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跳上一匹馬遠遠望去,就在約莫半里以外,一群人正緩緩逼近過來,馬速不快不慢,但是隊列極為整齊,佔據了整個山道堵得水洩不通,夜色中根本看不清對方到底有多少人,就感覺像是一座大山,慢慢的壓在了這裡每一個人的心頭,這一刻竟是彷彿讓人窒息。
洪過臉上沒有如翟瑩那樣驚恐,看看沒有多少月色的天,他微微一笑道:「才半里,剛好足夠戰馬加速,他們現在還是慢跑遛馬,你認為這些人有敵意麼?」
見翟瑩臉上現出羞慚之色,洪過不想深說下去傷了女孩自尊,便轉頭對阿里孫問道:「你去看看對方到底什麼來頭。」
「我?」阿里孫有些吃驚於洪過僅僅讓他一個人過去,縱然對方沒有敵意,僅僅一個人過去也太大意了吧。不過,在他心中,當完顏亨不在的時候,洪過就是他的主子了,洪過下令,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不能後退半步。
阿里孫跳上一匹馬一提韁繩衝了出去,洪過臉上帶出淡淡的笑容,轉頭四顧,這個笑容感染了每一個人,令他們暫時放下心來。
看到洪過這個樣子,翟瑩翟雲等天王寨子弟心頭生出慚愧之情,與洪過的鎮定自若相比,他們的心性實在差得太遠啊。
不過,只有林鍾注意到,洪過的一隻手死死握在腰間刀柄上,握的青筋都現出來了。
沒多久,就聽前面一陣馬蹄聲響,接著一個粗豪的聲音低吼著:「前面是洪先生麼?」
微微吐出了胸中那口氣,洪過鬆開了握著刀柄的手,在整個大金國,能如此尊敬他的人也只有完顏亨王府上的人了,而且,聲音這麼熟悉,他嘴角慢慢翹起,用一種懶洋洋地口氣回道:「王府莫非是人手太多了,讓你這個萬戶都統出來幹這種事,不如這樣,兀立牙,我給你開大價錢,你來替我幹活,這樣就能領著雙餉了。」
來人過來是韓王府的家將兀立牙,只不過這個時候的兀立牙,可是金國朝廷實授的萬戶都統,響噹噹地從三品,比得上一個節度使了。洪過說的沒錯,這次兀立牙只帶了兩百騎兵接應,讓堂堂一個都統幹這種謀克長就能勝任的活計,可真是屈才了。
兀立牙見著洪過笑呵呵地道:「是我在王爺面前搶下這個差事地。王爺說了。不能讓洪先生少一根汗毛。下面沒人敢接這個活。也就只有我來作了。」
洪過聽出兀立牙這弦外之音了。敢情兀立牙是笑話洪過經常出事呢。立馬罵了回去:「誰說地。我洪改之洪福齊天。出門辦事還用得著別人救。剛才……」
兀立牙馬上接口道:「是啊。剛才我們就衝散了一支四五百人地土兵。哦。不是剛才。是兩個時辰前。」見到洪過臉色嚴肅起來。他推算下道:「應該不是得到了汾州地消息才過來地。他們已經駐紮了兩天。剛剛我看著礙事就讓他們回家了。」
別看兀立牙說著輕鬆。洪過卻是臉色變了變。冷笑一聲:「文水縣令。為了自己地官帽子果然賣力。」見到兀立牙還要問。他擺擺手阻止道:「事情還不知道如何處置呢。王爺到了哪裡。我要馬上去見我那位王兄。」
