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不是參加遊戲的人?」她詫異地問,「怎麼什麼都要問?」
「我第一次參加,當然要問問清楚!」我連忙賠笑。
「這些都不能問的!」她把紙條從我手裡抽出,「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明天的通知是你們92級2班的梅小琳去轉達的。想知道明天你有沒有被抽中,就去問她吧!」
又是她!
我心裡咯登了一下:「她是遊戲的組織嗎?」
「我們只是參加的人,誰會什麼都知道?」她搖搖頭,上下打量著我,「你可真奇怪,刨根問底的,準備幹什麼?不會是想到院長那裡去檢舉我們吧?」
「不是,不是!我……好奇而已!」我連連搖手。
「我看,這個有懸念的遊戲確實很適合你這樣好奇的人!」她笑著拍拍我,「不跟你說了,我要去準備今晚的東西了。」
她哼著歌走了。
我呆了一會,心情沉重。第一步計劃就失敗了,看來,今晚不會很順利!
午夜將至,我溜出宿舍,來到了風琴房。
斷斷續續地琴聲從13號風琴房傳出。今天舊食堂遇到地學姐已經來了。
我看了看表。還有十分鐘就是11點了。左右無事。我隨便選了個風琴房進去。先找找。看有啥「寶貝」。
黑黝黝地空間裡。人地感覺會變得敏銳。一進去。我就感到。風琴後面地那堵牆似乎在顫動。我打開手電一照。牆上比以前斑駁。粉漆脫落得很多。並沒有預想中地黑印。
老實說。心底深處。我對13號風琴房牆上地那個怪異地黑印。很是忌憚。憑空出現地東西。是災禍地可能性比是福瑞地可能性大。
唯一尚可安慰自己地是。裂魂珠一直沒有反應。那麼。至少不是妖魔鬼怪。
但是。雲騰蛟和饕餮依然留在學院。讓人費解。鼠怪已除。五色珠也落進他們手中。為什麼他們還不離開?我可不認為他們說捨不得離開我是真話。捨不得?見他們地大頭鬼!除非他們讓雷給劈傻了。否則。只能說明他們還有所圖!
圖什麼呢?
地面突然一陣莫名的抖動。
我一驚,從沉思中猛醒過來。
琴聲消失了,那個學姐應該開始遊戲了。
天,最近是怎麼了?老是呆,反應也遲鈍,怎麼好像老年癡呆了一樣?我拍了拍腦袋,小心地探頭往外看。
小路上沒人,也沒腳步聲。
我抓住機會。拿著關好的手電,幾步躥到路的另一邊,躲在舊食堂的牆角。
我準備等那個學姐選好地方。就悄悄過去。
等了許久。整個風琴房卻安靜地像一片荒原。
沒有一點光,也沒有一點聲息。
不對啊!那個學姐不是說要選個風琴房。進去找「寶貝」的嗎?要找也得打著手電找,況且她總應該有點聲音出來吧!
我顧不上會不會被罵。踩著草走出來,大聲問:「學姐。你在嗎?你在哪?你進了哪個風琴房?」
我地聲音不斷迴旋,可是,沒有人回答我。
我擰亮了手電,一間一間往前找,比起十幾天前,每一間都凌亂許多,琴蓋翻開著,椅子七歪八扭,還有一些諸如報紙、鐵條、塑料水瓶之類的雜物丟在牆角。
估計是前面參加遊戲的人扔在這裡的。
可是這雜亂的景象更讓我心煩意亂。
10號、11號、12號……
我在13號門口,略為遲疑了一下,才推開門。
地上沒有血跡和屍體,風琴上放著一本琴法書,椅子擺得很整齊,椅背上搭著一件厚毛衣,再沒有多餘出來的雜物。
「學姐!學姐!你在不在?」我用下巴夾著手電,拉開牆後的木板大聲問。
木板一拉開,我的手電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後面是一堵完整的牆!
我摸了摸,又使勁推了幾下,確定是實心地。
或這裡不是13號?我撿起手電,退到門口,向外照了照。
隔著荒草,對面是舊食堂的外牆。右邊是枯萎的樹,後面是更高地學院圍牆。
我轉過手電,照在正對風琴地那面牆上。
一個圓痕清晰地出現在手電光下。它比以前清楚,中間還多了一條扭曲的印子,就像一道裂痕。
手腕上地裂魂珠幽光閃爍突然收緊,勒得我那受傷的右手一陣劇痛!
我咬牙,不知道該不該大叫兩聲,來宣洩心中地憤怒。
「有人嗎?鬼也行,有種出來說話!」我大聲說。
回答我的是獵獵風聲!
突然起風了。荒草齊飛,呼嘯怪異地風勢像熊熊殺機,切割著人的神經。
我大步跨出門,迎著狂風,等。
風很冷,但我沒有退縮。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這樣我還能怎麼辦?
