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衛在老家裡呆了不少時日,有些樂不思蜀了,每天跟二姨和小妹歡得不可開交。他正准備在家裡過年,不回臨江。不想臨江的弟兄卻突然打來電話,說賀正平正躺在臨江人民醫院裡,都發了病危通知了!
聽了這個消息,大衛感到如雷轟頂!因為賀正平畢竟是青龍幫大當家的,而且賀正平對黃大衛可算是恩重如山,從來就沒有虧待過他,他也把賀正平當成了同胞兄長,甚至是還要親近。雖然賀正平早就把青龍幫的大權讓給了黃大衛,可大衛卻從來也沒有因此而不把賀正平放在眼裡,恰恰相反,大衛更加高看他賀正平了,在他的心裡,如果說自己是一個皇上的話,那賀正平已經就是太上皇了。
“一定走嗎?”何凌的心裡很是不捨,兒子才回來住了幾天,天倫之樂她還沒有享夠呢,這就要走了。可她沒有辦法,她好像看出來這個她所生出來的兒子,已經不是過去的小大衛了,他已經進入了江湖,身不由己了。金鈴兒倒也想跟著去一趟臨江,可一看哥哥那一臉的焦急與沉重,便也打消了主意。只是大衛收拾好衣服,准備走的時候,金鈴兒跑上前來,與哥哥緊緊地擁抱著,不肯放開。
“好了,快讓你哥去吧,你看他都急成啥樣子了!”何圓圓在金鈴兒的肩上輕輕拍了兩下,金鈴兒又緊緊地摟了兩下哥哥,才依依不捨地松開手,抬起臉來的時候,眼裡滿是淚。
“我又不是不回不來了,還掉金豆子呢!”大衛伸手抹去了妹妹臉上的淚珠兒,又在她嬌嫩的臉上親了下,然後與何凌何圓圓一一擁抱,才出門上了車。
大衛在車裡不住地回頭,卻很快就看不見了三個女人的影子。
大衛到達機場的時候,離飛機起飛不到半個小時了。
當飛機在白雲中穿行的時候,大衛還是感覺到那飛機的飛行速度不夠快。他在想見到母親的時候,曾經這樣急切過,可現在卻是一種焦急。
不到一個小時的飛行之後,大衛終於降落在了臨江機場。機場外的王小鵬早就開著車等在了那裡。
大衛沒有任何寒暄就上王小鵬的車。
“怎麼回事?”大衛看也沒看王小鵬,眼睛一直盯著前方,觀察著是不是到了醫院。
“酒喝高了,從酒店的樓梯上摔倒,傷了小腦,顱內淤血嚴重,卻無法手術。連省裡的專家都這麼說。”
“專家來過了?”
“因無法轉院,才請了專家來的。”
“怎麼不早告訴我?”
“是嫂子不讓說的,說告訴了你白白讓你擔心。”
“婦人之見!”大衛知道王小鵬說的嫂子是指賀正平的愛人楊文文,而不是張輝。
“現在什麼情況?”
“從跌倒到現在,一直昏迷不醒,沒有說一句話,哪怕是胡話!”
當大衛趕到醫院的時候,走廊裡擠滿了青龍幫的不少弟兄。一見大衛火急火燎地到來,紛紛讓到了兩邊,沒有一個人說話,大家心裡都非常清楚,大衛的到來,只能是見上這個老瓢把子最後一面,其他,沒有任何意義了。
重病號的房間門緊閉著,裡面只有幾個醫生護士和賀正平的愛人楊文文以及他的兒子。
大衛輕輕地推開門,表情嚴肅地走了進去,幾個醫務人員轉過臉來看了他一眼,楊文文母子兩個也抬起了紅腫的眼睛,無望地看著大衛。
大衛沒有看任何人,只關心著躺在病床上的賀正平。他頭臉腫大,頭發全部剃光,因腫得厲害,那面目已經無法辨認了。點滴在無聲地滴落著,似乎是它在維持著賀正平的呼吸。因為氧氣瓶子裡正咕嚕咕嚕地冒著氣泡,只有這還能表明賀正平的生命還沒有停止。心電屏上的顯示很不規則,像是在告訴人們,這顆心髒隨時會停止跳動。
“你們打算采取什麼措施?”大衛把目光投向了一個主治醫師,也是這院裡的副院長,姓王。大衛認識他,他也認識大衛。
王副院長搖了搖頭:“只能這樣等待奇跡了!”
“淤血留在大腦裡,會是什麼後果?”大衛很生氣。
“沒有辦法,現在即使開了顱,淤血也無法取出來,況且現在根本就不敢動任何手術。”王副院長也是一副科學的態度。
“能不能讓我試試?”