見到洪過提及正事。兀立牙不敢耽擱。立即告訴說完顏亨已經帶著五千軍隊到達了太原府。這個消息令洪過有些吃驚。按照他地推算。這個時候地完顏亨應該才剛剛到達河東境內。距離太原還遠著才是。兀立牙低聲告訴他。原來就在完顏亨從上京前往燕京上任途中。突然接到了一封聖旨。然後完顏亨就下令加速前進。到達燕京後簡單交接了公務。又帶上人馬奔著河東北路而來。
這下洪過也吃不準到底是生了什麼事情。沒奈何。一行人惟有匆匆北行。
在路過文水縣的時候,洪過將所有人都安置到了文水縣衙,沒錯,就是文水的縣衙內,用兀立牙的官照兵符,他硬闖進了文水縣衙內,迫地縣衙裡的縣令,縣丞,縣尉,主薄等人一齊迎接出來。當著這些縣裡官的面,洪過笑嘻嘻的亮出烏古論習失的官照,尤其是在那個海人縣令面前反覆晃動幾圈,那些縣令縣丞的官一聽說是烏古論習失當面,當即嚇得面如死灰,尤其是縣令更是心中明白,自己地事情怕是一股腦全露了,要不然眼前這個姓洪的書生也不會大喇喇的來找自己的麻煩。
「看明白了,」洪過用最陽光的笑容對著滿頭大汗地縣令道:「現在燕京路都總管韓王完顏亨殿下,已經帶了五萬大軍屯住在太原府,對汾州的民亂,韓王爺不可能不管,你們這些官都給老子想好了,想好了如何去圓謊吧。另外,老子這些人就留在文水縣衙了,要是等我回來他們每個人輕了一兩,」說話,洪過用手夾著縣令那張肥嘟嘟地臉,「我就從你身上割一兩肉賠給我朋友。」
明明已經是初秋季節,而且最近太原府天氣不大好頗有些陰天,可那文水縣令就感覺自己彷彿是站在炎炎烈日之下,聽完洪過的話登時就感覺天旋地轉,撲通趴到了地上,不僅是縣令,文水縣裡地官都好像沒了力氣似的癱在了地上,至於那個主薄,這個時候更是只有進氣沒出氣了。
將文水縣地大小官一起嚇唬住,洪過帶上了林鍾馬三等人,跟著兀立牙飛馳向太原府。
路上自是曉行夜宿快馬加鞭,不一日就見到了太原府的南門,見到高聳的南門,洪過心頭感觸良多,不久前自己還是志得意滿的從這裡起程,才不到一月光景,就變成了好似喪家犬一般飛奔回來,自己這到底是為什麼?歸結起來,總是自己缺少了人財勢幾個方面的借助。
人麼,自然是手下沒有精幹的幫手,現在的他除了林鍾外,就剩下馬三齊七幾個人,即便就是這幾人,洪過都有養活不起的趨勢,要想養人,尤其是將天王寨那些義軍子弟一口吞下變成他的人手,怕是還要有錢,而且還是很有錢才成。
至於財,當然就是錢了,出門在外短了哪一樣都玩不轉,尤其是錢上面,洪過這次出來就深感自己地錢始終不夠用,如果能有更多的錢,他也不必這麼辛苦奔波,什麼汾州的事情,大不了花錢僱人來查看就是了,用錢買情報,那是後世現代社會的一個基本常識。
,說道可就多了,看似很要命地一個東西,其實人與錢關聯著,如果這次洪過能有一定的權勢,還至於讓謝月一個土豪囂張麼,他完全可以坐在太原府,就擺平了完顏安國和天王寨的矛盾,也至於讓完顏安國最後動了殺心。
唉,歸咎起來,還是沒錢啊,洪過感慨著,這年頭,沒錢玩不轉,有錢是老大,他娘的,要賺錢,必須賺錢。
腦中胡思亂想著,當洪過感覺馬身停下時候,抬頭看看,嘿嘿,竟然又是來到了河東北路都總管府門外,這一切的事情彷彿畫了一個圓,還真是從哪裡開始,就要在哪裡結束。
