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衛並不太明白師傅為何不接受王副院長的宴請,卻偏偏要他來請師傅吃飯。
「師傅。」
「誰是你師傅?我是你師傅!讓你那個古董師傅聽了還不說你欺師滅祖啊?」
「我可真是的想拜你為師了!」
「你小子,我可沒有什麼可教你的。」
「嘿嘿,師傅指頭縫裡漏點本事就夠徒弟用的不是?」
「別說那麼多好聽的。想說啥?」
「剛才那王副院長人家好心好意地請你,而且是花公家
的錢你為什麼不去,卻偏偏讓徒弟來掏自己的腰包呀?我可不是個有錢人啊!」
「瞞得了別人,還想瞞我?你那一片樓房就淨賺半個億,連頓飯也不想請了?還想拜我為師呢。」
「嘿嘿,徒弟哪裡是心疼請師傅吃飯的錢,我是說你駁了人家的面子不是?」
「那算是什麼面子?這樣的面子多了去了,我吃還吃不過來呢,我要正事兒要辦。」
「正事兒?」
大衛從反光鏡子看了一眼馬筠。她也正從反光鏡裡看著自己的臉。一見大衛看她,趕緊避開。
師傅馬老也從此把話打住,不再言語。
到了臨江大酒店之後,三個人進了一個單間,大衛要了高檔的酒菜,馬老沒有阻止他,反正這兩個錢兒在大衛手裡已經微不足道。
馬老邊喝邊聊,女兒馬筠卻只是默默地往兩個男人的面前夾菜,並不說話。
「不用跟老子來這一套,直接就往他碗裡夾就是了。」老頭子很爽快,早就看出了女兒的心思。說得馬筠這個平時還算潑辣的女孩竟也紅了臉,小嘴也倔了起來,把已經夾到爸爸碗裡的東西全部又夾了回來放到了大衛的面前。
看著馬筠那粉紅的俊臉,大衛心裡頓生愛憐之意。要不是馬老在這兒,這小子一定會大著膽子去親她那如蔥一樣的手。
「今天師傅並沒有使用任何儀器,只是在賀正平頭上一摸便說出了他的傷情,師傅也是內視?」
馬老搖了搖頭,微微一笑。忽又問大衛道:「你那氣功是怎麼練出來的?」
大衛赧然一笑道:「我哪是練的?我是幾個偶然的機會得來的。」
「幾個偶然的機會?」
爺兒倆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頭一回是蓋這一批樓房的時候,我去查看工地,不想卻讓從樓頂掉下來的磚頭砸了頭,從醫院裡出來,才發現自己竟能夜視。」
「晚上能看見東西?」
大衛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後來,後來又遇到了好多事情,我都說不清自己是怎麼到了現在這樣的了,反正是氣感已經相當巨大,而且有些隨心所欲。」大衛終沒有說出來在高原上的地熱噴泉裡的飛起來的遭遇,他覺得那情況說了,人家也不會信的。白白讓人說自己是個善於編故事的人。
「好事兒都像天上的鳥糞,偏偏落到你小子頭上了,我問你,你會不會今天我用的那法兒?」
大衛搖了搖頭,「我師傅先前也沒演示過,我不會。」
「想不想學?」
大衛立即猛勁地點了點頭。
「那你可得像樣地拜師喲。」
「改天我一定專門擺一個儀式,拜您為師的。」
