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刀麗影 第十三集 第一章 惡戰
    時間如翻書一樣快,當月影的成親之日只剩幾天時,小牛急得幾乎要大哭。已到最後關頭,他仍然沒想出一個可以力挽狂瀾的妙計。眼看著日昇日落,一天天過去,最可怕的一天即將到來。對孟子雄而言,三月初八是上天堂的喜日,對小牛來說,這天是他下地獄之時。

    他平時一肚子的主意,此時卻束手無策。他構思過多種計劃都不可行。

    比如下毒吧,要到廚房去。那裡人多眼雜,不易下手,而且你的毒一旦投下,會連累多少無辜呢?在送飯途中下毒吧,容易曝露自己的身份。

    如果用刀砍呢?自己此時的功夫能勝過孟子雄嗎?顯然是不如的。如果用魔刀呢,成功的機會很大,可是將孟子雄砍死了,在嶗山還怎麼立足,月影又能跟你走嗎?你一樣得不到她。請人幫忙呢,不管成功與否,你都是嶗山的叛徒,是受人唾棄的。如果讓師父或者師娘改主意,取消他們的婚禮,那更是不可能。整個武林都知道這件大事,請帖也已經發出去,那些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已經表示到時一定親臨現場,討杯喜酒喝。

    事情迫在眉睫,小牛自己想不到主意,就向小刀請教,小刀也拿不出可行的主意來。因此,小牛這幾天心如亂麻,坐臥不寧,連練武都不能安心。

    由於月影跟師娘忙於婚禮,這授藝的責任又落在大師兄周慶海的身上。他們是老熟人了,配合得不錯。周慶海教得仔細,小牛也全力學習,只是近日他有點反常,引起了周慶海的注意。周慶海不止一次詢問小牛原因,小牛都沒說實話。

    到了三月初的一天,師父出關,嶗山弟子們歡聲雷動。師父宣佈,他的功力已經達到了嶗山派歷代武功最高的水準,比他的那些先人們有過之而無不及。為了讓弟子大開眼界,沖虛道長當眾秀了騰雲駕霧。他跳到雲朵之上,像仙人一樣飄來飄去,隨意動作,談笑自若,令人無限仰慕。弟子們都知道,要想達到這種境界,不知道要付出多少心血,多少時間。

    要知道,這種飛行是最高境界的,達到這種境界之後,可以不憑借任何的器物作載體,就能隨意縱橫空中。而這群弟子們修為較高的,像周慶海、月影、月琳他們,也得腳下有物才能飛行,而且飛行是有一定的距離限制,太遠功力會大傷的。而到了沖虛這種境界,就是繞著整個山東轉一圈,也已無所謂了。

    別的弟子都拍手叫好,為師父助威,而小牛卻感到一陣的絕望。他心說『有沖虛這樣的高人在孟子雄跟前,想幹什麼都難成功。』就是想鬧事,也鬧不起來。再說了,雖有魔刀在手,但它的威力究竟多大,尚不可知。能不能抵擋沖虛,還是個問題呢。

    到三月初四時,已經有賓客陸陸續續地上山來了。而嶗山上上下下,都喜氣洋洋的。對聯也貼了,囍字也黏了,成親的一應東西,也都備齊了。

    當小牛見到沖虛接見那些來客時的喜悅跟滿足,就癡癡地想『為什麼他不是我老爸呢?如果是的話,月影豈不是我的老婆了嗎?』當小牛見到孟子雄那幅喜上眉梢、逢人就笑的嘴臉時,他的心都碎了。他做出了最壞的準備,實在不行,就下殺手,抽空殺掉他,然後逃亡,絕不讓自己的心上人受辱。

    這天晚上,他一個人來到「反省洞」外的山崖上,坐在石頭上發呆,彷彿望見了那輪金黃的圓月。明月雖美,卻孤獨地掛在天上,而自己不也是孤獨的?心上人就要嫁人了,新郎不是小牛。難道他小牛就不能憑著自己的本事改變事實嗎?他始終堅信,人定勝天。

    正想得入神時,身後有人說話了「小牛,有什麼心事想不開,可以跟大師兄說。」

    小牛回過頭,大師兄周慶海緩步而來。他雖然年紀不算小了,精神卻很足。

    小牛忙跳下石頭,向大師兄見禮。雖然彼此是師兄弟,但小牛的多數功夫都是周慶海代師傳的,可以說,周慶海也算是他的師父了。

    小牛說道「大師兄,我沒有什麼心事,只是屋裡悶出來散散心。你呢,你也覺得心裡悶嗎?」

    周慶海和顏悅色地說「是呀,我也悶,咱們真巧,都不約而同地想到這個地方來散心。」

    小牛望著溫和的師兄,問道「師兄呀,你說人有了煩惱該怎麼辦?」

    周慶海頓了一頓,說道「那自然是想法子解決了。如果悶在心裡,長期下去,會得病的。」

    小牛歎息一聲,說「如果沒法解決呢?」

    周慶海說「怎麼可能沒法解決呢?就像世上的毒藥一樣,無論是蛇毒,還是蠍毒,或者是鶴頂紅,不管多麼毒,都是有解藥的。人的煩惱也一樣,無論你的煩惱是什麼,有多深、有多苦,總可以找到合適的解決方法。」

