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等李通說話。b111.net
那邊徒單特思搶井道!「改之給評評理公…麗,片不毛之地,現在又遍地亂匪,有何留戀之處?當初攻打高麗不過為了懲治不臣,既然現在可以滅其國,何苦為了那麼一塊地方再靡費錢糧兵員?。
這下洪過明白了,敢情徒單特思和僕散忽土兩個人,在如何善後高麗的問題上出現爭執,一個要把高麗土地併入金國疆域,一個認為高麗那個地方不值得留戀應當放棄,兩個人爭執不下,跑到他這裡找外援了。
那僕散忽土一梗脖子猶自不服。
繼續與特思爭辯,趁此機會,洪過拉著李通走到一邊,壓低聲音詢問事情來由。
李通苦笑著道:「僕散忽土大人是想為陛下分憂,徒單特思大人也願意為陛下分擔,不過,特思大人更在意西面,讓韓王的擔子稍微輕些這下洪過完全明白了,李通說的非常清楚,僕散忽土是看上了高麗路都總管的個置,統領一右手握軍政大權,而徒單特思是想取代完顏亨。
成為烏古敵烈統軍司的太上皇,在和草原遊牧騎兵的戰爭中飛黃騰達。
既然清楚了這兩斤小人的心思,洪過也就容易打發,好說歹說將兩斤小人送出門去。
洪過的身影網從門口消失,本來張牙舞爪的僕散忽土和徒單特思兩人,立即沒了剛剛的火爆樣子,扭頭看向李通:「老李,你看洪改之是如何想的?」李通思索了一陣,剛剛的洪過雖然沒有明確表示支持誰,不過這三次出征高麗的過程中,洪家商號出力不少,洪過前後投入進去兩三萬貫。
以洪過的性子來說,他既然下了本錢又怎麼可能讓自己的錢打水漂。
如果要是最方便的撈錢,以李通看來,自是把高麗兼併掉,洪過繼續打著金國皇帝的旗號才最最方便。
「這麼說。
洪改之是同意兼併高麗了?」僕散忽土聽了十分高興,相反,徒單特思表現的有些鬱悶。
「也不見得,洪改之做事雖然利字當頭,不過,他是個犯渾的脾氣。
天知道什麼時候一犯渾,又鬧出點妖蛾子,唉,還是要等等看,等到他下次進宮,我們也跟過去,當著陛下的面問他一句實誠話。」
李通無奈的道。
誰想到,李通他們三個根本沒等到洪過進宮,就聽說姓洪的去了武清縣,緊接著又跑去了海邊,最後是聽說洪過登船了,據說是去高麗,就在幾個人將信將疑的時候,半月後從高麗傳來消息,洪過在保州上岸。
然後一頭扎進高麗半島北部的深山。
這下,李通幾人迷糊了,到了這步,指望洪過在完顏亮面前幫他們說話是不可能了,關於高麗的處置,就只能靠他們那行。
打手,卜圈子慢慢影響完顏亮。
洪過真的進山?當然不是,洪過不是傻子,他玩走私的事,完顏亮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如果他自己有事沒事就跑去南宋溜躂,難保完顏亮不會犯嘀咕。
所以他這次乾脆麻煩些繞個圈子。
先是大模大樣的在高麗進山。
然後悄悄的溜出來登船直接去南宋。
金國的入侵,導致高麗與南宋的貿易幾乎斷絕,有那麼幾個膽大的船東想要跑去高麗發上一筆風險財,無不在濟州島附近被一夥打著高麗官軍旗號的大艦截住,然後,這些船東和他們的水手再就沒有出現過。
在海上的十幾天裡,洪過除了教劉明鏡馬三書,再就是盤算下未來的計七,日子倒也過得很快,尤其是冬季的黃海波有太大的風浪,這一路走的倒是十分平穩,十二月的時候,洪過在臨安登岸,不過,他這時的身份是高麗國的商人。
洪家商號在南宋的生意很大,尤其是臨安總號竟然是位於寸土寸金的御街上,讓初來總號的洪過感覺很有面子。
進了總號,還沒來得及與翟雲多聊幾句,洪過竟然遇上了一個老朋友:虞允文。