王副院長笑了笑道:“黃總,這不是感情的事情。我知道你跟賀總感情很深,但這是科學。”王副院長的聲音不大,但很有分量,似乎讓所有在場的人都不容置疑。
“那就讓我大哥這樣等死嗎?”他一時氣急,意忘了避諱,楊文文臉上有一絲的不悅。
“你說的基本是事實,可要是一動手術,基本就宣告了他的生命結束!你想當這個殺手嗎?”王副院長的表情開始嚴肅起來。
“如果我願意承擔責任呢?”
“可這裡是醫院,關鍵問題連家屬都不能作主。”王副院長的話無疑是告訴大衛,你不能感情用事,而且沒有要求醫院的權利。
大衛把目光投向了楊文文,兒子也茫然地看著母親。
楊文文已經六神無主了,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咱們還是聽醫院的吧。”
“嫂子!咱不能就讓大哥這樣等著!”
“那你有什麼高見?”王副院長終於打算把大衛往死路上逼了,看來不給他的難處他是不會罷休的了。
“我能把賀總頭裡的血集中到一處,你們負責開顱!”大衛的話倒像是一個藝高位重的醫學權威。
“你憑著什麼能把他的淤血集中到一起?年青人,我覺得我問你這話都有些愚蠢!”王副院長毫不客氣了。
大衛不服地在鼻子裡哼了一聲,走到了賀正平的床前,他的兒子退到了一邊。大衛蹲下身子,運功行氣,用內視檢查起賀正平的頭顱來。雖然已經聽了王小鵬的介紹,可他還是為所看到的情景嚇呆了。小腦周圍不但堆積了大量淤血,而且顱骨底面的軟組織正在腫大,越來越厲害地壓迫著小腦,他推斷,不出兩天,小腦細胞就會因為受嚴重壓迫而死亡。到那裡,賀正平就再也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已經有部分細胞死亡。再不采取行動就來不及了!”
“這是常識。可沒有辦法!”
“我說過我有辦法!你們准備吧。”大衛這時已經不再讓王副院長感覺他只是感情用事了,但他依然對他抱有懷疑的態度。王副院長再次將目光投向了楊文文。楊文文只得向王副院長點了點頭表示了同意。
在王副院長的授意下,家屬立即與院方簽了協議。
楊文文感覺自己在手術書上簽下的那幾個字有千斤之重,但同時也給她帶來了一線希望。這個容貌出眾,卻從來不在賀正平面前指手劃腳的年輕女人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在在決定賀正平的命運協議書上畫上了那重重的一筆!
一切准備就緒。大衛站到了賀正平的床前。
在場的沒有一個人真正見過黃大衛以功治病。大家一邊准備了器械,一邊聚精會神地盯著大衛運功。
大衛必須在開顱之前借助顱壁壓力將淤血化開,然後讓醫生在賀正平的後腦處打開一個小洞兒,第三步才能由大衛將淤血引出來,最後是縫合。手術應該並不復雜,但誰也沒有聽說過氣功能神奇到如此地步!
當大衛運功之時,幾個醫務人員都斂聲屏氣,不敢少動。
病人沒有被抬進手術室,病房布置成了手術室。整個手術室裡,除了氧氣瓶裡那氣泡發出的咕嚕咕嚕的聲響之外,沒有任何聲音,連護士們喘息的聲音都聽不到。
房間裡靜得嚇人。
大衛的丹田越聚越多,最後凝成了一個氣團在大衛的周身運行起來,那氣團仿佛聚集了大衛所有的功力,最後向著他的兩只手上行走。連大衛自己也明顯感覺到了那能量所帶來的巨大熱量,他的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火球,那火球很快就幻化成了一種隨他意念而動的氣流,從他的手掌上滲透進了賀正平的後腦。
大衛頭一次如此運氣,他必須小心翼翼地控制著意念和氣流,既要讓那淤血化開,又不能讓那巨大的能量灼傷了賀正平的小腦。他的內視功能同時開啟著,這消耗著他的巨大能量。
幾天來的體力消耗沒有得到任何補充,這使得他有些力不從心。
時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大家看到了大衛頭頂開始冒起了絲絲的熱氣。
在大衛的內視中,賀正平頭顱裡的淤血漸漸化開,如同冰塊在溶解,但那速度相當緩慢,但對於賀正平這樣一個病人來說,這已經是奇跡了!