    小牛頹然說「可惜的是,我的苦惱卻沒法解決。」說著看了看天上的繁星,想像著月亮,便自然地想起月影來。

    周慶海盯著小牛看了看,沉默一會兒,說道「你的苦惱我可以猜到,無非跟美人有關。」

    小牛哦了一聲,將目光投在周慶海的臉上,驚問道「你都知道了?」

    周慶海瞇著眼睛笑著,說道「我經常和你在一起,我當然看得出來你是為什麼苦惱了。」

    小牛見他如此說了,便不隱瞞了,說道「我明明知道這樣是自尋煩惱,可我就是想不開。如果眼見著她嫁人視而不見,那我會痛苦得去死的。」

    周慶海點了點頭,說道「師妹是非常優秀的人物,加上傾國傾城的美貌,你喜歡她也在情理之中。既然你想不開,放不下她,那就得另想辦法了。」

    小牛聽他的意思是有辦法,不禁握住他的手,說道「師兄,你能幫我嗎?」

    周慶海猶豫一下,回答道「我的確有辦法幫你,就看你真心不真心,敢不敢做了。只要勇敢一點,狠心一點,她就是你的了。」

    小牛驚得啊地一聲,握緊了周慶海的手,說道「大師兄,你說吧,只要能達到目的,讓我做什麼都成。事成之後,你就是讓我認你當乾爹,我也沒意見。」

    周慶海哈哈一笑,說道「沒有那麼嚴重。你我是師兄弟,那樣可就亂了輩分。」

    小牛急道「你倒是說呀,是什麼法子?」

    周慶海想了想,低聲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絕不能走漏一點風聲,否則的話,我這輩子可全完了,連老命都得搭上。」

    小牛立刻起誓道「我魏小牛對天發誓,如果我將大師兄幫我的事走漏半句,就讓亂箭射死我、亂刀劈死我、亂石砸死我、亂劍戳死我、瘋狗咬死我、亂屁崩死我……」

    周慶海聽了笑起來,說道「好了、好了,我信你了。」

    小牛問道「這下你可以告訴我是什麼妙計了吧?」

    周慶海神情深沉起來,說道「不急,我這個辦法還沒有想得周全。等到他們成親那天,你聽我的指揮就行了。」

    小牛聽得一頭霧水,既不知道人家打什麼主意,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幫助自己。

    周慶海輕拍幾下小牛的肩膀,說道「師弟呀,我已經答應幫你了,你就放寬心,可別再愁眉苦臉的了,讓人生疑可不好。」說完,周慶海邁著方步走了。

    小牛突然問道「你為什麼要幫我呢?」

    周慶海頭也不回地答道「你有你的目的,我也有我的需要,你就不要多問了。」

    他走了之後,小牛想了好久都沒有想通,帶著一肚子的疑問走回自己的院子。一進院子,就見月琳迎了上來。

    「小牛呀,你幹什麼去了?這麼晚才回來。」月琳嬌嗔地問。

    「沒事的,出去散散步,透透氣,屋裡有點悶呀。」小牛含笑地答著。在周慶海答應幫忙之後,小牛的心裡舒服多了,他相信周慶海有那個能力幫忙。

    小牛走進屋,月琳也跟了進來。坐下後小牛說「你剛才進來了?」

    月琳答道「是呀,等了你老半天了。」

    小牛注視著燭光下她的俏臉,分外嬌美。他說「可有什麼事嗎?」他握住月琳的纖手,另一手輕撫著她的手背。

    月琳滿臉笑容,說道「我剛才去看師姐了。她那身新娘子衣服好漂亮呀,那麼鮮艷、喜氣,只是孟師兄讓她試穿一下,她說啥都不肯。都快成親的人了,為什麼沒有個笑容呢?真是怪了。這哪像是要當新娘子的人呢?」

    小牛聽罷,心裡稍安,說道「那你就沒問問她原因?」

    月琳說道「孟師兄跟她形影不離的,哪有空間呀。」

    小牛聽了暗罵『這只癩蛤蟆,你何德何能,有娶月影的福氣。如果公平競爭的話,一定輪不到你當她老公。』月琳深情地望著小牛,柔聲問「小牛呀,你什麼時候迎娶我?」

    小牛摸她的俏臉,說道「如果你願意的話,咱們現下就成親。」說著,看了看自己的床。

    月琳臉一紅,忙推開小牛的手,站了起來,說道「那麼多眼睛盯著你這裡,我可不敢亂來。」說著,就跑了出去。

    屋裡剩下小牛一人。他想像著婚禮那天將發生的事,心跳都加快了。他知道那天自己非捲入一個大漩渦裡不可,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有些事不得不做。

    正當嶗山上下忙碌地張羅著月影跟孟子雄的喜事時,武林中發生一起案件,令沖虛跟其夫人都怒火沖天且憂心忡忡。原來是一名叫孫良的嶗山弟子下山公出時,偶遇一美貌女子,因色心大起,就將其奸了。事後才知道捅了馬蜂窩,大難臨頭了。

    原來他**的這名女子並非尋常的民女,而是東山鬼王的一名小妾,名叫桃葉,是近來鬼王最寵愛的女人。孫良**了他的女人,知道後果嚴重,也不敢回山,躲了起來。他真後悔呀!早知如此,打死他也不敢糟蹋人家。