原來,虞走五文幫助洪過打理了半年在四川的茶園,然後潛心書準備參加來年的禮部試。
雖說禮部試是在來年開春,可虞允五文還是提前幾個月來到行在,一來是為了會會同樣參加考試的舉子,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來看看翟雲的總號。
洪過自是清楚,虞允文這是怕翟雲人生地不熟的被人欺負,所以提前過來找自己的同鄉同年幫襯一下。
為此他十分感激這個未來大宋的一代名相,索性拉著掛雲和虞允文一起出去喝上幾倍,順便聊聊他走後的情形。
本來,翟雲是抱著匯報工作的心思出去的,一坐下就開始談這一年來的工作,誰知道洪過擺擺手示意他停下來,翟雲這一年來的成績有目共睹,洪過壓根沒想在這個時候過問。
如果要查賬,他會挑斤小別的時間做。
喝到一半,虞允文竟然遇到幾位同學,被那些人拉去同桌。
因為桌子上還有個翟雲,洪過不想寒了這個嫡系部下的心,索性不去湊那行,熱鬧,是以,這處雅間內就剩下他們兩個人,如此一來,旁的房間的樂舞聲就愈加的清晰了。
趁這個機會,翟雲接著閒談機會低聲講述南宋朝廷內外局勢,這也是洪過將他留在南宋的一個重要任務。
平時雖然每月會有一封情報傳遞回金國,不過,那點紙上寫的東西,怎麼會有翟雲親自敘述來的詳細密。
正說著,隔間傳來歌女在吟唱,雖然」活頭,輕輕站起來仔細聆聽:「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混皎俏透。
桃花落,閒池閣。
山盟雖在,錦書難托。
莫、莫、莫」下注)洪過一下失聲驚叫出來:「釵頭鳳」。
隨即,他搖搖頭苦笑著道:「詞是好詞,可惜了陸務觀的才情,倒是與這大宋的官場契合,哈哈,那秦栓沒有點陸游為狀元郎,真是可惜了。」
騾雲跟著笑起來,就在這一年春天,陸游參加禮部試,結果因為名次在秦恰孫子秦殞之前。
結果被秦栓罷黜而名落孫山,下半年傳出了這首釵頭鳳,說的是陸游與前妻唐婉彼此唱和,時人既感慨陸游仕途艱澀。
又歎息他的愛情之曲折,詞文一出便名動行在,尤其被那些歡場歌女所傳唱。
洪過這裡公開貶低秦撈,也著實讓翟雲感覺出了一口氣。
孰料。
就聽隔壁有人怒喝一聲:「大膽,竟然侮蔑朝廷重臣洪過和翟雲這時才注意到,隔壁已經沒了歌女唱詞聲,甚至連樂曲聲都停下來,顯然,隔壁的客人是聽到了洪過的話。
騾雲有些擔心的看著洪過,現在洪過的身份可不比上次來的時候。
是見光不得,可聽隔壁說話的態度竟似官府中人,這可怎麼辦?他小心的向洪過表示:洪過先走,然後他過去道歉,就說剛才的話是他說的。
洪過想了一下,感覺這麼做不妥,恰恰相反,如果真的是要被抓去見官,現在離開的應該是翟雲,要知道,翟雲是洪家商號在南宋的掌櫃。
洪家商號在南宋的產業,已經成為商號的根基所在不容有失,而洪過的身份看似危險,實則一旦曝光卻沒什麼太大的風險,以洪皓在皇帝趙構心中的地位,洪過三個哥哥的人脈,以及洪家在南宋的根基,想要保住一個偷渡回來的洪家老么簡直太容易了。
擺擺手示意校雲不要多說,洪過索性大大方方的道:「以陸務觀的才情尚且落榜,大宋紹興二十二年的禮部試,還真是高手如雲,堪稱南渡之後龍虎榜呢這話簡直就是在打臉了,天下人都知道,陸游是被秦栓忌諱所以遭到罷黜,而洪過如此說來,簡直就是公開罵南宋朝廷沒有識人之明了。
誰想到,隔壁沉默了一會,才有一個人淡淡道:「高手談不上,我大宋哪一年的制舉不是囊括了天下有才之士?閣下也是今年名落孫山麼?。
「這倒不是,只是替陸務觀抱不平罷了。」
