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有人會認為,洪過的歌將會把翟進的好運唱衰了,這樣認為,他是殺場武將出身,一身的血腥煞氣怎麼的會被區區幾句唱詞給破了?走上戰場的翟進很欣慰,因為洪皓的兒子終於沒有在最後一刻對他隱瞞什麼,是就是,不看好就是不看好,翟進武人出身,最喜歡這樣直來直去的。
不過,翟進能寬容洪過,其他人卻未必能,起碼在山寨裡的翟家人心中,洪過就是個膽小怯懦的懦夫。
謝月在山外的佈置早就撤去,天王寨的義軍順順當當的走出隱泉山口,一路向著東南進直取汾州城,只要拿下汾州城,不僅整個汾州的財富大半落入手中,更是能握住汾陽軍的武庫,到時候一應軍械輜重足以支撐義軍橫掃汾州。
可是,謝月會讓翟家如願麼?答案自然是不可能的,就在義軍走出去二十里,正是精神士氣都有些疲乏時候,道路兩旁田地中豎起了金軍的旗號,一隊黑衣兵馬擋住了義軍的去路。
對面黑衣兵馬雖然佔據了地利,不過終究人數太少只有千餘人,而且又是十數家土豪手下的私兵聚集在一起,戰陣訓練根本無從談起,與天王寨的義軍相比根本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所以,面對謝月預料中的阻截,翟進滿懷信心,早就在等著這一戰的他立即將手下兵馬分成左右兩翼,左翼一千人交給了兒子翟義統帥,翟進自領右翼一千二百人,同時右翼又分成四隊,中軍二百人全是翟進的老兄弟,第一隊二百人為先鋒,第二隊三百人是接應,第三隊的五百人則是翟興親自坐鎮,作為右翼的總後援二隊將對面敵人的陣勢衝擊鬆動後,隨時準備一鼓作氣殺散對方。
從一開始,翟進就做好了進攻的準備,他要用謝月的腦袋來為自己出師祭旗。
戰前自是沒有什麼好講的,剛剛拿到了完顏安國親口允諾的汾陽軍節度使同知,已經披上官衣地謝月正是心熱的時候,如何肯放翟家義軍通過?戰鬥就在彼此對射中間展開。
義軍左右兩翼實力相當,故此沒有分哪個為主力,直接派出兵馬鼓噪向前。看著義軍的百人隊一邊呼喝一邊緩緩向前逼近,那些個黑衣的私兵還能挺住,然而後徵集來的佃戶壯丁先繃不住弦了,在義軍緩緩逼近的時候,被擺在右面的佃戶壯丁竟然開始跟著後退,義軍每前進一步,這些壯丁就後退一步。
謝月氣得當即派人砍了五個壯丁的頭,用長槍頂著級在自家軍陣中間來回穿梭,不僅是給那些佃戶看,更是給所有私兵看著:只要有人敢後退,自己就敢下手砍他們地腦袋。
在血淋淋的腦袋以及隊列最後地執法隊監督下,佃戶們齜牙咧嘴的也不知是哪個帶頭,竟是大喊著衝了出去,在這人帶動下,二百多人的隊伍一起衝上去,與正在前進中的義軍碰撞在一起。這種在死亡威脅下的自殺式地衝擊,卻也給義軍帶來了麻煩,迎頭撞上這些佃戶的義軍士兵,正是翟義地手下,看著好像瘋了一樣衝過來的黑衣士兵,捅一槍沒有反應,回手就是一刀劈過來,砍一刀沒有擋住,身子被人猛地一撞就是向後倒去。
轉眼間。派出來地義軍左翼第一隊三百人。竟然被衝擊地陣勢鬆動。謝月抓住這個機會。立時派出兵馬衝上去。二百名私兵嚎叫著和義軍撞在一處。彼此纏鬥廝殺著。整個戰場上地目光一齊投向了這邊。
