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伐 第二卷 河東亂 第二一三章 西夏的變故
    第二一三章西夏的變故

    「老李,」彼此都是熟人,所以洪過也就托大的這樣稱呼李通,似乎李通並不反感這種稱呼,「作人尚有權變一說,這替國家制定大政方針,更要軟硬結合才是王道,否的的話,只知依持武力的是霸道,剛則易折,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明白。」

    李通聽著感覺氣氛有些過於嚴肅,這不麼,聽見洪過開始講話,那些禮部的書辦小吏都不敢進來,躲在門外猶猶豫豫的探頭探腦的,他笑著打趣了一句「那只知道服軟的又是什麼」,來調劑下氣氛。

    「只知道服軟的自然是王八之道。」

    洪過說完,就與李通一起大笑起來。隨後,李通將書辦找來處置了幾份棘手的公文,然後歉意的看看洪過。洪過諒解的坐在一邊等著,現在是年前,正是禮部鴻臚寺太常寺這些機構最忙的時候,若非完顏亮的一道命令,他才不樂意在這個時候來禮部溜躂。

    「接著說,這剛的,金國已經讓夏國見識了。」洪過笑著道:「夏國雖然實力較金國弱上不少,畢竟是西方大國,幅員數千里,別說指望一戰滅亡之,如果不是夏國遇到被兩面夾攻的情況,這次金國要想擊敗人家,怕是沒個兩三年都打不出個結果來。」

    李通聽後默然無語,洪過說的是實話,這次開戰前金國上下君臣太過樂觀了,以為憑借硬軍之威,憑借金國的國力,還有陝西河東訓練有素的幾十萬駐軍,足以在一年內打得西夏屈膝投降。誰能想到,最終幫助了金國的竟是草原上的韃子,這一戰也令金國君臣過熱的腦袋冷靜下來,所以才接受了西夏的求和,讓戰爭在談判桌上延伸。

    「你們犯下的第一個錯誤,是.輕易對夏國開戰,而第二個錯誤,就是想談判桌上,拿到在戰場上無法得到的東西,老李,你不覺著這個想法太天真麼?」洪過冷冷的道,「既然如此,你們金國就不要指望要價太高,現實一點,用其他的手段,一樣削弱夏國,未必每次都是勒索土地。」

    這一次金國對西夏談判的底線,.只要西夏割讓與金國河東接壤的無定河附近兩百里土地,或是讓陝西與西夏的邊境向北推進百里,將原本是兩國疆界的群山大河天險完全成為金國獨佔,就這樣打開西夏的大門,從而達到削弱西夏國力和國防的目的,為日後再一次進攻預先做好準備。

    李通愣住了,他不明白洪過這.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看著李通這樣發愣的樣子,洪過無奈的苦笑下,這.些金國大臣的思維還真是好笑,真當西夏上下君臣都是傻子麼,那些群山大河的天險竟然會輕易放棄了,將自己的國門拱手送上?

    「戰爭麼,打的是實力,什麼是實力?」洪過突然換了個.話題,「無非就是錢糧,是民心,是軍心士氣,是兵甲馬匹,如果沒有這些東西,就算四面環山高聳入雲又能如何,擋得住外敵麼?所以說,既然無法割取土地,又要削弱夏國實力,不如換個角度,去從這些方向多想想辦法。」

    李通並非完全是個佞臣,他也算是金國自己培.養出來的精英官員,稍微在腦中轉了一圈,就明白了洪過話中的意思,臉上現出遲疑的表情,「改之,這就是你的軟刀子?」

    軟刀子?洪過先.是一愣,而後為之莞爾:「沒錯,硬刀子割肉,軟刀子殺人。」

    李通還在遲疑,因為洪過的話,與完顏亮給出的指示幾乎是背道而馳,他吃不準完顏亮能否接受洪過的想法。猶豫了一會,他突然一醒,拍拍腦袋自嘲的笑起來,這種事情不如馬上進宮去稟告皇帝,煩心的話,也是他們師兄弟兩個煩心,自己一個說話不算的人鬧心個啥。

    李通匆忙入宮不提,那**公濟氣哼哼的從尚書省出來,突然一拍腦袋,大呼上了洪過的惡當,他既然是正使,洪過的命令嚴重破壞談判,他就應該當場駁斥,甚至是提出面見金國皇帝,要求金軍停止調動才對,怎麼能為了一時之氣而壞了國家大事?

