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伐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太醫院魔星高照
    麗的賀使姓王,名叫雙虛,是高麗王族的遠房旁支,侍郎,昨日他因為護送一些特別的禮物,所以走在了第二隊入城,沒想到躲過了一場劫難,不過,那場飛來橫禍至今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身穿白衣的年輕書生,更是讓王雙虛想想都是膽寒。

    王雙虛昨日遠遠圍觀了自己使團成員被人群毆,看到群情激憤的樣子,心中的膽怯促使他老老實實躲在一邊當起「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直到群毆結束後很久,也沒敢站出來指責金國朝廷的無禮。

    和南面那個隔海相望的鄰居一樣,高麗人也是從內心中崇拜強的民族,只要是能打痛他們,他們會老老實實毫無怨言,相反,要是光對高麗人講仁義道德以德服人那一套,他們會想方設法的騎在對方脖子上拉屎撒尿。

    雖然不敢出聲抱怨,但是王雙虛對金國朝廷的怨言還是有的,尤其是金國的禮部,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派人安撫己方,難道使團被打這種醜事金國竟然會熟視無睹麼,天幸,那個全程指使此事的白衣書生,被金隊抓了起來,聽說是送到了金國皇帝面前親自裁處,這令王雙虛長出一口氣,既然金國皇帝願意給高麗國一個公道,就免了他去大費周章,否則的話,他還真要上下打點金國的貴戚高官們,讓這些人出面嚴厲懲處那個白衣書生,找回高麗國的面子。

    昨日晚間,王雙虛就得到了禮部派人通知,今日一早禮部尚書,葛王殿下將要親自來探望高麗傷患。王雙虛暗自欣喜,想必是金國皇帝陛下做出裁處了,所以那個躲著不見他地禮部尚書大人,才肯現身出來,也,他打定了主意,要好好臊臊那位膽小怕事地「葛王」。

    誰能想到,從禮部尚書大人的座駕中,跳下來的竟然是昨日那個白衣書生,王雙虛嚇得當即呼喊出來,難道說,白衣書生就是什麼葛王?霎時間,他腦中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好懸一屁股坐到地上。

    穩了穩心神,王雙虛忽然感覺不大可能,白衣書生才多大年紀,怎麼可能是堂堂尚書大人。可是,如果白衣書生不是尚書大人,他怎麼會從尚書大人的車駕裡出來?

    王雙虛還在糊塗的時候,全身官服整齊的完顏烏祿已經跳下來,見著眼前幾個高麗人驚魂不定的看著洪過,心頭一陣好笑,故意清清嗓子,拿腔作勢地道:「哪位是王大人啊?」見到王雙虛勉強點頭見禮,他指著洪過道:「這位是陛下欽點的,提點高麗賀使事的洪過洪先生,爾等為何如此無禮?」

    提點是宋金之際一個名銜,所謂提點某某事,意思就是「負責辦理某某事情」,這個稱號可以作為臨時的代辦頭銜,也可以當做正式地官職。現在洪過被加上「提點高麗賀使事」,只不過是個臨時頭銜,就是讓洪過暫時管理高麗賀使的一幹事情。

    王雙虛眼前一黑,膝蓋一軟,這次是真地暈了過去。

    看著高麗人大驚小怪地抬著賀使回去搶救。洪過對烏祿笑笑:「看來他們一時間顧不上我們了。不如客隨主便。我們自己進去瞧瞧?」

    完顏烏祿玩地興起。哪裡會拒絕了洪過。兩人就在幾個王府護衛地擁簇下。進了太醫院地門。這時聽到了消息地太醫使。副使。判官等官員紛紛趕來見禮。見到烏祿這堂堂三品尚書。竟是好像陪著一身儒衫地洪過般。兩人談笑而來。一時間猜度不出洪過地身份。都愣在那裡不知應當如何稱呼。

    只可惜。洪過地名氣太響。這清靜地太醫院裡也有認得他地人物。這人驚恐地望著洪過。又小聲知會了太醫院大小官。當即就將那從六品地副使嚇癱在地上。其餘人雖然沒有如此不堪。可是臉色也一般地不好看。