翟進沒去管翟義那邊出現地麻煩。站在大旗下他眼望對面謝月地陣型。從他這裡看過去。隨著第一隊不斷貼近。對面地黑衣人也開始出現了膽怯。隊伍在慢慢地向後退卻。始終不敢去和義軍真正接觸。翟進笑了。謝月到底不過是個土豪而已。又沒見識過大場面地廝殺。手下地人哪裡會打仗。這樣退下去。怕是不用打等下就把所有軍心士氣一齊失去了。
看到這裡。翟進立即下令讓右翼第二隊跟進上去。全力衝破對面謝月地部隊。既然左翼被人纏住了。那就說明謝月地主力放在了那邊。翟進不會有任何不好意思地感覺。立即派上全部人手將謝月打翻才是他最好地選擇。所以。他在排上去第二隊地同時。也對翟興下令。讓第三隊準備好。只要第二隊取得了突破。第三隊立即衝鋒。現在地翟進不僅僅滿足於擊破謝月地攔擊。他要用翟興作一個左勾拳地迴旋。從謝月後方進攻。一舉擊敗並全殲謝月地人馬。
可是。翟興地回報讓翟進有些不高興。翟興地話很簡單。如果當初有洪過地百多匹好馬。他一準能完成這個。可是現在他地人手無法做到快速靈活地移動。怕是不等他抄後路。謝月早跑了。
翟進雖然不滿翟興如此回報。不過翟興畢竟不是抗命。只是在抱怨罷了。所以翟進沒有去搭理堂弟地牢騷。在他看來。這就是翟興地牢騷而已。揮手打了過來回報地翟平。
翟平離開前頗有些躊躇。猶豫了下才開口道:「伯父。剛才地話只是父親讓我過來通稟地。只要伯父這邊命令傳下。小侄一定帶人衝上去。拼了全力也要攔住對面那個姓謝地王八蛋。」說完。翟平對翟進拱拱手立即轉身而去。
看著翟平年輕的身影跨馬離開自己的主陣,翟進滿意的笑了,他自是明白,戰場上的形勢瞬息萬變,剛剛的佈置不過是他一廂情願,謝月又不是傻子,看到陣形被人衝破的時候,不能挽救軍隊還不會逃命麼?剛才他的命令其實也是他最好的估計罷了。
就在這一失神的功夫,前面傳來了一陣歡呼聲。
原來,謝月的私兵終於是退無可退了,不得不挺身與義軍正面碰撞。本來只有三百人的黑衣私兵,在對上二百名義軍右翼第一陣時候,已然隊形鬆動死傷慘重,不成想還不等他們後退,就被義軍右翼第二陣從側面殺到,這下捅到了私兵軟肋上,登時那些私兵再沒了拚命的決心,轉身撒開腿就跑路,轉眼之間,謝月的陣勢就被人從側面砍開一個巨大的窟窿,義軍歡呼著衝了上去。
看到這個局勢,翟進明白這次的勝利算是十拿九穩了,他望了下自己右翼第三隊,覺這個時候第三隊正轉過陣型方向,面對的是左翼翟義那邊,翟進笑笑,翟興實在太小心了
這邊已經是勝利在握,翟義那邊只要還沒崩潰,挺會功夫,馬上就可以轉入反擊乃至追擊了,還怕個什麼。所以,翟進給自己地堂弟下令,立即衝上去擴大戰果,如果有可能從側後兜住謝月的其餘兵力,務必全殲謝月的人馬。
命令通過令旗和傳令的親兵分別傳出,不一會,就見翟興帶了幾十個人策馬飛奔到了翟進的中軍。翟進很是不高興的看著翟興跑過來,怎麼這個堂弟今日如此多事,明明是大勝了還要說這說那的。
就見翟興急匆匆跑到了翟進面前,對著翟進一拱手道:「大哥,不能再追擊了,這四周有埋伏。」說著,他指向了四周示意翟進去看。
翟進聞言心頭一跳,馬上順著翟興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可是他並未看到什麼伏兵,不由問道:「哪裡有伏兵,你是從哪裡知道地?」
忽然,翟進聽見身側的翟興陰陰地的道:「因為,這是早就定好的。」
翟進立時感到不好,整個身子就要向下一低,可他終究慢了一步,就感覺肋下一痛,整個人在馬上晃了幾下竟向一邊栽倒下去。