    再回去尚書省,那守門的侍衛親軍卻不讓他進去了,氣得**公濟在門外跳著腳的大罵,卻也是無濟於事,甚至有幾個品級低的小官,聽說這人就是夏國正使,於是用憐憫的眼神看著**公濟,低聲說一句「生氣個啥子,過幾天都是給姓完顏的稱臣了」。

    聽到這話,將個**公濟氣得更是暴跳如雷,偏偏沒有半點辦法,有心想離開,又害怕回去西夏後被朝中政敵攻擊,就這樣叫罵著回去了鴻臚寺的館驛。

    回去不到兩天時間,突然一天,**公濟聽到有隨從屁滾尿流的跑進來,驚慌失措的向他報告,說是街上的人在放鞭炮慶賀。**公濟心情正煩呢,劈手就是一個耳刮子過去,這都是臘月裡頭了,放個鞭炮有啥稀奇的。

    那隨從挨了打,才知道自己說的不全,顧不得尊卑了,一把拉著老頭**的胳膊向外走。到了館驛門口,**公濟才明白,金軍攻克了西夏重鎮韋州,另外一支金軍攻佔靜州,這露布報捷的軍使一路跑進中都城,才令金國百姓放炮慶賀。

    聽到這個消息,**公濟驚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前幾日他剛剛派了人偷偷回去西夏,試圖向朝廷報警,雖然這個舉動基本算是無用,可他這個使臣總不能在得到警訊後無動於衷吧。哪裡想到,事情發展的這麼快,情勢大有急轉直下的意思。

    即便**公濟是個文臣,但也多少知道這份戰報的重要性:

    那靜州丟掉無所謂,別看靜州與興慶府近在咫尺,只要朝中君臣的處置沒出錯,將都城的幾萬守軍握在手裡,就不怕佔領靜州的金軍偏師。

    可是,那韋州乃是西夏南部重鎮,更是靜塞軍司的司令部所在地,最近更有當初任德聰統領的八萬金軍進駐,現在韋州被攻克,那意味著,不但西夏的南部大軍區靜塞軍司電腦訪整理徹底崩潰,還有駐紮在附近的八萬夏軍被人徹底殲滅,西夏南部門戶洞開。

    現在的**公濟有些懷疑,這個和談根本就是金國放出來的煙霧,洪過不過是派來與他周旋迷惑他的小人物,金國朝廷的根本目的,還是要利用這個停戰的機會,為偷襲韋州做準備。

    「卑鄙無恥的女真狗!」站在驛館的大門口,急怒攻心的**公濟就這麼大罵出口。

    其實,**公濟也是誤會了金國朝廷,這打不過就談判,談判的時候準備好實力,便撕毀協議繼續開打,本就是女真人老祖宗的本事,不然當初女真金國起兵之初,兵不過兩千餘,何以能將偌大的契丹遼國搓*揉的團團轉,最終代契丹而雄踞北方並滅亡了北宋?

    只不過,這次的事情真的與女真人無關,完顏亮本想展現大國肚量,認認真真的進行和談。能取得這個成績,關鍵還是因為某個自稱書生的傢伙攛掇的。

    現在的**公濟沒心思去回憶歷史,他只感覺萬分頹喪,覺著自己就好像是個小丑,被女真人玩弄在股掌之上,如今女真人的目的達到了,怕是更加不會有人來搭理,他在罵過之後,感覺全身力氣被人抽光,被隨從抬回房間的路上,認真的考慮,是不是應該就此離開中都?

