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神顛倒 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居家旅行必備良藥
    醉酒的後遺症是嚴重的,我在床上足足睡了一天,一直輾轉反側,睡得極不安穩,到後來,乾脆睜開眼躺在床上,直愣愣的盯著頂上的紗帳。[]

    其實昨晚我很想問他,對於一個根本不愛他的人,需要付出這麼多麼?但最後我忍住了,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呢?對於古人的價值觀,我一直都不大明白,愛一個人可以不求回報,但是這種單方向的愛能夠有多持久?青梅竹馬這種概念我只在小說和電視中見過,但是人的認識和價值取向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改變,他七年沒有和她在一起,對她的認識還停留在當初那個單純的小女孩身上,七年,七年可以改變的東西太多太多,僅憑著少年時代一個夢想中的影子,沒有瞭解,沒有交流,就可以讓他為她做這麼多事,甚至甘願折壽十年?我不明白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我不是沒有談過戀愛,我放棄過別人,也被別人放棄過,每一段感情過後,我都會有短暫的枯萎,但很快便可以重展新顏。朋友曾嗤笑我,說我歸根結底就沒有遇到過真愛,但是我覺得,人海中相遇是緣,錯過也許是種福,跟一個不愛自己,不適合自己的人勉強在一起,那才是煎熬。說到底,我終究是個自私的人吧。

    門被輕輕地推開,錦娘端著一個托盤輕手輕腳地進來了,我這才想起昨晚和她的一個時辰之約,不由苦笑,喝酒誤事啊,這下,歸無院的那幾位,該都是認為我在騙他們了吧。但是確實是我食言在先,錦娘通知凌奕來尋我,也是無可厚非,雖然這兩日和她相處甚恰,但畢竟她的心並不是向著我的。

    「小姐醒了?」錦娘見我睜眼躺在床上,輕輕走過問。

    「嗯。」我坐起身來,問她:「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申時了。」錦娘擰了床頭銅盆中的巾子給我。

    我這幾天大概弄清了這古代計時方法,愣了愣輕聲道:「凌奕,已經走了?」

    「是,堡主今日一早便帶了送貨的隊伍出發了。」錦娘的語氣有一絲淡淡的疏離,不如往日。

    她這是怎麼了?我有些納悶,也沒多想,繼續問:「他送什麼貨?」

    錦娘怔了怔,沒吭聲。我這才恍然,昨日見那一隊白衣武士運送芙蓉膏,今日多半是送的便是這個,堡主親自押送,看來這芙蓉膏還真不是一般的金貴。

    「這有什麼好忌諱地。」我笑了笑。「芙蓉膏見不得光麼?」這時空該不會像我那世。製毒販毒都是重罪。需要費盡心思遮掩。不是說是皇家供奉麼。

    錦娘搖頭道:「不是。往年送貨堡主都不用親自去地。今年是因為收到消息。說有人會在途中打芙蓉膏地主意。所以堡主才親自押送。這一次送貨地各種環節都安排地異常謹慎。全堡都如臨大敵。謹言慎行。」

    原來是這樣。我心裡動了動:「這裡離京城有多遠?」凌奕說過他會離開這裡七日。那麼說這裡離京城就該不遠。足以七日往返。如果將來我要逃走。搞清楚這裡地地理環境是當務之急。

    錦娘看了我一眼道:「這裡到京城。快馬加鞭也就四日地路程。」

    「呃。」我愣住了。難不成凌奕是怕我跑了。這麼大一隊人。[]再拖上那些貨。就是速度再快。也不可能七日就能趕回來地啊。

    不好再繼續問下去。只能讓錦娘去給我準備沐浴用地水。錦娘端了托盤裡地一個碗給我道:「小姐將這醒酒湯喝了吧。」

    我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我雖然現在還渾身發軟,但是頭不暈眼不花了,還喝什麼醒酒湯。

    見我不說話,錦娘輕歎一聲:「堡主是一番好意,今日一早便吩咐我們準備的。」

    不過是一場醉酒,即便是難受,也是我在感受,他那麼緊張幹什麼?我輕嘲地搖了搖頭,將那醒酒湯接過來一口喝了,凌奕,你對這副身體照顧得真是夠細緻了。

    將身體浸入齊脖子的熱水裡,那沁人心脾的溫暖肆意在身體每個細胞裡漫延,我舒服地呼出一口氣,閉上眼享受這暫時的放鬆。

    若薇的聲音從外間傳來:「小姐,有位歸無院的紅姑娘想見你。」

    我心頭一喜,連忙起身拿衣服,只聽錦娘的聲音在外面道:「你去告訴她,小姐正在沐浴,不能見客。」

    「不!」我忙出聲阻止:「你請她稍等片刻,我馬上就出來。」

    錦娘掀了內室的簾子進來,見我穿衣,皺眉道:「小姐……。」

    我打斷她:「錦娘放心,要說什麼,我昨晚早就說了,還用等到現在麼。」

    錦娘默然半晌,聽著若薇出門的聲音,也沒再阻止,只是搖頭歎了口氣道:「你手上的傷還沒上藥呢。ashu8」

    「等我回來再說吧。」這算什麼傷啊,我敷衍完穿好衣服,將一頭微潤的頭髮隨意挽起來,興沖沖地趕到和外院相接的轎廳,紅姑果然已坐在那裡了,見了我,笑盈盈的起身道:「打擾夫人休息了,紅姑真是抱歉。」