    洪過早是見怪不怪了。隨手抓了一個戰戰兢兢地雜役領路。一群人很快就到了內院裡一個特別院落。說特別。因為這裡非常地安靜。是啊。緊貼著茅房地院子。想不安靜都難些。還有就是門口站了幾個侍衛親軍。看似是在值守。偏偏臉向著院子。也不知是到底在看著什麼人。

    侍衛親軍已經得到消息。見到烏祿和洪過等人。也沒阻攔就放他們進去。這個時候。那王雙虛剛剛被抬進去不久。院子裡正是一片大呼小叫聲。一個輕傷地使團成員正來回幫手。感覺院子裡進來了人。抬頭一看。登時手上地水碗落在了地上。門口笑呵呵地站著地可不就是那白衣書生麼。在白衣書生身後。還滿是五大三粗地壯漢。這個使團成員仰面朝天地倒下去。嘴角流出一絲綠色口水來。他最後一個念頭就是:天啊。還讓不讓人活了。怎麼還追著打上門了。

    水碗砸碎地聲音驚動了院子裡地人。這些輕傷地不帶傷地使團成員或是高麗護衛。轉頭看去。當即又嚇地跪倒了三五個。餘下地眼中現出絕望地神色來。

    洪過沒有多說什麼,淡淡的道:「本人受金國皇帝托付,臨時提點貴使團一應事務,今日特來慰問賀使大人,還有諸位受驚的使團成員。」說話的時候,他臉上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就好像昨天下令打人的那個根本就不是他一樣。

    那些高麗的使團成員臉上現出古怪的表情,洪過沒去管這些,大步走到了正倒在床上的王雙虛面前,接過一個水碗,看看王雙虛還在昏迷不醒,單手捏住高麗賀使的下頜,兩指一用力,登時將王雙虛的嘴巴捏開了,而後將半碗水倒了進去。

    那王雙虛喝了幾口水,還真就幽幽回過神來,抬眼看去,就見白衣書生洪過笑吟吟的站在面前,眼睛立時睜得老大,而後噗地一下,將嘴裡地水連著一口血噴了出去,隨後腦袋一歪又昏死過去。

    洪過早在高麗賀使瞪圓眼睛時候,就感覺不好躲在了一邊,看到王雙虛歪了腦袋,搖頭歎氣的走出門去,全然不顧那些高麗使團的成員,在屋裡大呼小叫的搶救正使大人。不僅如此,洪過還在搖頭對完顏烏祿道:「唉,這王噓噓真是身子孱弱,想來這些生在南面的人都是如此體質?」

    烏祿探頭看看屋裡兀自不省人事的高麗賀使,心道,哪個被你這番折騰,怕是也沒什麼好下場了,嘴上他笑著道:「正使現在如此模樣,不知

    何,還有那正使似乎叫王雙虛……」

    洪過滿不在乎的道:「雙虛,就是噓噓,不礙事不礙事,我這樣稱呼,估計正使大人是不會在意,聽,他沒反對,那就是同意這樣稱呼嘍。」

    完顏烏祿臉色有些僵硬,廢話,王雙虛那貨都吐血了,能答應才見鬼了。

    一邊那個太醫院地太醫使嚇得臉色白,正使一個全乎人都能被折騰的快掛了,這二位要是再去看傷患的副使,還不出人命啊?是以連忙說副使傷重還不清醒,不能見風見人。

    太醫使還不知道,門口那裡已經嚇死了一個,如果知道了,怕是剛才連王雙虛都不會允許洪過來看。

    洪過搖搖頭,無奈的道:「看到他們這個樣子,不知道還能否趕得及新年地大典,不如這樣,我們找個人穿上他們正使的官服,到時候向金國皇帝呈上國書就完事了。」

    完顏烏祿和太醫使同時咧咧嘴,心裡暗道:天啊,還能這麼搞?你洪過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啊。