就在翟興下手刺殺翟進的時候,那些翟興帶來的親兵抽出兵刃,砍殺起翟進地中軍來,緊接著,翟興所統帶的第三隊五百人立馬回頭,朝著義軍地中軍動了進攻,幾乎是在中軍這些親兵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刻,就將整個中軍吞噬掉。
翟興小心的將翟進身子放平,看著翟進嘴裡不住的吐著大沽的鮮血,兀自瞪大眼睛想要說什麼。
有些羞愧的側過頭,翟興放聲大吼出來,「大哥,我不想再為那個大宋賣命了,我們現在就是山賊罷了,大不了在深山裡貓一輩子而已,為什麼老來老來還要出山舉事啊,就像個山賊快快活活過下去不好麼?」
翟興這聲音好像在吼給翟進聽,又像是努力在勸說自己一般,說話時始終沒有敢去看翟進那責備地眼神。當翟興再次轉頭看過去時候,翟進雙眼已然沒了神采,頭側向一邊沒了半點呼吸,這位大宋的老將,帶著滿腹地遺憾與悔恨,就這樣的死在了河東地土地上。
當翟平推開所有人衝進來的時候,正聽到翟興地大吼聲,他一把抓住了他的父親,帶著哭聲吼叫道:「爹,爹,你在幹什麼,幹什麼啊,你,難道你殺了伯父?」
翟興沒有去看自己的兒子,雙眼無神的望著翟進那雙猶自瞪著天的眼睛,帶著無力的口氣對他的親兵下令,將翟平抓起來綁好,另外自己的五百人立刻從側面切向翟義的本隊。
整個戰局從翟興的人衝擊義軍中軍開始,就已經生了巨大的變化。義軍所有人都不明白中軍到底出了什麼變故,右翼的第一和第二兩隊人知道身後出事時候,再想撤回來就不可能了,被那些私兵死死纏住的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翟興的人馬殺進了翟義的本隊中,轉眼間,義軍的左翼也陷入了徹底的混戰。
到此為止,大戰的勝負已經徹底分出。
當敗退下來的潰軍跑回山寨時,洪過還在帶人收拾東西。翟進的意思他完全聽明白了,老人是想要他帶著那八十幾個天王寨義軍子弟離開,最好日後能帶著那些人回去大宋領土,在這一刻洪過才最終相通,翟進時常流露出來的那淡淡的遺憾是什麼,老人是在遺憾自己今生今世,再也無法落葉歸根回去故鄉,所以才會產生了讓後輩回去的想法。
洪過會走,而且會很快離開,汾州馬上就要陷入大亂,幾日內甚至連整個河東地界都會陷入戰亂,他必須盡快走出河東地界才能躲開這場戰亂,翟進選擇的是轟轟烈烈去死,他洪過就要守護好老人最後的囑托,不過,在離開前,他還要帶走一些人。
溫敦蒲陽溫和烏古論習失這兩個東西是必須帶走的,另外的,洪過還要帶上翟瑩。翟進就這麼個孫女了,不能讓翟家徹底絕戶了,所以,他必須把翟瑩帶走。可是,最讓洪過頭痛地,就是這個翟瑩。
就在潰軍回來的消息傳到時,洪過正在聚義廳上努力勸說翟瑩。
可是,這個天王寨的大小姐就是不肯動身,甚至說,因為洪過這個臨陣脫逃的行徑,翟瑩連個好臉色都沒有,就差沒命人扇洪過的大耳刮子了,所以,洪過說話時候,翟瑩就是側身坐在了椅子上,看都不看洪過一眼。
李光宗匆匆進來對洪過低語幾句,洪過登時臉色大變,感覺好像是晴天打了個霹靂相仿,他雖然知道翟進會敗,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翟進會在起兵的當天就敗了,雖然他現在還不清楚義軍到底是為何失敗,不過這天王寨是一刻都不能留了。是以,洪過對站在聚義廳門外的翟雲遞個眼色過去。