洪過隔門自嘲的笑尖道:「在下怕是有生之年,也難入科場了「哦?。
這句話挑起了隔壁那人的興趣,「這是為何,難道是朝廷為書人做的不夠好?」隨即,好像有些明悟一般自語:「與大宋官場契合,唔,可是因為。
這人沒有繼續說下去,再說就有些犯禁了。
「閣下似乎與陸務觀相交,只可惜甘做五柳先生。」
那人似乎有些不滿,忽然提出來:「可否與閣下共飲一杯?」五柳先生是東晉詩人陶淵明的自號,這裡等於說洪過不願出來作官。
話說到這裡,洪過已經可以考慮撤退了,突然聽到對方的提議,微一詫異,隨即自嘲的笑了一下,他這是在擔心什麼,宋代可不是以言治罪的滿清,他不過是談論了兩句朝廷風氣,根本不會落罪,就算在秦栓這個一手遮天的權相面前如此說。
至多就是日後仕途艱難,本身還是無罪的。
所以,洪過索性推開了兩屋之間的木門,隔壁房中擺著一張圓桌,在主位上坐著一今年約二十六七的年輕人,雖然相貌年輕,不過神態穩重舉止有禮,顯見的家教不凡,至於下首坐著兩個人,左邊一人大約三十出頭年紀,也是文士打扮,不過看向洪過的目光中帶著些許不豫,至於右面則是位老者,同樣的文人裝扮。
很奇怪的坐在一斤小年輕人下首位。
那邀約的竟是主個上的年輕人,見到洪過後微一愣神,然後儒雅的笑笑,對著洪過舉起手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對方已經先乾為敬,洪過怎好失禮,惟有拿著酒杯隨之仰頭喝乾。
最後將酒杯虛空到置,示意自己已經喝的一滴不剩。
本以為就此結束,誰想到,那老人忽然道:「大好年華虛度,不知報效朝廷,真是枉費了你過的聖人之言。
此時洪過不願多生事端,所以平靜的道:「人各有志吧。」
老看好似不願就此放過洪過。
慢條絲屢的道:「志向有大小,上報天恩,下扶黎庶才是大志,餘者皆不足取。」
洪過聽著笑了:「我感覺如今夫宋百姓過的挺好,還輪不到我出來幫助他們,我這個人沒什麼能耐。
就會搜專個錢帛什麼的,萬一去代天撫民被當成貪官抓了,那可太冤枉。」
老人臉色沉下來,洪過三句話不離本行,老是掛著賺錢的字眼,讓他這個不言利的書人大是不滿,若非洪過的語氣中似乎與陸游有舊。
剛才他就不會搭這斤,話茬,現在老者再不願說下去,冷哼一聲就不再言語。
那個中年人看到話說僵了,笑著出來打岔道:「若是會賺錢也不錯。
地方上百姓困頓,能賺錢為國報效,總好過自詡清流終老山林。
至於貪官麼,放心,朝廷清洪過一下笑了,對著主位上的年輕人拱拱手便準備離開,只是在轉身之際隨口說了一句:「也是。
莫須有這種東西也不常見。」
這話本是無意說說,千年之後的人幾乎都知道莫須有是什麼意思,有時候喜歡拿來當做笑話說說,洪過也是隨口那麼一說而已。
誰想到,那屋裡三人一起色變,不僅是他們三人,連掛雲也變了顏色。
這裡面翟雲最清楚,剛才他對洪過說話時候漏講一件事,就在這一年。
大宋朝廷有人上書,說岳飛是因罪被殺打手,岳州這個名字不好,是為岳飛張目,所以要改名,於是南宋朝廷下命令,把岳州改名為純州。
這件事本身就是今天大的笑話。
完全是秦栓黨羽沒事找事,上趕著給秦栓拍馬屁。
可也看出了南宋朝廷這時政治風氣的壓抑,幾乎快到了興文字獄的地步。
洪過竟然在這種時候譏諷秦檢,在旁人看來,不是膽大包天到沒將秦擒放在眼裡,就是個對時政完全無知的白癡。
問題是,對時政無知的白癡,會沒事拿「莫須有」說事麼?那個三十幾歲的中年人沉下臉來。
低喝一句:「大膽,無知百姓,還不速速退下,不知道妄議朝廷重臣是什麼後果麼。」
