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自己挖坑埋自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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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總的意思是？」
周行文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看到此時周行文那淡然的態度，在他身邊的林小茹一陣心醉。她覺得自己以前的日子真的是白活了。和周總比起來，王揚簡直連狗都不如。王揚身為一介高官，竟然像缺食吃的狗一樣巴結周總，再反觀周總，卻是不徐不疾，即便是王揚已經擺明了態度，也只不過是淡淡一笑罷了。這一笑充滿了成竹在胸的感覺，有一種指點江山，萬事皆在把握的激昂魅力。這一刻，林小茹忽然覺得，如果能把第一次獻給這樣一個男人，真的是另人無比欣喜的事情。
卻見王揚興奮的說道：「周哥，你還不明白嗎？你這次買中影院線的錢。只要給咱們兄弟那怕十分之一，咱們就可以幫你辦成這件事情。周哥，您不是體制內的人，所以不知道這體制內的種種事情，咱們應該……」
在接下來長達一個小時的時間裡，王揚歷數體制內的種種齷齪行徑，什麼貪污挪用公款，什麼中飽私囊，什麼索要賄賂等等。周行文時不時的予以回應一兩句，讓王揚越說越是興奮，到最後已是徹底把周行文當做是自己的知己至交。甚至不等周行文的開口，就把自己上至廣電總局，下到各院線老闆的關係全部吐露出來。這讓一邊得林小茹感到費解無比，她隱約覺得，周總彷彿是穩坐釣魚台的老練漁夫一樣，而王揚，卻像是興奮的咬住魚餌的那條大魚……
下午五點是中國電影公司和陽光娛樂影視的遠些轉讓協議簽約時間。王揚身為中國電影公司副總，自然還有許多事要做。他覺得自己一番話已經得到了周行文的肯定，走出休息室的時候，還給林小茹一個「抓住機會」的眼色，讓她不必跟出來了。
王揚走後，休息室頓時安靜下來。周行文伸手去拿桌子上的酒杯，一邊得林小茹趕忙站起身來幫周行文倒酒。周行文瞥了她一樣，並沒有拒絕。林小茹其實長相不差，甚至還有一些清純的味道。前世她能出演那部火遍全國的瓊瑤清宮大戲，其實和這張臉蛋兒有很大的關係。只不過在氣質上，她比徐予鑫少了幾分出塵。
周行文任由她給自己倒酒，直到林小茹恭敬把酒杯倒滿，雙手奉送到周行文面前，他才輕輕接過。彷彿很隨意的說道：「你叫林小茹嗎？」
林小茹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她趕忙點了點頭，小心的看著周行文，只覺得王揚走後，從對方身上散發出無盡的威嚴，壓迫的自己喘不過氣來。她心知這樣是絕不可能「勾搭」上對方的，於是明媚一笑，身子向周行文那裡貼了貼，笑著說：「周總，您真威風。我們王總平日在公司裡沉下臉能嚇死人，到您面前就開始滔滔不絕的奉承巴結了。」
「是嗎？你剛才也聽到了，你覺得你們王總是個好領導嗎？」
周行文的話很直白，卻讓林小茹愣住了。她小心翼翼的看著周行文，問道：「您是……什麼意思？」
周行文的臉上笑容更盛了……
不知過了多久，徐予鑫緩緩清醒過來，她睜開眼睛之後立刻就看到葉冷冷關切的在自己身邊。不由淒慘一笑，道：「葉部長，你是來扒我的衣服嗎？」
葉冷冷哭笑不得的看著她，沒好氣的道：「傻丫頭，你真以為咱們周總會那麼狠心嗎放心吧，既然是給你買的衣服，就肯定不會收回去了。周總對你說的那些『衣服屬於公司』的話，恐怕也只有你這麼心思單純的才會相信。」
聽到葉冷冷的話，徐予鑫愣住了，她遲疑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一想到剛才周行文那冰冷的言語，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她環視四周，發現是一個無比陌生的地方，不由對葉冷冷問道：「葉部長，這裡是那裡呀？」
「不要叫我部長，在非正式的場合，叫我冷冷姐就可以了。」
葉冷冷神情和善，她原本以為周行文並不在意徐予鑫，但從剛才周行文對自己的交代上，可以說對這個新任的生活秘書是關懷備至。不由的笑道：「這裡是希爾頓酒店的休息室。放心吧，等會還要你出場呢，所以暫時你出不去呢」
「讓我出場？為什麼？我還有什麼任務嗎？」
徐予鑫覺得腦袋暈暈的，聽不明白葉冷冷的話。
卻見葉冷冷神秘一笑，道：「予鑫呀，你真的就那麼不相信你那周總嗎？他可是把你直接提拔為生活秘書的人，要知道，就連我中意的戚溫椏都不如你來的那麼有競爭力。你認為他會為了一個小小副總的威脅，而把你拋棄嗎？徐予鑫，你太小看自己了。」
