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宋金合力滅遼之後,就極力主張對宋開戰,在金國內部上竄下跳拉攏盟友為自己說話,成為金國內部最大的主戰派,最終一力促成了宋金開戰。
他在攻下汴梁後,金國內部如何對待宋國以及中原佔領地區問題上,堅決站在滅亡趙宋的立場上,無論任何人進言立趙氏皇族為傀儡的建議都被其反駁回去,最終由他主導的張邦昌的所謂楚國在汴梁掛牌成立。
他強迫在河東地區的漢人易服剃髮,在中原歷史上第一次搞出了留發不留頭的醜劇,幾百年後為女真的後世子孫所效仿,最終毀滅了漢人衣冠道統。
他在河東地區大肆擄掠漢人百姓,以鐵索捆綁強行賣到蒙古、室韋、高麗,造成河東地區也就是後世的山西周圍地區,無數人家妻離子散家破人亡者不知多少。
他將中原的士大夫以及家眷強行擄掠到河東的雲州大同府,士大夫因為沒有糧食而不得不沿街乞討,他害怕生出亂子,竟然哄騙三千多人出城,在城外將這些人集體活埋。
這個人不僅僅是一名從通古斯森林走出來的強盜,還是一個極端仇恨宋人的魔鬼,是一個雙手沾滿了大宋官民百姓鮮血的屠夫,是在地下有纍纍冤魂等著索命的惡魔,這樣一個人不僅僅是大宋的敵人,更是整個漢民族的敵人,這樣一個人雖然自己一死了之,但是,他的子孫,他的親族,他家的所有人都應該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血債就要用血來償還。
這個人的名字,叫做完顏宗翰,也就是漢人所稱呼的,粘罕。
洪過跨在馬上,身體隨著馬匹的行進而慢慢擺動,就在剛才,他從完顏亮那裡求來一紙詔令,命令兩千武衛軍以及三百侍衛親軍,由他,一個白衣身份的大宋書生統領,前往完顏秉德家去,抄家。
不止是秉德一家,在詔令還寫著,所有秉德親族一應抄沒。
當幾名宰相被人從尚書省匆匆招來後,對著這紙詔令面面相覷,烏帶雖然樂意看到秉德死後家裡也一起倒霉,可是,由一名自稱大宋子民的白衣書生,去抄沒一名女真權貴的家,會不會太兒戲了?
不過,幾名宰相在完顏亮的逼視下,還是乖乖的蓋上了自己的印章,完成了詔書的副署程序。
在洪過身後,是劉明鏡、嚴五和大嗓門小馬等人,這些人早就住在了完顏亨的府邸裡,只等著洪過返京,誰知道,已經是天黑下來的時候,竟然被一名家將急霍霍的帶到了皇城門口。
在那裡,他們見到了臉色肅穆的洪過,以及,大隊的武裝士兵。洪過二話不說跨上馬當先衝出去,劉明鏡一干人雖然不明所以還是立即跟上去,直到他們走到眼前這座府邸前的時候,都還是一頭霧水的。
這座府邸的大門極為豪華寬大,門楣上應該掛著牌匾的位置卻是空空如也,自從完顏秉德起兵的消息傳過來,大門上的「蕭王府」牌匾就被完顏亮派人打得粉碎。
這裡是上京南城的東城區,遍地都是宗王大臣的府邸,不過,在這個風聲鶴唳的時刻,所有府邸俱是關門閉戶小心翼翼的夾著尾巴作人。早看到整隊的大兵走進來,將這片所有宅子的主人嚇得幾乎尿在當場,直到他們見著大兵將完顏秉德的家圍得好似鐵桶一樣的時候,這才是心裡得了稍許安慰。
洪過低頭在前額輕輕撫動,自言自語道:「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說罷,他慢慢抬起頭,並不理會身邊之人臉上那迷茫的神情,對著緊閉的大門努努嘴,立馬有如狼似虎的武衛軍士兵衝了過去,十幾名士兵用力推開了沉重的王府大門,現出裡面陰森森黑壓壓的一片屋舍。