    他躲了起來,可給嶗山的掌門出了難題。沖虛跟師娘都深感此事關係重大。這可不僅僅是個人的恩怨,如果這事處理不當,正邪兩大陣營,很可能就會爆發惡戰,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會丟了性命呢。

    這幾年來,正邪兩派之間雖有零星衝突,但都沒有演變成戰爭。因為衝突較小,未刺痛對方的敏感神經,所以幾年來總體來說,江湖還算太平。可是這回不一樣,這件事很可能讓雙方關係惡化,使衝突加劇,造成流血慘劇。

    沖虛問師娘該怎麼辦。師娘表示「一,給鬼王去信,表示歉意,使他明白這是孫良自己的事,咱們沒有指使他這麼做。二,馬上派人將孫良捉回,嚴正處理,不然嶗山派哪有臉出去見人。三,向武林各派解釋一下,以免大家胡亂議論,影響嶗山派的形象。」

    沖虛考慮良久,接受了後兩條,但第一條說啥不同意。他不滿地說「讓我給鬼王道歉,絕對做不到。我也是一代宗師,我才不會拉下那個臉來。」

    師娘勸道「現下可不是講面子的時候,這件事咱們理虧,道歉也是應該的。如果不去信說清楚,他們一定會報復咱們的,那時候事就大了。」

    沖虛搖頭道「這信我不能寫。**鬼王小妾的是孫良這個兔崽子,又不是我沖虛。」

    師娘見他如此固執,也就不勉強了,說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沖虛捋了一下鬍子,說道「等子雄跟月影成親之後,我再想辦法處理這件事。那個小兔崽子,要是給我抓住,看我怎麼收拾他。」沖虛一改平時的溫和,像一隻發威的老虎。

    商量之後,沖虛便親自跟正道各派解釋了這起案件的內情,使大家明白,這是孫良的個人行為,跟嶗山扯不上任何關係。與此同時,沖虛密派弟子下山,捉拿孫良。

    由秦遠跟月琳帶隊,領著幾十名弟子下山。沖虛下令,以最快速度抓住孫良,絕不能讓這個敗類逍遙在外。

    嶗山出了這麼大的醜事,使人議論紛紛。有人說,這回鬼王決不會罷休的,以他的脾氣,一定會殘酷地報復正道的,不信的話,就等著瞧吧。也有人說,嶗山派真是不幸,怎麼會出這樣的害群之馬,可見沖虛平時教導無方。

    就連小牛心裡也罵『他媽的,算什麼東西呀!俺小牛雖也是好色之徒,但從來就不會**女人。凡是**女人的都是禽獸,奶奶的,這樣的敗類該凌遲才對。』他又想,如果邪派大怒,跟正道大戰起來可怎麼好?邪派四大魔女有三個跟自己關係密切,讓自己拿刀砍鬼靈,忍心嗎?砍慕容美,捨得嗎?砍牛麗華,能行嗎?答案都是否定的。在別人的眼裡,正邪之分為首要,而在自己眼裡,則是美女為首要。

    如果真打起來,我一定不跟她們動手。

    他在下意識裡,非常希望邪派來嶗山鬧事。鬧得越凶越好,最好是成親那天,最好能把月影的婚事給搞砸了,那樣才順心。

    三月初八的日子終於來到了。孟子雄樂得眼睛都沒縫了,而小牛則咬牙切齒,恨不得張嘴把孟子雄給咬死。

    這天非常熱鬧,各大門派的掌門都到齊了。大家聚在大客廳裡,都無比愉快地看著新人拜堂。孟子雄披紅掛綵,春風得意;月影一身大紅,蒙著紅蓋頭。這一幕不知道羨慕死多少年輕人了。按司儀的引導,二人來到了上座的沖虛跟師娘跟前,只要鞭炮聲一響,就可以拜堂了。

    小牛眼睛都要紅了,肝腸寸斷。他將周慶海拉到旁邊,問道「你的妙計呢?只要他們拜堂了,就是夫妻了。我該怎麼辦?」

    周慶海一笑,不以為然地說「急啥,咱們晚上進行。你可養足精神呀!晚上有你累的。」說罷,又走到一邊,跟別的人士交流去了。

    小牛望著新人的身影,只差沒大聲哭出來,正當鞭炮響起時,有一名弟子從外邊跑了進來,跑到師父跟前叫道「師父呀,大事不好了,他們被人抓住了。」

    沖虛臉上一冷,問道「說清楚點,誰被抓了。」

    那名弟子回道「師父,秦遠跟孫良都被鬼王抓住了,江師姐正在跟鬼王惡鬥呢。」

    沖虛哦了一聲,說道「他們在哪裡?」

    那弟子一臉的慌張,指指後邊,說道「就在山下。我們押著孫良來到山下時,遭到了鬼王他們的伏擊。」

    一聽這話,全廳的人都大驚失色。他們想不到鬼王竟敢在嶗山下動手,真是膽大包天。如果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以後正道人豈不是讓人看扁了。

    沖虛跟師娘對視一眼,連忙跟少林的無極大師、武當的寒松道長商議對策。還沒等商量出結果,只聽得外邊人聲喧嘩,又一名弟子跑進來稟告,說是鬼王領了一幫人,押著秦遠跟孫良在外邊耀武揚威。