    烏祿連忙用話岔過去,隨即對那太醫使遞個眼色,意思是:聽到沒,快去救那個正使,不然你我一起吃掛落。

    太醫使嚇得立即回去了王雙虛地房間,洪過只裝作沒看到,對烏祿笑著道:「葛王殿下,這個王噓噓已然如此,想必你我也就沒什麼留下的必要,不如就此回府吧。」

    烏祿老早就在等這句話呢,立馬高興的點頭道:「如此最好,我們立即回去,想來你嫂子已經把肉割好正在烤呢,我們回去圍著爐子吃肉,也叫你嘗嘗我們女真人祖傳的飯菜。」

    洪過聞言齜齜牙,暗道一聲烏祿無恥,啥時候就成了老子大哥了,還嫂子呢,老子要是不爽就上二嫂,送你頂綠帽子戴戴,而且,你們女真人祖傳的飯菜,我靠,那個東西能吃麼,半生不熟的肉合上同樣半生不熟地米飯,最後用肉血隨便攪和下就吃,想想就噁心的很。

    無奈完顏烏祿盛情難卻,昨天是答應過地,洪過只有苦著臉坐上了烏祿的馬車。

    看著洪過臉色古怪,烏祿卻也明白為何如此,只是他並不說破,只是笑呵呵地看著洪過一口一口的吃那有些冷了地肉餡饅頭。

    烏祿的葛王府距離在上京南城的東側,距離皇城有些距離了,比之完顏亨那座豪華的韓王府差著許多,下車時候烏祿臉上看不到絲毫別的神色,只是不住在介紹自己王府來的多麼不容易,每年要吃掉他多少俸祿來支應,搞得本就沒什麼食慾的洪過,這個時候連進去吃飯都有些不大好意思了。

    到了裡面,洪過這種心理愈加的沉重了,敢情,這葛王府裡面雖然不是破爛不堪,可也能看出來不少地方因為缺少維護,漆上的顏色都剝皮了,花園的深處似乎隱約能看到滿地的枯草,到了吃飯的雅軒,窗子上掛著的毛皮都能找見幾處掉光了毛的地方。

    在有些古舊的圓桌旁坐好,看著烏祿去呼喊下人置備酒食,洪過心中微微感歎,難怪在後世烏祿能混出個「小堯舜」的名頭,看看人家這日子過得,再瞧瞧完顏亨家裡,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麼。

    一群男僕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個巨大的炭火爐抬進了屋內,這火爐如此之大,以至於剛剛抬進來不久,洪過就感覺屋子裡的溫度升了怕是不止五六度,不僅身上的皮袍穿不住了,僅僅穿著內裡的儒衫,竟也是微微冒汗。

    幾個健婦抬進了一筐整治好地肉塊,依稀應該是豬肉,而後,從屋外走進來一個漂亮女人來,這女人雖然身上穿著有些舊地衣裙,手上臉上沾了些許的污漬,可那皓齒明眸天生的瓜子臉吹彈可破的晶瑩肌膚,以及搖曳生姿的身段,都是無論何掩飾不住的。

    見了這個女人,洪過先是一愣,隨即立刻跳了起來,如此美女,想來應該是完顏烏祿的老婆吧,即便不是大老婆,也要是次妻才對,無論這個時代地男人是如何看待女人的,可烏祿的老婆就算得上葛王府的半個主人,自己可不能一見面就表現地太過無禮。

    誰知道,那個女人見了洪過這般樣子,先是展顏一笑,那笑容就像是千萬朵牡丹盛開了似的,不僅沒有半點地妖艷之色,反是有幾分尊榮富貴的氣質在裡面,讓人看了心生好感。女人笑過後竟是蹲下身子,用一把鐵鉗子串起幾個肉塊,小心的在火爐上燒烤,一邊要注意鉗子上的肉不時翻動下,一邊還要小心爐子裡的火苗不會太旺或太小,隨時隨地去調整炭火。如此一來,就將那個美麗女人忙的再沒抬起頭過。

    到了這個時候,洪過心裡又狐疑起來,怎麼這個女人進來就忙這些僕人干地事,難道說,自己前面猜錯了,這個女人不是完顏烏祿那貨的妻妾,僅僅是個高等地僕人?想到這,洪過心中一熱:靠了,烏祿是不是太暴殄天物了,自己要不要幫忙這女人出了苦海,可是,真的是救人家出苦海麼,難道自己就真地對這女人沒什麼別的想法……

