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餘光如血,照應在九華大地上,只見九華前山一片血紅,卻不知這片血紅是夕陽餘光?還是廝殺雙方的血液。
看著眼前那慘烈的,徐清凡微微歎息一聲雙手上化出兩把刃草糾纏在一起所組成的長劍,就準備要親身參與到眼前的這片戰鬥中去。
但就在徐清凡準備出手前的一瞬間,異變突起。
只見九華山大部分長老所親自守護的那處「九極陣」上的破洞,此時突然間變得無比平靜,再也聽不到轟隆聲響,也再無光芒閃爍,好像剛才一直在不斷施展強力道法的一眾長老,此時突然被某些事給震驚住了般,甚至一時間都忘記了出手。
但這種平靜並沒有持續太久,突然,一個泛著五彩光芒的圓球突然從破洞中飛去,在九極陣破洞前一眾九華長老所在的位置上突然爆炸了起來。
這次爆炸的威力極大,餘威所產生的陣陣罡風吹拂著九華山一片飛木滾石。伴隨著爆炸同時產生的是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和一陣讓太陽都為之失色的強烈閃光,似乎剛才所有停歇的轟鳴聲與與五行靈光的閃爍,都積蓄在一起一下子全部發洩了出來般,
這次爆炸所產生的聲波是如此之強烈,彷彿可以傳遍整個神州浩土般。一時間,九華山附近不知有多少人妖靈獸被強大的爆炸聲震聾震死,又不知有多少人妖靈獸因為目視強光而紛紛失明。
即使徐清凡所處的位置較爆炸發生處尚遠,但在這爆炸所產生的聲光影響下也是胸腹翻騰,立足不穩。眼耳更是經歷了短暫的失明。而場上其他地九華修士或者妖魔,此時的形象卻也從容不到哪裡去。就算是正在到處襲殺妖魔的那十名長老,措不及防下也被巨大的聲浪和強光震得臉色隱隱發白。
彷彿過了許久,又彷彿只是一瞬間,徐清凡等人終於從這陣聲波的的影響中恢復了過來,紛紛抬頭驚駭地向著爆炸所產生的位置看去。這次爆炸僅僅所產生的聲光效果就有如此。那麼爆炸本體地威力有多麼強大更是可想而知。不明白這恐怖的爆炸是何人施展道法而為。
即使剛才張華凌所施展的「代天決」也沒有讓眾人如此驚駭,這簡直已經不屬於結丹期修士所達到的範疇了。
只見天空中,剛才守護在破洞前的二十餘名長老此時均是遠遠的散落在天空中各處。彼此間互相攙扶著,臉色蒼白,甚至有幾位長老此時已經昏死了過去,顯然即使是在整個修仙界中也是數量稀少的結丹期高手,在這陣爆炸中竟也是如此脆弱,由此可見剛才那場爆炸威力是如何之強大。
而此時這些在爆炸中死裡逃生地一眾長老,卻根本不顧自己在剛才那爆炸中所產生地傷勢。只是雙眼驚駭的盯著「九極陣」上的破洞處。滿臉皆是不可置信之色,似乎剛才他們曾看到了什麼極為恐怖之事。
看到這些長老如此般模樣,場上眾人也紛紛向著「九極陣」破洞位置看去。
只見失去了一眾長老守護後,數百名妖魔再無阻撓,紛紛自破洞中快速閃身而出,只是與剛才這些妖魔一出現就瘋狂向著九華山眾修士攻擊不同,此時這些妖魔出現後均是紛紛在破洞外整齊的列隊並垂手而立著,而之前已經進入九華山的那些妖魔也莫不是如此,乖巧如人間寵物。但看那樣子卻似乎在等什麼人般。
而徐清凡則趁著這個機會閃身至金清寒身邊,與一眾九華年青一代弟子站在了一起,看到金清寒和呂清尚向著自己看來時,注意到自己受傷的右腿滿眼都是詢問之色,徐清凡輕輕的搖了搖頭。抬頭示意兩人看接下來事情的變化。
天空上。在一眾妖魔全部閃身進入九華山後,十餘名長相氣質各異之人突然出現在眾人眼前。而以徐清凡的功力和眼力竟然也絲毫無法看出這些人是如何出現地。
