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伐 第二卷 河東亂 第二百零四章 高麗新紀元
    第二百零四章高麗新紀元

    當慶大升收拾了那些潰兵,重新整頓好自己隊伍時,鄭仲夫統帥的三萬新高麗軍,已經距離平壤不到五十里,這個時候,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傳到兩個人耳中:

    金成日死了!

    金成日,那個曾經的北高麗**者死了,被他的部將給殺了。

    殺死金成日的不是別人,就是平壤朝廷的重房大將軍樸劍南。當金成日帶著幾百名親兵,狼狽不堪的退入平壤城,立即被耀武揚威的樸劍南擒拿。隨後,樸劍南出示了平壤高麗王王歡的敕令,要處死叛賊金成日。

    直到被拉去砍頭的時候,金成日好似還沒清醒過來,高聲喊著「朝廷令旨皆出我手,你們哪裡來的敕令」。自然,這等話聽在樸劍南耳中那叫一個無稽。終於抓住了機會的樸劍南,冷笑著目睹了金成日的腦袋被人砍下來,而後終於敢站在金成日的腦袋面前,用腳狠狠的踹了幾下,嘴裡罵著:「叫你看不起我,叫你踢我。」

    處死了金成日,並不會化解現在平壤面對的危機,此時的平壤就如一顆熟透了的果子,南北兩支軍隊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對於北面的慶大升,樸劍南只有腦袋進水或者被拉門夾過,才會考慮去投靠,至於南面的鄭仲夫軍隊,樸劍南左思右想得出一個結論,若是投靠了開京朝廷,那他手上的最大一個砝碼——他們擁立的高麗國主王歡——就沒了價值,至少是價錢上要打幾個對折。

    樸劍南也是個狠人,想來想.去,愣是被他想出一個法子來。他一面派人分別向南北兩邊報信,通知了金成日被殺的消息,一面打點行裝,拉上了高麗的偽國主王歡,跳上幾匹馬就衝出平壤城。

    臨出城的時候,樸劍南還吩咐下.去,大開平壤四門,所有軍隊遣散,他只帶上一批忠於王歡的文武大臣,或者說是無路可走的投機政客,還有幾百名可靠親兵匆匆出逃。天幸,樸劍南的小計策還真奏效,南北兩支軍隊先是發瘋一樣向平壤趕過來,在距離平壤十餘里的時候,兩邊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將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對方身上,忽略掉樸劍南和王歡的這支小隊伍。

    一口氣跑出去幾十里,發現沒.人追上來,樸劍南這才放慢了腳步,最後,在一處荒村下令休息。夜裡,樸劍南悄悄摸進了王歡的房間。房間裡沒有動靜,樸劍南小心翼翼的爬到了王歡的舖位,直到將手伸進了被子裡,摸到一個不大的隆起,才聽到王歡低低的驚呼聲:「誰?」

    樸劍南惡狠狠的低聲叫道:「閉嘴,敢出聲老子掐死.你。」

    一邊說著,一邊飛快的扯掉身上的衣裳,掀開了被.子撲到王歡身上,一手去撫弄不大的前胸,一手向下面茵茵草地摸去。原來,這王歡並非男子,而是高麗王室的一個女性成員,所以才會落到了金成日手中。高麗古代並非沒有冊立女王的先例,金成日也就順勢將她立為高麗王,自己自立為中書令兼樞密使。

    這些都是外人知道,而外人所不知道,只有樸劍.南這些圈內人才知道的是,金成日白天是平壤朝廷的權相,到了晚上就是高麗王的夫君,時不時的夜宿王宮,不單是王歡,就連王宮裡的那些女官侍女也沒逃過金成日的魔掌。

    按照樸劍南的.想法,自己既然將王歡帶出來了,就也要學著金成日的干法,好歹壓了王歡,變成這王歡的丈夫,以後才好控制自己這支隊伍,才更容易從未來的主子手裡拿到更大的好處。所以,今晚樸劍南早就佈置好了,王歡房間的周圍都是他的親兵,無論王歡如何掙扎喊叫,都不會有人來打擾他們兩個,即使今晚霸王硬上弓也要壓了王歡。