這話一般警告一般斥,總的來說是在提點洪過,洪過不是頂煙上的白癡,立時明白了中年人的好意,轉身對那人拱拱手就要離去。
主位上的年輕人突然道:「閣下留步。」
這話一出口,老者和中年人一起急了,老者用焦慮的目光看向年輕人。
中年人乾脆輕聲叫出口:小公子。
不可與這個狂人多說下去」,年輕人擺擺手,示意不妨事,隨後看著洪過道:「剛才閣下說,如今的朝政,就與那首釵頭鳳一般。
這話是何意。」
洪過轉身看向年輕人,想看出來這個人到底是什麼用意。
年輕人的目光沒有躲閃,迎著洪過的視線望過來,堅定並且執著。
乾咳一聲,洪過淡淡道:「憂傷並且絕望。
陸務觀與那唐婉,今生再無機會破鏡重圓,何其淒涼。」
屋內三人都是絕頂聰明,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洪過話中隱意,老者面沉如水,眼中精光迸射,中年人臉上現出怒容,直勾勾看著洪過,惟有郡主位上的年輕人似乎在思索什麼,低著頭沒有說話。
洪過也在思索這個組合的身份。
只可惜,他對行在的情形兩眼一抹黑。
今天說的實在太多,一個不好就是招惹是非的由頭,到現在他開始後悔了,自己這張嘴啊,怎麼就老把不住門呢,唉,一定要改改這個毛病。
剛剛走回自己的雅間,突然聽到那今年輕人笑著道:「閣下好敏感的心思,也罷,陸務觀的情事我等不需關心,不如這樣,再請閣下聽上一曲,如何。」
洪過這才注意到,剛剛那個中年人被打發出去,看來是去尋歌女了,原來歌女已薦被攆出去,難怪剛才進去隔壁時候沒有看到第四個人。
話已經說得很多,要出事早出了,也不在乎聽個曲,既然如此,洪過也不推辭,就將兩個房間的門敞舁著。
自己坐在個置上,遙遙敬了那年輕人一杯。
看到洪過的神態,老者冷笑一聲:「狂生。」
不一會,中年人回來坐好,幾個歌女樂師也隨之進來,略略調下曲調,那歌女伴著樂曲唱將出來:「黃金錯刀白玉裝,夜穿窗扉出光芒。
丈夫三十功未立」聽唱詞,翟雲立時跳起來。
「東家,這不是你的詞麼」洪過擺手止住了翟雲下面的話,靜靜聽著歌女唱下去:「提刀獨立顧八荒。
京華結交盡奇士,意氣相期共生死。
千年史冊恥無名,一片丹心報天子。
爾來從軍天漢濱,南山曉雪玉橫殉。
嗚呼!楚雖三戶能亡秦,豈有堂堂中國空無人!」翟雲那聲驚呼動靜不小,隔壁房中幾人雖然聽得不是很真切,卻也聽個明白,幾人對視一下,年輕人和老者的臉色看著不清,只見那行小中年人竟是喜上眉梢。
曲歌罷,洪過長身而起,對著年輕人拱手道:「未知閣下名諱。」
年輕人沉吟下,才淡淡道:「趙緩。
趙緩?好似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洪過搖搖頭,平靜的道:「此曲效仿當年東坡居士而作,本應一山東大漢,手持鐵牙板而高歌,可惜了,今日竟由一女人輕聲漫語唱來。
可惜啊,主唱非人,可惜」說著,洪過已經帶著翟雲離開了雅間。
那年輕人聽著低頭輕輕道:「主唱非人,主唱非人」聽了洪過的話,隔壁房間中的歌女大是不滿,顧不得有客人在座,恨聲道:「這個書生是哪個,好生無禮,竟然如此編排奴家。」
年輕人聞聳抬頭,笑著道:「還能是哪斤小,就是作這首詞的那個。」
「作詞」歌女依舊作出怒色。
隨即想起了那段典故,吃驚的呆在士也:「他,他就是洪」打手,註:釵頭鳳寫於紹興二十四隻到二十五年,這裡因為主角的大能。
故而略微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