大衛沒有任何雜念,他一點也看不到現實中的一切,唯一的意念就是用那火球所化成的氣流來化開賀正平頭顱裡的淤血。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連護士都要急出尿來了,可大衛還坐在那裡紋絲未動,頭頂上的熱氣繼續裊裊著盤升。
三個小時之後,大衛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頭上的熱氣也隨之停止了升騰。
“把我扶起來。”大衛的聲音有氣無力,身子如面條兒一般松軟。兩個女護士上前,一人架了一只胳膊,可一百八十多斤重的身子,哪裡是兩個小姑娘那抬得動的?兩個姑娘連吃奶的勁都使了出來,憋得臉都紅了,可大衛竟一動也沒有動,身子仿佛定在了那裡,並不是他故意懶在那裡,而是他體力嚴重透支了!
剛才大衛通過內視一秒不停地在給賀正平化淤的同時,還有時刻緊盯著他頭顱裡的血,他雖然沒少經見了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可一直這樣盯著那紅紅白白的東西在賀正平的頭顱裡運動的情形,他還是受不了,當兩個女護士幾乎是全身貼了上來,抱著他的時候,他感覺到腹腔裡的一切在翻騰著,他努力地配合著兩名年輕的女護士,使出了全身的力氣,終於站了起來。
“扶我去洗手間。”大衛連眼睛都不敢睜開了,他有一種控制不住的嘔吐感。
兩個護士分別站到了他高大的身下,將他的兩臂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用了全身的力氣架著他走出了手術室。
眾弟兄們很是驚奇,不少人一齊叫了聲“大哥!”紛紛要替那護士來背大衛。
大衛很感動。
兩個小護士也受了感染,吃力地用手推開了那些五大三粗的男爺兒們,繼續架著大衛向洗手間走去。
大衛不想在女人面前弄那丟丑的樣子,忍住惡心,道:“你們出去。”
“這是我們分內的職責,哪能撇下你不管?”兩個小護士依然扶著他,不肯離去。
大衛剛想再說話,忍不住一陣翻騰頂了上來。
“哇”,大衛吐了一池子。好在清早起來他沒吃進多少東西,吐出來的多是水。護士趕緊擰開水籠頭,將大衛吐出來的穢物沖了去。
大衛感覺自己吐出來的不是自己吃下去的東西,而是那內視時那紅紅白白的。他不敢睜開眼睛,一陣翻騰又竄了上來,“哇”的一聲,他又吐了,護士兩個人一齊輕輕地在他的背上捶了起來。要是平時,這兩個小女孩子那粉拳會給他溫柔的感覺,可此時他什麼也顧不得了。眼淚隨著那一陣嘔吐流了出來,一個護士向另一個使了個眼色,道:“我去去就來。”
很快,那護士拿來了一大卷衛生紙,還有一個杯子,裡面盛了些溫水,送到大衛的嘴邊:“漱漱口吧。”
兩個女孩雖然沒有看到賀正平頭顱裡的可怕情形,卻為大衛連坐三個多小時為大哥化淤的精神所感動了。
白衣天使撕了一塊衛生紙在大衛的嘴上擦了擦,大衛扶著牆,直了直身子,感覺肚子裡好受了許多。他被嗆得眼睛還有淚,那白衣天使又撕了一塊,在大衛眼睛上擦了起來,很是細心,不像是照顧病人,倒像是照顧小弟弟。其實那兩個小姑娘都比大衛要小得多。一臉的粉嫩。
“好受些了嗎?”天使關切地問道。
大衛還是不想說話,只是使勁地點了點頭。
“去弄些熱水來,再拿條毛巾!”一直扶著大衛的天使般的姑娘吩咐道。
那姑娘去了,留下來的天使扶著大衛,扳過了他的身子,從正面摟了大衛的腰,那身子便貼在了大衛的身上,她從自己的護士服裡掏出了一方干淨的紙巾,用那白晰的手捏了在大衛的眼睛上擦了起來,她仰著頭,那白晰的玉頸細長而潤膩,在那細長的手指跟潔白的紙巾一起從大衛鼻子底下滑過的時候,大衛明顯聞到了一陣清新的香味兒。
大衛睜開眼睛時,下面是一張粉嫩而且漂亮的臉蛋兒,她的手指跟臉一樣白嫩,她的護士服遮住了她那美人骨下面潔白的皮膚,胸脯也不太高,但大衛卻感覺到了她胸前的柔軟與女孩特有的魅力。
另一個天使拿來了臉盆兒和毛巾,裡面有熱水,端到籠頭底下兌了些涼水之後,將那濕毛巾一擰,遞給了還摟著大衛的護士。她接過來,先在自己臉上試了試,又用那熱毛巾在大衛臉上擦了起來。擦了兩下卻又停下來,道:“還是到我們護士室去休息一會兒吧。”
兩個女孩又攙著大衛去了護士室。走廊兩邊的弟兄們都紛紛投去了敬佩而又艷羨的目光。因為兩個護士太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