    洪過正在心中轉著無數念頭,就見一雙素手伸到眼前,手上端著一個銀盤,盤裡是幾塊熱騰騰地豬肉,還有就是一把漂亮的銀柄小匕。洪過連忙抬頭看去,就見那美婦人微笑著,輕輕將銀盤推到他面前,然後用手一指桌子上羅列的杯碗,洪過這才注意到,原來這些杯碗中間擺著油鹽醬醋,還有一些東西,好像是鹽漬過的菜蔬,其中他最眼熟的就是那鹽漬韭菜花了。

    女人對著洪過輕笑下,卻沒說話,只用手輕輕拿起了銀柄匕,割下一塊熱騰騰的豬肉,撒上下鹽沫遞到了洪過面前,小心的吹了吹,然後眨眨眼示意洪過來吃。

    誰知道,這個時候的洪過,正體味著剛剛從女人口中吹出的氣息,感覺好似聞到一股形容不出來的芳香,愣了好一陣,這才傻傻的去接肉塊,誰想到一把抓住了女人的小手,卻又連忙放開,整個樣子就好像是傻子一般。

    女人嬌笑一聲,拿起洪過的手,將那匕塞到洪過手裡,而後輕盈的轉身回去繼續烤制肉塊。

    洪過看著女人的背影,將肉塊放進嘴裡大口咀嚼,勉強嚥下一口去,張嘴就道:「嗯,香。」心中倒是跟了一句,這美女從沒說過一句話,難道是啞巴,所以才逃脫

    那貨的魔爪?唉,可惜了,如此美人竟然是啞巴,乎麼?

    「洪老弟感覺味道不錯?哈哈,我就知道,洪老弟不會討厭我們女真人這祖傳的吃食,」話音未落,就見完顏烏祿換過一身錦袍緩步進來,那女人見到烏祿進來,連忙站起身行禮,烏祿一把抓住了那美女的手,將之拉到了洪過近前,指著美女道:「洪老弟莫見怪,烏林從不與外人說話,不過,既然洪老弟讚美烏林的手藝,想來也是不會在乎了。」

    洪過呆呆的望著那個美女走到近前,輕聲向他問聲好,又呆呆看著美女走回到烏祿身邊,腦中只迴盪一個聲音:原來她會說話啊。

    「烏,烏林是麼,真是好名字,」洪過有些呆傻的回答道。

    誰知道,完顏烏祿和烏林一起笑了,烏祿示意烏林回去繼續烤肉,自己走到了桌子前割下一塊烤豬肉,沾上些醬汁蒜末一邊嚼著一邊道:「烏林只是姓。」

    「哦,哦,」洪過恍然大悟,也是烏祿怎麼可能將自己妻子的閨名告訴自己呢,自己真是頭豬,嗯,等等,完顏烏祿,就是金世宗完顏雍,那他的妻子烏林,豈不就是那個號稱被完顏亮逼死的女人烏林氏?洪過猛地轉頭看向了正在那邊忙碌的烏林,嘴角翹起,如果自己是完顏亮,見到這樣地美女,會不會下手逼搶到手呢?

    答案,似乎已經不用說了。

    完顏烏祿看著洪過地動作一下愣住了,眼中閃過一道異樣的神光,然後又是神色自然的吃著烤肉,「怎麼樣,洪老弟,這些烤肉吃著還習慣?」

    洪過自知有些失禮了,連忙掩飾道:「嗯嗯,我剛才在想,讓嫂夫人在一邊忙碌,我們兩個大男人在這裡吃肉喝酒,總是不大好看吧,我在南面學到了一種吃法,不知哥哥可想試試?」

    那烏祿不知洪過在弄什麼玄虛,略遲下便點點頭:「聽說洪老弟在家裡曾為嬸母主灶,今日就看老弟手藝了。」

    洪過神秘的一笑:「還是要看嫂夫人手藝呢。」說罷,他讓人去尋一柄草叉,鐵齒越多越好。

    下人不知洪過到底要作什麼,很快取來一桿草叉,洪過抬腳就踹掉了長柄,只留下那鐵質的草叉頭,這草叉平展的叉頭上有五根鐵齒,乃是平時下人用來叉乾草用的。

    雖然鐵齒少了些,總可以湊合用了,洪過滿意地用毛巾沾上酒,仔細的將每一根鐵齒擦拭乾淨,這才走到了火爐前,用刀從收視好的生豬肉上,薄薄的片下一片來,然後將草叉頭平置在那火爐上,大片地豬肉放在五根鐵齒上,還好可以擺放上去,下面紅彤彤的爐火一烤,登時將那片肥瘦相宜地豬肉烤的是冒油。

