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富民見方信還拿塑料袋,就好奇地問他摘那麼多桑葚做什麼。
「真笨,當然是摘回去吃啊!」他這問題問得方雪都有些鄙視他了,小孩子間把什麼輩分看得很淡,就像方雪兩姐妹雖然叫方信ど公,卻很喜歡跟他一起玩。
方富民也不惱,卻嘿嘿笑著說,「是不是打算給上次來的那兩個女生送去啊!」
「小屁孩知道什麼!」方信笑罵道,現在小孩子早熟他已經見怪不驚,方信自己像他這麼大的時候也玩過家家酒,說過誰喜歡誰之類的話。
「我只希望ど叔喜歡的不是那黃曉英……」方富民見他不以為意,也就越發放肆起來。
方雪和方梅跟著點頭,「嗯,她特別喜歡擰人臉蛋,像個女流氓。」
方信聞言只得無奈搖頭,這幫小孩!
說說笑笑間,幾個人就到了一棵大桑樹下邊。
這些年雖然養蠶的人比較少,也砍掉一些桑樹,但因為之前幾乎家家戶戶都養過蠶,桑樹種得多,說漫山遍野都有桑樹也不為過。即便現在,桑葉也可以用來餵豬餵牛。這會嘛,就成全了幾個貪嘴的傢伙。
別看方雪方梅是女孩子,可爬樹的本領也不差,儘管方信一再囑咐她們要小心,兩個小傢伙為了吃到桑葚,還是爬得飛快。
桑樹還是非常好爬的,枝丫也比較粗大,她們上樹摘,方信站在地上就可以拉下桑枝來摘桑葚。
這時候成熟的桑葚並不算太多,大部分都是青白色的,紅的桑葚倒不少,吃起來還帶點酸味。成熟的桑葚則是紫紅色的,甜味最濃,摘下來就可以吃。當然,最好還是先洗了再吃,因為桑葚成熟了,螞蟻和其他蟲類也知道,說不定早早就爬上去嘗過鮮了。
但幾個人這時候都顧不上這些,方富民一邊往嘴裡塞一邊還說道,「不乾不淨,吃了不生病!」
這時候一棵桑樹上能吃的桑葚並不多,好在四下桑樹多,就算去人家的桑樹上摘桑葚吃,別人也不會介意,大家都沒把這桑葚當回事。
儘管城市裡的超市和水果攤上就有桑葚出售,可要農民自己摘桑葚再去出售也不大現實,桑葚數量不多也不耐存儲,除非有人專門上門收購大家或許還會去摘。要說自己弄去出售,有功夫折騰還不如除除草鬆鬆地。
方雪和方梅兩個貪吃的小丫頭,摘到成熟的桑葚就往嘴裡送,很快,就和方富民形象保持一致,把小手和小嘴都染成烏紫色。
「哈哈,一看你們這幅樣子就知道偷過嘴!」方信見了她們的樣子,不由得笑了出來。
方雪用手擦了擦嘴角,哪裡擦得乾淨。她眼珠滴溜溜地轉著,馬上就脆生生地指著他說,「別說我們,ど公你的樣子也差不多。」
「小孩子家家的,撒謊是不對的!」方信立刻板著臉說,他一直控制著並沒真正吃多少,他采的桑葚大都裝在袋子裡,又怎麼會上她的當。
「才沒撒謊,ど公的手不也是紫色的了!」方雪還有些懵的時候,姐姐方梅則用一種看共犯的眼神打量著方信。
方信很是無語,「暈,明明是來摘桑葚的,怎麼變成大家來找茬了!」
方信的話頓時讓幾個小孩子呵呵笑出聲來,可惜天公不作美,氣氛正歡樂的時候,忽然下起沙沙小雨來。
吃到不想再吃的方富民就問他們,「我們要回去嗎?」
方雪兩姐妹還沒過癮,哪裡肯這樣回去,說是要摘些回去給她們爺爺奶奶嘗嘗。
方信笑道,「讓你們來摘桑葉的話,你們肯定巴不得馬上回去!」
「ど公以前摘桑葉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心情吧!」方雪這會反應倒是挺快的,也擊中了方信的軟肋。
「被你說中了!」這大概就是小孩子的共性,陪著父母在地裡勞動的時候,巴不得下雨早點回家,可自己出來玩時,多大的太陽多大的雨都不在乎。
方雪揭穿了方信,一張小臉笑得跟花兒似的。
其實這時候的春雨都是綿綿細雨,根本成不了什麼氣候,所以大家也都不怕。
方富民偷懶,吃夠了桑葚就躲在濃密的桑葉下面避雨,方雪見了突發奇想,說是乾脆做個草帽來遮雨得了。她的想法得到了方梅的同意,可沒帶工具出來,她們奈何不得桑樹條,便央求方信幫忙,還說也幫他做一個。
方信的一身的力氣這時候也有了用武之地,他就折了幾根粗細合適的桑枝下來。方雪和方梅馬上就停止摘桑葚,轉而開始做這遮雨的草帽。其實也就是用桑枝環成一個圈,然後摘些大桑葉綁在上面,桑樹皮可是非常好的捆綁工具。
