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有鬼 正文 第三卷 女院怪談 第九章 鼠怪(七上)
    我低聲對葛虹說:「你幫我拿著東西,我去那邊看看。」

    葛虹點頭:「嗯。小心點,那樹搖得奇怪。」

    我撫了撫腕上的珠子,慢慢靠近那棵冬青樹。

    這時,樹忽然不動了。

    我站定,冷冷地瞟著它。

    半晌,有人輕笑:「呵呵!表妹,你如今的膽子可真是越來越大了!」

    冬青樹上映出了雲騰蛟自以為親切和善其實卻欠扁的招牌笑容。

    「沒什麼,習慣了!」我神色不動,「有事嗎?」

    「沒事,沒事!我只不過發現這邊人頭攢動、人聲鼎沸,以為有什麼熱鬧可看,所以……」他看了看我的表情,「這裡在賣什麼緊俏商品嗎?」

    「這又不是市場,會有什麼緊俏商品?」我反問。

    「哦,那你們排著隊準備幹什麼?」黑眸裡閃著邪惡的光。

    「沐浴。」我冷笑。「你要來參觀嗎?」

    「嘿嘿。佳人出浴。非禮勿視!」他一點也不尷尬。「參觀就免了。那太唐突了!可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嗯了一聲。別無反應。

    「我想起學院地老師是另外有浴室地。」他親切地笑著。語氣曖昧。「這兒人這麼多。要等到猴年馬月。不然。你跟我去那個浴室吧!」我不語。揣摩著他地意圖。不知道他又在打什麼主意。

    「表妹。怎麼你還怕我會吃了你?」他貌似真誠地說。

    像你這種慣用隔岸觀火、落井下石、借刀殺人伎倆地妖獸(妖怪+神獸)。保不定哪天真吃了我。我還在你肚子裡讚頌你呢!我抽了抽嘴角。暗想道。

    「表妹,你的嘴怎麼了?抽筋嗎?」他揚了揚漂亮的眉毛。

    「沒有。既然這樣,我跟你去。」我瞬間打定了主意,「不過。我們寢室的其他人也要跟我一起去。」

    「好啊!再多帶幾個人也沒關係!」他似不經意地回答。

    我看看他,決定順著他的意思去做,反正我已經習慣被他利用了。

    於是,我們寢室四個加上閔雨和胡霞,一起跟著他往學院的另一個角落走去。

    一邊走,葛虹一邊不住打量著走在前面的他。

    「這個……老師好面熟!在哪裡見過?」她壓低聲音疑惑地問我。

    我沉吟著。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她。

    「嘻嘻!美男長得都差不多,你別是搞混了吧?」張綺調侃她。

    「切!你以為個個都像你那樣,見了美男腦子就抽筋外加流口水?」高燕蘭不屑地說。

    「胡說!我那是懂得欣賞美!警告你別把我說得跟個花癡似的!」張綺氣呼呼地說。

    「美?他美在哪裡?品德高尚還是滿腹經綸?你瞭解他?」高燕蘭哼了一聲,「咳!還不是他地外表英俊瀟灑,所以你才拜倒在他的……西裝長褲下?」

    撲哧一聲,我們都忍俊不禁地笑出了聲。這個高燕蘭的嘴還真是刻薄,張綺氣得臉都紅了。

    「別吵了!我們還是回到主題上來吧!」葛虹擺擺手,「沈鈞,你不覺得他很面熟嗎?」

    「當然面熟。」他回過頭。英俊的臉上帶著熱情的笑容,「你忘了嗎?我是她的那個表哥啊!」

    「匡當」一聲巨響,可憐一隻新臉盆就這樣「出師未捷身先死」。在水泥地上摔得面目全非了!