    沖虛問道「月琳呢?」

    只見月琳跑了進來,說道「師父,弟子無能,秦師兄和孫良被鬼王抓走了。」

    她一身塵土,香汗淋漓的。

    沖虛安慰道「不關你的事,你已經很給師父長臉了。」說罷,沖虛跟一群正道好漢出了大廳。

    小牛趕忙過來,問道「江姐姐,你還好吧?」

    月琳搖搖頭,說「還好,要不是我機靈,我也跟二師兄一樣被抓住了。」

    師娘跟孟子雄和月影說道「你們在屋待著,我去看看。」師娘一走,小牛與月琳也跟了出去。

    出去一看,只見雙方正在練武場上對峙著,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鬼王帶來了幾十人,一律是紅衣綠褲,顯得非常另類。鬼王是一個胖老頭,滿臉紅光,身穿白花袍子,長得不醜,此時一臉的煞氣,但看不出有什麼鬼氣。

    鬼王的身邊還站著三個人,是他的兒女。兩個兒子尖嘴猴腮,樣子猥瑣,可是女的卻很美麗,身材小巧,大眼紅唇的,一臉的靈氣。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鬼王的寶貝女兒鬼靈。此時,她轉動著一雙美目,毫不畏懼,目光在人群中掃著,像在找人。

    小牛連忙將身子藏了一下,他知道鬼靈是在找自己。他發現,秦遠跟那個孫良都被人綁住並押著。

    這邊,沖虛向鬼王點了點頭,冷聲道「東山鬼王,你可真是狂妄呀,竟敢殺上山來。難道你就沒想想,今天能不能活著出去?」

    鬼王哈哈狂笑,說道「老夫今天來了,就沒想活著出去。不過我活不了,你們也別想活著。」說著向正道眾人一指。

    正道自恃人多,又在自己的地盤上,都對鬼王怒目而視,刀劍出鞘。有人說「老傢伙,自不量力,宰了他。」有的人哼道「鬼頭鬼腦的,一看就不是好東西,殺掉他,為江湖除害。」

    這時一聲「阿彌陀佛」,無極大師說話了「鬼王施主,這裡正辦喜事,你捉了嶗山弟子,殺上山來,莫非想與正道以命相搏?」

    鬼王淡淡一笑,說道「無極大和尚,老夫我今天來,主要是找嶗山派算賬,跟別的門派沒有關係。」

    沖虛質問道「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有什麼賬好算的?今天是我愛子的大喜之日,你是有心來擾局的吧?」

    鬼王嘿嘿冷笑,一指身體發抖的孫良,說道「這個畜牲是你們嶗山派的吧?」

    沖虛瞥了一眼孫良,恨不得一腳踢死他,但也只能硬著頭皮答道「不錯。」

    師娘在旁補充道「他原是我們嶗山弟子,但那是以前的事了。自從他違反門規後,我們已經將他逐出師門,你想算賬也算不到我們頭上。」

    鬼王一愣,心說『這個女人真會說話,幾句話就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鬼王沉吟道「掌門夫人,只要這個孫良是你們的人就成,就算逐出師門了,也是你們這裡出來的。我今天來,就是讓你們給我一個交代。我鬼王這輩子,還從沒有受過這樣的窩囊氣。」

    沖虛瞪起眼睛,問道「鬼王,你想怎麼樣直說。」

    鬼王隨口答道「將孫良這個傢伙交給我,然後你這個掌門,必須在眾人面前向我公開道歉。」此言一出,正道嘩然,都覺得鬼王太過分了。就憑他這區區幾十人,就想在正道面前示威,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沖虛哈哈笑了,說道「鬼王,第一條可以考慮,第二條嘛,那是做夢。我怎麼會向一個邪門歪道道歉呢?死了這條心吧。」

    鬼王一跺腳,大聲道「看來今天只好動手了。」說著話,作勢要向沖虛撲去。

    沒等鬼王動手,他的兒子鬼雄說話了「老爸,對付這個牛鼻子,還用著你老人家出手嗎?看俺的。」說著話,便跳到鬼王前面。

    鬼王見兒子如此勇敢,心裡高興,說道「鬼雄,走幾招就下來,你哪裡是人家掌門的對手呀。」

    鬼雄不服氣,拔出腰上的鬼頭刀,哇哇怪叫著,向沖虛衝去。沖虛哈哈一笑,一揮手,周慶海便迎上前去。沖虛自恃身份,是不肯與一個後輩過招的。

    鬼雄跟周慶海過招,一個刀光閃閃,殺氣騰騰;一個空手招架,忽左忽右,一時半會兒,看不出高低。

    那邊的弟弟鬼英見哥哥不能取勝,也撲了上去。沖虛一見,向人群裡一招手,只見孟子雄便跳進圈內,擋住了鬼英。原來師娘讓他跟月影在廳裡的,可月影放心不下,於是二人也不顧今天什麼日子了,也跑出來助陣。

