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多少茶葉,能不能換購回馬匹?
聽過這兩個問題後,洪過沉思了好一陣,馬兒踢踏踢踏的前行,馬車在山路上晃晃悠悠,外面正是陽光燦爛,從無數縫隙投入的光影,照在身上讓人昏昏欲睡。
不過,車廂裡的三個人可不會真個睡著,洪過還在低頭盤算,虞允文和翟瑩瞪著眼睛盯住了洪過,用一種期盼的心情等待著他的答案。
眾所周知,有宋一代極度缺馬,西夏建立後曾經長期和北宋處於戰爭狀態,而遼國對北宋獲取戰馬的渠道加倍阻斷,到了南宋,不僅淮河以北所有領土丟失,更因為富平一戰丟棄陝西從容失去了與西夏的聯繫,這個時候就算想與西夏貿易獲取一些戰馬都不可能,至於吐蕃馬矮小弱本不是戰馬的料子,即便如此,四川的宋軍每年能與吐蕃貿易獲取幾百匹戰馬,就號稱騎軍冠於南宋禁軍。
這樣的窘境,不知困住了宋軍多少將領。
可是,洪過好奇了,虞允文到底是什麼背景,為什麼會提出這種要求,這些事情應該是南宋軍隊的將領才應該著急的吧?
想到這裡,洪過試探著道:「吐蕃不是產馬麼?」
虞允文笑笑道:「大宋缺馬不是一日半日,誰會嫌棄自己的軍馬更多些?」
這個回答,完全印證了洪過的判斷,虞允文所需要的,是從西夏引入的上好軍馬,那些個矮小緩慢的吐蕃馬,根本沒看在人家眼中。暗自咧咧嘴,洪過大感頭痛,要從西夏大量購入好馬,不可能不被金國官吏注意到。
坐直了身子,洪過很乾脆的道:「我需要很多茶葉,只是不知道,這購入馬匹和運出茶葉,是否勾連?若是勾連起來,我只能說抱歉,有些事情是不能保證的。」
洪過明白,陝西地方現在他並不熟悉,僅僅從川陝邊境運入大批的茶葉,已經足夠驚世駭俗的,都需要洪過灑下無數金銀才能擺平,若是每年都從陝西向南宋流出大量軍馬,只怕第一個翻臉的就是完顏亮了。
虞允文眼中閃過一絲失望,迅即消失掉,然後笑笑道:「改之多心了,茶葉是茶葉,馬匹是馬匹,我虞允文既然答應了你,就不會食言,定然幫你做成這茶葉生意。」
雖然虞允文這樣保證,洪過內心不可能真正安心下來,不過這個問題不適合深入討論,兩個人都只好將其深深的藏起來。兩人都明白,這個話題只是暫時擱置起來,日後,終究還會有必須面對的一天。現在洪過更好奇的是,虞允文背後的人,或說勢力,到底是哪一方。以虞允文蜀人的身份來看,以坐鎮川陝的吳家軍最為可能。
南宋初年,吳階吳兄弟全力保住四川,吳家軍成為南宋中興四將之外第五支軍閥武裝,當四大將的軍隊被一一收歸南宋朝廷控制後,依舊在吳控制下的吳家軍,就有些格格不入了。
此時吳階已經去世多年,但是吳接手了吳家軍後,繼續督促訓練士兵,時時防備金國可能的入侵,這支吳家軍在紹興和議後的十年之間,並未如其他地區的宋軍一般衰弱下來,歷史上的完顏亮南征之中,吳家軍不僅保住了四川要隘,而且還主動打出去,光復了不少州縣,戰鬥力也算是不俗。
眾人一路北上,幾乎是由南至北穿越了整個南宋的國土後,終於在長江登船,溯流而上進入蜀中。
這一坐上船,就走了足足一個月,先是過三峽進入東川,然後再換船前去西川,一路上又是車又是船的,將所有人可是累得不輕,還好洪過想盡辦法找出笑料,總算是路上不時傳出笑聲,讓旅途不至於太無聊。即使這樣,看到成都高大的城牆時,一行人中還是有不少人出歡呼聲來。
