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伐 第二卷 河東亂 第二一八章 《高麗四庫典藏》和摻沙子
    第二一八章《高麗四庫典藏》和摻沙子

    洪過這邊抹眼睛,下面的金**官們看的傻了,這位洪先生,布衣宰相與我們談心,竟然談的眼角濕潤,這是被我們的勇敢所感動啊,從來還沒有一位讀書人,會為一群莽夫武人的行為流淚,在那些高高在上的讀書人心中,武人在戰場上打生打死都是應該應份的,死了就死了,沒死的包紮好傷口繼續去準備戰死,不會讓文人宰相們有絲毫的感動。

    現在好了,一個布衣宰相會為我們這些武夫流淚,沒說的,日後只要洪先生一句話,老子們就要為洪先生玩命。

    不知道自己不經意的舉動,竟然感懷了一群陝西的漢軍將領,洪過在心中打定了主意,等下就給李光宗傳書,不必等自己回去,馬上對高麗下令,在高麗編寫一套包括經史子集百家之言的宏大典籍,然後用編書的名義,從高麗民間徵集所有圖書,尤其是孤本和古籍,要勒令高麗人交出來,經過自己派人審閱之後,才能重新刊定印刷,給高麗人去看。

    然後麼,藉著編書的名頭,找上幾百個托,將自己在中都編寫的那些「古書」,夾雜著上繳出來,另外自己還要讓金富軾這些高麗文人繼續干,一定要把能找到的歷代高麗王的起居注什麼的都改掉,不僅僅是高麗王的,最好連百濟和新羅國王的起居注一起改,順帶著,再把高麗新羅時候編寫的史書通通改過。

    哼哼,欲滅其國,先滅其史,等到這套宏大的典藏編寫完畢,老子,洪過,說是你們高麗的祖宗,日後的高麗人也就只有對著老子的牌位敬香的份。

    嗯?牌位?呸呸呸,老子還沒掛呢,什麼牌位。

    洪過臉上現出淒然之色,此.時陝西漢軍的軍官們正在講自己如何苦戰,看到他的表情,心中愈加感動,說的時候竟是多了幾分的哽咽。

    洪過可沒注意到這些,他在心裡.慢慢盤算,他娘的,這套書叫什麼才好呢,人家弘歷老流氓都用了四庫全書,自己的這套書在名字上可不能比這個弱了氣勢,嗯嗯,也是四庫,這名字好,一看就知道是中國古代大百科了,狗屎全書,老子這個是典藏版,對了,就叫四庫典藏好了,不過,這個名字有些大,怕是有人攻擊,算了,加個名頭吧,就叫:高麗四庫典藏。

    心中定下名字,洪過與漢軍的.軍官們開懷暢飲,當夜回到寢室,也不休息,漏夜修書一封緊急送去了武清縣。

    就在洪過的書信送去武清縣的時候,在武清縣李.光宗面前出現一群人,這些人也不多說,對著李光宗拿出一封信函。李光宗奇怪的將信函看完,抬頭瞧瞧這些態度高傲的傢伙,嘴角現出一絲不經意的冷笑,也不站起身,對這些人擺擺手,交代了夥計送這群人上最近一趟去高麗的海船。

    李光宗的態度激怒了這群傢伙,當即有人鼓噪起.來,在他們看來,一介商賈的掌櫃,低賤的東西也敢給他們臉色看。

    看看一邊有些尷尬也有些微怒的夥計們,李光.宗示意夥計不必動手,對付文人,他自然要用文人的辦法,光打人絕對不成,要以德服人,對一群文人來說,最大的德是什麼?