    鬼靈見他們打得熱鬧,不禁手癢,也湊到前面向沖虛叫道「老傢伙,我要跟你決鬥。」

    沖虛輕蔑地笑了笑,向月琳一招手,月琳便颼地躥上來。沖虛叮囑道「月琳呀,她比你小,你得讓她三招。」

    鬼靈叫道「誰要她讓呀,我讓她還差不多。」說著話,雙手一揚,兩道綠光射向月琳。月琳不敢大意,也發出三昧真火相抗。第一個回合,月琳就感到了來自對方的壓力,看來這個小巧玲瓏的姑娘不可小看呀。

    大家都密切注視著三對對手的交鋒。無論是正道還是邪派,那些沒上場的都屏息凝神、目不轉睛地看著。瞧那個架勢,只要情況不妙,都想一窩蜂地撲上去廝殺。

    沖虛的徒弟個個都不同凡響,而鬼王的兒女也不示弱。雙方打得天昏地暗,飛沙走石,難分高下。四個男人斗武,兩個姑娘鬥法,各有各的強處,各有各的精彩。

    剛開始,大家還心驚肉跳,看了一會兒,都被吸引住了。

    鬼王見兒女表現不錯,心情大好,對沖虛說道「沖虛,來吧,咱們也玩玩。今天不爭回我的面子,我就不走了。」

    沖虛毫不示弱,大聲道「只管放馬過來。」

    鬼王向空地處走去,沖虛也跟了過去。鬼王站定後,以仇恨的目光盯著沖虛,冷笑三聲後,猛地向沖虛甩了甩衣袖,像是漫不經心。只見衣袖閃過,一股強風平地而起,帶著凌厲的聲音向沖虛刮去。

    沖虛大叫道「來得好。」也是揚了揚衣袖,不見有什麼發出,只聽砰地一聲,兩股力量已在中途相撞,發出地動山搖般的響聲,那些功力淺的弟子搖搖欲倒,就連小牛也感到血氣翻騰。他知道自己的本事還差得遠呢,心說『今天這事還不知道怎麼了結呢。』之後,鬼王雙手一揚,兩道綠光閃電射向沖虛的胸膛。沖虛雙掌貼心,手心向內,如一堵牆,擋住鬼王的攻勢,只聽砰砰兩聲,綠光在沖虛的手上爆出兩朵綠花,接著寂然而滅。

    這一下子,雙方都高度警戒起來。鬼王心說『這個牛鼻子,還是那麼強。今天要想取勝,可不容易。』而沖虛也感覺手背微疼,也是大驚,他想不到自己功力突飛猛進了,仍然佔不到一絲便宜。由此可見,這幾年這個魔頭在法術上,一點沒有偷懶呀!

    小牛望著雙方的打鬥,也是緊張之極,既擔心月琳受傷,又怕鬼靈出事。他真想大聲喊要大家都停手,有什麼事可以商量解決的。不就是一個採花案嗎?嚴懲兇手不就得了嗎?犯得上大動干戈?

    小牛湊到師娘跟前,問道「師娘,咱們怎麼辦?」

    師娘輕聲道「不怕的,咱們今天一定能揚眉吐氣。他們就憑這幾個人也敢前來,這不是送死嗎?」

    小牛語氣沉重地說「只怕他們有恃無恐啊!明知道咱們這裡聚集了各個門派的精英,他們還敢前來,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他們還有後援。」

    師娘聽了點頭,說道「你說得有理。」轉身去跟其他門派的代表商量去了。

    小牛又湊到月影身邊,心裡苦澀得很,說道「師姐,恭喜你了。但願你們能天長地久。」

    月影收回觀戰的目光,看了看小牛,說道「謝謝你了。我相信你跟月琳也會天長地久的。」

    正說著話,只聽遠處有人狂笑,聲音如同鬼哭狼嚎般難聽。小牛心說『這又是誰到了,聽這個聲音也不像好人。』當笑聲一停時,半空中飄來一個人影兒,像一團棉花一樣落在地上。大家一看這人,都忍不住笑了。這人長得很有特色。他比平常人高出一個頭,卻瘦得皮包骨,那件黑袍子穿在他身上,像掛在竹竿上。頭上沒有幾根頭髮,而下巴上的花白鬍子卻挺顯眼。眼睛像一條縫,卻長著兩個腫眼泡。那幅長相既好笑,又像殭屍。

    他一出現,立刻引起那些前輩高手的驚呼。小牛不知是誰,就問月影「師姐,這個怪物是誰?」

    月影清亮的眸子盯著「怪物」,回答道「應該是南嶺蛇王。」

    小牛哦了一聲,說道「就是那個玩蛇丫頭的叔叔嗎?」

    南嶺蛇王陰沉著臉朝打鬥的人掃了幾眼,就對無極大師嚷嚷道「大和尚,你怎麼還沒有死?」

    無極大師一皺眉,答道「老衲修為不夠,無緣得見佛祖。倒是施主還是從前的模樣。」

    蛇王仰天大笑,說道「今天如果沖虛這牛鼻子不當眾道歉,我就送你見佛祖吧。」

    無極倒沒有生氣,其他的正道弟子卻忍不住氣了,有的叫道「老怪物,要死還是你死吧,你這樣的病癆,早該去死了。」

    蛇王哼了哼,一揮手,一道白光向那人射去。無極見狀大袖子一舞,一股勁風將白光擋住。那白光又返回蛇王的袖裡。

    蛇王嘿嘿一笑,說道「老和尚,多年不見,反應還那麼敏捷呀!再接我一招。」

    說著話,雙袖齊舞,只見那袖口陡然間發出數道黑光與白光,每一道光都射向無極。

    無極叫了一聲「快閃開。」一個箭步躥上前,將那些光芒都擋住了。這回那些光芒並沒有返回,而是被無極給擲落於地。大家看時,都不由倒吸幾口冷氣,原來地上橫七豎八的都是些黑蛇白蛇,雖然都被無極震死了,仍然讓人毛骨悚然。有些弟子害怕,忙後退幾步。

