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實在憋不住了,所以就……」她的神情有點尷尬。
這時候情況緊急,我也無暇責怪她,捋下裂魂珠,往空中一扔。
一顆顆珠子在半空飛速旋轉,剎那間變得像一個個雞蛋那麼大,光華畢露,懾人心魄!
昏暗被寸寸驅散,猙獰醜惡暴露在光明下。
那只我早就見識過的巨霸黑老鼠,正一次次地用尖利的爪牙試圖拔開宿舍的門。門上氤氳著一層淡淡的金色,每次它兇猛地撲上來,連兩旁的牆壁都在簌簌掉落粉漆和牆泥,但卻始終碰觸不到門。不但如此,它的爪子撞進金色中,立刻會被彈開,彷彿那是一團柔韌無比的蠶絲。
不過,它也不知難而退,而是全身黑毛直豎,眼裡神色越來越猙獰,尾巴緊繃,一次更比一次兇猛地撲上,似乎是勢在必得!
奇怪,它為什麼一定要進我們宿舍?
唯一的解釋是,它的最後一個目標就在我們宿舍!
可是,宿舍裡連上我,根本沒有一個姓土和帶土字旁姓的。
我心念電轉,就是想不明白。
「常青呢?他到哪兒去了?」葛虹驚駭莫名地看著黑老鼠,失聲道,「這樣撲下去,就算門不破,牆壁也要穿了!」
上帝啊!你這樣一叫。不是提醒它捨門而撞牆嗎果然。它頓了頓。猛地人立起來。身形暴漲了一倍。變得像只野豬一般大小。然後挾著呼嘯地風聲。又快又狠地撞在了門邊地牆壁上!
一聲沉悶地鈍響。彷彿整幢宿舍樓都在搖晃!
我暗暗叫苦。我們宿舍地一面牆被它撞得變形了。牆面凹進去了一大塊。看這趨勢。只要它再來那麼一下子。牆必定會塌。牆一塌。門上地符咒結界就失去效用了!
我無奈衝上前去。舉起右手。想用手心裡地鎮魔符先逼退它。
符射出地道道金光。沒入它地身體裡。它低吼一聲。扭過頭來。凶戾地瞪了我一眼。順勢一甩尾巴。鐵棒一般地黑尾巴敲在我地手腕上。我忙不迭地縮手。可手腕已經腫了起來。痛地我冷汗直冒。不知道是不是骨折了。
「呀!你地手……腫得很厲害!」葛虹驚呼。
事出倉促,裂魂珠沒來得及遮護,我已受傷。此時,它似乎也被激怒了!光華閃爍了一下變成了綠色,所有珠子都漲大成了蘋果大小。旋轉著,撲向黑老鼠。
綠光所到之處,出了「噗噗」的響聲,似乎是有形的武器。老鼠頗為忌憚,左避右閃,退到牆角。眼看無處可避,它嗤地一聲,鑽進了牆壁裡。牆上現出了一個黑色光球,一滾。變成赤紅。
難道這就是五色珠?
模樣很平常嘛!我微微撇了撇嘴。
赤紅的光球飛離牆壁。停在半空。忽然,我感覺週身熱浪滾滾。空氣突兀地灼熱起來。
「沈鈞,這裡好熱!熱死人了!」葛虹不停用手扇著風。臉上汗水都在滴落。
10月本是秋高氣爽的天氣,突然這麼反常的熱,看來是五色珠的傑作。
我剛想開口安慰她,光球呼地一下,噴出了熊熊火焰。
那感覺就像是孫悟空一下子跌進了太上老君的煉丹爐,熱,熱,還是熱!
