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非仙 正文 第九十章 死亡之吻
    他只是撇了撇嘴,對這兩個男生之間「深厚」的友誼有點不可思議。若是現在換成柳菋兒奄奄一息地在這裡,他倒是想以身代之。但是藍玉麒和凌昊天之間的感情並不是這樣的吧?「還是解鈴還須繫鈴人吧,我覺得這應該是飛廉做的,也只有他會失傳了幾百年的妖術。」「飛廉?飛廉是誰?」藍玉麒飛快地在腦海中搜索了一下這個人名,但是他印象中,這個名字只是在古籍中才出現過的。「花醉什麼都沒和你們說嗎?」柳茉兒一怔,簡單地和他講了一下緣由,之後趁她沉思的時候,垂頭開始思考起各種可能性來。八成是凌昊天見到蕭白夜又想習慣性地挑戰一下,卻沒想到那個軀體早就被佔據了。藍玉麒隔著手套緊緊地攥著凌昊天的手,艱難的吐字道:「照你所說,就算我們找到了飛廉,也拿他無能為力?」柳茉兒了瞥了眼滿臉事不關已的鳳將離,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求鳳將離去和飛廉硬碰硬?其實她已經覺得鳳將離最近有些有對勁兒了,他的靈力時好時壞,連他們現在住的地下宿舍保持通氣都不能保證。這也是她並沒有要求他參與封印飛廉行動的原因,她甚至有些擔心他會先出事。醫務室內一陣兒沉默,像是給了他無聲的答案。藍玉麒如瓷器般白皙的臉上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緩緩地彎下腰,正對著凌昊天灰敗的臉。柳茉兒看到他臉上的笑容,一陣兒不安,「藍學長,你別傷心,我們再想想辦法。」「傷心?我怎麼會傷心?他以為我的能力只是通過手心的接觸才能揮嗎?」藍玉麒的笑容更加深了,他伸出手摩挲著凌昊天的臉頰,對著他低聲地有如喃喃自語,「我這麼多年,就是想著什麼時候能還他一命。可惜,以後就再也不能陪在他身邊了……」他低下頭去,最後的話音隱在兩人交接的唇邊。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們身上,柳茉兒呆呆地看著,看著面前這副猶如畫一般美好的畫面。本來應該非禮勿視的,可她卻沒有感覺到半分的不自在,像是這樣的畫面理應出現一樣。站在她旁邊的風將離不著痕跡地握住了她的手,他心中對這兩人的異議因為藍玉麒的這個舉措二煙消雲散。他不知道什麼叫愛情,但是能為另一個人拋棄自己的生命,已說明了什麼。他知道他也能為她這樣。可惜她從不放在眼裡。這個吻持續的時間不是很長,但是柳茉兒卻放佛站在那裡足足有一個世紀。直到她現藍玉麒本來白皙的膚色變得灰白,連站立著都有困難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想衝過去阻止他繼續轉移傷害。可是鳳將離卻拉住了她,無聲地搖了搖頭。如果不轉移徹底,那麼他們兩個人就都會死嗎?柳茉兒在鳳將離赤紅的眼瞳裡讀到了這個意思,頓時覺得心中的愧疚快要讓她窒息了。「這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她判斷錯誤,讓飛廉從封魔印中逃脫出來,就不會有現在這樣的情況生。「噓……這不是你的錯。」鳳將離手腕一用勁,便很自然地把她擁入懷中。柳茉兒並沒有拒絕,實際上她已經無力拒絕,她急需有人扶持著她繼續站立著,尤其是這個時候。不知道過了多久,凌昊天的睫毛抖動的越來越厲害,他忽然睜開眼,入眼的卻是一片蒼白的世界。