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雋明繼續道:「只要大哥能同意,待戰事結束後,雋明自然會將大嫂完整無缺的送回,大嫂在牟離期間,太師府上下定以上賓之禮待之。」
凌奕的目光冷冷地掃過褚雋明,卻始終沒有看向我,「沒有人可以從芙蓉堡帶走任何人!」
褚雋明一怔,「大哥執意如此?」
「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凌奕不動聲色的冷然道。
他的話音剛落,周圍的弓箭手便整齊的將原本對地的箭尖抬了起來,齊齊指向我們,空氣中氣氛驟緊。
若薇一聲驚呼,讓我心裡陡地一跳,他真的完全不在乎我的生死了嗎?不,如果不顧我的生死他又為何要來?我可以拋開生死,願意為他付出一切,可此時見到他漠然不顧的樣子,一顆心狠狠的糾了起來,也許他只是不容褚雋明在他的地方任意妄為,不容芙蓉堡的尊嚴受到侵犯罷了,如今,換做是任何一個人,他也會這樣做的吧!
我死死的盯著近在咫尺的冰冷劍尖,只覺得渾身發冷,周圍熊熊然燒的火把也驅不走從心底泛出的寒意。
就在這時,挾著我的褚雋明卻陡然出聲道:「等等!」
他的這聲疾呼,讓緊繃的氣氛緩了一緩,
然後便聽他道:「大哥即便是不顧大嫂安危,難道也不顧自己地親生骨肉了嗎?」
他在說什麼?我聞言渾身一顫。難以置信的轉頭瞪著褚雋明。
此話一出。不但我大驚失色。就連在對面一直聞風不動地凌奕也面色陡變。他再也無法維持剛才地沉著冷靜。急促道:「你說什麼?!」
褚雋明似乎佔到了上風。笑了笑。這才慢悠悠地道:「我說大嫂已有孕在身。大哥是否不顧念夫妻骨肉親情。也想學自己地父親拋妻棄
我終於證實了自己剛才沒有聽錯。身孕?誰了有身孕?他是說我?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我死死地瞪著他。按耐不住一顆心在胸腔裡急促地跳著。算算時日。我每個月都很準時地月信確實是遲了好幾日了。可是前一段時間發生那麼多事。我根本就將這個事忘了。而且。而且我和凌奕只有在新婚那夜才同過房。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一夜就有了?難道真地那麼巧?正好那日便是每月一次地危險期?
我腦子裡亂成一團。被這突如其來地消息驚得三魂出竅。怎麼可以。這個時候怎麼可以有孩子。我如今自身難保。如此完全是平添負累!
真個現場安靜得只有火把在風中燃燒咧咧作響地聲音。周圍地人都聽清地褚雋明剛才地話。似乎人人都凝神屏氣。還在震驚中地我。突然感受到灼熱地目光凝到我臉上。
震驚中回過頭。對上凌奕複雜探詢的目光卻說不出半句話,掩不住一臉的驚詫怔怔地看著他。
凌奕見我臉上的神色。眼中流露出疑惑,眉頭蹙起,卻沒有說話。
褚雋明見狀道:「大哥難道不相信?」他頓了頓,輕笑道:「說來也是,大嫂有孕不過月餘,脈象上自然是切不出,但方纔我自牟離帶來的巫師在施離魂術地時候卻未能成功,經過一番查驗才得出這個結果。」
聽到「離魂術」三個字,凌奕眸中的精光驟然一厲,似乎要將眼前的褚雋明生生剖開,看得出他強抑情緒的深吸了一口氣,才沉聲道:「說你地條件,但不包括帶她離
我心裡一緊,心裡湧起說不出的酸楚,凌奕,你終於妥協了嗎?為了這個孩子,而不是因為我?雖然明明不願意他被要挾,可此時任然委屈地糾結不已。
褚雋明在一旁大笑起來,「不帶她走,雋明還不至於天真到這個程度,如果沒有大嫂倚仗,難道大哥會允許我生離此地?」
他說著,扣住我的手突然往後一拽,我便跌到他懷裡,接著下頜驟然被捏住,一個不明物體被塞入嘴中,彷彿活物一般瞬時順著喉頭滑了下去,冰涼刺骨,一路冷到心口。
「你給她吃了什麼?」凌奕眼中精光暴閃,厲聲喝道。
我被那吞下去地不明物體弄得渾身毛骨悚然,心裡又驚又怒,不安深深籠罩著我,下意識的便覺得那是什麼毒藥,會不會傷害……我地孩子?