    既然作了這個打算,現在王歡已經發覺,樸劍南哪裡還會客氣,上來就開始撕扯王歡的衣裳。按照他的猜測,王歡被立為女王之前還是個姑娘,既然被金成日開了苞,怎麼都會金成日非常有感情才對,他今晚要想成事,怕是要費不小的功夫。

    哪裡想到,樸劍南這邊還沒完全將王歡的衣裳扒光,就聽到王歡噗哧一笑,接著,他入手摸到的是一片濕潤的芳草地,就在他愣神的功夫,一雙細腿主動搭在了他的兩肩,那高麗女國主王歡笑嘻嘻的道:「費了這麼大周章,就是為了這個啊,你倒是早說麼,早說出來,我也不用半宿沒睡著覺了。」

    說完,那王歡就主動的湊了過去,很快的,房間裡就傳出來王歡那毫不掩飾的呻吟聲。

    第二天,當樸劍南有些踉蹌的走出王歡房間時,腦子裡還是亂糟糟的,他十分沮喪的回憶了昨夜的經歷,本來是他準備強壓女人的,現在怎麼想,都好似被一個女人強壓了。

    有了這個經歷,再往後的逃亡路上,王歡就毫不掩飾與樸劍南的關係,有時甚至大白天正在趕路的時候,就將樸劍南叫上馬車「商議對策」,那些個臣子們看著不斷震動的馬車,不住的搖頭,於是一個新的詞彙從這支小隊伍裡獨創出來——「車震」。日後只要一提到「女王正在車震」,所有人都是一種會意的表情。

    這支亡命的隊伍,經過不斷的減員,當他們到達了鴨綠江邊的保州城時候,已經縮小到百人左右,其中多半是武將,七八個文官,五六個士兵。聽到這麼一支隊伍到達,保州的金國守將驚的半晌沒清醒過來。

    接到了高麗偽王到達保州的消息後,洪過立即對保州下令,勒令守將嚴密保護好那些流亡朝廷的所有人,然後將這些人火速送往中都,然後,洪過又覺著不放心,乾脆親自坐上船前去保州,在嚴令督促保州守將的同時,也「慰問」下那流亡的高麗小朝廷。

    到了保州,高麗的偽王王歡竟然是要單獨見洪過,有些不明所以的洪過,看看門外一臉幸災樂禍樣子的樸劍南,滿腦子問號的走進了王歡的房間。

    到了房裡,低垂電腦訪的簾子後面傳出王歡的聲音,洪過乃是用一種上位者的身份進來,哪裡會在乎對王歡的尊重,冷笑著撩起簾子踏步進去。可是,當他進去後就呆住了,原來,裡面的高麗偽王,竟是僅僅批了一件寬大的外袍,跪坐在那裡用一種是個男人就能明瞭的渴求眼神望著他,在寬大袍子下面,是可以清楚看到的女人身子。

    王歡竟然是個女人!

    洪過嚇了一跳,然後重新用審視的目光看看這個王歡,顯然,這位高麗的平壤女王年幼時候發育不大好,現在應該是二十多了,身上很多部位還像十歲小丫頭一樣青澀,比起洪過房中的幾個女人來,連姿色最差的周秀娟都遠遠不如,哪裡能激起洪過半點**。

    連半點想法都沒有,洪過隨意說了兩句,然後轉身就走,對一個**,送幾個壯男就是了,犯不著他洪過身體力行。見著洪過這麼快就出了房間,樸劍南一下愣住了。

    既然洪過如此重視這些高麗落難鬼,保州的守將哪裡還不明白,趕忙派人護送這些人前往中都。怕坐船出危險,洪過特意親自調派了一支龐大的車隊,還有兩千名女真兵,帶上了洪過給完顏亮的親筆書信,護送了王歡樸劍南這些人前往中都。額外的,洪過悄悄從軍營中找到了據說比較擅長房事的十名女真兵,塞進了護送的隊伍,而且指定為王歡的親兵。有了這些親兵加入,樸劍南這才感覺自己是終於解脫了。