翟雲遲了一下,可是翟進的命令猶言在耳,故此在洪過地厲色威脅下,他才不得不走到翟瑩身後,張口叫了聲,就在翟瑩側頭看過來時,一掌將翟瑩打暈過去。
看著翟瑩被人抬走,洪過轉頭看向李光宗,「你和韓先生也跟我走。」
李光宗笑道:「從起兵之時起我就想好了,我不走。」
洪過示意幾個自己的手下圍過來,冷笑一聲:「我現在沒時間和你磨牙,要不自己走,要不看看翟瑩地下場。」
看著身前身後的幾個人,李光宗苦笑下:「你這個人到底是不是聖人門徒,難道就連一點的節烈忠義都懂麼?就讓我留下點氣節……」
洪過不耐煩的對人揮揮手,示意那些人立即動手:「什麼氣節,留下性命才能幹更大的事情,今天已經枉死太多地人,我不想再多死一個。」
洪過打了李光宗後,邁步剛出聚義廳,就被那高台上的物事吸引住了,幾步竄上木台,洪過小心翼翼地捧起了那黃緞子包裹的物事,打開來果然是一枚銅質大印,上書幾個篆字:大宋京西北路安撫制置使司。看到這枚銅印,洪過的手不自覺的顫抖起來,明知道拿走這個東西會惹來無數麻煩,可他還是不可抑制
將這件東西拿走,這枚銅印不僅僅是翟進最後的一點表了這隱泉山義軍餘脈數十年地堅持,若就此丟棄掉,日後只怕自己要悔恨終生。
想到這裡,洪過將那銅印包裹好拎著走下高台,翟雲臉色陰沉的走過來,看到洪過時候臉上抽搐幾下,就在剛才他按照洪過地吩咐,強行驅趕了所有逃難進來的百姓,就在這些百姓中間摻雜了數千天王寨地家眷,甚至包括了翟雲的母親等人,翟雲自己心裡明白,今日一別怕就是永無再見之日,這般情形下,是個人想來臉上地表情都不會太好。
洪過有些詫異於翟雲的到來,按照他所想的,這座天王寨馬上就會淪入戰火,那些天王寨的子弟兵可不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誰都有父母兄弟姐妹,他們定然是保護著自己親人逃走了,沒料到翟雲還會出現,是來告辭的麼?
翟雲臉色極為難看的對洪過冷冷道:「下面我們去哪裡?」
洪過更是驚奇了:「我們?你難道不去保護你的父母?」
「老寨主死了,我父親一準是戰死了,至於母親和妹妹,剛剛被我混在那些災民中間送出山寨了。」翟雲用滿是血絲的眼睛盯著洪過:「老寨主吩咐我保護你,沒有他的命令,我是不會離開你的。還有,我要看住你,你這個懦夫,不能讓你去出賣小鷹。」
洪過真想抽這個傢伙幾個耳光,他娘的,自己不就是沒陪翟進去送死麼,至於說成個懦夫還是出賣個姑娘家的懦夫,他娘的至於麼。不過,他現在時間急迫,真的沒心思管這些了,問清楚了翟雲按照自己的佈置做好後,兩人急霍霍的跑去前寨,跳上了馬匹驅趕著馬車就向外面衝去。
就在寨門處,逃難地人流已經稀少了很多,落在後面的都是些原來的難民,那些天王寨的家眷心裡清楚一旦被抓住是個什麼下場,這個時候應該早已衝出山道了。洪過帶著二十幾個義軍護著四輛馬車,呼嘯著衝出了寨門,洪過回身望望,幾日之間,這座天王寨竟是如此的蕭索。
一行人等在山道上疾馳,緊趕慢趕下,還是覺山口處聚集了一群難民,正惶惶不安的望著山外。
洪過心中咯登一下,暗道一聲不好,無奈這個時候已經沒了退路,惟有硬著頭皮拔刀向前,高喝一聲「閃開」,隨即不管前面有沒人,竟是夾緊馬腹身子伏下向前鼓噪而去。
果然,山口外已經出現了百多個黑衣的私兵,這些人是謝月的部屬,害怕天王寨得到消息逃走,戰事稍稍平穩就被派過來圍堵山寨,雖然只有百多人,但佔了山口地地利,還有面對的是幾百名難民,這時也著實威風了一下。
