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漣漪第370章漂流的她
蒼茫世界，玄荒深處
潔柔慵懶的從晨睡中醒來，九王立即屁顛屁顛的湊過來服侍，就如一位宮廷太監
「小祖宗，您今天醒來得真早，尚未到正午哩」九頭蛇王討好的道
小九色魔蝶白了他一眼，伸展了一下漸漸發育起來的嬌軀，東張西望之下，沒有發現虎王的身影，不悅道：「老虎呢，我餓了」
九王心頭暗歎，這位小祖宗現在餓得可是越來越快了，忙道：「老虎正在為小祖宗找午餐，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潔柔不滿的撇撇嘴，跳下暖玉床台道：「袁天罡這老傢伙，竟然騙我，說這裡有足夠我發育完全的食物……老虎也越來越沒用了，找點吃的都磨磨蹭蹭的，還老不夠」
九王抹了一把汗，暗自腹誹：「若非你這小祖宗偷吃了袁老兒幾爐丹藥，他至於把我們趕到冥界來嗎？不過說起來袁老兒也算夠意思了，這玄荒的珍奇異獸，實比地球多得多，否則有怎能填飽潔柔日益增大的胃口」
想到此處，九王不由得偷偷望了長得亭亭玉立的潔柔一眼，小姑娘看起來十五六歲，容顏閉月羞花、肌膚吹彈即皺、腰肢纖美窈窕……真不知這麼多東西吃下去，都裝到哪兒去了，她的小腹可是平坦坦的
潔柔望向九王，忽然似笑非笑的道：「怎麼了，老九，是不是忽然發覺，本姑娘也已經長大了？」
九王忙道：「是能夠有幸見證小祖宗成長，老奴深感榮幸」
自潔柔上了羲峰之後，處於發育期的潔柔食量大增，若非有袁天罡的丹藥相助，單憑九王在南美森林裡的那些食物，怕是不可能讓小祖宗健康發育身為九色魔蝶太古奴僕的九頭蛇一族自然清楚，九色魔蝶一族在發育期的能量需求有多大
而發育期對九色魔蝶來說極為關鍵，可以說直接影響到九色魔蝶將來修為能夠企及的高度，是九色魔蝶一生中奠定堅定基石的關鍵時期
「看來，我得自己出去找食物了」小潔柔的記憶傳承中，應該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她也決定親自出手
什麼懶都可以偷，這個懶可不能偷
九王問：「那…小祖宗，我們應該去哪裡找食物呢？」
潔柔：「往北，我感覺…那個方向上，似乎有很多不弱的氣息……」
…………
…………
在冰霧中飛行，涫涫所耗費的法力自是不少不過相對於之前的消耗，卻是不及十分之一，她實在不敢相信，這竟然都是那枚小小玉珮的功效
想到這裡，她不由偷偷瞄了沈破一眼這個不起眼的男人，雖然實力低微，甚至目前還行動不便，但即便是以魔族的標準，憑他在陣法上的造詣，也勉強可以躋身強者之流
涫涫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去想這些，她猛然驚覺，自己已經很久很久，未曾如此留意一個男人了一抹殺機在涫涫心中一閃而逝，身為魔族高層的她當然清楚心魔的可怕，若是眼前的男子日後成為她心中的魔魘，後果不堪設想
也許，趁此良機將他扼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然而涫涫畢竟是魔族之中，最高貴最精英的女子之一，她有她自己的驕傲哪怕沈破在陣法方面已經充分展示了他的不凡，但歸根結底，沈破在涫涫眼中依舊如螻蟻
陣法的地位在魔界本就不高，哪怕是魔界陣法第一高手，在魔族高層眼中也不過是能工巧匠而已，是工人，最多算是高級工程師而已
若是有朝一日，沈破真的有望、有幸抑或不幸成為涫涫心中的魔魘，涫涫有把握隨時的輕易的將之斬殺，破滅魔魘
涫涫心中殺機緩緩消散，而破哥哥一心找尋，根本不知道已經在閻王殿晃悠了一圈兒
高飛行的二人很快飛過萬里，沿途並未遇到什麼危險，只是越往深處，寒氣越盛尤其到了最靠近藍色冰域核心的地方，即便涫涫有玉珮相助，也不過能看見三丈遠
沈破倒是有些收穫他一路運轉八卦真訣抵擋寒氣侵襲，初時效果並不明顯，但當他將八卦真氣貫入指引方向的塵緣之後，四周的寒氣反而加朝沈破湧來沈破原本心中大駭，卻驚喜的發現非但沒有任何不適，反而體內的八卦真氣在不斷增加彷彿是吸收了寒氣中的靈能，助長修為一般，非但身體感覺暖了些，甚至連整個人都彷彿融入了一部分在陣法天地中，隱隱之間對此陣法的感悟明顯加深了不少
「到了…放我下來」來到一面參天聳立、巨大無邊的深藍色冰山之前，沈破有些緊張的道
望著眼前的神秘巨型冰山，陣陣深寒迎面撲來，令強如涫涫也忍不住心頭一顫：「看來這藍色冰山，才是外面冰霧之源」
「千里冰封？」沈破喃喃道：「沒錯，千里藍色冰山之內，才算是真正的陣法範圍」
涫涫驚道：「你是說，這些環繞在冰山周圍的冰霧，只是這陣法附帶的效果而已？」
「可以這麼說」沈破現在心中擔心的是，袁茵似乎留在了千里冰封的藍色冰山內……但他並未從冰山之中感應到絲毫生機