應該是巫若的醫務室,凌昊天看到了屋內擺滿了不知名的瓶瓶罐罐。生了什麼事?他捂著劇痛的額頭努力地回憶著。他記得他被蕭白夜那個卑鄙小人下了什麼惡毒的妖術,之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是他的內心深處像是有什麼不安不斷地湧上來一樣,他不自覺地捂著自己的唇,他是不是忘了什麼?「嘿!你醒了?」一個紅赤瞳的男生端著幾瓶可樂走了進來,友善地遞給了他一瓶。林昊天接了過來,但是並沒有立刻打開。鳳將離都懶得向他自我介紹,反正這傢伙不是有面目模糊症嗎?估計他認不出來也不覺得奇怪。「同學,你有手機嗎?」林昊天照了照牆上掛著的鏡子,現自己氣色和平日一樣健康,頓時倒抽一口涼氣。「沒有,不過你床邊的櫃子上就有電話。」鳳將離打開可樂喝了一口,冰涼爽口。凌昊天瘋了似的抓起電話,撥了那個熟悉的號碼之後,回應他的卻是一成不變的「對方已關機」的提示音。鳳將離看著林昊天不斷地撥號掛斷再撥號,無奈地望向窗外。他知道凌昊天在給誰打電話,藍玉麒在把妖術全部轉移到自己身上之後,就奪門而出了。然後柳茉兒立刻追了上去,並且還不忘囑咐他照顧凌昊天。真是的,凌昊天現在就是一健康人了,還需要什麼照顧啊?鳳將離悶悶地喝了一口可樂,這時巫若從醫務室的裡屋推門而出,手裡拿著一本厚厚的書。當他看到已經恢復的凌昊天時朝鳳將離投過來疑惑的眼神。鳳將離吹著口哨左顧右盼,心想著他該怎麼說呢?說藍玉麒kIss了凌昊天一下,後者就恢復了?說出來誰信啊?柳茉兒追著藍玉麒出了秋之苑的醫務室,就徹底沒找到他的身影了。巫若的這個醫務室本來就建在秋之苑內比較偏僻的地方,周圍長滿了楓樹和果樹,人煙稀少,倒是離花醉的別墅不太遠。柳茉兒心知以現在藍玉麒的身體走不了多遠,更害怕的是他躲起來一個人等死,索性握著玉珮運起了九天搜神術。果然有微弱的反應,順著玉珮所感知的方向走著,柳茉兒在一棵楓樹後現了一個人影。可是她卻停下了腳步,因為她現,這個坐在樹下的人影,有著一頭蜿蜒在地的亮藍色長。「藍學長?」柳茉兒瞪大眼睛,靠近了幾步,現這人就穿著藍玉麒的校服,可藍玉麒明明是黑的?想著同樣隱藏自己色,瞳色的鳳將離,雖然早就隱約感覺藍玉麒也不是普通人,但柳茉兒的腦袋還是有些混亂。「別……別過來!」樹後的人察覺到她的靠近,慌忙出聲道。柳茉兒這次是真的呆住了,抬起的腳停在了半空中。因為她聽到,這分明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你是誰?難道你就是x小姐?」柳茉兒第一反應就是藍玉麒是那個善於偽裝的x小姐幻化成的,趕緊走過去繞到樹的另一邊。此時蒸女子正好仰頭朝她看來,兩人一照面,都是一臉驚訝的神情。蒸女子自然是因沒想到柳茉兒會認為她是x小姐的訝異,但柳茉兒卻為這人的容貌而震驚,除了五官更加柔和以外,她完全就是女性版的藍玉麒!「藍……學長?」柳茉兒甚至開始考慮要不要叫學姐。因為容貌可以偽裝,但這人滿臉的灰敗之氣,明顯就是替凌昊天承受「滅魂無妄」的後果。尤其當她蹲下身,翻開對方的衣領,看到她鎖骨上方的環形印記之後,心中的懷疑全部煙消雲散了。藍玉麒虛弱的笑了笑,臉色更加暗淡了些許,「我本來不想讓人看到這樣的,能不能替我保密?」「這是怎麼回事?學長你是女生?」柳茉兒摸著藍玉麒亮藍色的長,觸感真實。她面前的藍玉麒雖然坐在地上,也掩蓋不住她男裝校服下面包裹著的曼妙身材。凌昊天與她同吃同住,怎麼可能察覺不出來?