那些私兵正耀武揚威地功夫,就聽山道上馬蹄踏地聲驟然響起,接著那些難民急慌慌的躲在一邊,現出了一個身穿白袍手持大刀的騎士來。
洪過仗著馬快,幾個呼吸之間就躍到了黑衣人面前,就在那個人惶恐的表情中,他手上大刀橫在身側,哧溜的在那個黑衣人臉上劃拉出一道血槽,接著馬身頓了下,就見一個黑衣人被坐騎狠狠撞上,有如炮彈般飛了出去,兜住身後三四個黑衣人一起倒在地上。
洪過馬身不停,踏著一地地鮮血向前飛馳出去,就在他身後,是十名同樣不要命的騎士,騎士身後是四輛大車,最後又是十來名斷後地騎士。
經過這些人如此一衝,那些個黑衣私兵又是大戰之後趕了二三十里路下來,哪裡還有心思玩命,當下叫喊著轉身就跑,再不管什麼阻攔不阻攔的。
見著那些難民一起逃走了,洪過帶著人在山口處繞了幾圈,隨即下令:「把最後一輛車的車轅砍壞,馬匹解下帶走,車子給我翻倒在地上。」
那最後一輛馬車最是沉重,不比前面三輛都是烏篷的座車,這輛馬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木箱,等到洪過命人掀翻後,那些個箱子呼啦落在地上,一些裝的不夠嚴實地立即散開,滴溜溜的掉出來竟是金地銀的黃地東西。
見到洪過如此做派,翟雲臉色愈加難看了,這些東西可都是天王寨的家底,現在就被洪過如此輕易丟棄,難道這個書生不怕日後沒吃沒喝麼?
洪過現在哪裡還顧得上日後如何,他要跑路,那些個難民和天王寨地家眷要逃命,就不能讓謝月那夥人在身後好像蒼蠅一樣黏著,現在謝月看到這輛馬車,想來對天王寨的家底一定非常著急了,只要這座寨子能絆住謝月一兩日,大傢伙即便不是所有人都能逃走,也會逃出去大半了,這也是洪過臨行前沒有下令分贓以及火燒寨子的重要原因。
看著遠處傳來了呼喊聲,洪過心頭黯然,想來是大撥的潰軍到了,他一撥馬頭,帶著人跑向了北方,也不遠算遠,大約三十幾里的路程,一行人就與早先留下的那幾十個天王寨子弟匯合到一處。
洪過還不放心,立馬帶人繼續向北而走,一直進入了北面太原府文水縣境內,當天夜裡就在文水縣城不遠的一座鎮甸上休息,直到這個時候,洪過才暫時鬆下一口氣,隨即他就著手派人回去汾州去打探消息,他要知道翟進到底是如何失敗的。
當翟雲帶著人離開後,洪過不敢繼續停留在鎮甸上,立即帶人作勢繼續向北出,走了十來里後轉入了鄉野之中,百多人悄悄躲進了一處山村裡等待消息。
沒過多久,也就是三兩日時間,翟雲臉色鐵青的帶人找了回來,他帶來的消息讓所有人目瞪口呆,隨即憤怒的大罵起翟興來,他們都是義軍餘脈,從小就接受的是反金扶宋的教育,又都是二十幾歲性子最火爆的年紀,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竟然是翟興背叛了大家。
接下來怎麼辦?
所有人,包括李光宗和韓思古還有翟瑩,一起把目光投向了洪過,也將希望投在這個年輕的書生身上。
洪過坐在那裡許久沒有出聲,當屋外的日頭慢慢沉下時候,他終於轉過身面對大家,所有人覺,他的臉上掛了一層淡淡的血紅色,在這片血紅之中聽見他用輕鬆的語氣道:
「回汾州,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