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家祠堂
古老爺子端坐在主位上,下首則是古逍的父親古峰和三叔古梁,除此之外再無一人。
古家家規極嚴,女人和旁支是沒有資格進入祠堂的。
只是,今天古家祠堂第一次走進了一個女人,那就是跟在古逍身後的碧彤,本來她也不敢進入,但是在古逍的強硬要求下,她也不敢忤逆古逍。
「逍兒,你把碧彤帶進來做什麼?碧彤,快點出去!」古峰看到古逍面色一喜,不過在看到他身後的碧彤時卻是變了臉色。
兒子寵愛這個丫鬟他是知道的,而且碧彤的乖巧他也是很清楚的,他的妻子,古逍的母親葉雨曾經還說過,將來給逍兒找媳婦,就得找碧彤這樣的。
只是這古家祠堂比一般世家的規矩還要多,除了直系男子之外,不許任何人踏入,就算是平日祠堂的衛生都是古峰和古梁來打掃的。
「碧彤,跟著我,不用聽我爸的,老爺子,有事說事,別看碧彤,是我讓她進來的……」古逍無視了古峰的呵斥,強行拉著碧彤坐到了自己身邊,那個位置的地位,在古家要排在前五。
「逍兒,十六年已到,你也該聽從家族的安排了,小學讓你糊弄過了,初中也讓你糊弄過了,這高中,你無論如何都要給我去上!」古老爺子手端著茶碗,只是不經意的看了碧彤一眼,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像是沒有看到她一般,算是默認了她的存在。
「這個,老爺子,你知道的,我這十六年全是在家裡度過的,連咱們的古家小樓都沒出過,你讓我到外面,我根本就適應不了嘛……」古逍打起了哈哈,他最希望的就是實力的突破,他追求的是力量,他有他的目標,他的堅持,他的希望,他不願意在俗事上浪費太多時間。
「少跟我打馬虎眼,你的書是白讀的嗎?你平時上網是白上的嗎?就算你沒有接觸過社會,但是也不至於完全無法適應,小學初中我不管,但是這高中,關乎到古家的臉面!古家長孫從不讀書,傳出去你以為好聽嗎?高中關乎著高考,我古家的子孫,不僅要武能服人,這學歷資格也是要的,而考大學,不止是為了文憑,更是古家的臉面,古家子孫要靠自己去考試,靠自己面對一切!」古老爺子把茶碗往桌上一放,抓起身邊的龍頭枴杖跺在地上,語重心長的說道。
「又是這一套,從三年前你就開始這麼說,反正咱們有能力,幹嘛要那個文憑,臉面?臉面是能當飯吃還是能當卡刷?」古逍翹起了二郎腿,很是無聊的說道。
古峰皺了皺眉,敢在祠堂裡動作如此放肆,說話這麼無禮的,也只有他這個兒子了。
「哼,十六年已過,我答應你的已經做到了,這十六年來,我對你從無任何限制,你也該履行你的承諾了,這學你得給我上,武,也得給我練,而且都要給我表現好,古家人從不落人後,不論文武,你都得給我學到最好!」古老爺子又跺了跺枴杖,倒不是他生氣了,而是他在激動時的小動作,幾十年都是如此。
古逍不屑的撇了撇嘴,卻沒有說話。
他如此明顯的表情古老爺子自然不可能看不到。
「逍兒,難道你還有話說嗎?」古老爺子問道,對這個孫子,他是又愛又恨,愛他天資出眾,恨他從來不聽話。
「古家人不落人後嗎?那為什麼我們古家被稱為華夏第二世家?嗯,這個第二難道就是不落人後,難道就是最前面?」古逍撇了撇嘴嘟囔道。
古老爺子差點被茶水嗆到,這個孫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咳咳,這個,龍家實在太強勢了,六大世家中,咱們剩餘的五家加起來都不一定有龍家強,對於這種變態級的,一般說話時自動無視吧……」古老爺子訕訕的說道。
「好了,不逗你了,我答應你了,這學我上,不過等我出去讀書了,你們可不許干涉我的生活,你們都應該知道我的性格,我就不強調了吧。」古逍擺了擺手,和這狡猾的老爺子說話就是費勁,說話處處都是漏洞,但偏偏臉皮極厚,被戳穿了也不臉紅,沒意思。
把入世的問題落實之後,古逍就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心情了,朝老爺子,老頭子和三叔揮了揮手,連聲再見都不說扭頭就走。
「不要忘了,四天之後開學,你只剩三天的自由時間了……」古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古逍只是朝後擺了擺手表示自己聽到了。
