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伐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總管的決斷
    完顏秉德一聲令下,立時有飛騎從隊伍中馳出,鐵蹄踏在地上翻起帶著雪水的泥漿,很快消失在宋王莊的村舍中間。那送信的是個伶俐人,路過洪過家的時候見到院外栓了幾匹馬,情知就是剛剛芮王家郡主的行止了,暗中幾下所在手上加了一鞭繼續向前馳去。

    趙順咋聽完顏秉德突然到來,著實嚇得不輕,心中暗道:怎的自家主子行蹤如此飄忽,明明是說要後日才來的,怎麼偏偏今日就到,還是趕著馬上天黑的時辰,哎呀呀,下面那些懶東西別是沒準備好吧。

    有了這份顧忌,趙順哪裡還管得到馮狗和嚴五兩個傢伙,踩上靴子連袍子都沒披就跑出屋子,還沒出門呢,便尖著嗓子叫喊著,吩咐下人們迅速去準備迎接主子。

    馮狗和嚴五對視一眼,俱是罵一聲晦氣,明明已經說動了總管的性子,只要再過一時半刻總管表態,到時候無論總管是否真的布下人手,他們哥倆都能打著總管的旗號帶上人去村子裡抄了洪過的家,什麼林鐘,要是那個臭獵戶家小子敢扎刺,那就連那個奴隸娃子也一起收拾了。現在可好,主子突然駕臨,別說總管還需要下決心去收拾洪家,便是總管想要下令也要收回了,迎候主子才是最大的事情嘍。

    兩人出了趙順的院子,馮狗怏怏的想走開,嚴五拉了他一下:「到哪去?」

    馮狗沒精打采的撩撩眼皮,繼續耷拉著腦袋道:「還能去哪,會炕上躺著,娘的,這頓打不是白挨的,老子可不想去門口站班了。」

    嚴五拉住馮狗的胳膊,「走什麼走,現在不去打總管的溜須,下次總管還會支喚我們哥倆辦事麼?」見馮狗要反駁,嚴五嘿嘿冷笑一聲:「別怪作哥哥的沒提醒你,今天我們哥倆是把老洪家得罪狠了,沒看總管今天的臉色不好麼,要是我們在總管面前也不待見了,日後可就別指望出莊子了,進了村子還不立時被那些個壯漢捶把死。」

    聽了這話,馮狗精神一震,兩眼一翻,現出陣陣不敢置信,他僅僅呆了一下,馬上反手拉起嚴五,「快走,今兒個就是總管踢,咱們哥倆也不能離開了總管眼前。」

    趙順這個時候哪裡還顧得上兩個奴才獻媚,完顏秉德來的實在太突然了,莊子裡的準備哪裡應得上,裡裡外外的無數個事情要他照應,也幸好有馮狗和嚴五這兩個小子,心裡靈透的望望說一句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而且腿還勤謹,只要吩咐一句,這兩個小子就一准有人去支喚應事的人,保證又快又準,說不得,有了馮狗嚴五兩個,自己做起事來還真快了不少。如此一來,趙順倒是對兩個小子另眼相看,在心裡盤算著是不是以後就留下兩個小子,在面前做個親信跟班什麼的。

    趙順正在大門照應著掛上大紅燈籠,無論北莊子曾經多麼落魄,現在自家主子是堂堂的蕭王,左丞相,只要主子在這裡就要有王府氣象,兩人抱的大燈籠一掛就是十六盞,在大門前排開好長的一溜,不僅高度要一致,排起來更是要剛好一條線,這等門面事情,自是要趙順親自抓起來,放給旁的他不省心。

    就砸趙順還仰著腦袋盯著下人掛上最後一盞燈籠的時候,那疾馳的快腳到了莊園門前,稀溜溜的駿馬人立而起,那快腳認得趙順,不待下馬就高聲喊起來:「趙總管,主人下令。」

    所有下人立時停了手上的活計,靜靜聽那快腳說完,趙順臉色有些陰鬱,雖說一邊催著其他下人繼續幹活,一邊吩咐了給快腳送上賞錢,但是心裡著實有些心煩。

    完顏秉德不熟悉莊子裡的情形,所以下令的時候也沒多想,他趙順不能不替主子想在頭裡啊,雖說不大認得跟隨芮王郡主的莊奴是哪個,可是快腳提到的房子趙順太熟悉了,那裡不正是老洪家麼。怎麼芮王的郡主還去了洪家?偏偏主子要派人去收拾下不守規矩的莊客,媽的,那是要自己派人過去盯著洪家啊,若是以後自己收拾了那個莊客,引出洪家的話還好辦,他不去得罪洪家就不錯了,難道還能怕洪家那孤兒寡母欺負上門麼,可,如果再引出南莊子的芮王府,怕是這差使要糟啊……

    這邊趙順還在猶疑,他身後的兩個小子卻是樂開了花,娘的,這真是想打瞌睡天上掉下個枕頭,現在有主子下令了,難道說總管還敢打馬虎眼麼?這下出頭的機會到了,報仇雪恨啊!

