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伐 第二卷 河東亂 第七部#183;宋伐,以大宋的名義 第三一一章 縱橫遼東
    第七部#183;宋伐,以大宋的名義第三一一章縱橫遼東

    身在臨安的皇帝趙慎。接到洪過二次北伐的消息時,驚的抬頭看向那名使者,就在這個使者與洪過一個特徵,就是年輕的無以復加,雖然面對大宋皇帝,卻是不卑不亢,身子挺拔直立,眉宇間露出一股子英氣。

    趙慎將書信扔在書案上,卻沒有說話,倒是一邊的參政史浩皺眉質問使者,洪過如此不請旨便發兵,是不是太不將朝廷放在眼中了?

    辛棄疾連忙向在場的皇帝和執宰大臣解釋,洪過也是看到兵情緊急,感覺來不及請示,這才小小的獨斷了一下。

    「小小的獨斷一下?」史浩冷笑一聲,卻沒說更多,只是退後到一邊。

    他這麼退下,書殿裡立時尷尬的沉默下來,等了一會,見到皇帝趙慎還不開口,似乎真是在生洪過的氣了。而右相陳康伯也不出頭說話,左相張浚更是裝成泥菩薩一樣不語,虞允文搖搖頭,在政事堂問對的時候,他著實喜愛眼前這個少年郎,現在不好讓辛棄疾過於干戈,是以不得不站出來詢問,洪過這次北伐有幾分把握。

    辛棄疾說得倒是慷慨,說「一片丹心感天動地,無論勝敗,惟有無愧於心」。可在場都是老滑頭了,怎麼會被這些言語打動,辛棄疾這話說了反而不如不說,聽得在場所有人心中一陣陣發虛。

    就在又一次冷場即將出現的時候,突然有政事堂的貼司書吏求見史浩。趙慎被氣的樂了,這可好,要多大的事啊,竟然讓政事堂的人連這麼一會功夫都等不了,巴巴的跑進皇宮來見宰相?趙慎索性宣那個書吏上殿,當著所有執宰大臣的面匯報,算是打破了剛才的尷尬。

    誰想到,不僅僅是政事堂的書吏走上來,一起來的還有禮部尚書王剛中,這下所有人奇怪了,這兩個人僅僅是湊巧遇上麼?顯然並非巧合,等到那書吏一開口,所有人都驚呆了。原來西夏要重新對大宋稱臣不說,竟然還有西夏國主請求分割疆土,給於手下大臣任得敬!

    在場的人倒吸一口冷氣,西夏對大宋稱臣是件好事,可是,這平分疆土的事情,只在上古的傳說之中聽到過,後世再沒人幹過,怎麼回事,難道說西夏內部出了什麼亂子不成?

    所有的執宰大臣們一陣低語,而後對皇帝深施一禮,表示此事太過重大,不好倉促決定,是以請求他們回去見過西夏使者再來定奪。趙慎自然是應允下來,就勢將洪過的事情拖延過去。

    辛棄疾隨著諸位執宰大臣一起告退,正待跟著宦官反身出宮回去館驛,卻不防被右相陳康伯叫住了,那陳康伯慈眉善目的打量了辛棄疾一番,而後要辛棄疾與他們一起去見西夏使臣,說是洪過曾與西夏有聯繫,此事也好聽聽洪過的意見。

    陳康伯的面子自是不好駁斥。於是張浚好奇的再看了辛棄疾一眼,沒做聲便轉身而去,那史浩冷笑幾聲,不屑的一甩袖子走了,倒是虞允文苦笑著慢走幾步,來到辛棄疾身邊低聲詢問,洪過在他來以前,有否對西夏的事做出安排。

    辛棄疾乃是後投入洪過門下,對以前洪過的佈局並不明瞭,反而是虞允文更明白此中關節。

    按照虞允文的料想,這任得敬與洪過是生意夥伴,雖然唐家在從西夏向南宋倒賣軍馬的生意中,任得敬幾次想將唐家擠走,最終因為洪過全力支持,還有唐家會做人,拉住了中間的吐蕃部族不放手,讓任得敬無處下手,事情這才作罷。