    蛇王見自己的寶貝蛇死了,心疼得幾乎老淚縱橫。他哇哇怪叫「老禿驢,我跟你拼了。」說著,蛇王掏出一條長鞭子,抖出一片銀花,向無極抽來,無極只好出戰。二人各不相讓,纏鬥在一起。

    這時,師娘下令將山門關上,以免邪派再有援兵來。嶗山弟子領命,可還沒等關上,門口已經來了一人,只見她十五、六歲,光著腳,美艷如花,脖子上纏了一條蛇,正笑嘻嘻地走來。

    一看到這個人,小牛頭都疼,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見過一次的南嶺西施莫小蟬。

    她往門中央一站,笑道「關什麼門呀,客人還沒有到齊呢。」

    月影走出人群,朝她一揮手,說道「莫小蟬,這可不是你玩的地方,當心被自己的蛇給咬了。」

    一見到月影,莫小蟬臉就拉長了。她氣呼呼地說「我正找你呢,今天不殺了你,我就不走了。」

    月影傲然道「你想走也走不了。」說著話,已經飄身來到莫小蟬的眼前。一抬手,月影就想給她來個下馬威,殺殺她的傲氣。可轉念一想,也不急著打,便問道「莫小蟬,你們還有多少幫手都一塊叫出來吧。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

    莫小蟬今天一點也不怕,向後一指,說道「你自己不會看嗎,難道女人一嫁了人,就馬上變得愚蠢嗎?」

    月影回敬道「我保證不會的,至於你嘛,可就難說了。」說著話,往她身後一瞧。只見山道的拐彎處又上來一夥人,都是一身勁裝,手握腰刀,約有百十號人,為首的則是另一個美女,一身黑衣,高胸細腰,氣質高傲。這不是北海羅剎慕容美嗎?

    月影冷笑道「想必這回你們邪派是全體出動了,來得好呀,正好連窩端了。」

    莫小蟬哼道「譚月影,少吹牛了。你看到的只是一部分人,北海冰王領著大批的人馬在後邊呢。這回你們一個人都別想跑,今天這裡就是你們葬身的地方。自己先選個墳地吧,免得一會兒死了沒地方埋。」

    這大出月影的意料。她不知道她的話是真是假,立即返身跟師娘嘀咕幾句,師娘又跟武當道長寒松說了幾句。然後,師娘發令,命月影火速放倒莫小蟬,然後關上山門,將來人全部消滅。

    此令一下,可以想見,一場流血的慘劇便開始了。

    月影來到莫小蟬跟前,伸手就抓。莫小蟬身子一縮,反踢月影的肚子。月影伸手一撈,便抓住莫小蟬的玉腿,隨手一擲,就將她給擲到空地上。

    隨後,弟子們馬上將大門關上,外面的人一時間進不來。師娘下令「將門裡的邪派人士就地解決。」

    一聽這話,鬼王跳出圈外,叫道「你們還講不講規矩?」

    沖虛答道「你們這些邪門歪道,人人得而誅之。」隨後也叫道「殺。」

    這一下可不得了,那幾百名正道如野狼一般撲向邪派人士,陷入一片混戰。

    不過轉眼間,已經幾十人倒在血泊之中。這些人不只有邪派的,也有一些正道的。小牛雖不想這麼做,但當此關頭也不得不提刀殺人。他心說『為什麼非得殺個你死我活呢?難道只有用刀才能解決問題?唉,誰來幫幫這些可憐的人。不管正邪,他們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呀,家裡都有妻兒老小……』他真想大叫「停手吧。」可是他沒有喊出來,因為他知道,即使自己喊破了喉嚨也沒有用,沒有人會聽自己的。看來,這回的事更加深了正邪兩派的仇恨。

    群體的打殺,影響了個體的情緒。鬼王見己方傷亡嚴重,初來的氣勢有所減退;至於鬼雄跟鬼英更是大驚失色,有點手忙腳亂了;而鬼靈也被月琳殺得連連敗退。這叫旁邊觀戰的小牛心裡直顫,生怕鬼靈被月琳給殺了。而師娘跟月影更如野狼入羊群,邪派人士紛紛倒地。

    此時,慕容美也知道裡面危急,便使用法術將山門震碎。門一碎,她領著上百人潮水般湧入。這樣一來,邪派不利的局勢,馬上扭轉了,不再是被動的了。要知道,正道在場的是各派精英,而慕容美帶來的也是邪派高手。他們本領出眾,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否則今天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片刻工夫,又有好幾十人倒在血泊之中。慕容美一臉的殺氣,放倒幾名正道人之後,她發現了小牛,心中大喜,臉上嚴肅,大叫道「嶗山的傢伙,還不過來受死。」