只見這些人中,有普通模樣的凡人樣子,或醜陋或俊美,也有如之前一眾妖魔般模樣的人,或怪異或恐怖。但這些人一齊出現,無論這些人中都有著什麼樣的人物,場上眾人卻無不是首先注意到居中的那名氣質翩翩地中年文士。
眾人首先注意到這名中年文士,並不是因為這人身居當中明顯是這些人地帶頭人,也並不是因為這人氣質不凡長相異常俊美,甚至不是因為這人身上那股令人窒息的危險氣息,而是因為,這個人似乎天生就是眾人矚目地焦點,而不論他的身份地位實力氣質如何。
這名中年文士一出現後,場上一眾妖魔也不顧身邊有隨時可能出手攻擊的一眾九華修士,紛紛衝著中年文士跪拜行三拜九叩之力,更是給那中年文士平添了一份威嚴神秘。
而那些九華長老,不管之前有沒有見過這中年文士,此時卻莫不是一副驚駭的樣子,似乎對這中年文士的恐怖都瞭然於心般。
中年文士卻絲毫不顧一眾妖魔的跪拜尊崇,或者是那些九華長老的驚駭恐怖,只是用那泛著異芒的雙眼在一眾九華山修士間巡視了一遍,然後語氣輕柔的問道:「請問各位,張華凌或者周華海,難道竟然一個也不在嗎?」
這中年文士的聲音要比他的長相還要年輕,但眾人卻彷彿感覺到一眾時間的沉澱摻雜在裡面,語氣也甚是客氣柔和,但眾人卻偏偏感覺那中年文士身上的危險氣息更加強烈了。但徐清凡聽到這中年文士的話後,眼中這閃過一絲疑惑之色,因為他突然覺得這個聲音自己曾在某個地方聽過,但卻又說不上具體時間地點來。
「師叔。您老人家已經有兩百年沒回九華山了,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隨著中年文士的聲音落下,張華凌的聲音突然自華凌殿中傳出,只是聲音雖然浩蕩,卻略微有一絲中氣不足地樣子。
接著。張華凌的身形自華凌殿前出現,在蕭華哲和尉遲長老的左右相護下,駕著祥雲向著天空中的中年文士飛去。飛到中年文士身前的時候。和蕭華哲、尉遲長老一起對著中年文士躬身一禮,神色間恭敬卻又帶著九分戒備恐懼。
而在此時,整個九華山的前山,此時也僅僅只有華凌殿一座完整地建築物了。
聽到張華凌的話,頓時間腳下一眾九華山低級弟子開始忍不住議論紛紛,都沒有想到中年文士年級看似年輕,卻竟然有著如此輩分。卻不知與九華山有如此關係又為何要指揮一眾妖魔攻擊九華山。
而徐清凡等這些比較瞭解九華山歷史的九華各位長老地親傳弟子。則紛紛是身體一震。他們這時無不是想到了八百年前,因為研究邪術被發現而叛逃九華山的一代宗師張虛聖。
五百年前,九華山最後一個「虛」字輩高手李虛漢已經仙逝,而這時唯一可能還活著的虛字輩高手,就只有那位曾讓九華山一蹶不振的張虛聖了。
難道這張虛聖,就是眼前這位中年文士?但要知道,張虛聖的年紀已經有近三千歲了,此時看來竟然是如此年輕,未免讓人不敢相信。
天空中。中年文士仔細的打量了一眼張華凌,眼中閃過讚賞之色,淡淡的笑著說道:「沒想到你竟然可以施展代天決,真是後生可畏啊。可惜是以消耗生命投機取巧地方法來施展,不僅威力大減。更是不可持久。否則,現在你還真可以制地住我。」
中年文士話中雖然滿是惋惜。但內中的含義卻是暗示張華凌他即使是使用「代天決」也無法擊退自己。
張華凌淡淡一笑,緩緩的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師叔您現在已經有三千歲了吧?看樣子卻要比晚輩還要年輕的多,想來師叔您的那些奧義研究現在已經是大有進展。只是師叔您身有殘缺,那些奧義卻不知道在師叔身上是否管用。」