這時的河東北路總管府內外,早已換成了一個個腆胸疊肚的女真猛安謀克軍的士兵,任誰從他們前面走過,都是用大大地白眼仁去瞧人,唯獨見了兀立牙時候,這些女真兵才小意的堆起笑臉,現出討好的神情。可是,當這些出身燕京左近的女真兵,見著身為堂堂都統的兀立牙,竟是略帶尊敬的走在了洪過身後半步時,立時臉色變得非常好看起來,當洪過和兀立牙走過去,還有些人在猜測這個白衣漢人到底是哪個。
整個總管府就好似一個大兵營相仿,來來往往地都是女真士兵,有人用府裡的上好牡丹餵馬,有人在張浩靜心修葺的小湖裡洗澡,更有人乾脆在假山樹叢後留下一坨坨的紀念品,一路走過來,看的洪過真是哭笑不得。
完顏亨現在已經沒心思去管手下女真兵如何糟害張浩的府邸了,光是去研究汾州地軍情就已經讓他有些焦頭爛額的感覺,汾州不大,偏偏是連接河東北路與河東南路的交匯,地理位置緊要自是不必去說,而且那汾陽軍更是河東南北路的機動兵力,萬一西夏背盟入侵,汾州立時成為抵禦西夏的第二道防線上最關鍵地一個點。偏偏就是這個汾州,現在處處狼煙到處烽火,整個汾州的百姓似乎都瘋了,窮人上山搶糧,富人派兵去殺山上土匪,偏偏就是強悍地汾陽軍按兵不動,聽不到任何動靜。
「誰知道,那汾陽軍到底是怎麼回事?告訴我。」
洪過剛來到書房門外,就聽到完顏亨在裡面低聲吼叫著,他回身對兀立牙笑笑,兀立牙自是明白這個時候不適合他出現,立刻有些尷尬的轉身離開了。見到兀立牙離開,洪過才輕輕推開書房地門。
開門的聲音驚動了屋內所有人,洪過掃視一圈,屋裡或坐或站有五六個人,完顏亨自是坐在書案後,阿魯帶站在完顏亨身後,在他旁邊坐著張浩,然後是幾個穿著官袍帶著貂蟬冠地官。
見著是洪過進來,完顏亨臉上現出欣慰之色,阿魯帶乾脆是邁出一步去,然後才覺有些失態,訕訕的站回完顏亨身後,張浩臉上現出了一種奇怪的表情,似是有欣慰也有戒備,至於那些個官則是一個個摸不到頭腦,怎的總管府的警備鬆懈如斯,竟然讓一個白衣漢人闖進了最為機密的所在?
對著完顏亨和張浩俱是拱手為禮,又對阿魯帶笑笑算是打過招呼,不待洪過說話,完顏亨已經一甩手,將屋裡的官一股腦的轟出去,只留下了阿魯帶在一邊。
這彼此問候和關心的話自是不會少了,完顏亨已經將洪過視為自己的福星和小參謀,見到洪過安然返回心頭的大石這才放下。敘了一陣閒話後,洪過試探著問起完顏亨先期抵達河東的原因來,這個話題其實有些敏感,因為已經知道了完顏亨是得到聖旨後才加速的,這樣問起來顯然是有打聽聖旨內容的嫌。
完顏亨倒是灑脫,聳聳肩直接扔出了一份聖旨過來,洪過遲下才打開,這不是正式出的明詔,只是加了完顏亮皇帝私璽而已,準確來說,這不算是聖旨,只能是一份命令書。至於內容說的比較簡單,就是說汾州地事情完顏亮已經完全知曉,要完顏亨立即火速前往汾州救護洪過,不能令洪過有絲毫損傷,同時完顏亨全權處斷汾州之事。
「全權?」洪過抬頭看向完顏亨,「真的是全權?那尚書省的明詔呢,這件事涉及了不少官員還有兵馬調動,沒有尚書省的明詔,即便你是宰相也不可能擅自行動吧。」
完顏亨又取出了一份黃緞子詔書,這個可是貨真價實地聖旨了,上面不僅加蓋了皇帝的玉璽,更有尚書省六位宰相一起副署,而且最後加蓋了尚書省,中書省,門下省的三枚大印,所有聖旨需要的手續一應俱全,在聖旨中同樣要求完顏亨全權處置汾州已經河東南北路一應事態,只不過沒有說要救洪過。
