崖」的方向,徐清凡發出一聲輕歎,說道:「呂師兄,金師弟,東方師妹,此刻黑皇崖附近正是戰況激烈的時候,想來李宇寒的計劃也要即將開始了,各位還是趕去吧,而我則要帶著其他人從此隱世,今後何時相見,隨緣吧。」
隨著徐清凡的話聲落下,東方清靈臉色突然變得蒼白,一想到今後與徐清凡再難相見,只覺得心中空蕩蕩的,如果說內心也是一個世界的話,那麼在這一瞬間,東方清靈只覺得心中的山河花草突然全部消失,只剩下一片的蒼白與空蕩。
呂清尚不甘心的說道:「徐師弟,你真的就這麼放棄了?」
徐清凡搖頭,說道:「並非放棄,而是不得不如此,我此刻隱世,對我、對正道聯盟、對九華,都只有好處,我如果回去,正道聯盟那些人還不知要如何處理我,那時九華怎麼辦?是保我還是不保我?此刻戰況激烈,我突然出現,正道聯盟是對付我這個邪魔之士還是對付修羅族?只能讓他們分心罷了,我思考良久,我只有從此消失隱世以圖可走了。」
呂清尚得知徐清凡的經歷後,只為徐清凡不值,本想再勸,但發現徐清凡的理由無可反駁,最終只有歎息一聲,不再多說什麼。
金清寒深深的看了徐清凡一眼,拱手說道:「徐師兄,我們這就去了,待隱世之地選定之後,定要記得給我捎一個口信。」
離別勾愁緒,淡濃總傷人。徐清凡點了點頭,勉強笑了一笑,對著金清寒、東方清靈、金清寒三人分別點了點頭,說道:「修羅族強大無匹,今後的戰鬥我無法再幫你們什麼了,三位務必要小心。」
金清寒點了點頭,說道:「徐師兄你也多保重。」
說著,金清寒轉頭對呂清尚和東方清靈說道:「呂師兄,東方師妹,我們走吧。」
呂清尚對著白清福等要跟著徐清凡一起隱世的人拱了拱手,然後就走到了金清寒身邊,準備與金清寒一起離去。
卻唯有東方清靈神色複雜的看著徐清凡,似乎沒有聽到金清寒的話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眾人的眼神不由的全部集中到東方清靈身上,然而東方清靈卻猶無自覺,只是那麼愣愣的看著徐清凡。
看到東方清靈的模樣,徐清凡心中黯然,經過了南荒那些日子,他和東方清靈之間的感情似乎出現了一些微妙的變化,男女之防在他們之間顯得很淡薄,即使是平時,東方清靈也總是習慣的照料著徐清凡,彷彿夫妻一般自然,徐清凡不知不覺間也習慣了他的照料。
只是,徐清凡卻從沒想過這些。而對於東方清靈,他也不希望她跟著自己隱居,畢竟隱居從另一方面來講,也是自我限定了自由。
複雜的對視之間,離愁別緒在這一刻突然更濃了。
「東方師妹?」呂清尚喚道。
東方清靈身體一震,脫口而出道:「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