洪過夾下馬腹,也不下馬就這樣踢踏踢踏的縱馬進了王府之內,這時自有一早負責看管的侍衛親軍出來,一名領頭的謀克長仔細看過詔書,又瞧瞧洪過,實在不好說如何稱呼眼前這位,只有拱拱手叫了聲「先生」。誰知,不等他繼續說話,洪過便冷冷的道:「提人。」
那謀克長一愣,而後才轉身對自己的部下一揮手,完顏秉德的家眷自從送回上京,就是被集中關押起來等著發落,這時提點起來自是方便至極,不過幾分鐘功夫,就能聽到後院響起了一片哭天嗆地的嚎啕聲,女人喊叫聲,小孩的哭鬧聲,還有大人的怒罵聲。
現在的洪過,整顆心好像鐵打的一樣,絲毫不為這些聲音所動,事實上,當他親口建議完顏亨屠光北莊子的一刻,當他跟著完顏亨走出松蓬山的時候,他就已經變了,變得更加的冷血和殘酷,變得為了目的能夠去選擇一些以前不敢正視的手段。
坐在馬上等了一陣,那些家眷還沒有走過來,洪過對著那個謀克長淡淡的道:「怎的這麼慢,你是否同情逆臣全家?」
那謀克長在心裡暗罵一句,不過這時頭上依然見汗了,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一個同情逆賊眷屬的罪名下來,就算不會丟了性命,怕是眼下的差事也要丟了。他跺跺腳乾脆的抽出身上的皮鞭,自己跑去了後面。
那謀克長的身形消失後沒多一會,就聽到那些哭喊聲一下高出幾倍來,不過,更多的還是那些斥罵聲,以及時不時傳來的破空聲。
很快的,一群衣著凌亂的人出現在洪過眼中,這些人個個保養的都不錯,衣著上也很華麗,只不過這時不少人身上多了許多血印子,連一些小孩子身上也不例外,大人努力將小孩子護在人群的中間,最外面是幾個成年的男人,正努力的挺起自己的身子,幫助裡面的女人和小孩多抵擋一些抽來的鞭子。
見到這些人,劉明鏡似乎有點明白了,可他卻不知為什麼扭開了腦袋。忽然,劉明鏡感覺自己的天靈蓋被人按住,那人強迫他重新把頭轉過去,耳邊傳來洪過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你覺得他們可憐?可是,他們的父祖,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宗王粘罕,曾經在中原屠殺了無數的大宋子民,也曾經將無數好像他們一樣手無寸鐵毫無反抗之力的大宋子民,排成排的趕出自己的家園甚至屠殺。你覺著他們可憐?那些在地下正在不斷嘶喊的冤魂比他們可憐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你覺著他們值得你同情麼?那誰來同情下我大宋被粘罕無辜販賣屠殺的百姓?一群劊子手的家人,值得你來同情可憐麼?」
說話,洪過轉頭向後掃視,他看的是嚴五和小馬那些人,至於那些侍衛親軍和武衛軍乾脆被他無視了。這時的嚴五真正見識到了洪過的冷酷,見著洪過轉過頭來,不由自主的將眼睛挪開,不敢去直視洪過的眼睛,何止是他,那個曾經的松蓬山上大聲把殺人掛在嘴邊的小馬,這時也一起微微側頭,試圖躲開洪過的視線。
見到這些人膽怯的樣子,洪過嘴角抽了幾下,聲音徒然提高許多,道:「今天,就在這裡,我要為無數的冤魂復仇,即使我洪過化身成魔,也要為大宋的子民復仇,血債血償。」一提馬鞭,指著呆立的人群,洪過對著劉明鏡嚴五小馬等人喝道:「瞪大眼,看仔細了。」
洪過對著那些侍衛親軍下令:「把男女分開,女人單獨帶到一邊的院子裡去。」
那些個侍衛親軍雖然不明所以,可還是照做了,洪過縱馬圍著那些剩下來的男人小孩和老人,冷冷的道:「你們是完顏秉德的家人,是完顏宗翰的孫輩,你們這些人裡面有的還是粘罕的兒子輩,我今天就讓你們明白,我要從你們身上找回粘罕的血債。」