見洪過看完了兩份詔書,完顏亨立即迫不及待的問道:「改之教我,這招數上讓我全權處置汾州之事,可是,我他娘的連汾州到底生了什麼都不知道啊。」
洪過思索了下,這才將汾州這些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就連翟進起兵反金也一同說出來沒有絲毫隱瞞,在他看來,翟進起兵是為了報效大宋朝廷,盡一個老臣最後的忠心,臨死那一刻,翟進是用一個宋人地身份堂堂正正的戰死疆場,如果隱瞞下來讓老人以一介金國草民的身份死去,那是對翟進翟義父子最大的侮辱,他洪過要做的,就是讓千載之後的史書上,也能提到翟進父子反金地事情,讓翟進這個普通武人的名字能被後人知悉。
完顏亨越聽臉色越難看,越聽越是心驚,當他聽說了洪過衝進汾州城殺死翟興那段時候,手上竟是卡嚓一聲握碎了根毛筆管。阿魯帶看著鐵青著臉不語的完顏亨,不得不搖頭無奈的道:「改之,這件事你幹的孟浪了,無論完顏安國貪贓枉法與否,他畢竟還沒有被朝廷免官,他任命的百戶就是朝廷地命官……」
阿魯帶說完,本以為洪過會起身爭辯,孰料那洪過只是起身對著他躬身行禮,「過謝過阿魯帶兄提點。」
看著洪過如此誠懇的感謝,阿魯帶一下愣住了,神情頗有些不知所措,「你,你竟然不想說點啥麼?」
「說什麼?」洪過笑盈盈的看向阿魯帶,「我來問阿魯帶兄一個問題,若是換成你在大宋境內,見到一個女真人靠殺死成百上千女真人當了大宋的官,你是否要去殺了這個人為那些死去的女真人報仇呢?」
阿魯帶肯定地點點頭,洪過笑著攤開手:「那
,所以,下次如果還有這樣的事情,大不了我干地背上麻煩就是了。」
阿魯帶真想掐死笑嘻嘻的洪過,敢情這個小子根本沒聽進去,自己剛才算是白說了。
「背主求榮,出賣兄弟同袍,這樣地人死不足惜。」完顏亨緩緩道,「倒是這完顏安國該死,竟然給我留下這麼一個爛攤子,汾陽軍自五十人長以上,那可是上百名軍官,還有節度使司衙門上上下下的官吏,駐在汾州地河東南北兩路提刑司衙門的大小官吏,這河東北路總管府上下的官,甚至是整個河東北路從縣令以上的大小官,五年的謊報災情,就將所有這些官都拉下水,我該如何處置啊。」
完顏亨仰頭無力的靠坐在太師椅內:「東昏王末年朝政混亂,東昏王貪杯醉酒後動輒殺死王宮大臣,乃至是皇子皇后也不免被殺,大臣們人人自危只想芶活度日,哪裡會去嚴查下面州縣生的事情,這才給完顏安國之輩以取巧營私的空間,可是,這次的事情牽扯太廣了。」
東昏王是指完顏合剌,完顏亮篡位之後,自然要給合剌羅織罪名,不是打擊報復,只是為了讓自己的登機更加合法化,東昏王這種帶著侮辱性的爵位,就很好的表現了完顏亮這種心思。
阿魯帶突然失聲驚叫出來:「哎呀,不好,這張浩會不會也被完顏安國收買了,太原城周圍有足足萬餘士兵,要是那樣,我們可就危險了。」
聽到這話,洪過登時心中一跳,不會吧,難道張浩會起兵殺死完顏亨?那和造反有什麼區別了,可是,歷史上張浩這老頭沒聽說有造反的事跡啊,難道自己回到古代,會改變很多事情?