「不用,現在就可以。」
「那」大衛看了看馬筠,覺得自己這樣拜師也太不像話了,過於簡陋。
「不要緊,關鍵是個心意,你就用這酒來敬師傅吧。」
大衛再次看了看馬筠,馬筠點了點頭,她也早盼著大衛能拜爸爸為師了。
大衛端起酒來,跑到了馬老的面前。雙手擎上。馬老接了,一飲而盡,抹一抹嘴,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往後,你們兩個也就親如姐弟了,算是同宗師門,務必一起研習,共同進步,你們不想表示表示?」
馬筠畢竟是留學歸來的女孩,開放些,她主動站起來,張開雙臂,用那豐滿的胸朝向大衛,大衛略一躊躇,也張開雙臂,兩人擁在了一起,那鼓鼓的胸脯真有彈性,女孩身上的芳香氣息撲鼻而入,大衛的心砰砰跳了起來。他真捨不得立即鬆開,兩人緊緊地擁了一會兒,才慢慢放開對方,坐回原處。
「另外我畢生研究的東西都寫成了書,但沒有發表,到時候你們兩人一塊兒慢慢地學吧。我這些東西可都是我的心血,也都價值連城呀,有了你們,我也就放心了。」
「師傅,我想開一個氣功美容院,您看我師姐她」還沒說完,馬筠就嗔了大衛一眼。大衛忽然想起來不讓帶「師」字兒的事來,便忙改口道,「如果我姐能來幫我一把,我覺得倒是兩全齊美的事情。」
馬老看了看馬筠,道,「我向來不太管她個人的事情,這事我看就不必問我了。」
大衛把目光轉向了馬筠,馬筠頭也沒抬,道:「八字兒還沒一撇吧,到時候辦好了再跟姐說也不遲。」大衛一聽那語氣,心裡便覺得有了底,很是高興,便重新斟酒,三人一同幹了起來。
飯後,馬筠與大衛相互留了電話號碼之後,就開著車帶著馬老回省城。
大衛有了辦美容院的想法之後,立即給西藏的楊雲卿打去了電話。
「想我了沒有,姐?」大衛的嘴挺甜的,上來就是一聲姐。
「怎麼十多天沒給姐打個電話了?」楊雲卿在那邊嬌嗔起來。
「我這不是忙嘛。」
「我的寶貝弟弟又在忙啥?是不是忙著給哪個美人按摩了?」
「我可正想著給你按摩兩下子呢。可是太遠了。」
「你這小淘氣鬼,姐才不信呢。」大衛能想像出楊雲卿在那邊扭動著的情形。
「告訴我,想了沒有嘛。」
「想,天天都想,可你個壞蛋也不來一趟,讓姐乾著急。」
「我到有一個好主意。」
「你能把姐調過去?那姐天天陪著你玩。」
「我還真是這樣想的呢。」
「哪有那麼容易,要是從你那兒往這邊調還差不多,可要從這裡出去就難了,姐知道。」
「別人辦起來也許是難事兒,可在弟弟身上就不難了。」
「別唬姐了,想勾搭得姐心裡難受是不?」
「我是說正事呢,你不會是不捨得你那個副院長吧?」
「有了你,姐才不稀罕那個破副院長呢,就是給個院長也不稀罕!」
「我正想讓你來當院長的!」
「什麼醫院?」楊雲卿顯然動了心。
「是我就要開的一家美容院。不過,你要是不想幹,我讓你當人民醫院的院長也成。」
「越說越離譜了。」
「真的。」
大衛還不想把整個臨江都是他說了算的話早說了出去,因為李逸眼看就是市長市委書記了,這點事還不是小事兒?
