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月趕往醉雨軒的半路,遇到了他的私兵頭子孟屢次辦事不利,折損了謝月不少私兵,不過終歸不是因為孟蛇處置不當,再加上孟蛇是汾州出身,又有一個姐姐是謝月的小妾,是以謝月終究饒過了孟蛇,只不過現在的孟蛇並不是私兵頭子,轉而去接手了當初周雄的生藥鋪,搖身一變從打手頭子變成了藥鋪掌櫃,當然這是孟蛇公開的身份,私下裡,孟蛇還是謝月在州城裡的眼線和聯絡人。
見到孟蛇趕過來,謝月也不以為意,卻見孟蛇神情有些緊張道:「東家可是要去醉雨軒與那姓錢的和姓郭的密會?這姓錢的與姓郭的最近與那些外縣的大戶往來密切,也不知到底想做些什麼,東家最好不要去。」
聽了孟蛇的話,謝月懶洋洋的問:「那些外縣的混賬,最近加派了人手到州城麼?」
孟蛇搖搖頭,遲下繼續道:「若是東家執意要去,不如帶上我那店裡的夥計,好歹也有十個人,萬一出事護著主人衝出來不成問題。」
見到孟蛇忠心耿耿,謝月滿意的點點頭,算是答應下來,孟蛇又不放心的叮囑了幾句,這才留下十個打手後轉身離去。
謝月常年在醉雨軒包著三個紅姑娘,每到有應酬安排時候,都讓這些州城最紅的姑娘來招待,結果自是主客通殺無往不利。今次謝月還是將密會的場所,安排到了醉雨軒後院幽靜的小院裡,這裡四下極為開闊,而且地處幽靜,萬一有個風吹草動的總能及時現,最是密會的好地點。
謝月到後先行洗漱又喝了幾口茶,這才吩咐人開席,同時將早已等候多時的錢郭二人領來。那錢郭兩人雖然也是西河縣地大戶,在州城裡有不小的商號,無奈檯面底下的力量與謝月相差太遠,惟有忍氣吞聲的任由謝月安排。
進了屋內,三人自是一陣客氣寒暄,說了些拜年的話,方由郭財主遲疑的問道:「聽說前些日子謝東口吐鮮血倒地不醒,不知這幾日來謝東身體可是大好了?」
謝東心裡一翻個,立時眼色凌厲起來,隨即又將那股子懾人的眼神掩飾起來,笑瞇瞇的看向了郭財主,「郭大個,你從哪聽到的破爛消息,這都哪和哪,是誰告訴你地,老子立馬讓人過去拔了他的舌頭。」說話,謝月順勢笑瞇瞇的看向了錢財主。
那姓錢的財主一身胖肉,此時嚇得竟是肥肉亂顫,面容惶恐不已的直搖手,「不,不是我,不是我……」
謝月冷笑一聲。「知道不是你。就算是也沒關係。放心吧。我們都是鄉黨。怎麼也要關照下地。」
誰知道。那郭財主不依不饒地逼問一句:「這個消息到底有還是沒有?」
謝月臉色不好看了。他望著郭財主冷哼一聲。「有能如何。沒有又能如何?」
平日裡郭財主見了謝月身子骨就軟了下去。天知道今天地他怎麼會如此強項。竟是呼地站起來了。逼視著謝月道:「那就是有這碼事了?」
謝月也是不甘示弱地站起身。依舊是那句話:「有能如何。沒有又能如何?」
郭財主好像是要豁出去似地。臉色嚴肅地看著謝月道:「沒有自是最好。若是真有。想來謝東一定無法統領我汾州父老。不如盡早退位讓賢。一邊休養去。讓有能代替謝東統領汾州父老渡過難關。」
謝月臉色霎時變得雪白,他沒想到,平日裡搖頭晃腦好似哈巴狗一樣的郭財主,也有逼他讓位地一天,急怒攻心下一個巴掌抽在郭財主臉上,「郭大個,你今兒個是不想從醉雨軒走出去了。」
那郭財主也豁出去了,登時揮起拳頭就要撲過去和謝月玩命似的。嚇得一邊的錢胖子連忙抱住了郭財主,一邊勸說著郭財主,一邊扭頭對謝月惶急的道:「謝東,謝東,你看看,郭大個也就是個意氣用事,到底有沒有那回事,你透個實誠話,想必郭大個也不是要逼你走,只不過最近局勢太亂麼,太亂了,所以需要領頭的人能獨當一面不是……」
謝月這下是聽明白了,那錢胖子名義上是攔著郭大個,實際裡在拉偏架擠兌他呢,話裡話外的意思很明白了:趕快讓位。
謝月在汾州豪橫慣了,哪裡受得了這個氣,立時指著錢財主冷笑道:「錢胖子,就憑你們兩個,也想逼我離開,怎麼,看著我地五品官帽子眼熱了?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們兩個的祖墳冒了那股青煙麼。」