完顏亨搖搖頭否定了阿魯帶的猜測:「張浩是當今皇帝即位後才調任河東北路地,理應不會與這件事有太大牽扯,不過也不可不防,阿魯帶,立即調兩千人進城護衛左右,同時用我的關防兵符,將原來河東北路的兵馬統統調派出城去。」
見阿魯帶聽命出去,洪過試探著低聲問道:「王爺,不知你下一步準備如何行事?」
完顏亨猶豫下,才不大確定的道:「這件事雖然牽扯極大,不過汾州地災情不能再等,否則就不僅僅是一場官場劇變,就如你剛才所說的,那可是一場戰亂了,若是再經過有心人挑撥,怕是這把火轉眼間就會燒遍河東南北路,到時候,我們西面那個鄰居,想來也不會太安穩了,如果再有西夏摻合進來,河東之事必然爛至不可收拾,那樣就與陛下聖旨的心思背道而馳了。所以,我準備用本部五千人,裹脅河東北路太原府的一萬駐軍,迅速南下撲滅完顏安國,將完顏安國就地正法以消民憤,然後開倉賑濟災民。」
洪過站在那裡思索了好一會,見完顏亨有些著急了,這才遲著道:「不知道王爺看過三國演義沒有,哦,沒有三國演義,也罷,那三國時候,丞相曹操率兵追討袁紹的兩個兒子,可袁紹的兩個兒子跑入了遼東公孫氏請求庇護,就在曹操準備討伐遼東時候,郭嘉給曹操上了一個計謀……」
完顏亨到底是武將世家,這些年閒著著實讀了不少史書,那三國誌更是看得爛熟,聽到這裡已經明白了洪過的意思,只是他還有些遲,因為洪過這個辦法等於全盤推翻了他剛剛的想法,帶來的後果將會非常巨大,「那,汾州百姓又要如何度過這個災年?」
洪過笑笑道:「這個容易,可在與汾州臨近地文水縣設置施粥點,然後讓人去汾州內宣傳,鼓動災民來文水就食,災民心裡有了盼頭,即便有人鼓動也很難出頭造反。再,這個時間不會太久,想來入冬前將會分出勝負,那個時候也就能正式賑災。」
第二天,剛剛抵達太原府不久的燕京路都總管,韓王完顏亨,竟然對太原上下大小官宣佈,因為天氣越來越冷了,他要暫時撤兵回燕京。還不等太原府大小官反應過來,完顏亨竟是帶上了四千多精兵開拔撤離了太原,僅僅留下五百精兵暫時屯住太原,說是要籌糧設立施粥點,而且最稀奇的是,統領這五百精兵的竟然是個沒有任何功名的白衣書生。
不過,完顏亨也不是就真的撤走了,才走到了太原府和州交界地赤塘關,完顏亨就再不走了。不過,這些事有些人是不會注意到的。
當聽說了太原府突然進駐了五千朝廷精兵時候,汾州上下著實緊張了一陣子,可是,等了幾天以後,又有消息傳過來,那韓王完顏亨帶人又離開太原了,雖然洪過被留下來,不過這個書生手底下只有五百人,而且洪過每日流連於太原府城內的大小酒樓,喝的一塌糊塗,顯然不是什麼顧正事的人物。
如此一來,汾州上下重新輕鬆下來,完顏安國重新開始了整備軍隊的進度,好不容易將手下擴充到了一千五六百人,他現在是無論如何都要抓住,有了軍隊他就有了控制汾州地實權,這個權利再不能放開了。
倒是謝月,經過那次吐血的打擊後,這個汾州最大的財主竟然靠著極度堅強的意志重新站起來,並親自跑去汾州下面五個縣,找那些土豪大族一個一個的去勸說,他地目的是要和那些汾州地地頭蛇結盟,讓這些人把手上的私兵交到自己手中,用來對抗完顏安國急速膨脹地兵力。
不過,當謝月聽說洪過帶著五百人留在太原城的消息後,總覺著事情好像沒那麼簡單,他兩次見識過洪過地手段,這個書生手上只有百多人的時候,就敢在汾州城裡殺個幾進幾出,現在這個書生手下有了五百人……
謝月當時就覺著後脊樑骨涼,身上一陣冷汗透衣而出,現在他召集兵又多了幾分幹勁,就算為了自家小命,他也不得不召集更多的人馬在他身邊護持著。
剛剛回到州城的謝月,還沒等下了馬車,就見一個賣貨的小販湊到了他的馬車邊上,神秘的送上一個物事,然後告訴謝月,錢東家和郭東家兩人請他去醉雨軒喝酒。
喝酒?掂著手裡的信物,謝月心裡尋思開了,這個錢胖子和郭大個是個什麼心思,怎麼突然要找自己密會?難道是州城裡出了什麼事?一想到這,謝月登時心裡咯登一下,立即拍拍車廂的木板,對隨從道:
「去醉雨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