葉冷冷把徐予鑫說的臉上一熱，她吶吶的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道：「可是，他讓我等一下，還說讓我把公司的財務算清楚，還讓我賠償違約金……」
一說到這裡，徐予鑫就有說不出的委屈，她本不是這麼脆弱的女孩，面對王揚的威脅時，她敢於反抗，甚至把計劃書摔在王揚的面前，可面對周行文，她卻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勇氣。
「呵呵，那你仔細想想，他那些話裡，真的有一句說要開除你嗎？如果你反過來想想，就會發現，他讓你等一等，其實是讓你冷靜一下，至於什麼違約金拉，都是你自行辭職後的嚴重後果。只要你自己不辭職。即便是公司真的把你開出了，違約金自然是由公司賠償的，到那時，違約金就是我們出了。你這傻丫頭」
聽到葉冷冷的解釋，徐予鑫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她破涕為笑，道：「冷冷姐，你知道的，我不想給周總添麻煩。如果因為我而讓就王揚有了攻擊咱們的借口，我是一定要離開的。」
葉冷冷一愣，心中感動，她對徐予鑫的印象首次超過戚溫椏。不由的摸了摸徐予鑫的腦袋，笑罵道：「早就說過了。你那裡都不許去。王揚算什麼，等會你跟我出去，一起看咱們周總是怎麼整治他的」
聽到此話，徐予鑫雖然還是有些不放心，但終究是知道了「周總」對自己的態度，不由開心的點了點頭。
1993年3月28日下午五點，在北京王府井希爾頓酒店的二層大型宴會廳中，中國電影公司和新陽光娛樂影視集團簽署了《關於旗下341家電影院線商業化轉讓出售協議》，至此，新陽光娛樂影視集團在中國大陸的電影市場硬件設備完全形成一條產業鏈條，自海外引進的電影，從此可以用最低的成本出現在中國的老百姓面前。
在簽約儀式上，中國電影公司總經理韓平發表了講話，他稱讚新陽光娛樂影視集團是一個「有責任心」的企業，集團領導層，大股東陽光商務會社畢竟再次取得巨大發展。同時對新陽光娛樂影視集團總裁嚴永禪表示了高度讚揚，並對陽光商務會社社長周行文表達了深厚的敬佩。
隨後，周行文代表陽光商務會社上台發言。這位年輕的社長一經登台，立刻獲得了熱烈的掌聲，此次參加宴會的絕大多數是陽光商務會社的合作夥伴和員工，許多人都是一步步跟著周行文成長到如今的規模的。他們對於這個年齡不大甚至可以說異常年輕的人充滿了深深的敬佩，可以說，如果沒有他，就沒有如今的陽光商務會社。
在發言中，周行文首先感謝了此次能夠大駕光臨的中央電視台辦公室主任雷東平，以及中國郵電局黨群書記王則濤。同時，對於未能參加這次協議簽署儀式的中國宣傳部李白濤部長表示了遺憾。他在講話中說，這次的簽約儀式受到了中國宣傳部和中國廣電總局的大力支持，特別是中國宣傳部的李白濤部長，對於推廣中國文化影視事業的發展，他表示了巨大的關注。同時周行文也感謝了中央電視台和中國郵電局對陽光娛樂影視集團的關心和幫助。在一系列的感謝之後，周行文回顧了中國自解放之後的電影史，以及最近從海外引進的影片。他表示，我們不僅要讓老百姓的錢留在國內，讓國外的影視大公司斷了入侵中國的念頭，還要積極促進中國電影發展，讓中國人拍攝出屬於自己的電影……
此次簽署影視，中國北京影視學院的老院長宋某也出席。現年已經八十六歲的老人對周行文的講話異常的贊同，他當場就站起身來，對站台上周行文抱以熱烈的掌聲。
這樣的情況還有許多，周行文的講話時常被激動的電影人、對藝術有強烈奉獻的老一輩影視家所打斷。最終在現場工作人員的維持下才面前保證了儀式的順利進行。
當周行文的講話說完最後一字的時候，場下終於再也不需要抑制熱烈的感情，眾人紛紛對走下台得周行文抱以十二分的熱情和掌聲。此時，葉冷冷剛好把徐予鑫帶到會場，徐予鑫看到在台上意氣風發，指點江山的周行文，不自覺的就有一陣暖意流入心間，看著看著竟然癡迷了。
看到徐予鑫的樣子，葉冷冷暗自好笑，她拉了拉徐予鑫，指了指周行文身邊的座位，道：「去吧，今天你不僅是周行文的秘書，更是他的女伴。」
這句話把徐予鑫說的一愣一愣的，有一種巨大的幸福感從天而降，而且正好砸在自己身上的感覺。她盯著葉冷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卻見葉冷冷笑道：「別慌，也別太過驚喜。這是周總親自吩咐的，他想要你親自看到王揚狼狽不堪的樣子去吧」
徐予鑫只覺得腳下輕飄飄的，她雖然看到了做在周行文不遠處的王揚，也看到了周行文的那個桌子上諸多的高層領導，但這一次，徐予鑫覺得自己充滿了勇氣。不為別的，就因為葉冷冷的那一句話「這是周總親自吩咐的」。徐予鑫覺得，這句話給了自己巨大的勇氣。