方信則繼續摘他的桑葚,要知道這桑葚的營養非常豐富,不但可以滋陰養血明目烏髮,還能有效提高免疫力,還有諸如改善男性生殖亞健康等諸多功效。
方爸方媽他們平時忙,一般很少摘這桑葚吃,方信打算摘些回去讓他們也嘗嘗。
很快,方雪兩姐妹就做好了她們嘴裡的草帽,看起來還真像那麼回事,方雪讓方信站在樹下,用靈巧的小手替他戴上。方信看她們戴著很清純可愛,可戴他頭上,他就覺得他這樣子太傻了,但他沒說出來,由得她們去折騰好了。
沒出力的方富民則沒份,方富民這傢伙就直接拿塑料袋套頭上,被方雪姐妹一陣哄笑。
方富民則笑他們看起來像野人,方雪方梅自是據理力爭。
不管方富民怎麼說,她們感覺非常良好,頭頂著桑葉草帽,沙沙細雨還真淋不到她們頭上。調皮活潑的方雪不理方富民在旁邊說她們臭美,讓方信用手機幫她們拍照片,後面她還把手機拿過去,給方信也拍了幾張。
方信打算回去後偷偷把他自己的照片給刪掉。
這樣一折騰下來,方雪姐妹越發有興致,還在細雨裡跑來跑去,就為了她們新做成的這桑葉草帽。
繼續摘桑葚的時候,方信又考究起他們這時節的詩歌來,方雪兩姐妹非常聰明,唐詩也念了不少,就連平素貪玩好耍的方富民也能答得上來幾句,也知道有「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這樣的詩句。
其他下地幹活的農民更沒被這細雨趕回家,忙著松土挖坑鋤草犁田。這時候地裡的農活也漸漸多了起來,也只有他們幾個才能享受這斜風細雨不須歸的悠閒。
幾個人把附近成熟的桑葚都採摘下來,方信都摘了滿滿一口袋,方雪姐妹摘得不少吃得更多,方信說都說不聽,只好任她們自己去。路過稻田邊時,看見幾隻大白鵝在稻田里追逐嬉水,那神態比他們閒逸得多。方雪這調皮的小丫頭還故意去逗它們,大白鵝們都不予理會,看她沮喪的樣子,方信又忍不住想笑。
桑葚不耐儲存,趁著回家後幾個小孩子去玩電腦的時候,方信將大部分的桑葚放進空間裡保鮮。
其實方信自己要做的事情可不少,方爸方媽和採取他分工合作的方式。
當初在蔬菜育苗的時候,方媽就跟方信商量好了,方信要種什麼她不阻攔要種在什麼地方也由他選。但她也說了,她和方爸可沒那麼多功夫陪他玩,他要種什麼不打農藥不施化肥的蔬菜瓜果,他自己負責栽種管理。
方信就毫不客氣地要了地,但他要的基本都是自家的地,隨便他自己怎麼折騰都行。方信看過天氣預報,這幾天都有小雨,可蔬菜瓜果的栽種卻不能因此而停下。看看時間,也該做午飯吃了,方信便打算第二天去種。
方信這邊這正燒火做飯呢,方雪這個小丫頭叮叮咚咚跑過來,問他要剛剛照的照片。
現在的小孩子懂事早,鎮上就有網吧多小的孩子進出他們都不管,不過方信沒資格說別人,他自己也讓她們玩電腦。兩姐妹都有了QQ號,前兩天沈萓和黃曉英來家裡玩的時候,還加了她們倆的QQ。
方信這還沒騰的出手來,方雪又催促說,「黃曉英姐姐說想看我們摘桑葚的照片,姐姐正和她聊著呢!」
「你不是不喜歡她嗎?這又聊得火熱啦!」方信有些無語。
「我可沒說過……」方雪眨巴著水靈靈的眼睛,一副無辜的樣子。
「……你這小丫頭,等我把飯燒好就過來。」
「YE!」方雪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大叫一聲蹦跳著跑過去,倒把蹲在方信旁邊的小貓嚇了一大跳。
方信燒好飯過去看時,方富民在台式機上戴著耳機玩單機CS,剛被一個機器人爆了頭,方信沒裝什麼網游,那東西一旦裝上估計方富民從此就不肯回家了。
方雪兩姐妹則在筆記本上聊QQ,視頻那邊可不正是黃曉英,背景是在寢室,方雪兩姐妹認得的字並不太多,就以視頻聊天為主,同時練習打字。
方信剛把照片傳到電腦上,方梅就熟練地將照片找出來發給黃曉英。頂著桑葉草帽兩姐妹看起來特別可愛,成熟的桑葚看起來也特別有誘惑力,尤其對好吃,又知道桑葚營養的黃曉英來講。黃曉英還大聲嚷著,讓方信給沈萓帶桑葚過去的時候,順便幫她帶點,還發了一連串羨慕的表情過來。
看兩姐妹笑得很開心樣子,方信這才明白過來,敢情這兩臭美的小傢伙在黃曉英面前顯擺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