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想法?」風震問,陳恪微微一笑:「我們都是沒有身份的人,除非一路搭便車,或是坐公共汽車,慢慢吞吞地公路旅行,否則根本沒有別的辦法可以到達沃斯坦,對吧?可反過來想呢?是誰讓我們失去了身份?我們又應該向誰要回身份?」
「那不是遊戲方嗎?」梅欣欣有些愣愣地問,柳陌卻是一笑:「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提前與接著人聯繫。WENxueMI。cOm」
「沒錯。」陳恪點了點頭,「亞博特讓我們到沃斯坦再聯繫他們,我想是出於謹慎考慮,可問題是我們這一群沒身份的傢伙在聯邦的市面上大搖大擺,其實更加危險。」
「嗨,等等。」賈斯塔連連擺手,「我同意你的想法,但在那之前,為什麼不先自由快活一下?先別那麼著急聯繫高官們,我們手裡不是有一百多萬嗎?存不進銀行,帶著到處跑又十分麻煩,不如花了它算了。」
「這又不是你的錢。」柳陌針鋒相對,賈斯塔一攤手:「別這麼無情嘛,你不是說過我們現在是夥伴嗎。」柳陌哼了一聲:「你們那意想境界那麼奇妙,又是星際文明,又是統治大地的,修煉一會兒就什麼都體會到了,還非到人間享受那種小民的樂趣幹什麼?」
「親愛的小姐。」賈斯塔無奈地歎了口氣,「意想境界中的事,只在當時清晰,一旦我們離開,留下的只有朦朧無比的回憶,那就好像是你昨晚做了個春夢,可早上醒來時,你立刻會忘了所有細節,連在夢中和誰如何都記不起來一樣。」
「呸!」柳陌柳眉一豎:「什麼春夢?」嚇得賈斯塔一跳跳到陳恪背後。
「說起來,這些日子來一直奔波勞碌,也沒好好享受過生活。」風震嘿嘿笑著,「況且我們遠離人間的享樂已經太久了,都快忘了和平的生活是什麼樣了。陳恪,不如休息一下吧。」
梅欣欣一開始對賈斯塔的提議也有些反感,但聽風震這麼一說,不由又點起了頭,拉著陳恪的袖子,低聲說:「哥,我想吃香芋冰激凌,想去衝浪、日光浴,想去遊樂場……」
「放鬆一下怎麼樣?」陳恪看著柳陌,柳陌臉一紅:「我沒什麼可反對的,我也贊成。」賈斯塔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陳恪,嘿嘿地偷笑起來,柳陌看了個清楚,想發作,可見他一副賊樣地在自己和陳恪之間看來看去,想想之前他說的春夢什麼的,不由臉紅了起來。
「那還等什麼,快到市中心去吧!」風震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梅欣欣眼睛一瞪:「你想幹什麼去?」
「那還用說?」風震得意地說,「當然是去豪賭一場。憑我現在的本領,能給你們贏個金山回來。」
「金山就算了,只要玩個高興就好。」陳恪一邊說著,一邊將錢分了,風震拿著兩大捆錢,一臉的興奮,要知道在他被捕入獄前,可從前沒有這麼闊過。梅欣欣斜眼瞪著他,沒好氣地對陳恪說:「哥,你要幹什麼?我陪著你!」
陳恪看了看她,微微一笑:「你還是幫我看好風震吧,我怕他管不住自己,把一身衣服都輸光,到時候光著身子可不好看。」梅欣欣瞪了風震一眼:「哥,你放心,我一定在他把內褲輸掉前,把他從賭場裡拽出來!」
「你有什麼打算?」賈斯塔掂著手裡的鈔票,問陳恪,「我要到紅燈區去,你要不要跟著?」這話立時引來了柳陌的白眼,並伴隨著一句:「下流!」賈斯塔現在已經不那麼怵柳陌了,聽了這話只是抿嘴一笑,**向後一撅,然後突然用力向前一挺:「今天晚上可得好好運動運動,放鬆一下。」
「好難看的舞姿!」在這方面顯得極為幼稚晚熟的梅欣欣低聲嘟囔著,風震只好尷尬地一笑,而賈斯塔卻來了勁,**一撅一挺反覆來了好幾下,還扭動著身子唱起「Comeonbaby!」
柳陌氣得一把拉住陳恪的手,轉身就走,賈斯塔故意氣她:「喂,你這麼急匆匆的要將陳恪帶到哪兒去?」一邊說,一邊追了上去。這邊通向城內的路只有一條,幾人不管想去城中哪處,都得走這條路,所以風震和梅欣欣也立刻跟了上去。
柳陌回頭瞪了賈斯塔一眼,也不說話,陳恪搖頭笑笑,也沒說什麼。幾個人在路上這麼走著,梅欣欣將錢還給陳恪,要他替自己保存著,風震和賈斯塔都是一手托著一捆錢,不住地搖來晃去,一個不停唱著自編曲子的「Comeonbaby」,一個哼著自編歌詞的兩隻老虎,都是一臉窮人乍富的得意。
「我幫你拿吧。」走了一段後,柳陌自然而然地鬆開了陳恪的手,微紅著臉指了指他另一隻手上的塑料袋,三人份有七十多萬的鈔票全在裡面裝著。陳恪一笑:「沒關係,這點重量對我來說不算什麼。」