    只見李光宗微.微一笑,慢條絲屢的道:「在下大宋宣和六年進士及第,不知你們都有什麼功名?」

    就這麼一句話,立時將這群年輕的書生們說的沒聲了,狼狽的對著李光宗拱拱手,急忙從這間不大的賬房裡逃了出去。對於讀書人來講,最愛論資排輩,那好,李光宗就從根子上來收拾他們,以德服人以德服人,讀書人的德性不過是講輩分論資歷。

    望向這群人的背影,李光宗冷笑一聲,想給老子臉色看,門都沒有啊,老子的東家對著我都要客客氣氣呢,就你們這群毛都沒長全的嫩雛,等著吧,到了高麗還有你們碰釘子的時候。

    且不提李光宗派人快馬給洪過送信,這群書生登上海船,老實了那麼四五天,就開始故態復萌,在海船上對著海天之間指點江山,紛紛出言獻策,議論到了高麗之後應當如何施展胸中抱負,要讓高麗成為「聖人教化之地」云云,話裡話外的,對現在某個姓洪的傢伙,在高麗的執政頗有不滿。

    那船上的水手護衛,以及升帆管賬護從的幾個頭領,還有負責掌舵的船老大可都不傻,雖是聽個之鱗片爪的,可也明白過來,敢情這群毛頭書生巴巴的去高麗,是要從「洪先生」手裡奪權麼。

    江湖最忌諱的就是不忠不義,在跑船的人看來,這群小子別看是讀書郎,到了高麗就是洪先生的屬下,作屬下的要搶頭領的權,這世道上還有法度和規矩麼?

    有了這種想法,書生們的待遇可就是直線下降,從一開始的降低飲食水準,到後來甚至是連船艙都不允許出來,吃喝拉撒都必須在窄小的船艙裡解決,這待遇幾乎就像是坐牢了。尤其是遇上風浪時候,海船顛簸的厲害,這些從未出過海的書生們,哪裡經受得住如此折騰,在船艙裡吐到膽汁都幾乎出來,整個艙室裡滿是嘔吐物和糞便的味道,哪裡還是個人待的地方?

    等到十日後走下海船時候,前來迎接的僕散忽土吃驚的見到,這群書生們雙腿直打晃,臉色蠟黃好似生過一場大病,一個個體力不支以至於只能互相攙扶著,一步步的挪下船來,哪裡還有自己想像中的瀟灑飄逸。

    僕散忽土雖然失望,可這畢竟是皇帝親自交代的任務,只得耐著性子將這群新科書生送到驛館休息,此時洪過並不在高麗,一切事務都是蕭規曹隨而已,說不上有多忙,是以他也有時間來琢磨下這群書生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想來想去的還沒想出個定論來,這天僕散忽土正在三個高麗小妾懷裡酣睡,就有人著急的拍打臥房門,告訴他,那群書生正在都總管府衙門裡要權。

    要權?

    電腦訪問整∼理僕散忽土腦袋登時嗡的一聲,他與洪過共事久了,自然明白姓洪的小子最忌諱什麼,洪過平時看似嘻嘻哈哈的,可這位布衣宰相與他的皇帝師兄一個毛病,就是對權看的極重,是凡屬於他的權力,旁人不得插手,甚至是連窺伺都不成。現在一群小子想要什麼權,這不是衝著洪過最敏感的地方來麼?

    不過,僕散忽土沒有馬上起身,反是爬上了一個高麗小妾的身上,將身上的長槍一下塞進處溫暖濕潤柔軟的所在,開始有一下沒一下的做起運動來。

    聽著屋裡傳來女人嬌滴滴的呻吟聲,可把外面報信的人急壞了,但是,屋裡的聲音就是不停,讓別人有什麼辦法。

    僕散忽土也不是突然精蟲上腦,事實上,他的腦子現在清醒的很,他在仔細的盤算著:

    這群書生並非是吏部派來的官員,雖然是皇帝親自點名送來高麗歷練,可送給僕散忽土的卻是皇帝私信,甚至是連皇帝自己下達的令旨都不算,落款上更是只有一枚完顏亮的私章,連皇帝的私璽都沒加蓋,更不要說是尚書省宰相們的副署,以及用國璽加印了。這種完全沒有一絲權威可言的書信,其中透出了什麼玄機?