「你開玩笑還是說真事兒?」
「這事兒哪能開玩笑?你先把那邊辭了吧。這邊的事兒可全指著你呢。」
「只要弟弟讓我過去,不發那個院長姐也願意!」
「那可說好了,過兩天抓緊過來喲。我可是真想你了!」
「我女兒怎麼辦?」
「帶過來,你的女兒不就是我的女兒?這話還用問?」
「那我可真就去了?」
「別忘了,問問那個姓支的護士,是不是叫小玉來著?」
「你想把她也挖過去?」
「我可是很需要人手呀,一個大美容院,幾個人哪能夠呀?」
「我想她一定會去的。這事包在姐的身上了。」
西域之旅,除了這個楊雲卿和支小玉,還有四個女人讓大衛一直掛在心懷,兩個泥泊爾少女,還有吳雲母女兩個,他決計先讓吳雲把那個漢家旅館賣掉,有著在沙漠裡開旅館的本事,還怕在這臨江城裡掙不出口飯來吃了?掐指算來,大概兩人已有二三十天沒有聯繫像樣的通過話了。
這一回,大衛跟吳雲竟在電話裡一聊就是半個小時。聽大衛說真的讓她把這個店處理了,吳雲心裡激動得有些不行,說實話,當大衛從她視野裡消失的那一刻,她幾乎斷定這輩子也不可能再遇到大衛了,她甚至認為大衛會永遠就這樣在她的生活裡消失了,真沒想到他還有心要將她們娘兒倆個接過去。她的眼淚都禁不住地流了出來,她答應大衛,她會盡快把旅館倒出手去,帶著蘭蘭來到臨江找他的。她還跟大衛說,她都已經跟丈夫離婚了。
大衛扣了電話,思緒萬千。
他忽然想起了還在痛苦之中的楊文文來。上午楊文文到過醫院,讓弟兄們勸走了。大衛想這時候她一定會在家裡的。
當大衛驅車到了賀正平家裡的時候,楊文文正穿著睡衣一個人躺在床上發呆。大衛的到來多少讓她煩惱的心有了些安慰。
「你來了。」
她的眼裡閃過一絲歡悅,但馬上就消失了。
「我過來看看你。弟兄們都那麼難看。」
「我沒事兒。哎」楊文文長長地舒了口氣。
「還說沒事兒呢,臉色都那麼難看。」
「我沒洗臉。」
大衛看時,她頭髮都蓬鬆著,肯定是在床上翻來覆去弄的。
「梳理一下吧,不論怎麼樣,你還得活著,好好的活著。」
大衛抬起眼來,鼓勵著她。四目相對,讓楊文文不再那麼灰心,她站了起來,去了洗刷間。
大衛起身為楊文文倒了一杯熱水,放在茶几上。
楊文文出來的時候,已經整理得乾乾淨淨的,頭髮也梳理得很整齊,雖然臉上沒有化妝,但依然是齒白唇紅的,她好像在手上還搓了些什麼,兩手正搓著。睡衣帶著系得也不再那麼松跨,腰也顯得更細了些,兩座玉峰更加突出。
大衛將那杯水遞上,楊文文接了水坐下,手並沒有收回去,依然握著杯子,大衛伸過手去,握住了她的纖手。
「你瘦多了。」
大衛看著她略帶憔悴的臉,心疼地道。
楊文文哭笑了一下,「我苦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嫂子千萬別這麼想,有我在,我不會苦了嫂子的,」大衛的手上用了些力。
「我去換件衣服吧。」
「不用,這就挺好。嫂子穿啥都一樣。」
大衛的手鬆開了。他怕讓楊文文覺得他趁人之危。
楊文文站起來,坐到了長條上。
大衛覺得總得告訴她賀正平的實情才對。
大衛站了起來,走過去。
「嫂子我想跟你說主大哥的情況。」
「坐下說吧。」楊文文一手捏住了額頭,另一隻手在沙發上拍了拍。
大衛便坐在了楊文文的身邊。
「大哥有可能會失去記憶的,你必須有這個思想準備。」
「我早就想到了。」
大衛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再說下去,剩下的,他唯一能做的,還是緊緊地握住楊文文的手。楊文文情不自禁的把身子傾了過來,溫熱的有一側貼到了大衛的肩上。
「我不知道我做了什麼孽,會遭到這樣的懲罰。」
她緊緊地抱住了大衛的身子。大衛知道,這時候,他是她一個女人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他的手在她光滑而有些削瘦的脊背上撫摸著。他感到楊文文的身子在輕輕地聳動。好一陣之後,大衛扶起了她,她的臉上滿是淚痕,大衛的臉貼了上去,用自己的臉將她臉上的淚滾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