徐清凡等人聽到張華凌的話,紛紛均是一驚,沒想到這中年文士竟然真的是張虛聖。但看張虛聖五官俱全,四肢齊在,卻不知道張華凌為何說這張虛聖竟是身有殘缺。
而張虛聖身邊那十餘人聽到張華凌的話後,紛紛對著張華凌怒目而視,而其他那一眾妖獸更是對著張華凌咆哮不已,顯然張華凌剛才地話已經犯了他們心中的禁忌。
上千隻妖獸齊聲吼叫威勢極大,但張華凌臉上卻不見絲毫波動,只是靜靜的看著張虛聖,說道:「只是不知道,師叔您為了自己實驗的進展,又禍害了多少天下的無辜生命。當年地教訓,還不夠嗎?」
張虛聖對張華凌地話卻並不生氣,語氣依舊平淡的說道:「這些年為了我地實驗,的確是找了一些材料進行活體研究,但我等修仙之輩,本來就是逆天而行,奪天下之精華以利己身,而人之身體則更是天地精華的集合,以它為材料本是正途,也只有你們這些古板之輩才會在意期間的犧牲。」
聽到張虛聖的這句話,混在九華山一眾低級弟子中的徐清凡身體猛地一震,恍惚中回到了三年前,當他向諸多苦修谷修士請求自己可以撫養婷兒時,眾人皆是反對,唯有一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前輩對他說道:「我等修仙之輩,本來就是逆天而行,奪天下之精華以利己身,犯下了偌大的罪孽。如何還敢阻攔小道友你領養親人,再造孽障?」
與此時張虛聖的話相比較,無論是遣詞用句,還是語氣聲音,都是何等的相似?
看到徐清凡的臉色突然變得無比蒼白,金清寒心中奇怪,問道:「徐師兄,發生什麼事了?」
徐清凡轉頭看了金清寒和呂清尚一眼,低聲喃喃的說道:「他就是玄摩達,他的另一個身份就是苦修谷的玄摩達,我之前曾跟他說過話。」
結合張虛聖的其他身份,一瞬間,徐清凡將之前許多想不明白的問題都想明白了。
張虛聖就是苦修谷的玄摩達,也是寰島之變的佈局人,還是周華海的合作者,更是南宮清山口中的主人。
因為張虛聖就是苦修谷的玄摩達,所以他才能提前知道此次修仙界新人比試的內容,因為張虛聖就是苦修谷的玄摩達,所以他才能一手掌握寰島的變化,因為整個寰島當時就在苦修谷修士的掌控之下,而玄摩達身為苦修谷僅有的兩名大乘期高手之一,自然有眾多的苦修谷修士聽他安排。
也正式因為他是周華海的合作者,周華海才會知道寰島之事如此清楚,並在寰島事變時設法控制住九華山,並將所有的罪名也如寰島上的佈局人般全部推給張華凌。也正是因為張虛聖知道婷兒與其他人不同之處,才會指使南宮清山搶奪婷兒。
這一切,竟然全部都在張虛聖的一手掌控之下。
雖然沒有人跟徐清凡說過張虛聖的邪術研究究竟是什麼,但看著眼前這一種妖魔,還有之前寰島上所發現的那些沒有絲毫漏洞的屍身,以及剛才張華凌和張虛聖所說的話,徐清凡心中卻已經猜想到了大概。
恐怕張虛聖是常年研究人體,並得出了隨意改造人體之術,所以他才能製造出那些沒有絲毫破綻的屍體,才可以製造出南宮清山那樣的怪物。甚至,張虛聖的面貌現在顯得如此年輕,恐怕也是因為他改造人體的奇術的作用。
似乎聽到徐清凡的話般,張虛聖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深深的向著徐清凡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接著對張華凌說道:「你竟然知道我身有殘疾之事,就也應該知道我這次前來所求何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