    無論這場生意如何曲折,不得不承認,那條翻越吐蕃的艱難通道,為南宋輸送了近萬好馬,四川吳家軍之所以能夠打到西夏國境,正是多虧了這些好馬,得以將戰力倍增的緣故。現在這件事明擺著,什麼向南宋稱蕃,又請求南宋同意分國,背後都是任得敬在主使,但是,在任得敬背後呢。是不是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辛棄疾有些茫然的搖搖頭,看的虞允文微微歎口氣,這才與少年換個話題,去聊洪過在高麗的近況來。

    果不其然,那西夏使者在敘述西夏稱蕃請求時候,反覆提及任得敬的推動和大功,又說任得敬早年也是宋人,只因靖康末年西北大亂,不得以才投降西夏,現在思念故國,向國主李仁孝懇請歸國,那西夏國主捨不得任得敬離開,於是乾脆裂土分疆,要將西夏的國土分給大功臣云云。

    這些話一聽就知道是鬼話,幾位南宋的執宰大臣都是人精,哪裡會分不出來,只不過,他們關心的是西夏稱蕃有多少真實性,至於任得敬分國,則要看大宋能得到多少實惠了。

    仔細這麼一盤問,眾人這才明白,敢情,裂土分疆的事西夏以前就幹過。當初金國玩命的攻打時候,李仁孝就不得不分封了一位夏王出來,連帶著封地也非常大,同時還是與陝西接壤的土地。現在這位夏王被任得敬收拾掉後,那塊封地又被任得敬看中了,希望能夠被分封出來獨立成一國。

    這位西夏使者也是任得敬的人,一切都說完後,又偷偷表示,任得敬一旦分封立國後,也會對南宋稱臣,日後就將南宋視為天下共主。

    等到送走西夏使者。史浩要求斷然拒絕這種大逆不道的舉動,什麼分國,分明就是權臣脅迫主君而已,這等目無君父的行徑,怎麼能夠被崇禮尚義的大宋所接受?

    虞允文也聽明白了,雖然史浩說的有道理,可這件事分明對南宋有好處,既削弱了西夏,又能扶植起一個對南宋俯首貼耳的藩國,最最關鍵的是,一旦任得敬立國成功,南宋就可以滲入任得敬的藩國,最終奪回在西北的養馬場,為南宋日後興兵創造更好的條件。

    所以,虞允文小心翼翼的提出來,這件事似乎不是不可以接受。

    史浩早看虞允文不順眼,現在仗著是皇帝的老師,立時跳起來與虞允文爭吵起來。虞允文也是最快ω整}理*飽讀史書的人物,哪裡會懼怕打嘴炮這種事?故而迎上去開始論戰起來,一時間政事堂這叫一個熱鬧,看的外面的書吏們瞠目結舌,直呼今天算是開了眼了。

    過了一會,陳康伯與張浚低語兩句,那張浚遲疑下,才點點頭,看向一邊傻了眼的辛棄疾,朗聲道:「辛郎,你既然是洪撫帥的使者,不如也來參謀一二。」

    「我?」辛棄疾指著自己,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幾位執宰大臣們。

    韓易雖然與吳璘暫時罷戰,可不敢稍有疏忽,他已經丟了臨洮路,自家的江山算是少了四分之一,若是再被吳璘這個狡猾的傢伙攻下了鳳翔府,他的家底可就塌了一半。故此,韓易陳兵涇水河畔。時刻監視著川口的動靜。

    這一天,韓易在外面射獵歸來,就有從事向他匯報說,有使者到了。他毫不在意的擺擺手,隨口問是不是中都的使者,就說他病了,不能入中都朝覲。

    從事小心的告訴他,不是那個大定天子的使者,而是北面西夏的使臣。

    西夏?韓易為之一愣,自從吳璘攻陷他的臨洮路後,西夏算是與南宋重新聯繫上了,一下子,兩國就打的火熱,這一年多時光,臨洮路簡直就成了一條商路,來往的商隊幾乎是頭尾銜接絡繹不絕,看的韓易這叫一個眼紅啊,不過,礙於自己兵力不足,他只能是干看看卻沒什麼法子可想。現在的西夏還有啥事來找他?