說完,謝月大喝一聲:「來人。」
門外立時闖進四五條大漢,都是剛才孟蛇送過來地打手,看到這些胳膊堪比小兒腰粗的壯漢,謝月心中一陣感慨,若是方才孟蛇警醒,此時地自己就真的被動了,錢郭兩人逼宮不怕,怕就怕不能當時搞定這兩個人,若是被他們跑了出去地話,就如放虎歸山不可收拾了。
想到這裡,謝月對著身子已經哆嗦的拿不成個的錢胖子,還有臉色慘白的郭大個一揮手,「請兩位財東上路。」
那幾個大漢悶聲答應下,立即衝了上去。
「啊你,你們要幹什麼?」謝月出了驚恐的呼喊聲。
原來,那些孟蛇派來的大漢,根本沒去抓錢胖子和郭大個,竟然衝上來將謝月胳膊腿抓的死死的,謝月整個身子被人平抬起來,嚇得著實不輕,看著那些大漢斥罵著:「你們耳朵有毛病麼,叫你們抓他們兩個,你們怎麼敢來抓我。」
「嘿嘿,」門外傳來一串笑聲,就見孟蛇一身武官打扮慢慢走進來,看著驚恐的謝月笑道:「省省吧,東家,他們沒抓錯,今天擺宴就是為了抓你,錢財東和郭財東可都是節度使大人的功臣,我怎麼可能將兩位財東抓起來呢。」
見到孟蛇,謝月全部都明白了,憤恨的大罵孟蛇是無恥小人。
誰知道孟蛇聽後也不生氣,走到了謝月面前,伸手拍拍謝月的臉蛋,「東家,州城裡有好姑娘必須你先上過,有
異獸你都要想法設法弄來嘗嘗,你玩也玩了,吃也吃受的都享受到了,這輩子值了,不如讓出位置來,讓大家也過過舒心日子吧。」
說完,孟蛇也不管謝月地叫喊,對著幾個大漢擺擺手:「快點送謝東上路,那邊節度使大人還等著回信呢。」
就在那些人即將動手的時候,謝月突然爆出一身狂笑來,「哈哈,你們殺了我,可要想好了,我的人不會放過你們的,還有你,孟蛇,你那個姐姐,一定會千人騎萬人操,最後一刀一刀的割下肉,你等著吧,我就在下面瞪大眼等著你這個背主小人。」
孟蛇猛地轉過頭,冷冷的道:「那個女人不過是節度使大人安排下的婊子,你以為孟大爺真的有那麼賤的姐姐麼。老子背什麼主,老子一開始就是節度使大人地手下,堂堂汾陽軍的百戶。至於你莊子上的家丁,放心吧,估計現在他們已經被人幹掉了,正在下面排隊等著你呢。」
謝月瞪大眼望著孟蛇,滿臉的冷笑卻不再說話。十幾年的積威之下,被月盯著心裡毛,孟蛇急忙對那些大漢揮揮手:「快動手。」
那幾條大漢大吼一聲,分別拉住了謝月的胳膊腿一齊用力。
啊
謝月一聲長長地慘叫聲之後,撲通的,謝月那沒頭沒胳膊沒腿的身子落在地上,就見那幾條大漢手上一人拿著一件謝月身上血淋淋地零件。
這些人竟是在屋子裡,給謝月來了個五馬分屍。
全程目睹了整個過程的錢胖子和郭大個,再也忍受不住胃裡的翻滾,哇的一聲把胃裡所有東西一股腦地吐了出來,正好糊了謝月殘軀一身。
孟蛇看看謝月那雙至死不肯閉上的眼睛,冷笑下搖搖頭,人死了,家破了,他才不信謝月還有能耐翻盤,剛才謝月的話不過是臨死前的狡辯罷了,從今天起,汾州城再沒邪月這個名號。
「去,把謝東家的身子好好收拾下,也別浪費了,送去後院給那些畜生加菜,就和平時謝東家處理別人身子一樣。」
出了門,孟蛇慢悠悠的對醉雨軒地老鴇子下令,就和平時他幫著謝月下令處理屍身一個語氣,聽的那個花枝招展地老鴇子身子亂顫,上下牙不住的彼此竄門。
忽然,就聽州城裡響起一陣喊殺聲,接著一個人跌跌撞撞地闖到了孟蛇面前:「孟,孟頭,不好了,那些土匪,造,造反了。」
「誰?」
「就是那些天王寨餘孽,被節度使大人招降了的那個,他們造反了,正向著節度使大人府邸殺過去呢。」那人終於能把話說連貫了,可是這個消息也讓無論孟蛇,還是剛走出來地錢郭兩人一起驚呆了。
一夜之間汾州城就陷入了戰火之使完顏安國派人謀殺了謝月後,事情並沒向他預計的方向展,反是變得不可收拾起來:
謝月被殺當夜,本來被完顏安國招降過去的天王寨餘部,突然動叛亂,先是斬殺了完顏安國安置的軍官,然後與完顏安國的本部親兵生激戰,完顏安國的本部親兵根本抵擋不住這些土匪出身的傢伙,很快的敗退下去,最後退守完顏安國那座堅固的節度使官邸。天王寨餘部兵馬立即圍住了官邸,公開打出旗號要為謝月和翟興報仇。
就在州城陷入戰火後,汾州境內其他各縣的汾陽軍立即被各縣大族繳械,然後這些大族們帶著自家的私兵,彙集到一起向州城進軍。
汾州大族的私軍將汾州城圍住,雖然是打著要維護汾州人利益的旗號,卻沒有任何動靜,任由城內的天王寨餘部繼續圍攻節度使官邸。完顏安國一面派人跑出去向太原府求救,一面努力和外面這些豪姓大族聯絡,試圖達成交易幫助自己脫困。
汾州之亂這時終於從浮出水面,在世人面前展現無遺。
很多官員雖然心知肚明這一天遲早到來,不過,事情變成這個模樣卻不是這些官希望看到的,所以,他們要在皇帝和朝廷做出裁處之前將整件事擺平。
洪過帶著一身的酒氣走出了松苑,這松苑雖然不是太原城裡最大地酒樓,卻是最好的,前樓後院的結構有熱鬧也有清靜,很好的滿足了大多數酒客的心思,更何況整個松苑地下就是個大大的酒庫,松苑的主人曾經自豪的說:如果松苑沒有的酒,那找遍整個河東也不會有了。所以當洪過踏入松苑地那一刻,他就愛上了這裡。
松苑門口停著一輛非常普通的烏篷馬車道是城裡車行的貨色,是凡有錢有勢的人家根本看不上這種車子,不過,今天松苑門口可沒一個人敢對這輛車子說三道四,原因非常簡單,這輛烏篷馬車周圍站著足足一個謀克的女真兵,現在的太原府怕是再找不出第二個有這樣威風地人了。
車廂的簾子一挑,就見一個腦袋探出來對洪過苦笑道:「改之,幸會啊。」
洪過用醉眼朦朧的眼睛仔細看了半天,才認出來這人正是張浩地兒子張汝霖,這人都在自己馬車上等著了,還說什麼幸會,可真是個好性子。他也不說破,僅是拱拱手,就一把拉住了張汝霖的袖子:「仲澤兄也有這個雅興?正好,今日小弟喝的不過癮我們兄弟再回去好好喝上幾壇。」
見到洪過這個模樣,張汝霖苦笑下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改之要喝好酒,我有個地方,不如我們一起過去吧。」說話他竟是一把將洪過拉上了馬車。
一邊是吃驚於張汝霖這般力氣,洪過一邊悄悄對林鍾打個手勢,示意所有人暫時跟著張汝霖走。到了車廂裡,洪過癱在一邊喘著酒氣,瞪著張汝霖道:「什麼地方我不管,我就要
,最好地葡萄酒啊,哈哈,葡萄美酒夜光杯,仲澤葡萄酒像什麼?」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這唐詩張汝霖三歲就會背了,可是,當它從洪過嘴裡說出來的時候,張汝霖竟是感覺心頭一跳,不知為何好像是聞到一股子血腥味。看著憨態可掬的洪過,他故意裝糊塗道:「像什麼?」
「血啊!」洪過大手一拍叫出來:「除了血還能像什麼,仲澤兄知道不知道,每次小弟喝下那葡萄酒,都感覺像是在生飲人血,哈哈,那種感覺真的,真的很棒啊。」
嘴角抽搐下,張汝霖看著洪過酒瘋一聲胡言亂語,不敢繼續說下去了,一時間整個車廂裡就聽見洪過一人的聲音,不是說就是唱,再不就是用力拍車廂地木壁。
車子慢慢停下了,當洪過被人扶下來時候,看到的是非常熟悉地一座大門,笑嘻嘻的指著張汝霖道:「嘿嘿,這,這不是你家麼?」
原來,張汝霖把洪過領到了河東北路都總管府。聽到洪過地話,他沒有反駁,僅僅是對洪過笑著應承幾句,就將這個醉鬼拉扯著進了總管府,那林鍾不放心的帶人跟在後面,張汝霖也沒去管,只是一門心思地拉著洪過向後宅走去。
還是那處湖中小亭,雖然這時天氣涼了不少,只要在亭子四下裡擺上幾個火盆,熱氣立時上來,坐在亭中飲酒依然不失清雅的感覺。
只是,這次亭子裡的擺設有了變化,上次的圓桌木凳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木塌,也是木床,木塌中間擺了一張小桌,小桌兩側各有一個錦團。