幸虧,裂魂珠見勢不妙,搶先一步返回來,用密密交織的光網替我們擋住了絕大部分地火焰,也阻斷了火焰的繼續蔓延。
赤紅光球見火焰燒不著我們,又是一滾,變成了雪白色。
「沈……它變色了!會不會……」葛虹白了臉,小聲猜測。
「不必猜,它一定會噴水出來!」我苦笑,「早知道,上次的凝冰符應該多要幾張的!」
我的話音還未落,洶湧地水流就淹沒了我們。
危急時刻,我用左手死命拉住了不知哪個宿舍的門把,葛虹則拽住了牆邊的臉盆鐵架。
水聲嘩嘩,水位越來越高,似乎這些水只凝聚在我們所在的這條走廊裡。
我渾身濕透,右手腫得像饅頭,卻不禁在擔心,這死老鼠又是撞又是燒,現在又搞出這麼多的水,動靜這麼大,如果有人跑出來查看,就糟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宿舍樓的大門這時吱嘎嘎地開了,有人悠閒地走進來。
「別進來!快逃出去!」我回頭大喊,「危險!快……」
等我看清進來的人後,後半截話立刻嚥了下去。
「我想怎麼吵得人心煩,原來你們在搞消防演習啊!」妖魅的桃花眼眨了眨,惡毒地諷刺道,「不過,怎麼弄得像水漫金山似的,要不要幫你們去拿件救生衣?」
他慢騰騰地走進來,負著手,所過之處,那些水紛紛向兩旁逃開,就如同躲避瘟神一樣。
看看點水不沾、氣定神閒地他,回頭又瞅瞅像落湯雞般狼狽不堪地我們,葛虹遲疑地問我:「沈鈞,進來的是陶老師嗎?為什麼他地衣服看上去……一點也不濕?嗯,是不是我眼花了?」
我只好胡謅:「那什麼……因為他水性特別好,是浪裡白條!」
「水性好得連衣服都不濕?這也太厲害了吧!」葛虹不相信地望著他。
「哼!愚蠢!」他望著我們冷笑。
也不知道是在說我呢,還是說葛虹門上問。右手一陣陣鑽心地疼,靠左手用力穩住身體,現在左手都麻木了。
「非要插上一腳,現在殃及自身了吧?」他地目光瞟過我腫起老高的饅頭手。
有那麼一瞬,我似乎看見了他眼中的惱怒。
奇怪,又不是你的手,你惱怒個屁啊!我暗暗翻了個白眼。
「那是,如果它要殺人,就讓它殺好了!最好,再遞把刀給它。讓它殺起來方便些!對不對。饕老師?」我譏諷道。
「沈鈞,那珠子,我是說五色珠,一直在變顏色,接下來……會怎麼樣?」葛虹半是驚疑半是恐懼地提醒我。
我和他同時抬頭。
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那雪白的光球,滴溜溜地在半空打著轉,飛快地變換著顏色。
紅、黃、白、灰、黑,五色輪轉。色彩斑斕,倒像街邊的霓虹燈。
接下來,咳咳,估計它要來個五行匯演,金木水火土大串聯吧!
不知道。需不需要我們鼓掌助助興?
「如果我是你們,就收了符咒,讓它進去。」饕餮漫不經心地說,「與其疲於防守,不如誘敵深入!」
誘敵?我有些心動,轉而一想,誘個屁,它已經杵在門口了,我和常青都還在門外。根本來不及到裡面佈置什麼陣法。怎麼誘?
「那就要看看它想要什麼了。」他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搖搖頭。「蠢女人就是蠢女人,腦袋空空。純粹飯桶!」
說完,此君踱著方步,似飯後閒逛般,走了!
他母親的!
又來人身攻擊!
「沈鈞,那個陶老師地話也有道理。」葛虹若有所思地說。
「呸!什麼道理?睚眥必報地死妖怪!」我恨恨地罵道。
罵完驚覺不對,連忙訕訕地解釋:「呃,我是說……那個五通,那個老鼠精是睚眥必報的妖怪!」
「別管了!想想辦法吧!」葛虹呆了一下,拉著架子思索起來。
也不知道另一面的常青有沒有解決那個疤面女生了?這麼長時間也不回來!想找人商量一下,也不行!
它要什麼?現在就算是白癡也知道它要殺掉最後一個目標嘍!可問題是,誰才是它的最後一個目標呢?
「那個,沈鈞,我突然想起了……嗯嗯……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問題!」葛虹神情驚惶,移近了我,把嗓子壓得低得不能再低,才說,「土字旁的姓,複姓算不算?」
「複姓?土字旁有複姓嗎?」我狐疑。
「嗯……壤駟。」她邊說邊緊張地瞟著半空中的五色珠,「土壤的壤,駟馬難追的駟。」
「有人姓這麼生僻冷門地姓嗎?」我想撓頭,結果右手一動,痛得直咧嘴。
「那個……我……我以前有一個爸爸……好像就姓這個……這個生僻冷門的壤駟!」她期期艾艾地說。
如果不是靠著門,我差一點一頭栽倒在地上。
以前?有一個爸爸?
MyDad難道你還有很多個爸爸嗎?
「不是啦……我媽的前夫,我的第一個爸爸……也就是我的生父!」她解釋說,「不過,我三歲時我媽就改嫁了,所以……一時沒想起來!」
「哦,原來是這樣,難怪我也不知道……」我釋然一笑,但笑到一半突然僵住,「佛祖啊!那麼,你、你、你就是土……」
「噓,你別那麼大聲!」她急忙來捂我地嘴。
可惜,晚了!
半空中的珠子竟然出了類似於人的狂笑聲!
我這次總算反應比較快,拉起葛虹,劈水斬浪,就往宿舍樓外跑
「我們……去哪?」葛虹驚惶失措地緊緊拽著我的手。
「西面角落!」我邊跑邊說,「常青在那裡!」
於是乎,兩個渾身的倒霉女在一顆五彩斑斕的超大珠子的追趕下,連滾帶爬地奔向學院最偏僻的角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