柳陌也笑了:「如果被人看到我們這副模樣,一定會嚇一跳--哪有像我們這樣隨隨便便拎著幾十萬巨款滿街走的?」
「倒也是。」陳恪沒說話,後面的風震卻點了點頭,把兩大捆鈔票分成幾份塞進了衣服和褲子口袋裡,賈斯塔吹了聲口哨,也開始將鈔票分流進各個衣袋,空出兩手為自己的歌打起響指配樂。
陳恪將黑色的軟皮夾克脫了下來,包住錢袋。他裡面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無袖短衫,一脫下外衣,胳膊上強健的肌肉就顯現出來,柳陌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心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臉也微微有些發紅。如果這時陳恪等人使用感應力,一定會發現這位女性的情緒正在發生某種奇妙的波動。
再漫長的路,也長不過腳,很快,僻靜的郊區就成了他們身後遙遠的回憶,明亮的燈光越來越多地出現在他們眼前,他們漸漸來到了比較熱鬧的近郊區域,車上不時開過一些車子,間或有出租車經過,向著幾人鳴喇叭,賈斯塔二話不說先攔下一輛,一頭扎進車裡。
「我想沒人會跟我去那種地方吧?」他故意看著柳陌,壞壞地一笑,「那麼我就先走一步了。陳恪,我們明天在哪兒集合?」
「這是個問題。」陳恪伸手又攔下一輛出租車,走過去拉開車門,示意風震和梅欣欣坐上去,然後他又將柳陌拉進車裡,關上車門後,告訴司機跟住賈斯塔坐的那輛。隨後他鑽進了賈斯塔乘坐的那輛車,說:「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去買幾部手機,方便隨時聯絡。」
「要買手機嗎?」黑人司機抬頭看了看車內後視鏡,咧開大嘴一樂:「我知道有個好地方,便宜不說,還不要社會安全號碼,不少偷渡客都光顧那裡。」
每個聯邦居民都有一組社會安全號碼,按法律規定,購買手機時必須出示並使用這組號碼註冊,而陳恪他們這些沒合法身份的人,早已沒了這種號碼。
「那就開車吧,還等什麼?」賈斯塔笑著伸手拍了司機一下,黑人司機一下來了情緒,手一推檔,一腳油門下去,車子立刻向前竄了出去,後面的司機急忙跟上,連罵了幾句:「這傢伙瘋了!」
車子很快開到了一座黑人街區,在一片陳舊的房屋前停了下來,在房屋外的街道上,有上百個黑人或者遊逛,或者聚在一起跳著舞,或者圍著路邊燃燒著火焰的汽油桶唱歌,或者在買賣著什麼東西,看上去極是熱鬧。黑人司機推開車門,向陳恪和賈斯塔打了個手勢,示意兩人下車。
這時,第二輛車也跟了過來,風震身上沒有零錢,就抽出一張百元鈔票給了司機,司機剛要找錢,風震已大方地一揮手:「不用找了!」
「謝謝。」司機衝他友好地笑了笑,當三人下了車後,司機又探出頭來,看了看周圍,發現沒人注意到自己後,低聲說:「先生,看在您這麼大方的份上,我得告訴您一聲,小心這裡的傢伙!」沒等風震弄明白他的意思,他便急忙縮回車裡,調轉車頭疾馳而去。
風震也沒將他的話當回事。畢竟,他和陳恪、賈斯塔都不是能在人間輕易吃別人塞過來的虧的主兒。
在黑人司機的帶領下,一行人來到一座大房子前,門前一群跳舞的黑人跳著街舞圍了過來,一臉不懷好意的表情,但陳恪他們三人,連用感應力感應對方情緒的力量也不願多費。在三人看來,隨他們怎樣好了,總不見得他們三個會被這些人群毆一頓。
「躲開躲開!」黑人司機瞪著眼,將人群驅散,然後推開門,帶著陳恪等人進入了那座房子。屋裡走廊上有幾個健壯的黑人正在抽煙,見幾人進來,只是斜著眼看了看,一句話也沒說。黑人司機將眾人一直帶到最裡面的房間,對裡面一個黑人老頭兒大聲說:「老薩姆,我給你帶客人來了!」
黑人老頭兒抬頭看了看陳恪等人,然後將手裡的放大鏡和文字細小的厚書放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踢了擋住他去路的一隻老狗幾腳,然後一步三晃地走了過來,啞著嗓子問:「要什麼?」
「電話。」黑人司機一咧嘴,用手在耳邊比了比,「一共五部手機,不用給社會安全號碼的。」
「沒問題。」老薩姆也咧嘴一笑,「拿錢出來吧,三萬塊一部。」
「什麼?」梅欣欣驚呼一聲:「你不如去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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