找到一家悅來老店住下,洪過急忙拉著虞允文出去辦事,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兩人一同前往都大提舉川陝茶馬司衙門,一路上虞允文已經和洪過說的清楚,他與這都大提舉川陝茶馬事乃是世交,可以為洪過從中穿針引線,多了不說,每月數萬斤的茶葉不成問題,若是再多,就看洪過日後的報效如何。
洪過和虞允文心裡都明鏡似的,所謂報效,就是要洪過幫著從北方買馬了,兩人故意不提這件事,一個是要努力促成這事,日後不愁某個人不拿好馬交換,另一個則是走一步看一步,先弄到茶葉比什麼都強。
都大提舉川陝茶馬司衙門,就在成都的合同場後面,看著很是僻靜,實則每一個成都人都清楚,這個衙門每年過手的錢帛數目大的足以嚇死人。
走到茶馬司衙門口,虞允文大大方方走進門房,這個衙門他以前來過幾次,那些守門的公人見著他都會露出笑臉,可是今天這些公人腆胸疊肚的,眼睛幾乎能頂到腦門去,就是對虞允文是若不見。心中有些遲疑,只是一路上已經對洪過許下了話,這時的虞允文也只有硬著頭皮走過去,對著值守的公人遞上名帖,只說故人求見提舉大人。
那個差役翻翻名帖,抬頭看看虞允文,露出個詭異的笑容,也不多說轉身進了去。竟然將虞允文和洪過晾在門外,連門房都不允許進去。
虞允文臉色不變,不代表他心裡就舒服,在門外站了一會,門裡傳來一陣散亂的腳步聲,不是那個差役回來,而是來了個老門子,離著個大大的水壺走向門房。
這門子是認得虞允文的,見著虞允文站在門外就是微微一愣,隨即搖著頭走到門口,輕輕道了聲好,又請虞允文進門房去坐坐。虞允文也不客氣,帶著洪過走進去坐下,總覺著今日的事情透著蹊蹺,偷偷掏出把制錢塞進老門子手裡,打聽其中的關節在哪裡?
老門子吃驚的看著虞允文:「虞先生竟是不知道?劉大人已經離任,這提舉茶馬衙門換了大人。那些公差受了新大人的敲打,怎麼還會對你露笑臉。」
「啊?」虞允文驚得騰地跳起來,「換了大人?我那位老友去了哪裡,為何離任,新來這位大人是哪個?」
老門子連忙將虞允文扶著坐下,這才解釋,原來前任劉大人是突然染病,上了奏章回家養老去了,至於新來這位提舉茶馬大人,是原先的提
司的通判夏大人,虞允文以前也是見過的。
「夏大人……」虞允文臉色一下變的十分難看起來。
門房外響起了呼喚聲,那送名帖的公差回轉來,說是大人「請進」。
虞允文搖搖頭,頗有些無奈的歎口氣,「改之,我們走吧,今次哥哥說了大話了,這件事怕是要辦不成。」
「等下,」洪過站在衙門口:「既然來了,好歹要見見吧,夏大人都說了個請字,我們要是不去豈不是太失禮。」說著他對那個公差拱拱手,請公差在前面帶路。
路上,虞允文只是簡要告訴洪過,夏大人全名夏隕,以前是成都路提舉常平司通判,至於為什麼聽到他的名字就要走人,虞允文卻是沒有細說。
夏大人是在公事房接見兩人,進門時候還很客氣的要雜役上茶,然後笑瞇瞇的盯著虞允文。這個夏大人年紀不小了,估計怎麼都要五十歲,身子乾瘦乾瘦的,個頭還不高,長而尖的腦袋,一雙小眼睛滴流亂轉,頜下留著尺餘長的山羊鬍,整個人看著十分精明。
洪過拱拱手,連說仰慕夏大人,所以前來拜望。
「仰慕?找錯了人才是真的吧。」坐在桌子後的夏隕身子動都沒動,撩起眼皮直愣愣的道。
呃,一句話將洪過說的語塞了,這個姓夏的直的可以啊,連點人情世故都不講,難道說,以前虞允文得罪過他?可是,以虞允文那種性子應該不能啊。洪過摸摸下巴,換個話題,說他是個客商,想從蜀中購買茶葉。