藍玉麒把垂在眼前的藍色長撥到耳後,無奈地說道:「我也不是女生。柳同學你也不是一般人,告訴你又何妨,我也不是普通人,真身是一隻大馬蓮蝴蝶。」「蝴蝶?」柳茉兒呆呆地重複著,她本來也曾猜想過藍玉麒應該不是普通人,但是他身上沒有一絲妖氣,也沒有仙氣,所以無從判斷。她甚至還設想也許她是一隻麒麟,可以掩蓋自己的氣息呢!「嗯,就是一隻蝴蝶而已。」藍玉麒自嘲地笑笑,「十五年前,還是孩子的凌昊天曾經救過還是蝴蝶身的我一命,所以我就想盡了辦法想要回報他。可是蝴蝶生命短暫,一般也就兩周的時間。我在秋之苑的朱果前守了好幾天,但是卻因為有結界而不得其門而入,還是花醉最後看我可憐,放我進去吸了一口朱果的花蜜,我才能幻化成*人類。」怪不得藍玉麒為花醉做事,柳茉兒知道朱果成熟雖然需要萬年,但花是每年都開的,說不定花瓣只是突奇想,看看給朱果的花授粉是不是還能再長出來一顆……柳茉兒甩甩頭阻止自己有這麼奇怪的想法,回過神看向藍玉麒那蜿蜒在地的藍色長問道:「這麼說,原來你就是女生?只不過是為了跟在凌昊天是身邊方便,才幻化成的男生?」藍玉麒咳嗽了幾下,本來粉嫩的唇毫無血色,「也不盡然,我們大馬蓮蝴蝶本身就是雌雄同體,在自身條件比較好的情況下,保持的就是雄身,而身體虛弱之後,就容易轉化為雌體。就算我幻化成*人身也一樣,我現在,就是無法控制地變成女生,所以我不想昊天看到我這樣……」柳茉兒看著剛剛還是亮藍色富有光澤的長,慢慢地,以肉眼可以察覺到的度暗淡下來,逐漸變得乾枯猶如枯草一般。「這……這可怎麼辦?」藍玉麒抿了抿乾澀的唇,苦笑道:『應該不會太痛苦,不多時我就保持不了人形了,到時候免得讓你看得難受。「「滅魂無望無解嗎?我帶你去找飛廉!肯定有辦法的!「柳茉兒拉著她的手臂就想把她拽起。可是藍玉麒卻搖著頭阻止道:「妖術不是毒藥,施展的人不一定能解開。若是有得道的高人在就好了,可是這時間……咳咳!」星君!如果星君在,他肯定有辦法!柳茉兒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可是君亦辰並沒有星君的修行,這可怎麼辦?看著藍玉麒急促地呼吸著,柳茉兒突然想到從劉雨廷那出要來的乾坤袋,試著建議道:「藍學長,我這裡有個乾坤袋,裡面的時間是靜止的,要不你變回原形躲在裡面,等我尋到能解除滅魂無妄的高人時再放你出來?」藍玉麒本來已經如死灰般的藍色眼瞳重新燃起希望,「這個想法不錯,值得一試。」「嗯,乾坤袋應該可以吧?」至少劉雨廷的某個乾坤袋裝過那個吸血鬼,而且是由於時間設置問題才讓布拉姆斯變成殭屍的。劉雨廷給她的這個乾坤袋裡面裝了不少女裝,她覺裡面的時間根本就是停滯的,所以特別適合儲存東西,現在已經被她裝了許多必需品。「也不知道有多大的希望生還,記得別和凌昊天說,就當我死了吧。」藍玉麒千叮嚀萬囑咐,待柳茉兒無奈點頭答應她之後,才閉上了雙眼。柳茉兒只覺得就一眨眼的功夫,本來在她面前的藍玉麒突然間消失了,只剩下男裝的校服攤在地上,空中的輕盈的翅膀閃動的聲音,柳茉兒趕緊張開手掌,只見一隻巴掌大小的蝴蝶緩緩地落在了她的掌心,這只蝴蝶有著藍黑色的翅膀,帶著藍綠色的螢光斑點,像綢緞一般閃著光。只是在一側的翅膀根處,可以看得到那個縮小了的壞形印記。一陣風吹過,立在她掌心的大馬蓮蝴蝶居然虛弱得站立不住,差點兒就被吹跑了,柳茉兒趕緊把它收進乾坤袋內,順便把地上的衣服也收了進去。