    見著趙順有些神不守舍的樣子,嚴五眼珠一轉,立時湊上去,滿臉堆笑的對趙順輕聲道:「總管,你老人家現在太忙了,眼瞅著沒工夫收拾那個不長眼的混賬,不如先讓我和狗子過去盯盯,確認是哪個混賬,等下你老倒出功夫了,我們兩個也好給你老人家引路不是?」

    就這話本身來說,嚴五說的一點都沒錯,無論主子完顏秉德多麼氣憤,難道秉德還要在自己穿過村子的時候,就見到那個莊奴被當街當的血流滿地?那樣就不是給秉德出氣,是誠心上眼藥給秉德丟人呢,朝中的大官貴人們,哪個不顧及自己的聲名愛惜羽毛,就算是要恃強凌弱幹點缺德沒屁眼的事,總要隱晦一些不是。如若不然,怕是趙順立時會被免了差事。

    趙順也忙昏了頭,或許剛剛兩個傢伙的表現實在太出彩,現在竟贊同的點點頭,在他現在想來,馮狗和嚴五對洪家最是熟悉了,派他們兩個過去應該能夠順順當當的,至於什麼時候出手,如何出手,自己還要等主子進了莊子安頓下來,才得空仔細斟酌下。

    即便如此,在兩個小子離開前,趙順還是刻意叮囑一番:「不要聲張,更不要讓屋裡的人注意到,只要看清那個混在裡面的莊奴到底是哪個就成了,看清了立馬回來告訴我。」

    馮狗心急火燎的要去報仇,對趙順的話到底聽了多少進去他自己都沒數,倒是嚴五對著趙順恭恭敬敬,好像非常謹慎的聽完了大總管的吩咐後,才又打個簽轉身離開。見到這兩人的行止,趙順暗自點點頭,看起來這個嚴五倒是有些可造之才。

    趙順萬萬沒想到的是,馮狗和嚴五剛剛轉過一道院子,馮狗還要回去房裡抄傢伙就被嚴五拉住,「幹啥,難道你還要真的去盯人?盯毛,一准就是林家小狗,我回去帶上鐵棍,這次他娘的一准要了這小狗的性命。」

    嚴五陰陰的一笑:「要林家小狗的命是必須的,可是,難道就光我們哥倆去?那林家小狗的功夫你是清楚的,我們哥倆去作了他,要擔多大的風險啊,不如多帶上幾個人。」

    馮狗瞪大了眼睛:「可,可是總管只讓我們兩個過去……」

    「誰說的!」嚴五臉色一下變得陰狠起來,「哪個聽到了總管只讓我們兩個過去的,總管是讓我們辦差,我只聽到總管讓我們多帶人手多帶傢伙,有誰不信,可以自己去問問總管啊。」

    馮狗立時明白過來,臉上同樣陰陰的笑道:「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倒要看看哪個真的沒這個眼色,哈哈,還是哥哥心細,我們這就去招呼人,怎麼樣,十個夠不夠?」

    「十個?」嚴五臉色極為不屑的看看馮狗,「莊子上再忙,空出二三十個壯丁還是可以的吧……」

    馮狗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嚴五。嚴五冷冷的掃了一眼馮狗:「辦事就要料理的乾乾淨淨,你以為今次只是去料理一個林家小狗麼,索性連洪家那個瘸子一起收拾了,聽說洪家小子跳河自己爬了出來,我們今天就把他再塞回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這麼能?也免得日後我們哥倆走在村子裡都要留神別人打悶棍。」

    完顏芷雅不知道自己離開後又出了這些事,辭行後她就將完顏秉德一股腦的忘到腦後,現在她最想見到就是洪過。

    熟門熟路的跑進洪過家,就見屋內除了一個身穿黑袍頭戴鬼怪面具,在屋內四下點燃蒿草,又在口中唸唸有詞的開始點起檀香的人物。

    至於洪過,這時躺在火炕上,沒了剛剛甦醒時候的精氣神,一夜之間就從個壯小伙子變成了奄奄一息的病秧子,額頭上壓著一塊潤濕的手巾,身子還在不住的抖動,努力裹緊身上的薄被。

    小雅看到這個樣子嚇了一跳,顧不得那個鬼面人不善的目光,一下衝進了煙塵繚繞的屋子裡,一雙素白的小手按住洪過的身子:「洪大哥,洪大哥,你這是怎麼了?」

    這時的洪過腦中已經分不清後世今生,無數個人臉從腦中湧出來,在他尚未看清的時候又飛快的離開遠去,仍由他拚命呼喊也無濟於事。終於,當一個身材嬌小皮膚白皙的女孩從腦中遠去的時候,他用盡全身氣力喊道:「石瑤,不要離開!」

    屋內進來的數人一起呆住了,完顏芷雅臉色古怪的看著炕上的洪過,聽著他渾渾噩噩的喊著:「石瑤,師妹,不要走啊……」

    猛地轉頭看向那個鬼面人,小雅臉色不善的道:「薩滿大人,洪過是不是被邪魔附體了?」

    站在門口的林鍾幾乎吐血,他之所以去尋完顏芷雅,就是因為洪過突發內熱,胡醫官醫治無效下,村裡人要請巫醫官出手,洪過被嚇得病情更重,惟有偷偷讓林鍾去尋芷雅帶上藥來救命,臨走前洪過曾經抓住林鐘的手眼淚汪汪的道:「快去快回,一旦那神棍動手了,我的小命休矣……」

    誰想到,現在救命的變催命的,林鍾開始為洪過祈禱了。

    已經上傳了兩周了,成績不大好啊,小血在努力改進,也請諸位書友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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