「買茶?去合同場,出這個門,右轉,不遠就是合同場大門,那裡才負責買賣茶引。有了茶引,川陝的茶葉你隨便買。」
呃,洪過又被堵住了,廢話,誰不知道買茶要茶引,必須去合同場,我們來這拜訪你,不就是希望繞過這些麼。可是,面對這麼一個直愣愣的官,一時間還真不知道如何開口才好。左思右想,洪過決定了,單刀直入,來點最實惠最直接的吧。
一面與夏隕客套著,洪過一面取出幾卷街頭買的書籍,推到了夏隕面前,嘴上只是說一點小意思。
那夏隕見到是幾本書,這才慢慢直起腰,用乾瘦有如雞爪的手拿起一本翻看,僅僅翻了幾頁就停住了手,臉色一下變了。
洪過自是明白姓夏的看到了什麼,那是一張見票即付的飛錢,足足五千貫,成都臨安都有分號的大通錢莊開出來的,信譽絕對沒有問題。見到夏隕停住了手,洪過臉上現出些許得色,無論什麼官,看到一張足抵他十幾年薪水的飛錢,不動心是不可能的,看現在的樣子,這事似乎有門。
夏隕看了很久,兩眼一直盯著那本翻開的書,一動不動,本來渾濁的眼睛裡現出了異樣的光彩,這光芒一閃一閃的,時而明亮時而陰晦,連帶著,皮膚上也是一陣白一陣青的,讓洪過看著真為他的身子骨擔心,生怕一個不小心,這位夏大人就這麼直接犯了心臟病,那可不是他預想的效果了。
當吃驚轉為心憂,又從心憂變成焦躁的時候,似乎已經過去半個時辰的光景了,終於,夏大人有了反應。
啪,猛地將書本合上,夏大人好似虛脫了一樣,整個人癱在高背椅中,頭上見了汗珠,閉著眼靜靜坐上一會,夏隕這才重新坐起來,把書放在桌子上,緩慢但是堅定的推到洪過面前。
什麼,不要?洪過先是吃驚,隨即懊惱而且無力的靠坐下去,腦中轉過無數念頭:是嫌少,還是不喜歡這個調調,或說在這裡直接掏錢覺著太庸俗?要知道,這錢未必是人人都愛,有的喜歡的偏偏是美色,對錢並不是非常貪婪,也有人喜好個名人字畫,往往不喜歡別人在他面前直接掏錢。看多了後世種種斂財方式,洪過重新生出希望,抬頭看向了夏隕。
「公事公辦,下次若再有這種行為,休怪本官將你鎖拿了送去成都府大堂,我大宋律法如山,只要我夏隕在這提舉茶馬司一日,就容你等往來蠅利不事勞作之人上下其手,來人,送客。」
幾乎是被雜役和公差攆出了都大提舉茶馬司衙門,在那些公差不友好的目光中,洪過皺著眉在衙門前轉了個圈,最後,惟有求助的看向了虞允文。
虞允文苦笑下:「改之收起那些旁門左道吧,這個夏大人在成都府也是個名人,性子直的讓人無言以對,而且行事一切依聖人之言,在成都為官幾十年了,幫襯了十幾個主官,每一個都拿他沒辦法,唉,早知道竟然是他接任,我就不對改之誇下海口了。」
心中雖然沮喪之極,但是洪過並未灰心,一方面是因為看到南宋還有這樣的官,雖然說話能氣死人,可也是個清廉的官,總算見到一些讀書人的樣子,不由得洪過不為南宋打心眼裡高興,另一方面,虞允文也是盡了心力,眼前這樣子不是普通人能想到的,所以,這下洪過反是來安慰虞允文了。
兩個人回到悅來老店,失落的樣子一眼就能看出來,當洪過回到客房的時候,剛剛洗好臉,敲門聲就響起,進來的是翟雲翟瑩和林鍾幾個人。這幾人已經是洪過身邊最核心的人物,所以洪過就簡略的說了下在茶馬司衙門的經歷,只是隱去了自己行賄受阻那段。
聽過之後,屋內一時沒了聲音,靜得好像沒有人似的,就連虞允文推門進來時候,還被一屋子人嚇了一跳。見著大家都是愁眉不展,虞允文也知道是為了什麼事,故此,當他坐下後也是深深歎息一聲。