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明明是負累,可為何會下意識地就在乎起來了?然後便聽褚雋明道:「大哥一定還記得鳳鳴兀乞族的蠱吧?」
凌奕聞言瞬間面色白了白,死死的盯住褚雋明,眼中的怒意擋也擋不住。
褚雋明沒有停頓地繼續道:「我帶來的兀乞族巫師一生只煉這一蠱,以精血餵養,被下蠱之人每半月會發作一次,如無養蠱之人以血暫解,便會七竅出血,渾身猶如蟻行,生不如死,而且一次比一次嚴重,直到七次之後全身潰爛而死。」
我聽得渾身彷彿被凍僵了一般,顫抖起來,前面的若薇更是恨得死死咬住唇,雙目淒然的看著我,卻不敢妄動。
褚雋明說完拍了拍手,站在我身後的那個領頭巫師走上前來,褚雋明一指他道:「這便是養蠱之人。」
話音還未落,我便聽到「嗤」的一聲,濃重的血腥味傳來,轉頭看過去,那巫師的喉頭已被切開,一臉的驚恐和難以置信瞬間滑過臉龐,然後便軟軟地倒地而死。而褚雋明的右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一把匕首,匕尖此時還在滴著血。
我被眼前的情形驚得目瞪口呆,渾身戰慄,怎麼回事?為何要殺了他,褚雋明瘋了嗎?還是他沒了退路,想直接折磨死我?
「你想做什麼?」凌奕驟然跨前一步,語氣表達出他的怒意已經燃燒至頂點,身體直立緊繃著,強橫的氣勢直逼過來,讓褚雋明不由得拽著我往後退了一步。
「大哥別急。」褚雋明這才道,「大哥難道忘了,所有的蠱蟲都是由兀乞族的大巫師所制,如今養蠱之人已死,天下便只有大巫師一人可解此蠱,所以大哥若不想大嫂受蠱毒折磨,便立即放我們離開,半月之內我們趕回牟離,便可為大嫂解去蠱毒。」
「你太卑鄙了!」早已恨的咬牙啟齒的若薇終於忍不住尖喝出聲。
褚雋明卻沒有搭理若薇的呵斥,只是好整以暇地看著凌奕,等他發話。
我此時已經被褚雋明的奸猾卑鄙氣得渾身顫抖,即便是當初在邀月山中被人追殺,生死攸關之時,我也沒有如此的不齒和憎恨一個人,不管是要折磨我還是要殺我,那就直截了當的明著來,我怎麼容得如此卑鄙小人的奸謀得逞!
心中堵著一口戾氣,先前被咬破的唇又被我生生的咬出血來,我說不出話,可我知道自己現在眼中的厭憎和怒火如果可以化作實質,足可以將十個褚雋明燃成灰燼,心裡此時只有一個念頭,我不會讓你得逞,我絕不成為你挾凌奕的工
猛地回頭看向凌奕,眼裡的決絕再無顧忌的流露出來,不能說話,只能用雙眸來傳遞我的決心和不捨,道別,我先前已經道別過一次了,如今他應該能看得懂吧!
凌奕因為我的凝視收回目光看向我,看到我淒然流露的訣別和笑意時,他原本複雜的神色驟然一變,就在他動容的瞬間,我再無猶豫,轉身便往褚雋明握在手裡的匕尖上撞去……
這下看你怎麼得意!我看著褚雋明驚愕地收手,可已經來不及了,冰涼的金屬斜斜地插入身體,我甚至能聽到刀尖扎入身體的聲音,而那一刻竟然感覺不到疼痛……
那瞬間,身後傳來撕心裂肺的呼喊,是在叫我的名字,可是我已經聽不太清楚了,是誰叫的,凌奕還是若薇?
身體軟軟下滑,我被褚雋明接住,看著他滿臉的驚怒,視線越來越模糊,我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笑了,鄙視的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