張浩早已盤膝坐在木塌一側,正端著小杯慢慢品酒,時不時點上幾口小菜,倒是有說不出的愜意,唯獨奇怪的是,周圍沒有一個下人伺候著,不要說亭子裡,甚至是整個小湖周圍都沒半個人影。
洪過被小心放在木塌另外一側,張汝霖這才對他父親低頭回報。張浩微微點頭後,就連張汝霖都從亭子裡走了下去,留下一老一少,一坐一臥的在湖心亭中。
過了一陣,張浩慢聲道:「別裝了,既然醒了就起來喝幾杯,我這裡有最好的葡萄酒,別看唐家那個小三叫的歡,我這幾甕葡萄酒他的松苑還真沒有。」
唐家的三少爺,也就是松苑的主人,在太原府裡人人都尊稱一聲「三少」的,只因這唐家是河東一等一的大家族,上百年的歷史讓唐家在河東根深蒂固,在河東這多山少地的地界,唐家愣是有幾萬畝良田,而且還有整個河東數得著的駝隊,專門包攬從西夏到金國內地的買賣,雖然人人都知道唐家做的是走私買賣,可能把個走私做的好像正經生意的,滿金國怕是也就一個河東唐家了。唐家的三少爺有這樣一個後台,才敢喊出松苑的酒滿河東最全的話來。
現在張浩竟然說有松苑沒有的好酒,就在木塌對面的洪過一個挺身坐直身子,先對張浩抱拳行了一禮,這才笑嘻嘻的伸手去抓桌上那個翠綠瓷瓶。
張浩的筷子在洪過的爪子上輕輕一敲,有些慍怒道:「見了我不知道行禮,說到有好酒便跳起來,你說清楚,剛才那一禮到底是沖酒還是尊敬我。」
洪過笑嘻嘻道:「自然是為了酒麼。」見張浩臉色不好,他急忙指指心口道:「所謂尊敬是要自內心才是,只要心裡尊敬,這些虛禮又何必在乎。」
張浩聽後愕然,繼而苦笑道:「你,你可真是個異數,看你現在的樣子,倒是頗有那晉人阮步兵的遺風,可惜了,張用直一生嚴謹,現在又是管著太常寺,哈哈,我倒是非常想看看,要是被張用直知道了他的弟子有人要效仿阮步兵,那臉上會是什麼表情。」
阮籍曾任步兵校尉,只為了步兵校尉軍營中藏的幾百甕好酒,阮籍又偏偏生性灑脫,混跡西晉官場卻帶著一副癲狂秉性,張浩說洪過要學阮籍,那種狂放模樣要是被一生嚴肅古板最重禮數的張用直知道了,還不把洪過叫去打斷了他的腿。
洪過佯作沒聽到張浩的話,自顧自的為自己倒滿了一杯鮮紅的葡萄酒,先放在鼻下聞了一陣,這才滿意的呼出鼻腔中那帶著濃郁芬芳的微酸香氣,將酒慢慢倒入口中一些,讓酒汁從舌尖慢慢流轉,滑過舌頭兩側的味蕾,慢慢品嚐那種微帶酸澀的味道。
慢慢睜開眼洪過滿意的道:「這是西域古法釀造的葡萄酒,在金國之內想來是沒有人會釀造了,可惜啊,金國上下一起用酒麴造酒,釀出來的葡萄酒老是有一股子邪性味,喝著怪怪的。張老大人,這酒不如割愛吧。」
張浩自負的笑笑,探手也為自己倒上一杯葡萄酒,小小啜飲後品嚐了一番,才慢聲道:「美酒雖好,終究不如性命重要啊。」
洪過心頭冷笑,正題來了,剛剛的葡萄酒說白了不過是引子,也好,張浩這人看起來很識情知趣,希望他等下的話也能如此上道。用手在酒杯外沿上劃著圈子,洪過沒有吭聲,甚至都沒去看張浩,只是盯著杯中如血的葡萄酒,好似是在呆。
見到洪過如此失禮的模樣,張浩也不以為意,繼續舉杯將整杯的葡萄酒倒入了眼前的小菜中,「這葡萄美酒小酌入口中是佳釀,若是整杯倒出來,就不僅壞了一盤美味,更影響了你我飲酒之人的心情。」
洪過看著被破壞的小菜想了一陣,才明白了張浩的意思,那張浩是在提醒他,有些事確實要流血,適當流一些只會讓當權更開心,不過,如果是整個汾州上下都被血腥浸泡了,想必身為皇帝的完顏亮會非常不高興。張浩這是在提醒洪過,汾州的事情不要搞得太過,該收尾了。
洪過得意起來:收尾?容易啊,開出條件吧。
見到洪過笑出來,張浩知道洪過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只要洪過肯談條件,那所有的事情就容易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