柳茉兒小心翼翼地把乾坤袋收入懷裡,在剛剛藍玉麒坐過的地方靠著樹幹坐了下來,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現在,她該知道怎麼和凌昊天解釋?藍玉麒是為了報恩情,還是留戀在凌昊天的身邊不肯離去?而凌昊天把藍玉麒當成好朋友,好兄弟,還是懷有複雜的心情?這兩人究竟對彼此抱著什麼樣的感情她都不知道,隨便按照自己的意圖摻和可以嗎?直到西方的天空佈滿了晚霞,她還是那麼呆呆地坐在那裡,出神地看著樹杈之間透過的那點點餘暉,許久才起身拍了拍塵土,走回醫務室。可是她卻現醫務室內空無一人,只有清風徐徐地吹動著得白色窗簾在緩緩地飄動著。「原來在這裡呆。」隨著一個冰涼的可樂罐出現在她面前,鳳江離清朗的笑聲從她身後傳來。第四十七章珍貴的東西柳菋兒接過可樂罐仰起頭,看著鳳將離笑嘻嘻的臉孔出現在頭頂,歎氣道:「怎麼出來了?凌學長醒了嗎?」「早就衝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裡了。」鳳將離聳聳肩做無所謂狀,「我貝萊想瞞著他的,但他一看自己的情況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沉著一張臉出去找藍玉麒了,巫若也陪著他一起去了。怎麼樣。?你有找到他嗎?」柳菋兒走到窗台前的籐椅前坐下,簡單地把剛才生的事和鳳將離說了下。鳳將離靜靜地聽著並沒有插嘴,只是在聽到藍玉麒是雌雄同體的大馬蓮蝴蝶的時候露出訝異的神色。「吃驚了?」柳菋兒抬頭看著直接坐在窗台上的鳳將離,平日裡幻化成小孩子模樣的他就喜歡在窗台上坐著,可現在他是成*人模樣,修長的身材,配上那和晚霞幾乎一個顏色的瞳色和色,輪廓煞是帥氣。往日的畫面和眼前的畫面重合,柳菋兒才想起他不論什麼時候都喜歡沐浴在陽光下,真是讓人想不到他究竟為什麼喜歡住在那個地下的宿舍裡。鳳將離喝了一口可樂,笑瞇瞇地說道:「我在想像藍玉麒那小子女生時會是什麼模樣。」柳菋兒還認真地回想了一下,想起那蜿蜒在地的亮藍色長,讚賞地吐出兩個字道:「很美。」再美也沒有柳芙兒面具下的容顏漂亮。鳳將離看著她現在平凡的模樣,笑了笑道:「那就難怪他們兩人之間那種感情了,可憐昊天還不知道吧?」「藍學長不讓他知道。」柳芙兒深吸了一口氣,醫務室內的中藥味立刻充斥著鼻腔,然後慢慢地呼了出來,「我想,找到解除滅魏無妄的方法才是正事。而且,他們之間也許不像你想的那樣,只是單純的報恩而已。」「不過你的想法還真好,這樣起碼爭取了最可貴的時間。」風將離想起方才凌昊天焦急的模樣,搖頭暗歎怎麼可能是單純的感情。就算他們兩個當事人都沒意識到,他這個外人都完完全全地看在了眼內。柳芙兒低頭沉思,晃悠著手中的可樂罐,裡面的液體在薄薄的鋁罐裡搖曳的觸感,讓人心神蕩漾。她沉默了許久,就在風將離以為她不會再說話的時候,輕聲呢喃道:「將離,若是我有了危險,不許犧牲自己來救我。」鳳將離一怔,手裡的空易拉罐差點兒沒拿住。她說什麼?說這話的意思是什麼?他急切地想要確認,可是她卻一直低著頭,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他想要跳下窗台,可身體卻沒有一絲力量。他怕他剛剛只是幻聽,又或者是他會錯意……柳芙兒低垂的臉緋紅一片,她並不是瞎子,鳳將離最近對她的奇怪態度也不是沒看到。