    小牛只好配合她演戲「邪派妖女,還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時。」說著話,舞動雙拳,衝了上去。二人打得砰砰作響。慕容美發現小牛的功夫大進,就算是正常對打,自己暫時也不能勝他。

    慕容美心裡高興,但處此環境又高興不起來。二人一邊打,一邊說話。慕容美小聲道「這陣子,有沒有想我?」

    小牛臉帶苦笑,心說『這都是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問這個。』但他知道這個問題雖小,對女性卻是很重要的。他只好耐著性子說道「想,做夢都想呀!唉,最好咱們兩派罷手,咱們才能好好說話。」正說著,目光向旁一掃,一顆人頭砰地落在身旁,鮮血濺出老遠,這令小牛想吐。

    再看全場,不時有人倒地,有人打滾,有人呻吟。大量殘肢碎體,猶如落葉遇風,到處亂飛。那一幕幕慘劇,令人驚心動魄,不忍觀看。

    雙方打鬥到白熱化了,鬼王尚能,而其他人則險象環生。鬼雄挨了周慶海幾腳,鬼英受了孟子雄幾拳,而鬼靈卻很堅強,苦苦支撐著,絕不言敗。在場的活人,在敵人跟自己人的屍體旁惡鬥著,看這架勢,不殺光敵人,是不肯罷手的了。

    正當雙方死傷慘重之際,又有一夥人衝進山門。為首的是一個中年人,一身青色儒衫,相貌威嚴,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夫。他身後跟來的人一個個橫眉豎目,揮動砍刀,怕有幾百人吧。這要是再上來,今天正道可要死傷遍地,元氣大傷了。

    小牛意識到問題嚴重了。輕聲問道「這個人是誰?」

    慕容美將小牛逼退幾步,說道「那是我老爹,北海冰王。」

    小牛哦了一聲,說道「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會死更多的人。趕緊讓你老爸喊一嗓子,停止吧。」

    慕容美固執地說「不行,你們正道的人太狠了,我們的人不能白死。要停的話,你喊停。」

    小牛心繫蒼生,不想再死人,就說道「好,你去跟你老爸說,先別出手,我這就喊停。」說著話,小牛跳出圈外,昂頭大叫道「停吧,不要打了。」他的聲音不小了,基本大過了場上的喊殺聲,兵刃相撞聲,但是沒有人停下,大家聽而不聞。

    小牛自尊心大傷。他環視了一下,幾個箭步就躥到了練武場的平台上。上面正有幾對對斗呢。小牛便衝他們叫道「他媽的,給我停下。」仍然沒人搭理,小牛火了,上前拳打腳踢,也不管你是哪派的了。

    砰砰聲響過,他們都倒了。

    小牛這才高立台上,伸開雙臂大吼道「他媽的,都給我停下,再不停下,老子我也要殺人了。」他運足功力,聲如響雷,傳遍全場。果然有部分人停下了,接著剩下的人也陸續地停手了,大家都不解其意地望著台上的少年。

    在大家的注視下,小牛頭一回有了當領袖的快感。他在台上轉了一圈,揮手向大家致意。

    師娘跟月影來到台下。師娘問道「小牛,你在做什麼?」

    小牛微笑道「我說幾句話就下去。今天的事,總得解決一下。」

    師娘唉了一聲,說道「正邪衝突,由來已久,別人都沒有辦法,你行嗎?」

    小牛表示道「不管結果如何,總要試試的。」說罷,小牛清了清嗓子,向大家一拱手,說道「在下是嶗山弟子魏小牛,有幾句話要跟大家說,請給小弟一個面子,聽我把話說完。等我說完之後,你們想要玩命,再接著玩命吧!」說著話,向大家行了一個禮。下邊的人議論紛紛,不知說些什麼。

    小牛一臉的悲憤,大聲道「大家都看看,就在我們眼前,死了多少人,傷了多少人。他們死得值得嗎?傷得值得嗎?大家有沒有想過,咱們在這裡拚死拚活的,究竟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一起採花案嗎?要出氣,要解決問題,難道不能換一個方法嗎?非得拿刀來解決?拿刀解決就有好結果嗎?」說到這兒,小牛停頓一下。

    在場不少人都在點頭,有的還往地上看,看著地上躺著的人。而受傷的則撫摸著自己的傷口,一臉的痛苦相。

    小牛注意著大家的面孔,說道「誰都是爹媽生的,不是石頭裡蹦出來的。因此,我請大家珍惜,珍惜自己的生命,也珍惜別人的生命。今天死的人已經夠多了,不管是邪派或正道,都死了不少人。請問各位前輩,你們還想再死幾百幾千人?」

    說罷,小牛看了看正邪兩派的頭面人物。他們多數人面孔嚴肅,像在深思。

    小牛接著說「在此,我請大家停戰吧,不要再打了。就算是人死光了,也不一定能解決問題。想解決問題,咱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心平氣和地談,只要有誠心,總有解決的辦法。」