    僕散忽土還沒傻到以為,這些書生就是一時的意氣用事,俗稱讀書讀傻了腦袋,真的是書生們自己要施展抱負云云,若是沒有人在背後挑唆,這群書獃子怎麼會巴巴的跑來高麗,又在到達後幾日就跑去都總管府鬧事?現在他最煩心的是,這群書生背後到底站著哪個。

    完顏亮麼?有可能,不然的話,皇帝要派群書生過來歷練,直接用吏部行文就是了,搞那麼多飛機作甚?哦,這搞飛機還是從洪過嘴裡學來的,僕散忽土追問了幾次啥是飛機,都被洪過用滿是憧憬的表情糊弄過去。

    可是,現在完顏亮對洪過正是信重的時候,而且洪過的毛病,作師兄的會不清楚麼,萬一搞得不好,可就是師兄弟翻臉的下場,這一點完顏亮就不清楚?

    再說,高麗執政全繫於洪過一人,洪過失勢,僕散忽土自問沒能力收拾高麗局面,若是洪過真倒霉了,說不得,僕散忽土會立即打點背包,跟洪過一同離開高麗。想想就是,整個高麗能有現在的局面,都是靠洪家商號源源不絕的錢糧支撐,靠洪過的面子和信用,讓所有來自金國的商號們能安心開礦,連洪過都能被人擠兌走,還有誰敢繼續留在高麗?嘿嘿,等著吧,少了洪過,高麗立時就會炸營,在北高麗,那可是幾百萬人蝟集在一塊,造反都方便不少。

    僕散忽土不敢說完顏亮有沒有什麼私心,但他認為,完顏亮這個人只要腦袋清醒時候,應該不會看不到高麗形勢的微妙,怎麼會做出這種昏招來?

    如果不是完顏亮,那又會是誰呢?

    反覆尋思了好一陣,自己下面都漲的要發射了,僕散忽土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也就匆匆了賬沐浴更衣前往都總管府。

    才到總管府的前廳門外,就聽到屋內一陣吵雜,聽聲音,好像是金富軾在與書生們打對台。僕散忽土止住從人,他也不著急進去,偷偷摸摸的趴在門外觀察。

    果不其然,說書生奪權那是有些小題大做了,這群書生只是用幾天時間,將自己的抱負和才學整理出來,弄出來一套所謂的施政方案。這不,方案搞出來後,立時興沖沖的跑來都總管府,請求施行下去。

    那都總管府裡的人物,不是高麗朝廷的老油條,就是從中都帶來的幽雲漢兒老混子,眼睛毒辣的能看到人骨頭裡去,哪裡會將這群毛嫩的傢伙放在眼中,也不知是如何應付了幾句,結果被這群書生看不下去了,兩方面就爭吵了起來,說爭吵或許有些嚴重,在僕散忽土看來,還是這群書生叫囂的時候多些,都總管府的人只是在漫不經心的搪塞。

    僕散忽土只是奇怪,那個金富軾自從開始搞什麼編書之後,不是一直在自己的家宅裡忙乎麼,怎麼今天有時間和精神頭跑出來和一群書生打對台?不過,聽到屋裡越說越僵,聲音也是越來越大,僕散忽土知道,自己再躲下去怕是不成了。

    乾咳一聲,僕散忽土施施然出場。

    見到僕散忽土出現,那些書生們眼中現出喜色,就如久旱大地遇到甘露,守寡多年的婦人偷到漢子一樣,反觀金富軾,則眼中一陣陰晦,隨即揚起頭,臉上出現幾分傲氣。

    將書生們的策論拿來瞧瞧,僕散忽土心中歎息,暗道一句「果然如此」。這份計劃書,或者應該說是策論更準確些,上面寫的東西還是高談教化之功,要教化百姓施行仁政,然後就能令高麗上下「垂拱而治」。說到具體施行上,倒是拿出幾條建議,首先要選良師,建學校,在民間選出耄老良人,幫助官府教化百姓,然後按照人口分配田地,務必讓高麗上下人人盡心耕地,這樣就能「收高麗人心物力」。

    派派這厚厚一疊文書,僕散忽土沒有評價什麼,反是對金富軾隨意的說了兩句,然後問起金富軾,這些東西要施行下去,現在是否可以操作。

    與那些沒有功名的書生完全不同,金富軾到底是正牌子的東海路都總管,東海行省左丞相,金富軾可不敢慢待這個軍頭出身的傢伙,於是拱手說可以。

    聽到金富軾說可以,來自金國的年輕書生們個個面露喜色,這個金富軾剛剛可恨的緊,被都總管府裡所有人推了出來,與自己這群人爭論,將書生們苦熬心血做出來的策論說的一文不值,現在可好,這個傢伙終於低頭服軟了,看起來,今天真的給自己這群人上了一課呢,什麼爭論辯駁,都不如官帽子好用。