    一踏進自己的帥廳,韓易看到的是三位使者,其中一人年紀輕輕的,好似是個富商模樣,其餘兩人都是讀書人,見到他進來紛紛站起來行禮。

    經人介紹,韓易才知道,那個年輕的商人,竟然就是河東唐家的三少爺唐威,現任的唐家商號東家,至於兩個讀書人,一個是西夏中書令大人任得敬的家臣任彪,一個只說叫做方簡之,竟是四川吳璘的使者。

    這麼一個組合,讓韓易微微一愣,尤其是吳璘的使者,怎麼看都感覺有些詫異。坐下來閒聊一陣後,任彪才說出了來意,一來是告之韓易,西夏已經決意向南宋稱臣,另外一層意思,則是想為韓易與吳璘勸和。

    勸和?不是已經暫時罷兵了麼,難道說,金宋又達成和議了?韓易心中轉過許多念頭,他最近侷促在陝西,消息實在不夠靈通,所以吃不住南宋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就算南宋有什麼意思,那麼,唐家是個怎麼回事?想著想著,韓易的目光可就幾次在唐威臉上轉過。

    見到韓易沒開口,任彪和方簡之都沉默下來,就在這個時候,唐威笑呵呵的開口了,這位唐家三少非常坦然的告訴韓易,洪過已經回去了高麗,有洪過在高麗一日,他與大定朝廷之間的恩怨就絕無和緩餘地,北伐大業勢必進行到底,無論如何,中原都將是大宋的地界,不知道韓易日後是個怎樣考慮。

    這話說的韓易臉上一紅一白,好不容易等到唐威說完,他冷笑一聲,反問唐威,到底是金人還是宋人。

    可是,哪裡想到,唐威搖著折扇笑呵呵說了一句話來:「我是洪人。」

    這話一出,立即將韓易說的愣住了。等了好一陣子,韓易才揮揮手,吩咐人請這幾位使者下去休息,他要好好休息。幾個使者知道韓易也要好好考慮,故此不繼續多勸說,對韓易告辭後便下去休息了。

    打這之後,韓易算是徹底睡不著了,思來想去考慮許久,總無法下定決心,又與自家兄弟以及部將商量多次,還是無法定下心來。

    只不過,韓易還是派人去了一趟興州,親自與吳璘洽談,目的很簡單,就是要確定吳璘的真實態度,是否是拿話來誆他,最好能有南宋朝廷作保才好呢。

    那邊韓易猶豫不決不提,那座遼陽城,雖然已經被耶律元宜極有「前瞻性」的堵住城門,可這位東京留守大人還是感覺不保險,若非洪過已經率領大軍返歸,他幾乎要率領馬隊從東京出逃了。

    洪過的近衛軍返回遼陽後,並未開始攻城,反是清理了被搗毀的壕溝,似乎準備繼續開挖。城裡的耶律元宜看不懂,倒是城外那些被驅趕的百姓,竟然是樂顛顛的主動跑回來,這次再未有人驅趕就動手幹活,全然沒有半點被脅迫的樣子。

    原來,這些百姓雖然被驅趕了幹活,可是到了遼陽城下才發現,這些黑衣黑甲的兵士非常和善,而且幹活還能吃飽飯,白麵饃饃焦黃的小米干飯隨便吃,這種好日子快趕上平日裡過年了,尤其是在此時戰亂年月裡,更是只有做夢才有的好日子,這些傢伙二次回來,不僅自己跑回來,更是呼朋喚友的將一些躲起來的親戚朋友一同拉來,不用近衛軍招呼自己動手幹活,很快就將城外的一切恢復起來。

    耶律元宜有些搞不懂了,按說洪過用內緊外松的法子,已經收拾掉了完顏神土懣的兵馬,難道這位洪先生還不知足,怎麼,還要故技重施麼,那麼,這一次洪過的目標又是誰?

    忽然,耶律元宜一陣哆嗦,他想到了,難道洪過瞄上了遠在北京大定府作戰的完顏雍?

    隨即他冷笑一聲,且不說完顏雍什麼時候會到來,光是這一手就不漂亮,難道洪過真的以為,他們金軍會在同一個陷阱栽倒兩次麼?那樣的話,就未免太小瞧了金國朝廷了吧。

    耶律元宜這次打定了主意,絕不出城一步,他要學學古人,就在這遼陽府拖住那洪改之,讓大定天子完顏雍可以從容佈置一切。

    溫迪罕殺剌又一次被耶律元宜打了出來,這一次,他想勸說耶律元宜派兵出城夜襲,沒有被主將採納不說,身上著實挨了幾下狠得,走出留守府時候一瘸一拐的,臉上還烏青了一塊。

    待到溫迪罕殺剌回到住處,深夜忽然有人來拜訪。溫迪罕殺剌驚奇不已,他根本不認識那個人,為什麼會深更半夜的拜訪他?