她以為是他想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不再隨意地拉她的頭,不再頤指氣使讓她做這個做那個,不再和她同床共枕……但是她也看得到,他盡量在旁人不在的時候保持成*人模樣,總是看著她的臉呆,眼眸中逸出的感情足以讓她心跳加。但是她需要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再等等,等把飛廉的事情解決之後,她會好好地思考這個事情。可是在她思考清楚之前,她不允許今天這種事情生在他們身上。她知道他的死心眼不下於藍玉麟,若是頭腦一衝動……鳳將離定定地看著她,直到現她握著可樂罐的手在微微顫抖時,才確定他剛剛確實沒有聽錯。夠了,雖然她沒有回答,但是她確實明確地收到了他的心意。蕪爾一笑,鳳將離望向窗外如血般的晚霞,認真地說道:「傻瓜,鳳凰是不會死的……」卡嚓——這個死鳳凰!柳芙兒手裡的鋁罐直接被她捏扁了。與此同時,還有一個人同樣在窗前凝視著天邊異常紅艷的晚霞。「小姐,起風了,還是關上窗戶吧。」秦楓站在花醉的身後不遠處,恭敬地說道。「無妨,今天的晚霞出奇的漂亮,我再看一會兒。」花醉拂開被亂風吹亂的耳邊碎,淡淡地說道,「剛剛是不是接了誰的電話?我聽你的聲音沉重了少許,是不是生了什麼事情?」秦楓點了點頭,把剛剛巫若打電話來說明的事情徐徐道來。「哦?照巫若的說法,藍玉麟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花醉沒有回頭,看著窗外平靜地問道。「嗯。」秦楓簡短而低沉地應道。他現在仍不敢置信,但巫若那小子雖然不太靠譜,卻也不會在這麼大的事情上開玩笑。「哦,那還真是可惜了。」花醉淡淡地歎了一口氣,看著晚霞下被染成一片紅色的花園,想起若干年前令她驚艷的那隻大馬蓮蝴蝶,好像也是在這一片漪旎的晚霞中遇見的。蝴蝶本來生命就短暫,沒想到,這一隻蝴蝶也沒有逃過這一劫。花醉幽歎道,「越珍貴的東西就越怕失去,果然不假。」「珍貴……」秦楓沒料到藍玉麟對花醉這麼重要,低頭尋思這兩個字的意義。花醉瞇起雙眼,猶自沉醉在濃艷的晚霞中。她當然覺得用這兩個詞來形容藍玉麟沒有什麼不對,他是她抓到的珍貴的蝴蝶。「對了,這說明那個附身簫白夜的飛廉並不是好惹的,三天後君亦辰打算封印他的時候,記得不要起正面衝突。反正朱果若是丟了,君亦臣說他會負責任。」「小姐。」秦楓沉默了半晌,終於下定決心開口喚道。「什麼?」花醉心不在焉地說道。「小姐可曾害怕失去我?」秦楓知道自己這麼問很可笑,但他無法克制自己把這個問題問出口。可能是心寒於花醉那種雖然說著惋惜藍玉麟的話語,可語氣根本沒有半分在意。如果這樣是對珍貴東西的態度,那他呢?「不會啊!我為什麼會害怕失去你?」花醉沒有一點遲疑地回答道。她在他呆楞的時候回頭瞥了他一眼,「你原本就是我的東西,我為何還要害怕失去?」她丟下這句話便走出房間。秦楓閉上眼睛,滿意地一笑。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又恢復了那個能幹可靠的管家模樣,快步走到窗前,靜靜地把窗戶合上。最後幾經考慮,君亦辰最終吧對付飛廉的時間定在了幾天後的一個陰天的晚上。因為月光對妖氣有助長的作用,但是又不能等到天上沒有月亮的時候行動,畢竟還有十多天才到農曆初一朔月,不知道這期間會不會又生出什麼變故。飛廉附在簫白夜身上時間越長,就越可能侵入他的思維,若是能讓他窺視如何驅使虎魂刀,就更沒有人能壓制住他了。所以,當烏雲漫天遮住了太陽時,君亦辰預測到今日應當是陰雨天氣,當機立斷決定就是今天。