這次的徐予鑫身穿一身藏青色的開裙式旗袍，這款LV特別為中國女性量身定做的旗袍和徐予鑫以前穿過的黑色旗袍一脈相承，但在設計風格上卻有了細微的改變，它的顏色和面料讓它更加突出女性的內在氣質。特別是袍子上點綴的點點荷花，把徐予鑫襯托的彷彿清純仙子一般。
徐予鑫做到周行文身邊之後，周行文就向同桌的雷東平、王則濤等人介紹了徐予鑫。周行文直接用秘書來定義徐予鑫的職業。雷東平等人雖然位高權重，不拘言笑，但對於小姑娘還是非常和善的，特別是聽說徐予鑫是周行文的御用秘書之後，紛紛對她報以和善的笑容。同桌的還有中國電影公司的總經理韓平。作為中國電影公司的一把手，韓平是一個非常罕見的事業型領導，他幾乎認得公司中的絕大多數員工。所以看到徐予鑫之後微微一愣，他本來以為是長相異常相同的兩個人，直到聽了周行文的介紹後才愕然道：「這位徐予鑫小姐，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不是我們公司的員工嗎？什麼時候……」
接下來的話韓平就不好說下去了。這裡畢竟是初次與陽光娛樂影視集團的簽約儀式，有些話能說，有些話說出來就傷感情了。韓平不是王揚，他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當下也不管什麼原因，直接就對徐予鑫說了一些恭喜的話。剛才的事情好像瞬間就被他拋在腦後了。
看到韓平好像瞬間把前事忘光了的樣子。徐予鑫暗自對這位總經理的變臉功夫感到心驚，剛剛提起的心卻也隨之放了下來。卻在此時，嚴永禪的講話完畢，王揚拿著稿子走上台去。
看到王揚後，周行文挑了挑眉毛，對身邊的韓平笑道：「韓總，事實上關於我這個秘書，我是有些事情要和你說的。恰好此時王總在台上演講，我就和他問一問，也要讓你明白這其中的前因後果。」
一邊說著，周行文站起身來。此時，王揚剛剛開始講話，此時，林小茹面帶一絲驚悸的從休息室中走來了出去。此時，韓平的臉上突尤的出現一抹亮色。此時，外面來了許多穿制服的人。此時，徐予鑫睜大了眼睛，她不可置信的望著正緩緩起身的周行文：他竟然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讓王揚出醜嗎？這麼做他會不會很尷尬？這麼做都是為了我嗎？
此時，王揚的演講進行到了關鍵部分：「……陽光娛樂影視集團收購的院線，同時也給我們中國電影公司帶了充沛的資金，使我們可以順利的發展夏去，在這裡，我要特別感謝陽光商務會社的周行文社長……」
「不必感謝。如果我早知道你是那樣的一個人，我是不會和中國電影公司合作的」
周行文站起身來，彷彿是在面對面得和王揚說話。語氣很平淡的說著。
此話一出，全場震驚。在這樣的場合中，一般很難聽到這種爭鋒相對的言語，即便是彼此有什麼不滿，但在大庭廣眾之下，特別是在中國，是不會發生什麼鬥嘴之類有損「面子」的事兒。周行文這句話就像拋入海中的巨石，激起了千層的浪花。頓時，台下紛紛議論起來，嗡嗡的聲音瀰漫了整個會場。
坐在周行文身邊的韓平此時卻不急了。他瞇著眼睛望著離自己不遠處的徐予鑫，忽然對這個女孩展顏一笑道：「周總好魄力。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衝冠一怒為紅顏吧只是不知道周總到底是不是吳三桂那樣的梟雄？其實我希望周總稱為皇太極那樣的統治性人物的。」
這個桌上的其他人均都神態異樣的觀察著事態的發展。對於周行文，雷東平、王則濤等人是初次接觸的，在李白濤的強大威嚴下，這些人對於周行文的交情雖然不深，但都是一個體系的，關鍵時刻還是很有一些作用的。
王揚變了顏色，他愕然看著站起來對自己冷笑的周行文，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那裡得罪他了？莫非是因為林小茹沒讓他滿意？慢著，周總什麼坐著的不正是自己以為被驅趕走了的徐予鑫嗎？莫非是這個*子壞老子好事？一定是了。
想到此處，王揚讓自己流露出一個和善無比的笑容，對周行文道：「周哥，有什麼事咱們隨後再說，現在正是簽約儀式環節。你看我們是不是……」
王揚的話雖然沒有說話，但意思卻表達的無比清楚，許多人都把目光盯向正向此處大步行來的周行文。卻見他臉上正氣凜然，絲毫不為王揚所動，而是高聲喝道：「王揚，今日我周行文與你說明，咱們可沒有任何關係。沒有仇也沒有怨。只是你做事太過。我周某人看不過眼，所以才有了今日之事。」
「我身後的這位小姐，你可還認得？今天早上的事情，你可還記得？剛剛你對我說的話，是否能再重複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