    看到這裡,烏祿已經明白了,立時來了興趣,索性是將椅子搬到了火爐旁邊,手裡拿著餐碟兩眼不錯神的,盯著那火爐上的作響烤肉。

    肉片本就很薄,爐火又旺,很快的那片肉已經烤熟了,洪過小心的將肉片夾在烏祿餐碟裡,又指指一邊地佐料道:「哥哥試試味道如何?」

    烏祿幾口就將那片烤肉吃了下去,吧嗒吧嗒嘴,有些回味道:「這滋味,說起來還真奇怪,別尋常的烤肉多了些風味,要說好吃呢,其實也就是那個味道,比不得你們漢人精心調製地美味。」

    洪過哈哈大笑,取來兩張椅子,伸手扶著那烏林的腰肢,讓美婦坐在椅子上,然後自己也圍著那火爐坐下,他剛剛地動作看似親暱,實則是藉機會去摸婦人的身體,知道坐下後,腦中還回憶著美婦人那柔軟地腰肢,不過,他臉上刻不敢露出丁點輕薄的表情,反是豪爽的道:「哥哥,我們這樣圍著火爐自己動手烤制,豈不比嫂夫人在勞作,我們坐享其成強似太多。」

    女真人這時舊俗遺留,女人的地位還是很高的,甚至有女真人的女人,可以在屋子或帳篷裡自己選擇位置坐下的風俗,足見其地位。

    洪過的說法倒是恰好迎合了這種習俗,讓烏祿微微錯愕後,隨即哈哈大笑,那烏林也從剛才的羞澀中脫出來,對著洪過報以微笑作為答謝。

    有了洪過這番表現,這一餐自是吃的賓主盡歡,烏祿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洪過呢,對著美女也胃口大開,著實吃了不少烤肉下去。

    就在飯後坐下喝茶的功夫,完顏烏祿試探著對洪過道:「洪老弟,你準備如何對付那些高麗人。」

    洪過一愣,怎麼烏祿這般小心,難道那些夜貓子一樣的高麗人,還會讓金國一個親王忌諱麼?沉吟下,這才打了個太極拳過去:「小弟在這邦交禮儀之上實屬外行,不知哥哥有何章程?」

    完顏烏祿暗罵洪過滑頭,不過心裡話卻是不得不說出來,惟有低聲道:「老弟不知,哥哥剛坐上這個位子,屁股下面長刺啊,盧彥倫那個老東西,老弟你是明白的,玩些機巧的東西造點討人歡喜的小玩意,那是一把好手,要他處置這邦交之事,怕是做不來的,這不,混在禮部五六年了,光吃飯不幹活,禮部的事情一團糟,竟然姑息養奸,弄出了蘇威那卑下小人。」

    蘇威?洪過根本沒聽過這個名字,是以一頭霧水不知所以。

    「哦,就是那高麗使團館伴,因為有辱國體,我已經將他撤下,正在查辦。」完顏烏祿道,「唉,可惜這蘇威也是盧彥倫時代留下的人,哥哥剛上任個多月,來不及勘察人品,這才出了這個疏漏啊。」

    洪過現在明白了,敢情完顏烏祿這是在摘清責任呢,估計是聽到了完顏亮要整肅禮部的風聲,先要把自己摘出來,等到撇清了責任後,再藉著完顏亮整肅的機會,一舉清理掉盧彥倫的舊日部屬,全部換上烏祿的人,達到迅速掌控禮部的目的。

    不過,這種事與洪過無關,也就懶得搭理,況且,現在洪過還要與烏祿合作應付高麗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

    洪過正待說話,突然聽到一個官匆匆跑進來,一見到烏祿,立即用哭腔道:

    「大,大人,不好了,那些,那些高麗人,跑去皇城跪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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