    此話一落,場上一片靜寂。

    事實上,經過一陣子的拚鬥之後,無論正道,還是邪派,大家都不想再打了。雙方廝殺,誰都佔不到便宜,可是誰都不想後退一步,都不想失去面子。

    此時,只聽一個人鼓起掌來,並說道「好、好,這位小兄弟說得好呀!我第一個贊成。是呀,解決問題非得用刀嗎?用談的也許可行,我們為何不試試呢?」

    大家循聲望去,只見一個人正向台上走去。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邪派的領袖之一,北海冰王。冰王跳上台後,向小牛誇道「小兄弟,你好樣的,心眼真好,如果咱們正邪兩派的人都像你這麼想,天下早太平了。」

    小牛望著慕容美的老爸,謙虛地說「不敢當、不敢當,在下只是說出了壓在心裡很久的實話。」

    冰王朝鬼王叫道「老鬼,你也上來,商量一下解決的辦法。」

    鬼王聞聲也跳上台,向小牛吼道「你說得輕巧,我的小老婆就白被奸了不成?」

    小牛平靜地回答道「冤有頭,債有主。咱們可以商量呀。」

    冰王勸道「老鬼呀,不要那麼大的火氣。咱們今天就商量一下吧。」接著,向台下一拱手,說道「沖虛道長、寒松道長,還有無極大師,都請上台來吧。」

    這三位正道代表人物,也都上了台。

    他們打心裡也不願意再打了,再打下去,除了多死人之外,還能有什麼好處呢?

    鬼王也不繞彎子,大聲道「今天的事,我也不想發生,可是我的一口氣出不來呀。沖虛,只要你當著大家的面給我道個歉,再處置了那個畜牲,今天的事就算了結了。」

    沖虛一跺腳,說道「我又沒有錯,要我道歉,不可能。」

    鬼王湊到他跟前,叫道「他是你門下,你教徒不嚴,你怎麼沒錯?」二人大眼瞪小眼的,眼看又要打起來。

    小牛湊上前,說道「鬼王,我看這樣吧。我代表嶗山派向你道歉,然後雙方握手言和,各回各家,你看怎麼樣?」

    鬼王輕視地掃了他一眼,說道「小子,你算哪根蔥。不行,我只要他道歉。」

    冰王見此情景,忙把鬼王拉到一邊;而沖虛也被無極和寒松拉到旁邊商量。

    鬼王那邊,嘀咕了一會兒,鬼王的表情閃爍不定,最後咬了咬牙,說道「好吧,今天老夫就忍一口惡氣。」說著,瞪了沖虛一眼。

    小牛知道事情已經說好了,就向沖虛說「師父,我的建議怎麼樣?」

    沖虛一歪頭,這時師娘上了台,跟小牛說道「你只管照你說的辦吧,我代表你師父同意了。」

    於是,小牛來到鬼王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禮,說道「嶗山派為出孫良這樣的敗類感到遺憾,魏小牛代表嶗山派向你賠禮了,也請鬼王前輩大量,既往不咎。從此,正邪兩派都能和平相處,親如一家。」

    鬼王嗯了嗯,又揮了揮手,說道「這事就這樣算了,至於和平相處,親如一家,可就難了。」

    小牛微笑道「事在人為,沒有辦不到的事。」

    鬼王跟沖虛說道「你的徒弟秦遠我就放了,至於孫良嘛,我得帶走。」

    沖虛說道「不成。他是我們嶗山的,自然由我們處置。」

    鬼王不同意。

    冰王上前說「事情都是由孫良引起的,不帶走也行,那就看沖虛道長怎麼處置他了。我們來,主要也是為他來的。」台下的邪派人也都大聲同意。

    鬼王想了想,下令道「將秦遠放了,把孫良押上來。」很快,兩名邪派弟子將戰戰兢兢的孫良押上台了。

    孫良跪在沖虛面前,連連磕頭,說道「師父,弟子錯了,請師父饒命。」

    沖虛一臉的悲憤,指著孫良說道「咱們的門規上第二條怎麼說?」

    孫良抽泣著說「**婦女者,殺無赦。」

    沖虛搖了搖頭,歎道「下輩子你可一定得做個好人,你的家人我會照顧的,安心去吧。」

    說著話,照孫良的頭頂輕輕一拍,孫良哼都沒哼一聲,向一旁歪倒便死去了。

    冰王跟鬼王知道事情到此為止,還好今天的面子也算找回來了。於是,他們下令離開,各自帶著同伴的屍體跟傷員向山下而去。他們走時,鬼靈跟慕容美望著小牛,依依不捨的,又不能當眾說什麼。而莫小蟬在離開時,回頭瞪了兩個人,一個是月影,一個是小牛。小牛大為不平,心說『我又沒得罪你,幹嘛瞪我?』經過小牛的調解,雙方罷戰。一場火拚,以雙方傷亡百人而告終。大家在哀悼死者的同時,都感激嶗山弟子魏小牛。由此,小牛一舉成名,名揚武林。大家都說「小牛是一個好心的大英雄,有膽有識,必定前途無量。」

    小牛心裡也有幾分安慰,可是,當他的心思回到現實,眼光落在月影的大紅禮服上時,他的心又變冷了。『今天可是他們大喜的日子,雖然有這件事攪局,但這拜堂還是得繼續,這洞房照樣入呀。今天晚上,我可怎麼過呀?大師兄不是有辦法嗎?他要怎麼幫我呢?』於是,小牛開始在人群中找周慶海的影子了。

    他覺得搶奪月影這事,比調解正邪兩派的糾紛更難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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