翟瑩到底是女孩子,心裡藏不住事,聽了虞允文的歎息聲,覺著憋悶異常,想想也是,他們走了好幾千里路,幾乎是繞著南宋的國土走了一大圈,最後竟然是這樣一個結果,洪過來南宋的最主要目的竟然失敗,不僅僅是洪過難受,他們這些跟隨的人也覺得喪氣和難受。
女孩子狠狠的踢了椅子腿幾下,忿忿的道:「看看外面滿山的茶葉拿不走,真讓人堵得慌,怎麼茶葉就這麼難買。」
說無意,聽著可就動了心思,洪過腦中好像閃過一道靈光,翟瑩的話讓他想起後世的一些東西,那是不少跨國公司屢試不爽的辦法,似乎正可以用
今天的困局。
洪過突然意識到,作為一名穿越真正的優勢,並不是說能掌握多少多少新技術,會造槍造炮大煉鋼鐵,一名穿越的優勢,是與這個時代完全不同的意識,是可以跳出這個時代人思維定式的想法。不過,到底是不是這樣的,洪過沒有馬上出聲,反是低下頭在心中仔細盤算起來。
仔細想了很多次,越想越覺著有道理,越想越感覺沒問題,洪過突然一拍大腿,口中高呼一聲:「對,就這麼幹。」
屋內所有人被洪過嚇得不輕,當即將目光紛紛投向了他,就見洪過滿臉喜色一掃剛剛的陰鬱,雖然還不明白洪過為什麼這樣開心,可也隱隱知道了他們這個頭領應該是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不及別人來問,洪過一把抓住旁邊的虞允文的手臂,急急的道:「彬甫兄,你能不能幫我買到茶場,越大越好,越多越好。」
茶場?還越大越好,越多越好?虞允文一時間沒回過神來,呆呆的道:「茶場雖然不好買,可也不是沒有,怎麼,改之要做茶葉生意?」隨即,他就感覺出自己這句話有多麼的可笑,洪過是金國人,怎麼可能到宋國來開茶場呢,就算開了,洪過怕是也照顧不上吧?
誰知道,洪過微微笑道:「沒錯,就是開茶場。」
話一出口,登時將屋內所有人都嚇住了,目瞪口呆的望著洪過,腦中第一個想法就是:瘋了,自己的這個頭領一定是氣瘋了,不然怎麼會說出這種混話來?
林鍾和翟雲當時就竄起來,一左一右抓住洪過猛搖,嘴裡不斷喊著洪過的名字,試圖讓洪過清醒過來,翟瑩更是唰的流下眼淚來,急急忙忙的要去找臉盆和手巾,看看冷水能不能幫洪過冷靜下來。
見到這些人如此焦急,洪過又好笑又溫暖,而且愈加堅定了他的想法。想想看,如果說連自己身邊這些最親信的部屬,都想不出來自己的做法到底目的是什麼,那些大宋的商人和官員,又會看破麼?想到這裡,洪過轉頭看向了虞允文,如果連虞允文都看不破,洪過就真的成功了。
虞允文沒有關心這邊洪過被人騷擾,反是凝神在思索著,努力將事情的前因後果放在一起思考,他也是這個時代的精英,能做到大宋宰相的人,腦筋一等一的好用,尤其是他明白洪過的最終目的是什麼,再從這個目的反向推導回來,整件事似乎就有了個大概的輪廓,可是,內中還有不少細節問題沒有解決,看起來,這些東西就要等待洪過來說明了。
看到虞允文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洪過大感挫敗,不會吧,自己這個穿越人,利用了後世的智慧才想到的法子,還是難不倒這個時代頂尖的人才?這種挫敗,可比剛剛知道無法賄賂夏隕還要難受。
見到虞允文用一種探詢的目光看過來,洪過賭氣的揮揮手:「閃開閃開,老子還沒瘋呢,不就是買茶場麼,有什麼了不起的,大不了就當做老子不想回金國了唄。」
啊?