    **公濟暫時走不了,他被氣的吐了血,不得以躺在床上修養,幸好太醫院的太醫切了脈,說只是氣怒攻心,開了一副養心血的溫藥,繼續修養幾天就好。

    正在養病的時候,突然有鴻臚寺的官來通稟,說是有客來拜訪。

    **公濟吃了一驚,這些鴻臚寺的官吏都是些勢利眼,以前有館伴相陪時候,他們對老**一行人還算是客氣,後來沒了館伴登門,這館驛裡的待遇急轉直下,這些個官不僅早已消失,前日露布報捷後,竟是連四方館的館驛僕役都敢不客氣。現在竟然由這群鴻臚寺官吏親自出來通傳,來的究竟是哪個?

    答案很快揭曉,見到那張臉,**公濟一翻身面向裡躺過去,竟然是那個洪過。

    見到老傢伙的樣子,洪過笑笑沒在意,這次出兵看似風光無限,實則陝西的完顏烏祿已經到了力竭的邊緣,冬季出兵本來就是大忌,糧草輜重運轉不暢,馬匹在雪地運動也沒有以前那樣迅速,步兵更是要花費大部分精力,來與大雪搏鬥。

    也仗了大雪的功勞,韋州附近的西夏兵完全沒有想到,會有人奔襲三百多里,踏著及膝的大雪來進攻,所以,當金軍包圍了夏軍的營地時候,中高級將領都不在營中,被低級軍官組織的抵抗極其微弱,數萬夏軍很快放下了武器束手投降,他們沒能在金國境內被俘,終於在韋州走進了金軍的戰俘營。

    對韋州的進攻要費些力氣,詐門不成後,金軍立即轉為強攻,而且金軍將當初西夏人在陝西幹的事原樣照搬,七萬多夏軍被分成幾波輪番攻城,烏祿明白的告訴他們,按照他們在陝西幹的事,等待他們的就是挖坑活埋,今天他給這些西夏兵一個機會,只要他們拿下了韋州,所有活著的人就可以既往不咎。

    人在自知必死的時候是絕望的,但,是凡有一條生路存在,求生的**就足以爆發出驚人的力量,被俘的西夏兵就是如此。

    付出了近乎一半西夏降兵的傷亡後,韋州城門終於緩緩打開,新任西夏靜塞軍司統軍使宣佈投降。

    幾乎與此同時,在黃河岸邊駐防的硬軍,也開始發動,以硬軍的戰鬥力和求戰**,縱然經過萬餘夏軍補充的靜州,也禁不住硬軍的攻擊,更何況是詐開城門後的巷戰,激戰一日夜後,靜州的夏軍完全崩潰,被硬軍好像攆鴨子一樣追趕,戰鬥到了這種地步就變成了單方面的屠殺,只是看硬軍能繼續收割多少首級用來報功了。

    靜塞軍司淪陷,靜州淪陷,兩處戰報極大的刺激了夏國內部的人心,都城興慶府一夜數驚,第二天直到午時,城門才勉強開了一個時辰,本來的目的是放城外的柴草和青菜入城,誰想到,擁擠在門口的興慶府百姓有如潮水一樣湧出,才半個時辰的光景,就逃出去三四萬人,嚇得嵬名仁永急忙下令重新關閉城門。

    如此繼續下去終究不是辦法,這種情況下,由李仁孝親自主持的軍事會議上,夏國主拍板,馬上集合部族軍,同時將北面邊境的邊防軍南調,首戰消滅靜州之敵,然後南下阻擋金國的大軍。

    無論徵調部族軍還是調遣邊防軍都需要時間,雖然恨極了**公濟的無能,李仁孝還是給這個老臣發去旨意,授意他立即與金國重開談判,看看這次金國的價碼又是什麼。

    上一次,金軍還沒有鬧出這麼大動靜,金國朝廷已經開出了讓李仁孝入朝,令西夏亡國的價錢,這一次金國看起來佔了上風,怕是價碼會更高,甚至有可能斷絕談判。但是,開出什麼價碼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要談判,盡量拖延金國的部署時間,至於日後**公濟的下場,現在李仁孝也懶得關心。