風聲掩蓋下,牆邊的枯樹緩緩裂開,向兩邊倒下。
13號牆上的的圓痕顏色一下子變了,中間那條扭曲的印子把它一分為二,一半深黑如墨,一半慘白似雪,兩邊對稱各出現了一個紅點,璀璨的光芒立刻透過木門,射向了正轉過頭來的我。
裂魂珠從我腕上飛起,竟然出了嗤嗤地聲響。化成了一片光幕,遮住了我。
風更猛了,枯樹後有一雙冷酷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我。
紅光卻在此時倏然消弭得一點不剩,就像挾著雷霆萬鈞之勢而來的冰雹,突然化成了空氣!我詫異地退了一步,裂魂珠徘徊在身前,不肯回到我腕上
腳下又抖動了幾下。木門上滲出了一個圓環形狀的影像。
裂魂珠在空中飛速旋轉著,似乎頗為不安。
影像慢慢露出了真面目,一個黑白相間的圓,中間一條扭曲的裂痕把它分成兩半。
咦,這不是太極圖案嗎?
我大吃一驚,什麼時候連妖魔鬼怪也用起太極圖案做標誌了?難道是個信道的妖怪?
這個太極圖案在半空開始轉動,越轉越快,黑白兩色鋪天蓋地而來。
我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地裂魂珠都模糊了。我掙扎著往後退。急急念著法訣,裂魂珠的光芒暴漲,硬生生將籠罩著我的無邊際的黑白兩色撕開。
我的神志清醒了許多,好吧!反正這裡偏僻無人,也不怕變成焦炭瓦礫,就讓我來用用那條破壞力巨大的紅鱗巨龍!
我舉起右手,掌心的灼痕開始變紅。正在我準備解開常道長的封印時,腦後一陣冷風襲來,腦袋像裂開一樣劇痛,耳旁的聲音好像都隔得十分遙遠。我竭力轉身。一個模糊而陌生地身影握著什麼,再次朝我揮來。
完了!我想逃開,但手腳不聽使喚。倒向地面。
冰冷的地面一如死亡的溫度。我絕望地想,竟然連是誰暗算我也不知道。真是夠冤的!
有雙冰冷的手抱起了我,心底最後的一點清明中。隱約聽見有個聲音低低地罵了一句:「蠢女人!」
我不知怎麼就鬆了口氣,立刻被黑暗淹沒了!
等到我費了差不多吃奶的力氣才終於把眼睛睜開時。眼前是葛虹無比擔心的臉。
「葛虹?你……我怎麼?」我想坐起來,一動,腦袋痛得眼前直冒金星。
「女俠,你好好的床不睡,幹嘛要睡水泥地啊?」高燕蘭湊過來。
「我……怎麼了?」混亂的影像在腦海裡翻滾,我有點想不清之前到底生了什麼。
「你睡覺不老實,滾到地上,絆倒了椅子,把你撞昏了!」閔雨歎氣,「把我們嚇壞了!」
「是啊!你怎麼樣?要不要去醫院檢查?」胡霞也湊過來擔憂地問。
睡覺?摔下床?絆倒椅子?我怔怔地望著她們。
「我看,還是去醫院比較保險!」張綺觀察著我地神色,「你們看她,傻愣愣的,別撞成了腦震盪才好!」
「沈鈞,你……你還好吧?別嚇我們!」葛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搖晃著。
「哎喲!快放手!」我哀呼,「那是我地右手,你想讓我再去打石膏啊?」
葛虹嚇得連忙鬆開:「糟了!糟了!不要緊吧?」
「還好你松得快!」我痛得呲牙咧嘴地,卻還是笑著說,「不然,我真的又要去醫院了!」
「還笑?拜託你去照照鏡子,笑得比哭還難看!」張綺搖頭歎息。
「……沒事!幸好是撞到椅子,如果撞到水泥地,我可真地要腦震盪了!」我揉揉腦袋,那裡腫起了一大塊,真狠!
「真的沒事?」大家都不放心地問。
「沒事!吵醒你們了,快睡覺吧!明天還要上課地!」我盡量讓語氣輕鬆些。
「那……你快睡吧!明天起來再看看有沒有什麼後遺症!」葛虹扶我躺下。
眾人這才各自回床鋪繼續睡覺。
「葛虹,你也去睡吧!」我朝她一笑。
「你真是太不小心了!」她的語氣很奇怪,好像在責怪我。
「我……以後會小心地!」我苦笑著保證。
「以後?最好別再有以後了!」她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在我耳邊低低地說,「記得今天的痛,還有以前的所有……失去!」
我霍然一驚,拉住她低聲問:「什麼意思?」
「沒有。我是怕你……再摔下床去!」她掙開我的手,若無其事地微笑,但眼圈卻紅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回到了自己床上,我們兩個懷著不同的心思,默默地等待著黎明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