待到古逍消失在視線之內時,古峰才是笑罵道:「這小子,真夠臭屁的……」
……
三天的時間……既然要入世,那正好,也該去那裡看看了……古逍暗暗想道。
「碧彤,這三天少爺要出去,你乖乖在家等少爺,不許到處亂跑,要是少爺回來發現床鋪是涼的,小心我打你的小屁屁……」回到自己特意讓老爺子建造的單獨的小樓,古逍隨意在床頭櫃裡抓上幾把鈔票,整理了一下衣服,臨出門時,還不忘跟碧彤囑咐一番。
碧彤聞言立馬脫掉外衣爬上了床,示意自己會注意暖床工作,絕對不會讓少爺睡涼床的。
看到碧彤嬌俏的模樣,古逍也覺得心情愉快了許多,這個小丫頭,果然是自己的寶。
上學,可以看作入世,修行之道,只是悶聲修煉是不行的,上一世,自己閉關千年,雖然最終得以飛昇,但是走得歧途太多了。一千年裡,起碼有五十年在為此苦惱。
告別了不捨的碧彤,古逍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接離開了古家小樓,除了古老爺子和大長老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他離開了。
離開了自己的小樓,離開了古家,古逍第一次踏上了外面的世界,在這個時代生活了十六年,他早就習慣了現代的一切。
最近的車站離古家都足有幾十公里,但是古逍卻愣是以半個小時的時間到了車站。
說出來倒也是個笑話,這還是堂堂古家大少爺第一次坐車,要知道之前的十六年,他幾乎全部拿來修煉了,要不是最近遇到瓶頸,怎麼也突破不了,他是絕對不會放棄繼續修煉的。
踏上了短途汽車,古逍也開始了他的第一次入世之旅。
坐在不怎麼柔軟的座椅上,古逍懶懶的看著窗外,這一切對自己來說太過陌生,雖然在電視和電腦上見過那繁華的都市,可是,作為一個千年前的人,輪迴到今世,這個世界對於他來說,就算是再熟悉,那也是陌生的……
顛簸數小時,古逍隨意在一個路邊下了車,望著遙遠的山脈,古逍沉寂了十六年的心突然狂熱的跳動了起來。
混沌山脈,遙遠的記憶湧上心頭,那是自己一生的轉折點。
雖然遙遙的能看見那似是隱在雲端的山脈,但其實這裡離混沌山脈起碼有兩個小時的車程。
只是以古逍的速度,這兩小時的車程也就相當於他五分鐘的腳程而已。
「靈力如此稀薄,看來不止是古家靈力不足,看來是這個世界,靈力都不怎麼充足……」站在混沌山腳下,古逍深吸了一口氣歎道。
這裡,本是極為熟悉的地方,現在卻如此陌生。
巨大的,刻著「混沌山」三個古字的石碑還在,可是在這石碑附近,卻是多了本不該有的小店舖小攤,千年前,混沌山是與蜀山,崑崙齊名的三大仙山之一,現在,卻成了一個二流的旅遊景點。
混沌山雖然成了旅遊景點,但是屬於他的混沌山記憶,絕對不會消失。
登山,登山,再登山,古逍一路向上,當他來到山頂時,卻是露出了久違的微笑。
這裡,並不是山頂,而是凡山和仙山的交界處,一個守護結界隔絕了仙與凡。
古逍上一世也算是混沌仙域的弟子,自然知道通過結界的方法,趁著山頂還沒有遊人,古逍手上打了幾個法印,口中念出幾句真言,然後埋頭朝山頂的絕崖衝去。
如果有外人看到,一定會因為古逍想不開,要跳崖自盡,而實際上,古逍衝過了懸崖,卻並沒有掉下去,而是穿過一道水波般的結界,進入了另一片天地。
「混沌仙域,我古逍,又回來了……」古逍強忍著突然快速起來的心跳,一步一步順著階梯而上。
可是每走一步,古逍的心就涼一截,當走到半山腰時,古逍的雙拳已經攥緊。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混沌仙域呢,混沌門人呢?那討厭的守門人,貪吃的小狗妖,自戀的三師兄和可惡的老頭子呢……」古逍一路走來,竟然沒有半分生氣,不僅沒有人煙,就是連一個活物都沒有,有的只是比人都高的雜草。
荒,荒涼,荒蕪,古逍眼中只有這幾個詞。
「也難怪,靈力如此稀薄……他們該飛昇的都飛昇了,飛昇不了的估計也都老死了……」隨著越來越接近山頂,古逍反而釋然了,已經他感覺到了,這混沌仙域的靈力雖然比起外界的稍強,但是和千年前比起來,簡直就是大海和小水坑,沒有人煙也屬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