    天外學園雖然四個苑的氣候不一樣,但陰晴倒是一致的。如果冬之苑是下雪的天氣,其他學苑就都是陰雨天,因為最起碼都是在同一天空下共享著一個太陽。所以君亦辰在傍晚走進花醉的別墅時抖了抖身上的殘雪,柳茉兒過了一會兒也打著傘走了進來。

    柳茉兒抿緊了唇朝他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她緊張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好低頭把傘放入門後的置物箱內。自從教給他法術,她足足有五天沒有見過他了。他說需要時間閉關,所以她也就沒有他的任何消息了。不久之前收到了他的短信,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但是她心裡一點兒底都沒有。

    君亦辰把大衣遞給一旁的秦楓,笑著朝柳茉兒說道:「不用緊張,沒事的。」

    見到他久違的笑容,柳茉兒一陣溫暖,心下的不安減輕了許多。她回頭向外看了看,院中央花圃內的花草們隨風搖曳,只有中間的那一塊不受風雨的影響。

    普通的結界或者只能屏蔽有生命的物體進出,像蕭白夜的結界,或者不能用來遮風避雨,像是他在社團招新上玩的那一手,只是純用內力在週身設的一種屏障。而星君的蘭若界乃是利用自然而布下的結界,不僅可以屏蔽有生命的物體,還可以屏蔽風雨,甚至能做到完全真空狀態。

    君亦辰也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暗中歎氣。可惜他這次設的蘭若界是為了保護朱果,不可能讓朱果存在於真空條件下吧?所以只能不定期地讓結界開合一個小洞,這也是那只黑貓正太湊巧溜進去嗅到朱果的原因。按理說完美的蘭若界不應該如此不方便,但是鑒於他是自學成才,所以做到這點已經實屬不易。

    「什麼時候開始?」柳茉兒鬆了鬆手腕上的關節,想讓自己放鬆下來。可惜這個動作並沒有什麼用,花醉的這個豪華別墅本來就給她壓抑感,雖然恢弘的棚頂足有兩層樓的高度。

    君亦辰微微一笑道:「現在就開始。」隨著他話音剛落,花圃中央一直靜止不動的植物隨著風輕晃了兩下,說明他已經開始減弱了結界。

    柳茉兒只覺得一股若有若無的靈氣,就像縹緲而出的輕煙一般,慢慢地升騰而出,然後在花圃的上方聚集。只不過在呼吸之間,這股靈力就達到了讓人不容忽視的地步。柳茉兒擔心地扭著手指問道:「這樣下去,靈力會越來越強大的。沒問題嗎?」

    「沒事,我會控制增長度的。但如果不夠強,也不會引來飛廉。」君亦辰胸有成竹地笑道。

    「他會看出這是個陷阱的。」柳茉兒想起之前和飛廉的接觸,覺得對方並不是那麼容易上當的人。

    君亦辰笑得更開心了,「是的,他會看出來的,但是他卻一定會來,因為即便是小陷阱,他也會抱著僥倖的心理,不肯冒險讓別人偷去這顆朱果。而他只要出現在這附近,嗅到了這股靈力,就會抵抗不住誘惑而步入陷阱的。」

    柳茉兒歎了口氣,這也是她今天沒有帶鳳將離來的緣故。她可沒忘了這隻小鳳凰也是無法抵抗誘惑的一種,尤其在他急需天材地寶的時候。她只是和鳳將離略提了一下他們今天會設局打算封印飛廉,鳳將離也很識趣地沒有要求同行。

    「而且,必須要釋放足夠的靈氣才能掩蓋住我設的封魔陣。」君亦辰指著幾個方向。

    柳茉兒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才注意到在花圃極其隱蔽的地方,都插著包著符菉的雞骨頭。雞骨頭是一種非常重要的施法材料,因為雞是童男之血以外陽氣最重的東西,雞血和雞骨頭的陽氣在雞被殺一年內都不會消失。怪不得,若不是需要引朱果的靈氣來掩蓋雞骨頭的陽氣,飛廉恐怕連靠近這裡都不敢。

    「可惜了,若是正午時分,效果會更好。不過如果是那時候,飛廉也不會來。」君亦辰遺憾地笑笑,接著給柳茉兒解釋他這幾天的準備,「陣法是我一步步按照古書試驗的,這些天我每晚都試著釋放一些朱果的靈氣,既造成朱果即將成熟的假象,也吸引來了一些低級妖魔,用他們來試驗我的封魔印起不起作用。」