    我歉然地上前拉著她道:「姐姐莫要怪我,妹妹不是故意要隱瞞身份的。」

    紅姑拉著我的手搖了搖,輕笑道:「怪你就不來看你了,妹妹的酒可醒了?我中午過來的時候,還說你在熟睡呢。」

    她這種毫不矯揉造作的性格深得我心,我欣然道:「哪有那麼嚴重,我不過是賴在床上不肯起來罷了,改天咱們再好好的一起喝個痛快。」

    「我就喜愛妹妹這爽直的性子,妹妹嫁入芙蓉堡好幾日了,昨日才得見真顏,真沒想到堡主將妹妹藏得這麼深。」紅姑笑著打趣我。

    我心裡汗顏,但也稍稍鬆了口氣,紅姑雖是平陽真人的弟子,卻也不知道顧清影魂飛魄散的事,如今只好將錯就錯了,但是我想求紅姑幫我查探父母情況的想法,恐怕也只有算了。

    若薇過來沏上茶便退了下去,我拉著紅姑在廳裡坐了下來,問起她的來意,紅姑笑道:「昨夜見妹妹醉得不輕,堡主又臉黑黑的將妹妹帶走,心裡放不下,就過來看看。」

    話音剛落,紅姑便輕輕皺了一下鼻子,奇道:「妹妹這用的是什麼香,很獨特啊。」

    「香?」我愕然,我從沒有用過什麼花露香粉啊,怎麼會有香味。

    紅姑見我一臉茫然,湊近了我再仔細嗅了嗅,笑道:「確實是有香味,很熟悉呢,我想想。」

    我被搞得一頭霧水,忙抬起手臂用神聞了聞,確實,有一股淡淡的幾乎讓人察覺不到的香味,隱隱約約傳來。

    這不就是昨日錦娘給擦的跌打損傷膏的味道嗎,就擦了那麼一點點,我剛才還洗了澡,這味道怎麼還散不去?腦子裡忽然靈光一閃,心裡頓時明白了幾分,我淡淡道:「昨日不小心碰到了手臂,喏,是這個膏藥的味道吧?」

    我捲起衣袖給紅姑看,手肘上的淤青散了大半了。

    紅姑了然笑道:「我說這麼熟悉呢,前幾日還在神醫那裡見過,我當時就對這味道喜歡得不得了,求了他很久都不肯給我,說這是冰肌露的必備成分,金貴著啦。」

    「神醫?冰肌露?」我納悶的看著她。

    紅姑輕笑道:「神醫不就是杜納海,他本就是醫者出道,卻在用毒上獨闢蹊徑,到了後來,世人都忘了他本行,送他個『毒神』的稱號,但他始終不承認,總當自己是個大夫。」

    「哦,原來是這樣。」我點著頭,想起昨晚杜納海說的話,確實符合一個醫者的身份,不過醫和毒自古都不分家,他能在用毒上自成一派,也不奇怪。我問道:「那冰肌露是什麼?」

    紅姑故意搖頭微嗔地看著我道:「不就是你塗在手上這東西,那可是神醫的獨家秘方,專治各種外傷,有生肌再造的療效,即便是深可見骨的傷口,敷上它,也能在短短數天好起來,聽說這冰肌露的材料異常稀少,就是有金子也買不到,就連神醫自己也只配製了極少的量,可見堡主對妹妹是夠上心了。」

    我呆看著她,本為這是什麼普通的跌打損傷膏,沒想到卻是居家旅遊,殺人越貨的必備良藥,就給我擦擦淤青,還真是暴殄天物了,我在心裡盤算著待會一定要去找錦娘將這寶貝要了來,紅姑接下來的一句話,卻給了我一悶棍。

    只聽她嘻嘻笑道:「不過這藥有個缺點,因為它裡面一味重要的成分,以至它不能做到無色無味,只要是練過內息的人,方圓一里內都能尋到它的存在,所以逃命的時候可不敢用。」

    我覺得自己臉上的笑容在微微抽搐,怪不得拿這麼好的藥給我用,難怪不得錦娘這麼放心我,原來是要給我留下點記號,怕我逃了。

    我掩飾著心裡的不快,東拉西扯地和紅姑聊了會兒,天色漸沉,她起身告辭,我將她送到門外,她回頭對我道:「堡主出門了,妹妹也不用將自己悶在屋裡,我們歸無院每日都很熱鬧,妹妹要喜歡,就常過來坐坐吧。」

    「好!」我笑著一口答應:「我明日便過去叨擾,我還有幾件東西,要去考魯老夫子呢。」

    紅姑笑著承應完,便一人返回會歸無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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