如此極度深寒的冰山之中，原本就不大可能有生命能夠存活沈破記得，袁茵乃是火屬性體質，在這樣的環境中抵抗力無疑會大幅減弱
「你的朋友，不會是在這裡邊兒？」涫涫深吸了一口氣，問道
沈破的臉色也不好看：「我想…多半是」
涫涫微微蹙眉道：「那我們接下來是要破開這藍色冰層？」
沈破沒有說話，而是再度在面前的空中印出一幅八卦，八卦流轉之間，沈破按照八卦真訣中所傳的方法開始推演運算
八卦流轉的度越來越快，很快化為六十四卦……沈破推演的度也越來越快，變化也越來越多，沈破的眉頭卻是越皺越緊
涫涫忽然伸出一根手指來，她運用九成功力，向藍色冰層之上一指
沈破見狀面色大變，忙叫道：「別亂動」
然而他還是叫得晚了些，涫涫雖然臨時收回了兩成氣勁，依然有強橫的指勁破冰而入不過令她震驚的事情發生了，涫涫這近乎七成功力的一指，竟然僅僅是在藍色冰層之上留下了不足半寸深的指印
沒有人比涫涫清楚，她這看似漫不經心的一指，蘊含有多大的威能
但如此強絕的一指，在這藍色冰層上，卻只是能勉強留下淺淺印記而已，這怎麼不令涫涫震撼？令涫涫色變的是，她的手指之間已經被凍得失去了知覺，正逐漸化為藍紫色，彷彿那源於藍色冰層中的寒氣正透過接觸的指尖，不停的向涫涫的掌心蔓延
涫涫趕忙將全身功力聚於掌心，將寒毒逆嚮往指尖壓制，是一鼓作氣將侵入指尖的寒毒驅除體外
沈破緩緩道：「這些藍色冰層，應該是有反彈性質的，攻得越厲害，反擊也越厲害」
涫涫不由慶幸，好在聽沈破的喝止，收回了兩成功力，那一指也正好有了一個回收的動作，使得避開了很大一部分寒氣的反擊，否則……若是寒毒透過了掌心，想要驅除乾淨怕是不那麼容易
破哥哥卻並不覺得有什麼值得慶幸的，雙眉緊鎖，微微抬頭道：「你有沒感覺到，寒氣正不斷加強？」
涫涫還真沒怎麼在意，一路行來，越靠近核心藍冰層，氣溫一直是越來越冰凍的只是聽沈破話中的意思，仔細一回味，自然就分辨出來現在的情況有所不同
如果之前的越來越寒是因為接近中心處的正常降溫，那現在周圍的寒意大盛，則是屬於非正常的劇降
這極可能是因為她剛才的那一指所引發的
「下雪了藍色的？」涫涫忽然抬頭，有些詫異的道
沈破忙轉動輪椅道：「看樣子是你觸動了千里冰封陣的禁制，我們得趕緊離開，打開你的防護，最好不要讓這些雪花沾上」
涫涫忙依言照做，只是這冰霧也似比之前濃稠了許多，行進的度大受影響
「破啊，好像有些不對，我怎麼感覺，像是初次進冰霧時那樣，寸步難行」涫涫出聲提醒道
沈破：「堅持住，再走幾步，離開這片區域就會好的」
忽然又聽涫涫在身後叫道：「喂……破，你看……」
沈破不予理會，繼續向前道：「緊靠冰層走，別亂碰東西」
「不是啊，破……這冰層裡…有人」涫涫叫道
沈破聞言停住，轉頭望向藍色冰山之內
在千里冰封的冰川之內，似有透明若水冰液流動，而一個長鬚男子則飄浮於其中，隨著冰層內的冰液在冰川之內緩緩流動……此刻正漂流到近處
長鬚男子全身上下生機盡失，顯然已經喪命多時然則因為一直處於冰液之中的緣故，屍身保持得相對完好，五官也很清晰，甚至可以說栩栩如生
涫涫也是愣了一下，忽然道：「這裡倒是個好地方，至少能保肉身無損」
沈破卻歎道：「你錯了是永淪冰海、不得輪迴」
涫涫不信道：「我看未必，此人肉身完好，看樣子死去不到七日，若我能將屍身取出，本姑娘或能還魂亦未可知」
事實上，涫涫是看出了屍體的主人一身修為不在自己之下，若是能煉製能天魔屍王，等於是增加一名強絕的幫手，對於魔族在冥界擴張將大有好處
那具屍體漂浮的位置離冰層外並太遠，離沈破二人立足之地大致就一米多的直線距離，若涫涫不顧陣法影響，全力破開這一米多的藍色堅冰，未嘗沒有取回屍體的可能
沈破不屑道：「涫大美人，或許你有破開一米厚藍色冰層的能力，但你真的能肯定，你眼中所見的這具屍身，離你真的就只有一米遠嗎？」
涫涫：「當然，它就在我眼前……」
沈破卻道：「你應該知道，光，是會騙人的；眼睛和視線，同樣會」
涫涫問：「你的意思，這冰層的距離可能不止一米，而是兩三米？」
沈破微微搖頭：「嚴格的說，它可能根本就不在你面前，只是虛影而已……而且，即便你真能將這軀體取出，相信只要一離開這極寒冰液，它就會瞬息化為齏粉「
望著冰層之內漸漸隨著冰液流緩緩飄遠的屍身，涫涫心下頗為失望，卻也不再對那屍身報以多大幻想，與陣法有關的事情，她還是頗為相信沈破的
「咦，那裡竟然還有一個人……唔…是女人」涫涫看得比沈破稍遠，又指著另一處叫道
破哥哥忽然心神一震，轉頭望向涫涫所指的方向，整個人頓時如中了定身術般，定住了
袁茵……這具正隨著透明冰液漂流過來的屍身，竟然是袁茵
袁茵的嘴角還掛著血跡，面色也依舊紅潤，完美無缺的嬌顏之上，帶著些許淡淡恬靜的笑意，在這無聲的藍色冰川世界中，漂流的她，顯得分外安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