    柳茉兒嘴角出現一絲笑意,心中的擔憂至此一掃而空。她就知道她的星君不管在何時何地,都是那麼可靠。心情輕鬆的她甚至有心情開玩笑地問道:「那麼結果如何呢?別告訴我都失手了哦!」

    「我家地下室現在有一排的高壓鍋,柳同學你想參觀一下嗎?」花醉的聲音赫然出現。

    柳茉兒循聲看去,只見花醉身穿著一件由緋紅色到棗紅色漸變的旗袍,勾勒出她優美的曲線。長在腦後輕綰成髻,露出她那猶如白天鵝般潔白優雅的脖頸。波浪般的劉海服帖地貼在額際,緋紅色的朱唇惹人遐思,嫩白色的珍珠耳墜在她耳邊悠悠蕩蕩,而她柔潤的肌膚在水晶燈下散著柔和的光芒。

    柳茉兒輕笑地點頭示意,投以欣賞的目光,心裡卻在想花醉每次要準備多久才能出門見人。

    「柳同學,上次多謝你了。」花醉邁著優雅的小碎步走到她面前,嫵媚一笑。

    「盡我所能而已。」柳茉兒可以看得出來,花醉的精神要比之前任何時候都好,眼底也沒有了以前需要用化妝品掩蓋的黑眼圈。

    花醉瞥了眼已經變得漆黑一片的庭院,輕笑道:「走啊,我們也不能傻站在這兒,旁邊就是監控室,看來我們今天一晚上就要在那裡消磨了。」第四十八章誰是小偷?

    監控室就在一樓大廳的左側,足有二十幾平米。裡面整整一面牆都是大屏幕,上面播放著至少二三十架夜間監視器拍下的畫面。而屋內的一扇窗戶被厚厚的窗簾遮擋住了,柳茉兒判斷了一下方位,知道這扇窗應當可以直接看到花圃。可惜屋內現在點亮著燈,若不拉著窗簾,屋外看屋內倒是容易萬分。

    窗戶旁有一扇外看上去應當富麗堂皇。柳茉兒從尹恬那裡知道,花醉不單單是因為是秋之苑學苑長才住在這裡的,而是因為她的父親是天外學園的校長。校長是二十年一任,花校長正好是今年年底任滿,所以花醉從小就在天外學園長大的。

    柳茉兒隨意地在沙上坐了下來,吃了一塊秦楓新烤出來的綠茶曲奇,又喝了口濃郁香甜的伯爵紅茶。突然想起尹恬,呃,她誓若是尹恬知道今天晚上她在這裡,肯定會光奔來。

    不過今晚還是不宜讓她知曉,整個飛廉事件畢竟也沒有多少人知道。

    花醉就坐在她的不遠處,拿著一本小說低頭閱讀。和她形影不離的秦楓就站在她身旁,不時體貼地幫她加滿紅茶。

    而君亦辰則環胸站在偌大的屏幕前,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很多塊監視器拍下的畫面。

    柳茉兒並不是用看的,而是一直留意著外面的聲音,許久許久之後,她歎了口氣出聲道:「雨聲減弱了。」

    「嗯,風也開始小了,希望今晚月亮不要露頭,否則這個封魔印就會威力大減。」君亦辰吐出一口氣,變換了一下站姿,把雙手插入褲兜內。

    柳茉兒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時,她放鬆自己的神經,把視線投往那一片屏幕牆上去。一個人看靜止的圖像久了,其中微小的變化都會引起她的注意力。只是她減少了眨眼的次數,在旁人看起來就像呆了一般。

    不過,她眼中的畫面也包括了君亦辰。他用的是和她相似的方法,整個人像是入定了一般,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這時候在想什麼呢?

    柳茉兒在不知不覺中,把自己的視線完全聚集在了君亦辰身上。看著他的頭在燈光下反射出柔和的光彩,看著他如刀削般的側面,她漸漸陷入回憶。她都快忘了,在許久許久的過去,她也是喜歡在他的後側方偷偷凝視他的側臉,研究他臉上的表情,分析他的靈氣,試圖剖析他此時此刻正在想什麼。

    只是他的臉上,永遠只有溫和,視線永遠都只堅定而又溫柔地看著前方。她在他的身後看了他好多年,也從未見他面上的表情或者眼神動搖過片刻。

    不知道,星君在決定讓她吃下仙丹的那一刻,他又在想什麼呢?