    就在李仁孝決心一戰的時候,突然在興慶府城內悄悄流傳一個消息,說這一切其實都與**公濟有關,這個老頭意圖不軌,在中都談判時候早將西夏內情和盤托出,若非沒人指點,為什麼金軍會如此迅速的佔據靜塞軍司?至於**公濟的目的,那是希望被金人冊封為西夏王,取李家而代之。

    聽到這個謠言,李仁孝和嵬名仁永都是一哆嗦,在這國難危亡時刻,身為人君者最關心的自然是臣子的忠心,當嵬名仁永稟告這個消息後,甚至在任太后的宮中休息時候,李仁孝都感覺煩躁不安。

    現在的李仁孝對任太后越來越寵愛。要說以前只是受了勾引,又感覺有與後母**的快感,現在任太后被他搞大了肚子以後,反而令李仁孝愈加愛憐。為什麼?李仁孝雖然不缺子嗣,但誰嫌子女更多呢。而且,任太后雖然大了肚子,但並不妨礙她伺候李仁孝,尤其是身上三張嘴都被李仁孝佔有,成功將自己後母另外兩個地方破第一次的李仁孝,心裡竟有了一種成就感。

    正俯身在李仁孝胯下的任太后很快感覺到了國主的不自在,聽了李仁孝的抱怨,她幽幽的道,「唉,臣子終究是外人,什麼時候都要靠自家人啊。」

    自家人?李仁孝輕輕撩起任太后垂下的髮絲,腦中忽然一亮,他想起了那個被貶出京城的任得敬,從某種程度上講,任得敬也等同自己的便宜老丈人,可算是自家人了,是不是要將任得敬調回來?

    任太后看出了國主的心思,連忙出聲阻止,她的借口是父親剛剛被貶黜,現在又要提拔,不是朝令夕改讓國主威望置於何處?實際上,任太后是接到了任得敬的私信,任得敬根本不讓她幫助回來中樞。雖然不明白自己老爹是個什麼意思,不過任太后還是如實照辦。

    聽到任太后的借口,讓李仁孝微微感動,這朝廷上的權臣,有哪個將自己的威望考慮在裡面,感激之下探手將女人抱在懷裡,奮起餘勇,將自己的分身刺入了女人的後臀,一邊聳動,他還在心裡一邊暗罵:該死的老東西**公濟……

    見到洪過,**公濟送個後腦勺過去,洪過也不以為意,對外面勾勾手,立時有兵士推進幾個人來,這下屋子裡熱鬧了,使團裡的其他人都擁過來,看著三個被綁著的年輕人低聲議論。

    有人認得其中一個年輕人,這人不就是被派回去送信的隨從麼,看起來是被金人抓住了,至於其他兩個是誰就不知道了。

    洪過微微一笑,自顧自介紹起來,原來那兩個人都是西夏潛入金國的,一個人身上帶著李仁孝給**公濟的旨意,勒令他重開談判,另外一人麼,就很有意思了,竟然是**家的僕人,急霍霍來報信的,至於報的什麼信,洪過將這人單獨留在屋內,至於其他人通通轟了出去。

    過了一會,就聽屋裡傳來一陣悲慼的哭聲,知道火候到了,洪過重新進去,看著哭成淚人一樣的僕人,還有雙眼發紅的老**,他平靜的道:「既然老大人都知道了,這裡又有夏王的令旨,看來我們可以重回談判桌好好談談了。」

    雙眼盯住了洪過,**公濟冷漠的道,「洪改之,我**家世代侍奉大王,已經超過八代,你真的就以為,這八代的人盡忠,是可以收買的麼?你想錯了,不要以為國主抓了我全家,就能迫使我答應你們的條件,我**公濟大不了為國殞命而已,國主自然會明白我的一片赤膽忠心。你回去吧,不要妄想我答應你的要求。」

    故意露出了吃驚的表情,洪過佯作詫異的問道:

    「這麼絕,連通商都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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