    哪裡想到,那人一開口,竟然就是要溫迪罕殺剌效忠正隆天子。溫迪罕聽得哈哈大笑,說這人瘋了,正隆天子已經死了,首級還在中都城頭掛著呢。誰成想,那人冷笑不止,正色告訴溫迪罕,正隆天子後繼有人,洪過已經剋日準備攻克遼陽府,現在溫迪罕如果不趕快選擇,怕是城破之日就會葬身在亂兵之中。

    溫迪罕殺剌是瞭解遼陽城防的,對這人的話自是不信,遼陽城要糧有糧,要人有人,要兵器有兵器,別說困城,就是圍上兩三年都不愁吃喝,洪過憑什麼來破城?根本就是不可能麼。

    哪裡想到,那個年輕的細作冷笑起來,淡淡的告訴溫迪罕殺剌,當初完顏神土懣十萬大軍,氣勢洶洶的撲向洪過,不一樣是被三萬近衛軍吃掉了,而且吃得乾乾淨淨,讓完顏神土懣只能帶著三五十人進入遼陽府城。在勝利之前,這件事是不是也被認為不可能的?

    溫迪罕殺剌沉默了,想到自己挨的兩頓打,想想淒涼的完顏神土懣,想想家中老小,終於,溫迪罕殺剌抬頭問,自己應該做些什麼,是要幫助細作打開西門麼?

    哪裡想到,細作嘿嘿一笑,反是壓低了聲音道:「不是西門,是南門!」

    「南門?那裡不是堵死了麼……」

    第二天傍晚,溫迪罕殺剌偷偷集結了手下四百多弟兄,這些人都是被徵召出來的女真人,早就想回家了,現在溫迪罕殺剌稍一鼓動,尤其是行正隆朝廷效忠,讓這些女真人立即倒向了溫迪罕殺剌一邊。

    這些人乘著自己巡邏的機會,在午夜前溜到了南門附近,按照細作所說的,在這裡來回晃蕩,但是並不真正靠近南門。

    當月過中天的時候,也是溫迪罕殺剌等的有些不耐煩時刻,突然的,但聽一聲響徹天地的震動巨響,在溫迪罕殺剌的注視下,火光之中,整個南門城樓一下飛上了半空。

    到了這個時候,雖然還不知道洪過使用了什麼法術,溫迪罕殺剌也明白,此時正是他效力的機會,不顧耳中還是嗡嗡作響,他抽出長刀,大吼一聲,帶人衝到了南門廢墟上,他的任務很簡單,就是保證在近衛軍到達前,讓這個缺口始終掌握在自己人手裡。

    當溫迪罕殺剌到達的時候,吃驚的發現,這裡已經有了不少胳膊上纏著白布條的女真兵,一個個來回警惕的看著大家,很明顯,洪過的細作策動的不僅僅是溫迪罕殺剌這個猛安一支兵馬。

    經過了一夜的廝殺,遼陽城內兵馬大半殲滅,洪過帶領完顏元壽紇石烈志寧等人進駐東京遼陽府,重建正隆朝廷。隨後,洪過輕兵四出,利用完顏神土懣的都元帥府右都監的印信,詐開了無數州城府縣,一下子,整個遼東都變了顏色,輕易落入洪過的控制下。

    當完顏雍聽說了遼陽府失陷的消息後,嚇得急忙從大定府撤兵,率領精兵返回中都,首先固守住中都城,然後才好集結兵力回頭與洪過爭奪遼陽城。

    就在這個時候,從南面突然傳來消息,金國漢軍大將韓易宣佈歸順南宋朝廷,陝西四路同時落入南宋手中,與此同時,南宋朝廷接受了西夏稱蕃的請求,冊封西夏國主李仁孝為「夏國王」,並冊封西夏中書令任得敬為「秦國王」。

    任得敬分國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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