屋子裡也就是虞允文明白,洪過這完全是氣話,什麼不回金國,已經安排好的一切就此推翻,怕是第一個跳腳不幹的就是他洪改之本人了。至於翟雲林鍾他們幾個,這次真的被嚇到了,身子一僵定定的站在那裡,而後光噹一聲,竟是翟瑩被嚇到將木盆跌落地上,不敢置信的望著洪過。
看著三人這個模樣,洪過臉上現出些許歉意,不過,作為頭領,他不準備將自己的想法與所有人分享,無論是出於什麼目的,這個想法還是僅僅讓參與知道就好,沒必要讓所有人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與你們說笑呢,怎麼嚇得跟什麼似的,去去去,我餓了,幫我找些吃食,還有你,林老弟,去僱車,明天我要出去聯絡買茶場,翟雲,嗯,你去街上打聽下,這大宋官辦的錦緞場子在哪裡,順便去探探口風,能不能弄一批官府織造的蜀錦出來。」
幾句話將幾個人打走後,洪過這才對虞允文低低道:「彬甫兄,老弟我確實要買茶場,這個絕不作假,而且,這茶場開張的第一年,還要彬甫兄多多幫助照料。」
洪過的話說的很隱晦,但是他相信虞允文能聽明白,什麼叫做虞允文照料,虞允文一個書生又沒經商種茶的經驗,怎麼可能照顧好偌大的茶場?洪過那是希望虞允文背後的朋友,能夠高抬貴手照拂一下。
虞允文用手指敲打著茶几,沉思了一陣,終於點頭道:「正好我要回家守孝,我老家隆州正在成都南面,那裡也有茶場,雖然不大,剛開始時候正好合適。」
洪過點點頭,虞允文這個想法非常老成,若是按照他的想法,一開始的攤子不必鋪的太大,只消試探下整個思路的可行性,日後慢慢擴張就可以。於是兩個人在屋內商量了很久,敲定了在購買茶場的細節,還有如何將茶葉運送出蜀中的法子與路徑。
洪過這時深深的感到,蜀中這個地方實在太閉塞了,與東南的臨安的聯繫幾乎全靠長江水運,也難怪南宋朝廷始終沒有裁撤吳家軍,不敢想像,一旦四川北部出現警訊,依靠這個時代的交通和通信手段,等到臨安做出反應要到什麼時間了,歷史上南宋時候蜀中幾次被入侵,不都是靠了當地的武裝節節抵抗,或是拖到南宋大軍到來,或是蜀中軍隊獨自拖垮了入侵。
兩個人這樣一商議,竟是聊到第二天清晨時分,整整一夜都沒睡下,待到日頭東昇,有早起的翟瑩送來洗臉的熱水,順便送來一個讓洪過不安的消息:本來是去打聽蜀錦的翟雲,昨晚沒有回來。
沒回來?洪過大吃一驚,對匆匆趕來的林鍾很不客氣的質問:「昨晚為什麼不告訴我?」
林鍾有些委屈的解釋,昨晚見到洪過與虞允文聊得正歡,他以為翟雲是在外面走失了,所以只是派出十個弟兄尋找,就沒來打攪洪過他們。
正說著,外面響起了一陣嘈雜聲:
「回來了,回來了,翟雲兄弟被人打了!」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