    柳茉兒想到這裡心情不禁低落,就在她剛要移開視線時,突然現君亦辰的面部表情動了一下。

    他勾起了嘴角,很小的弧度。

    柳茉兒往他盯著的那塊監視器小屏幕看去,現這個監視器對準的是一片烏黑的草叢,而在這個草叢中模糊可見兩隻大大的眼睛。柳茉兒走到君亦辰身邊,看了半晌才認出來。是黑貓正太?沒想到他也被朱果散的靈氣勾引來了。

    君亦辰知道柳茉兒認出來了,笑著說道:「讓他在那裡吧,反正只是近距離感受下,有助於他的修行,他不敢前進一步的。」

    花醉在後面淡淡地冒出一句話:「你要做好人無所謂,反正朱果的安全你說了你負責。」

    「是是,我負責。」君亦辰淺笑道,朝柳茉兒偷偷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柳茉兒眨了眨眼睛,看著他眼中的戲謔有點兒不太適應。她的星君變了嗎?或者是她一直錯了,不該在他的身上尋找星君的影子?

    君亦辰看出來她眼中的怔忡,知道她又在透過他看另一個人了。心中暗歎,然後把目光又轉回到屏幕之上。

    柳茉兒回過神,現自己又盯著他呆,尷尬地轉開視線。她留意所有的屏幕,或多或少也現了許多奇怪的地方。有的是動物,更多的是模模糊糊不知道什麼模樣的形體。柳茉兒不解地挑眉問道:「這些都是很低級的妖物,有的還沒成形呢。難道朱果的魅力這麼小?」

    君亦辰輕笑出聲道:「這幾天我收了不少學園裡的妖魔,剩下的幾乎都在遠處觀望。而更有實力的,因為潛伏在學園多年,也知道朱果並未成熟,所以也不會來蹚這渾水。」

    原來如此,只有剛被解除封印的飛廉不知道朱果準確的成熟時間。柳茉兒想到這裡,回過頭來好奇地朝低頭看:「花學姐,封印飛廉的天目瓷是從哪裡得來的呢?」

    花醉沒有任何反應,但是柳茉兒覺當她聽到這句問話的時候,捏著書頁的手動了一下,指甲把書頁按出了一個褶皺。

    秦楓立刻感覺到花醉反感的情緒,不悅地沉聲道:「柳同學,你問的也太多了吧?」

    柳茉兒擺擺手笑道:「別那麼在意,其實我看你好像也不知道嘛!我只是想問一下而已,萬一飛廉早就知道今晚朱果不會成熟,那我們這一切不都是白佈置了嗎?」

    秦楓無言以對,只有面無表情地在背後握緊了雙手。其實,他也不知道花醉是從哪裡弄來的那個天目瓷壇,但是他的小姐不願意說,他就不會主動問。

    花醉把玩著耳邊的珍珠耳墜,嫣然一笑道:「柳同學,這天目瓷壇的來歷,我不想騙你,也不想告訴你。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他不知道朱果準確的成熟時間。」

    柳茉兒笑得瞇起了雙眼,覺花醉和秦楓的關係好像很有趣。

    可是沒等她下一步有所試探時,她身旁的君亦辰忽然間身體往前傾,像是不敢置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柳茉兒迅轉身看過去,只見在大屏幕上對準花圃中央的幾架監視器的畫面上同時出現了一個小身影,看上去只是個五六歲的孩子,正迅地往花圃的中央走去。

    「怎麼會是他?」君亦辰幾乎呆住了,喃喃自語道,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麼,轉身推開門衝了出去。

    秦楓也動作迅地跟了上去,花醉則放下手中的書走到大屏幕前,把一架監視器的畫面調到最大化。

    柳茉兒像是被人點了穴,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屏幕上的那個小人。只見他只是在通過結界的時候略一停滯,便伸手把朱果摘到了手中。隨後好像是他現了君亦辰和秦楓的出現,驚慌地回過頭來看了一下。

    在看清楚屏幕上的畫面時,柳茉兒咬緊了下唇。

    那張臉,正是鳳將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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