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時之後,天漸黃昏,和尚跟老道同時一躍而起,驚喜的打量著自己的身體,開心的哈哈大笑,對著二娘和蚩水裂連連作揖,把胸脯拍的梆梆響:「二位放心,妖女的性命,就著落在我們兄弟的身上!」說著振起身形就要往山下衝出。[]
溫樂陽和二娘同時喊了聲:「慢著!」
二娘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輕輕的笑道:「你先說。」
溫樂陽走到兩個出家人跟前:「有件事情還得拜託兩位。」說著,看了一旁的小辣椒一眼。
不說不做兄弟兩天前只是脫力,現在已經恢復了大半,真要動手一點問題沒有,但是小辣椒和那個駱家百足蟲還是重傷未癒,連快步走路都吃力。
稽非老道的眼毛都是空心的,一眼就看出來他想說什麼,對著和尚使了個眼色,兩個出家人一左一右拉著溫樂陽走開了幾步,老道擺了一臉的正經:「想讓我們哥倆留下保護小姑娘?」
溫樂陽點點頭,和尚立刻搭腔插話,小眼睛一瞪:「那可不行,和尚自從出世以來就沒吃過這麼大虧,不手刃了妖女決不罷休!」
老道也搓著手心,為難的嘬著牙花子:「我們哥倆曾經立誓,有仇必報絕不白白受氣,按理說我們這個仇是一定要親手報的!不過小丫頭現在身受重傷也要人保護,你老弟是肯定要下苗寨的,除了我們哥倆別人還真都靠不住,哎,你說這可怎麼辦。」
溫樂陽剛要開口說話,和尚和老道倏地同時一拍大腿,嚇了他一跳,老道繼續說:「罷了罷了,老道真破了個誓言又能怎麼樣,這次就不手刃仇人了也沒什麼大不了。有的話說過以後笑一笑也就算了,反正也沒人當真。」
和尚從旁邊涎著臉問溫樂陽:「你明白了吧?」
溫樂陽臉上想笑嘴裡想罵,全身都難受的要命,兩個出家人拐彎抹角還是為了拜師賭約,一時童心大起,終於笑出了聲問:「那要是為師的命你們守護慕慕呢?」
水鏡和稽非看溫樂陽神色古怪,還以為事情有門,都訕笑著湊過來,沒想到盼來那麼一句話,一下子目瞪口呆,彼此對望著,誰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抱拳應上一聲:謹遵師命。
老道反應過來之後頓時大怒,伸手給和尚的禿腦袋狠狠來了一下:「多嘴的禿驢!就你那句『你明白了吧』,純屬畫蛇添足,倒惹起了姓溫的性子!」
水鏡彭的回了一拳,也破口大罵:「老子…老衲是怕他真不明白,這小子一看腦子就不好使,萬一沒聽懂你的花花繞,那這番心思不都白費了…….」
其他人看著他們三個本來又說又笑,突然兩個出家人動手打起來了,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更不知道該不該過來勸。
溫樂陽趕忙站到中間拉開兩人:「只要我從苗寨裡出來,你們還和慕慕在一起平安無事,以前的事情就一筆勾銷。」
老道心眼多,立刻追問:「要是你沒從苗寨裡出來呢?」
溫樂陽笑著回答:「那就勞煩二位,把慕慕送回川南烏鴉嶺,也是一樣的。」說完頓了一下,又想起了一件事,和尚跟老道兩個人本事都不算小,可是倆人湊到一起往往是自己先打了個亂七八糟,別人湊到一起是一加一得三,他們倆在一塊是一加一等於零點二五,心思一轉繼續說:「我看,還是勞煩道長和我一起跑一趟,苗寨妖人的邪術厲害還得仰仗道長,慕慕就托付給大師了。」
和尚畢竟老實一些,他們在下面萬一真的出了事,憑著水鏡的修為,想要帶著慕慕跑路應該還不是難事。
老道還想討教還價:「我跟和尚從來不分開……」水鏡已經跳過來低聲怒道:「你快答應了吧,要是這小子又搬出師命,咱倆也得乖乖的聽著!」
稽非和水鏡雖然潑皮,但是倒不算無賴,拜師的事情能擋就擋,但要是溫樂陽死活不答應,他們倆還真不會背叛師門。
三個人商量完了回到大伙中間,小辣椒一聽就急了,抓妖女闖苗寨這麼大的事情沒有自己怎麼行,翹目一瞪就要發怒,和尚生怕保護不成她還得拜溫樂陽為師,趕緊上前作揖說好話。
大長老蚩水裂也澀聲開口:「苗不交的手段,你又不是沒領教過。」
二娘搖頭輕笑跟在一旁勸:「你重傷未癒,真要是下去了,肯定會拖累溫家兄弟。」
溫樂陽解釋著:「不是怕你拖累,是怕照顧不到你。」說完又用力看了她一眼,小辣椒想說什麼,不過最後還是展顏一笑:「那你自己小心點!阿蛋……」
小辣椒剛想讓阿蛋跟著溫樂陽一起去,殭屍寶寶立刻跳起來,兩手兩腳都抱在主人的腿上,說什麼也不肯鬆開。
溫樂陽呵呵著笑道:「阿蛋留在你身邊吧,我跟他也不熟。」說完轉頭望向二娘:「小蚩毛糾是不是也留下?」
二娘和大長老同時面色堅決的搖頭:「他是大龍根,就算死也要去!」說著停頓了片刻,對著眾人鄭重囑托:「妖女現在身受重傷,但請諸位動手的時候千萬小心,務求一擊必殺,千萬不能讓她發動邪術害死全族。」對於幾個青苗來說,這次既是報仇也是救族人。
溫不做從旁邊連連稱是,乍舌笑道:「可不敢弄成青苗妖女死光光……不過話說回來,四年的光景,苗不交是不是也差不多都死光了?」
二娘早就知道這個人說話難聽,也不以為意,淡淡的解釋:「我們出來的時候,寨子裡還有快兩千人,妖女要是不想引起大伙的注意,應該還能剩下不少族人。」
溫樂陽也瞪了溫不做一眼,對稽非說:「妖女應該還有同黨,幫我找出施展山棺邪術的妖人。」
稽非道骨仙風的一笑:「包在貧道身上。」
水鏡和尚留在山上保護兩個駱家弟子,其他人也不再廢話,趁著夕陽的餘暉,迅即無聲的向著山腳下奔去,蚩水裂領著幾個苗人在前面帶路。
一行人腳步奇快,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的時候,已經到了苗寨百米之外,寨子裡的苗人都在忙碌著,臉上卻無一例外的閃現出由衷的喜色,好像即將發生什麼大喜事。
天腳處最後一絲光芒無力的掙動一下,旋即被無盡的黑暗吞沒。與此同時溫樂陽眼前倏然一亮,一蓬熾烈到根本無法直視的巨大火焰,從苗寨中心的火壇沖天而起!成百上千的苗人從竹屋裡走出來,圍攏在火壇前,拚命壓抑著臉上的狂喜,一言不發的向著火堆膜拜……
二娘、蚩水裂幾個苗人看到幾乎變成白色的熾烈火焰,無一例外不是臉色一變,露出了既奇怪又震驚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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