    「天哪!怎麼是你?!」葛虹地臉上紅黃青綠紫,色彩變幻不定。

    她轉過臉,驚異萬分地望著我:「匪夷所思!他怎麼可能成了我們的老師?」

    「世事難料!」我苦笑,「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

    「呵呵!表妹,你這句話說得透徹!」雲騰蛟微笑,「其實人生的際遇,往往只是隨緣二字就能概括。悲歡離合,無不是因為緣生緣滅。既然相聚,就當做是一場緣分吧!」

    他雖然和顏悅色。輕描淡寫,但我和葛虹對視一眼,卻是各有隱憂。

    「別是孽緣才好呢!」旁邊的高燕蘭低低嘀咕了一句。

    「雲老師,那我們還去不去呢?」閔雨聳了聳肩提醒大家,「時間可不早了呀!」

    「哦,當然。快走吧!前面就是。」他用手一指,學院老師宿舍樓的最右邊,有個「浴」字的小平房。

    這小平房雖然陳舊了點,位置偏僻了點。但重要的是沒人,對比剛才火爆、擁擠的場面,顯得很清靜,適合慢慢享受洗浴地樂趣。

    張綺歡呼一聲,第一個衝了進去。

    「這裡很少有人來,不過乾淨舒適,你們可以……」他淡淡地微笑著介紹。

    「啊!怎麼還有浴池?」張綺忙不迭地退出來。

    「MyGod這是……男浴室?!」我們個個漲紅了臉用利刃般的目光凌遲著他。

    「是啊!」他對我們殺人的目光視而不見,居然理直氣壯地反問「不然哪會如此清靜?」

    「或者,需要我提供免費站崗看門地服務?」他轉著眼珠問。

    「不必了。」我和葛虹一齊搖頭。「我們自己解決這個問題!」

    於是。他朝我們瀟灑地揮一揮衣袖,走了。

    「男浴室呀。這咋洗?」張綺問。「裡面也有蓮蓬頭的,照樣洗。」葛虹拿過我的臉盆(她的臉盆已犧牲,東西移到我這兒了),勇敢地走了進去。

    「那面人這麼多,還是將就吧!」閔雨和胡霞緊跟其後。

    高燕蘭看了看我,我淡淡地說:「你們先洗,我留在外面看著。」

    嘩嘩的水聲響起來。

    我靠在門邊,出神地望著單調的水泥小道和低矮的樹叢。

    宿舍樓道裡出現過的那只詭異老鼠是什麼呢?它就是五通神嗎?

    其實,我曾聽人說起,「五通」可能是多種動植物精怪的泛稱,它們或顯鼠、豬、猴、蛇等形。既可即時禍福於人,亦能預測吉凶,集散錢財。聽上去,類似於魅。

    可是,疤面女生和它有什麼關係呢?還有,最奇怪地是。它為什麼可以顯現出多種顏色來呢?這可是所有傳說和記載中沒有的呀!

    恍惚間,低矮地樹叢裡有什麼一竄而過,黑乎乎的一大團,隱約還有藍光閃爍。

    我悚然一驚!

    老鼠?

    我一步跨出,立刻覺得不妥,因為想起我正守著門呢!

    如此一個遲疑,樹叢邊就沒了聲息。

    月亮躲在大樹旁,傾瀉在地上的光輝散發著陰冷的寒氣。

    背後有人拍了拍我。來不及回頭,我猛地向前一跳:「誰?」

    「怎麼了?守著門這麼緊張?」是葛虹的聲音。

    「哦。沒什麼。」我苦笑,恐怕是疑心生暗鬼。

    「我來看著。你去洗吧!」她捋了捋濕漉漉的長髮,姿勢優雅。就像在舞蹈。我點點頭,放心地進去了。

    張綺是個急性子,此刻已經在穿衣服了。高燕蘭卻慢條斯理地猶自塗著肥皂,閔雨和胡霞都在沖洗,看樣子也是快好了。

    見我進來,張綺笑著說:「長這麼大,還真是第一次在男浴室洗澡呢!感覺蠻不習慣地!」

    「那你怎麼不在女浴室那兒乖乖地排隊等?」高燕蘭哼了一聲。

    張綺瞪起眼睛:「怎麼我說啥你都要臭我兩句?」

    「你們兩個前世是冤家!」閔雨邊關上蓮蓬頭邊搖頭歎息。

    「是啊!老是針尖對麥芒地,遲早要決鬥!」我打趣道。

    「得,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嘛?我出去陪葛虹了。」她甩掉頭髮上的水珠出去了。

    閔雨和胡霞隨後也走了。

    浴室裡剩下我和高燕蘭。我衝著熱水。心裡無由地湧起了不安的感覺。

    「幹嘛?你洗個澡也心事重重的?」

    「沒有。可能是不習慣。」

    「你覺得胡霞看見的老鼠是什麼?就是所謂的五通神?你也見過,對不對?」

    她出其不意的問題害得我嗆了幾口水。

    「咳咳!你……你怎麼想起問這個?」

    「我看你對我們有所保留,所以很好奇。」她把熱水開得最大,嘩嘩的水聲充滿了不大地空間。

    「我……不敢肯定看見地和胡霞是同一種……東西。」我邊洗邊說。

    「你有陰陽眼?能看見……那些東西?」她停下來問。

    「不是。」我斟酌了下,「我以前有過一些……奇怪地經歷,不過,大多數情況是那些東西找上我地。」

    「那結果呢?」她很感興趣地追問。

    結果?我默然。

    失去地永遠不再回來,現在擁有的徒然只是回憶。傷痛遠多於幸福的追憶,緊緊伴隨著的悲哀和無奈。就像白布上濃重的黑墨,任憑清水沖刷,總是無法洗去。我無法掩飾住悵惘和苦澀,面上滾滾而下的,不知是水還是淚!

    「不會都是以你的慘敗告終的吧?」她大驚,隨即笑道,「應該不是,不然你怎麼能安然無恙地站在這兒呢?」

    「嗯。那些已經過去了,不提了。」我垂下眼簾。用毛巾擦著頭髮。「那現在呢?」她沖了沖身子。關上了蓮蓬頭。

    「什麼?」我不解。

    「你不想找它們,它們恐怕會找上你吧!」她意味深長地一笑。轉身出去穿衣服了。

    我呆怔了半晌。

    等到我們六個都弄妥當,走在回宿舍地路上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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