    出了這些小插曲,無論是王歡以高麗偽王的身份投效金國這件事,還是洪過的親筆信上的計劃,都令完顏亮十分重視這支隊伍。等到王歡一行到達中都後一個月,金國朝廷頒下旨意,在東海路建立行省,以高麗王王晛為領東海行省事,冊封高麗王族王歡為東海縣公,樸劍南為正四品上昭武大將軍,東海縣公從事,其他高麗人等皆有封賞。

    這封旨意讓高麗上下憂喜參半,王晛雖然如願成為了高麗行省名義上第一人,可僕散忽土並未成為左丞相,其他的高麗朝廷官員也沒落到實質好處,最可怕的是,本來被王晛列為頭號大敵,誓要將其置於死地的王歡,竟然鹹魚翻身,從一個落荒而逃的逃犯,到了金國不說,還以女兒身被金國冊封為縣公,雖說爵位上比王晛的親王低了不止一等,可王歡還有跟著王歡跑去金國的那個小朝廷的存在,就如懸在王晛頭頂的利劍,隨時隨地可以落下來將王晛斬成碎片。

    尤其是幾個跟到了金國的高麗文官,被金國朝廷允許參加金國的科舉,這些人縱然書讀的不好,可畢竟在治國上有過切實的經驗,想必被金國逐一錄用也成必然。以這些高麗籍金國官員的影響力,日後勢必威脅王晛在高麗的地位。

    這麼一想想,住在開京王宮裡的王晛就老實了許多,邀請洪過進入王宮居住不說,經常選一些王族之中面容姣好的女性,送到洪過住地充當侍女,這還不算,這位高麗王甚至養成一個習慣,每天早早起來,親自跑到洪過寢宮外向洪過去請安,動手給洪過端上每日的早餐。

    這些還不算,王晛思來想去,終於讓他找到一條保住王位的好辦法來:請求娶金國皇帝的公主作高麗王后。

    接到這個請求,洪過不置可否,原樣送去了中都,直接讓完顏亮定奪。而完顏亮則是大為高興,能有機會插手高麗王室的血脈,讓高麗王室中混入金國皇族的血,最終將高麗王室變成金國皇族的支系,完成對高麗的徹底佔領,這簡直就是殺人不見血的最好招術,所以完顏亮大筆一揮,允許了王晛的請求。

    這金國公主自然不可能從完顏亮家裡出,完顏亮隨便找了一個血脈相對較近的郡主,認作了自己的女兒,就將名字通報給王晛,讓王晛準備做新郎吧。

    看到王晛樂呵呵的準備起婚禮,洪過冷笑起來,遣人喚來了盧龍。

    盧龍這兩年算是祖墳上冒青煙了,自打巴結上洪過這條粗腿,為洪家商號的私鹽大業撐起保護傘,他的家底就不斷充實起來,一句家財萬貫已經不足以形容他現在的家產。家裡有了錢,盧龍本來已經熄滅的仕途心思又開始活泛起來,這次聽說洪過成了東海王,連忙走了洪過門路,混上一個東海路都總管府知法。

    雖然東海路都總管府的知法不止他一人,而且只不過是個正八品的官,可權大啊,這東海路不比平常中原各路,那是兼有兩套班子的奇怪官僚體系,別看都總管府的知法只有正八品,放到那些高麗官面前,就算是三品四品的東班高麗文官,也要老老實實的鞠躬行禮。更何況,自打盧龍上任,洪過就陸續將其他的都總管府知法都罷免,只留下盧龍一人,這下可牛了,盧龍簡直就是變成了高麗的御史中丞,上到東海行省的領行省事,下到一個小小的高麗小吏,都在他的監督眼線範圍裡。

    就為了這個,盧龍秉承洪過的意思,在東海路境內逐步建立眼線,明的暗的,有官身的或是布衣的,有用的甚至是暫時看著沒用的,都被盧龍網羅進這套班子,而且得到的情報每日一整理,一式兩份,一份送洪過,一份用快船送到中都洪家商號。在某種意義上說,盧龍在不知不覺中,成了翟平的一名部下。