    僕散忽土可沒身後的書生們那樣樂觀,金富軾是什麼人,能在高麗的動亂中生存下來,歷經數次兵敗,又有開京動亂,平壤內亂這樣大大小小的事情過去,別的同志的屍體都爛成白骨了,這個傢伙還能如洪過口中的「不死小強」一樣,頑強的生存下來,豈是如此輕易可以折服的?

    果不其然,就在一名年輕書生要金富軾盡快整理政令,對全高麗發號施令的時候,金富軾突然伸出手來,嘴角帶著譏諷的笑意道:「拿印來。」

    僕散忽土愣住了,他突然明白了金富軾的後手。

    原來,洪過自打到了高麗後,為了重建秩序令行禁止,在高麗內部單獨制定了一套印璽制度,把所有主事官員的官印剖成兩半,一半帶在官員身上,一半保存在洪過手裡,一旦有事要施行,會有主持的官吏給出具體官員職務出來,洪過發下命令的同時,派人送去另外半枚印璽。等到事情完結,辦事的官不僅要送交一份總結報告,更要在全程監督的洪家商號夥計的監視下,將半枚官印繳回。

    這種辦法雖然死板,但是有效的保證了洪過的政令施行,而且沒了官印之後,高麗的大小官們就無法自行其事,避免了陽奉陰違的情形出現。當然,這個辦法的弊端也是很多的,只有在如高麗這樣狹小的地面上,才能真的施展起來,若是換到金國去,怕是早就把金國的大小官逼瘋了。

    洪過這種辦法也是無奈之下逼出來的,誰讓金國派駐的官員嚴重不足,幾乎所有基層官員都是從高麗朝廷留用下來的高麗人,若是有一個人敢玩些皮裡陽秋的手法,立即就會在下面蔚然成風,根本無法保證洪過的政令施展到每一個高麗人身上。

    現在洪過不在高麗,這高麗的事務基本是在靠慣性進行,全高麗都在等洪過回來,畢竟都總管府已經積壓了如山的事情,等著用印辦理呢。

    而金富軾提出要用官印,正是抓住了這套體制的癥結,沒了洪過在,整個高麗就會停擺,有洪過在……有洪過在,還輪得到這群嫩書生出來上竄下跳麼?

    僕散忽土苦笑起來,無論是哪個想出這個餿主意的,怕是都沒考慮高麗的實際情況,注定了就是一腳踢到鐵板上,天知道這個白癡是哪個,想想洪過發怒的情形,他全身就是一哆嗦,暗自為那個白癡感歎:自求多福吧。

    打定主意後,僕散忽土回頭看看書生,面帶微笑的告訴他們,既然一切政令都無法施行,那對不起了,這套策論就只能暫時收起來,高麗現在繼續按照洪過設計的方法執行。

    特意在「洪過設計」幾個字上咬了重音,僕散忽土希望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書生明白,現在高麗的主事人到底是哪個,他不想得罪這些書生背後站著的人,但更不想因為一群白癡書生,去得罪了洪過。

    是以,為了避免日後這群書生吃飽了沒事做,繼續在都總管府鬧出麻煩來,僕散忽土拍板,說是現在書生們的策論雖然不錯,但還有些匠氣,這是因為他們不瞭解高麗具體狀況造成的,因此,所有的書生們都要下到基層去,瞭解高麗的實際狀況,體會高麗人民的生活,這樣回來後,才會做出更好的策論。

    然後,僕散忽土也不理會這群書生們的抗議,立即派出兵丁將所有書生分組,由金富軾圈出地方,一一派去了地方上的礦山,說是體驗生活。日後洪過回到高麗後,對僕散忽土的做法大加讚賞,這是後話了。

    這僕散忽土的作為,卻將開京的一個人氣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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