說完,洪過對那些侍衛親軍喝道:「一隊一隊進去,幹那些女人。」
侍衛親軍一齊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著洪過,他們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有些發狂的漢人書生會下這麼一個命令。
「怎麼,你們怕了?那些女人不久前還是你們高不可攀的貴婦,是你們一輩子只能遠遠看看的女人,可以隨便的打你們,罵你們,甚至是宰了你們,現在,她們,就是一群賤貨,一群比大街上十個銅子上一次的妓女窯姐還賤的女人,你們可以隨便上,隨便打,隨便罵,只要你們長了男人那個玩意,我今天允許你們,放假!」
洪過口中的放假,正是女真人進攻中原時候最常使用的招術,每當遇到頑強抵抗的城池時候,女真人的將領都喜歡用破城後放假來鼓動士兵,在這放假的時間過後,往往整座城市的人十不存一,幾乎所有的女人都被禍害死,男人被殺光,東西也都被搶得乾乾淨淨,房屋被一把火燒成白地。
今天,洪過就是讓這些粘罕家的女人,也來嘗嘗什麼是放假,在他們的男人面前被強姦,讓這些粘罕家的男人也品嚐下當年宋人的痛苦。
終於,一名侍衛親軍經不住誘惑,第一個衝進了那個小院,接下來是近百名侍衛親軍的士兵跑了進去,洪過看著那些露出艷羨目光的武衛軍士兵,狂笑起來:「你們也去,一隊隊去,不許亂,亂了老子饒不了你們。」
這時,院子裡傳出來女人們驚恐的呼救聲,掙扎聲,還有就是痛苦的哭泣聲……
聽到自己的妻子女兒母親姐妹被人強姦,那些個被士兵圍著的男人終於發出憤怒的吼聲,瞪著充血的眼珠子,玩命似的揮著拳頭向這邊衝過來。
洪過唰的抽出自己的腰刀丟在劉明鏡面前,「撿起它,去殺掉那些人。」不僅僅是劉明鏡,洪過還對著嚴五和小馬那些曾經的野人土匪下令:「拿起你們的兵器,去宰了他們為漢人報仇吧。」
看著那些在一邊哭泣的老人和小孩,洪過對著沒有進院的侍衛親軍努努嘴:「那些人也應該上路了。」
這一夜,完顏秉德府邸中的哭喊聲和瀕死的吼叫聲,徹夜沒有停息……
天色還濛濛亮,洪過就帶著大隊的人馬從秉德府上出來,留下的是一地的屍體,所有的男人都是被砍傷後,耳朵裡聽著自己的女人被強姦的聲音,眼睛裡看著自己身上的傷口血流不止,最終流乾全身的血而死,而那個小院裡,最終只剩下了一地**的女屍,至於那些個孩子,更是一個不落的通通砍掉腦袋,碼的整整齊齊的。
至於洪過,他徑直去了下一家:秉德的弟弟,完顏斜哥家,在那裡,又將秉德家的一切上演一遍。
從斜哥家出來,洪過去了完顏秉德的岳父家,然後是斜哥的岳父家,此後足足五天,洪過帶著一群已經變成野獸的士兵,在上京城裡將完顏宗翰所有的親戚殺的一乾二淨,家家都是滅門,男女老幼一律殺光,到了最後兩天,有些已經聽到前幾天慘禍的女真貴人之家,聽說洪過帶人圍住家宅,立即全家上下圍坐一起喝毒藥,他們寧可自殺,也不願被那個「上京屠夫」來凌辱。
五天時間,上京城裡就有十餘家女真貴人闔門被殺,死者多達千餘人。
幸好,洪過干的很有分寸,他對付的只有完顏秉德,或者說是粘罕的親戚,對其他的女真貴人倒是秋毫無犯。
從這以後,洪過的名字在上京能止小兒哭泣。
只是,誰也沒想到,洪過為上京帶來的這份濃郁的血腥,只是一場更大的血色的前奏。
第一部·上京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