    找來了盧龍,洪過吩咐他從現在開始,每天向高麗王王晛的飯食裡「摻點料」。這個料麼,洪過的指示很簡單,無論是什麼,只要能讓王晛日後生不出崽來就可以。

    王晛以前並不是沒有王子,不過,開京破城的時候,留在開京的王子基本被殺死,而流落到江華島上的王子也病死大半,經過連番大難,現在只餘兩名王子。因為王晛馬上要迎娶金國公主,這兩個明擺著變成了庶出的年幼王子,就被洪過「好意」接管過來,由洪過派人進行教育。

    至於平壤的方面,雖然慶大升要求與開京朝廷重開談判,但被鄭仲夫粗暴的拒絕了,帶給慶大升的回復非常簡單:開京只接受以金成日為首的平壤政府,作為公然背叛平壤朝廷的慶大升,未來只有兩條出路:或者是無條件繳械投降等待被收編,或者是被開京的大軍無情剿滅。

    接到這份最後通牒,慶大升險些被氣暈過去,鄭仲夫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出征時候還是打著討伐逆賊金成日的旗號,現在又變成了只承認金成日為首的朝廷,合著已經掛了的金成日變成了光偉正的偉大領袖,他慶大升前後忙活半天,連自己家人都折了進去,最後落個叛逆的名頭?這世道還有沒有天理了?

    聽到鄭仲夫這種無理的要求,安承志等武將一齊憤怒了,集體要求慶大升採取斷然決定,馬上進駐平壤,然後據守大同江,把開京的女真狗擋在江南,「膺懲那些女真狗和高麗奸」。

    聽到手下的建議,慶大升苦笑一下,將一份情報扔給他們,就在鄭仲夫發出最後通牒的同時,南面的開京軍隊又向北推進了十里,現在距離平壤只有五里距離。

    五里,騎兵只要一刻鐘,步兵急行軍只需半個時辰,也就是說,只要聽說了北面慶大升軍隊稍有不穩,開京的鄭仲夫大軍在半個時辰裡就能衝進平壤城。然後,就是兩軍在平壤城內遭遇,展開一場全無技術可言的,血腥到極點的巷戰。可以想見,南面裝備精良的鄭仲夫大軍,在巷戰中一定佔了天大的便宜,而慶大升的軍隊連盔甲都尚且配備不齊,一場巷戰下來還能剩下多少人都是個問題。等到北面保州的金軍出兵南下,慶大升除了上山當土匪,似乎就沒別的出路了。

    當土匪?安承志這般高麗武將彼此看看,他們現在都是統帥上千人的將軍,要他們去鑽深山老林子的,還真要下天大的決心。見到眾人眼中遲疑的目光,慶大升不禁苦笑,答案已經非常明瞭,他根本沒得選擇。

    金國冊封王歡為東海縣公的旨意傳過來,成了壓垮慶大升軍心的最後一根稻草,慶大升的反叛成了裡外不是人的荒謬莽動,若是繼續堅持,怕是不等上山去鑽老林子,就會被手下的士兵偷偷砍了,割下腦袋送去南面請賞。

    當慶大升帶領一眾部將,自縛膝行到鄭仲夫大營的轅門處,吃驚的發現,在這裡迎接他們的,並非是原先認識的鄭仲夫那個武將,而是一位身穿白色儒衫的翩翩少年郎。

    等到鄭仲夫向他們介紹過後,慶大升這才知道,原來這位少年郎就是大名鼎鼎的洪過洪改之,聽到這個名字,慶大升連忙一頭磕在地上,口中連呼「罪人拜見天使」。

    心裡暗罵一句:老子才不是那種天上飛的鳥人。洪過臉上堆起笑容,用最熱情的方式將慶大升身上的繩索鬆開,拉著慶大升站起來,這位高麗事實上的太上皇盛讚慶大升深明大義,至於到底是哪件事卻沒有說明,只是不斷說,要大家為高麗新紀元共同努力。

    將慶大升的手下一一安撫過後,慶大升轉頭一瞧洪過身後的歡迎隊伍,竟在其中看到一個熟識的面孔,見到這人,慶大升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上前一步將那人扭了出來,厲聲大罵:

    「金富軾,你這狗賊,老子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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