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死神種子
日出時，夜幕終結。
沈破停下來調息的位置原本就靈氣充沛，在破哥哥布下的兩個簡易聚靈陣的催動之下，四周的靈氣更是蜂擁而來。然而身在其中的破哥哥卻感到了一絲異常。
前所未有的異常。
那些周圍的靈氣，雖然在身體周圍猶若實質的流動，卻根本不得其門而入，完全無法被沈破吸收進體內，更勿論補充他體內的靈力消耗！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個三五天未進食的餓鬼，面前雖然擺滿了香噴噴的美味佳餚，卻被人縫住了嘴巴！
怎麼會這樣？？
紅丸！……一定是那顆莫名其妙的紅丸在作怪！
沈破的判斷簡單而直接，也還算准確，只可惜……貌似稍稍有些晚。
如果在平常，發現了有個莫名其妙的東西在體內作亂，破哥哥會毫不猶豫的跳動體內真氣，將一切不安定的因素都抹殺於無形，即便還有殘留，也會被毫不留情的當做垃圾清掃出體內。
然而現在不同，或者說是不行。
現在的破哥哥，體內已經沒有多余的真氣，在布置完聚靈陣法後體內殘留的少量真氣，還都被那紅丸輕松吸入。沈破現在的眼光和見識已算不淺，他當然看得出，那粒紅丸所處的位置，其實正是以前【金丹】所在的位置，也是將來元嬰成型的所在。
當然，破哥哥心中非常清楚，這紅通通的小玩意兒，絕對不是元嬰將成的征兆！
外面的靈氣大量堆積在體表四周，就是進不來。紅丸則開始離開丹田，在破哥哥體內四處游走，很快將深植於體內各細微處的游離真氣吸收得干干淨淨！
沈破依舊只能干著急。事實上，現在的他除了知道體內發生的一切狀況之外，其他什麼都不能做。
身體，暫時不能動；真氣，全都不聽使喚了。沈破的靈魂雖然強大，奈何那粒紅丸根本就不像是有靈之物，根本無從下手。
對，小玉，還有小玉！小玉沉睡的經脈深處十分隱秘，就連當初沈破也不易發覺，那紅丸雖然將沈破體內所剩不多的真氣一掃而空，卻也顯然還未發現小玉，還有同樣藏於隱秘經脈之中的少量【本源之靈】。
那些本源之靈，都是典當所得，沈破暫時還用不上，也不太會用，也就任其自生自滅。可那些本源之靈選擇的藏身之所，正巧也是小玉所選擇的那處隱秘所在。
也不知道是英雄所見略同還是臭味相投。沈破也沒在意，他不是小氣的人，如果這些本源之靈能幫得了小玉，就算是浪費掉也沒關系。這些銀色的【本源之靈】雖然當初范蠡說得跟寶似的，但目前在破哥哥眼裡，純粹是可有可無的收藏品！
紅丸不具靈識，自然也不懼沈破靈魂之強大。沈破算是看明白了，它的目的是否只是簡單的抽空宿主體內的能量，令宿主不斷衰竭而死。
當然，以沈破今日的靈魂修為來看，這紅丸真要令沈破元神俱滅還不可能，但要令沈破目前這具身軀死亡枯竭則易如反掌，至少，到目前為止它已經成功了大半。
而空有不俗實力的破哥哥靈魂還是只能干瞪眼，無力挽救。
紅丸此時正在小玉隱身處外停了下來，破哥哥體內的能量已經全部被其據為己有，它似乎也發現了這裡的特別，好像是游離於這具軀體外的另一處所在。
就在沈破以為紅丸會如餓狗撲食般沖過去的時候，紅丸卻反而停了下來，靜止不動。
“你…究竟是什麼東西？”沈破一股神念透入紅丸之中，希望藉此緩一緩，一邊卻想辦法催促小玉醒來，即便不能對付那紅丸，至少也要想辦法保存實力，不至於被紅丸吸收才是。
可惜，小玉依舊在沉睡，沒有半點反應。反倒是那紅丸有了回應。
“我不是東西，我就是死神！”
“死神，死神就這樣紅撲撲的小不點？”破哥哥似乎不相信。
“你見到的紅丸，只是本神的一粒種子，上面有本神的死亡血印，本神可以隨時出現在任何有死亡血印的地方。”
沈破好像明白了些，也就是說，有人用隱秘手法將這死神的死亡血印放進了他身體，相當於埋下了死神種子，只要死神願意，隨時都會出現在他體內。
死神出現，自然不會是來送禮的，它帶來的只可能是死亡！
想到這裡，破哥哥背心忽然覺得涼颼颼的，哪怕現在的身體已經不聽他使喚，似乎也有冷汗流出，對方心機之深實在令人驚歎，更令他歎息的是，他已經想到是在哪裡出了問題。
“這麼說，這位死神老兄，是來取我性命的了？”沈破給人的感覺就好像在拉家常。
“是的。”死神很坦白：“不過，你是我見過最奇怪的人，體內真氣雖然算不上太過，卻異常繁雜，若不是你真氣太過混亂，也許憑你目前的修為已經足以在蒼茫世界封神；而你這具軀體的構造更是比普通人繁復了百倍不止，就算比起蒼茫世界中的許多神靈也沒有這樣的軀體，想來你在凡塵中必是位了不起的人物，所以本神也忍不住好奇，在你臨死之前過來聊幾句。”
神都是寂寞的，尤其是死神。
此話應該不假，死神是來聊天的。
在死神看來，無論沈破是誰，他的生死，在死神種子種下的那一刻，就已經確定。
雖然死神似乎只是對沈破的真氣好奇，但沈破也如遇見老友一般，深有同感的道：“其中有兩種真氣，極難降服，死神老兄你可不能大意。”
死神：“你說的可是那一紅一黃兩種真氣？不錯，那是兩種本神從未見識過的神奇真氣，我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巨大能量，可惜根本無從消化。”
沈破知道它所指的正是鴻蒙真氣和八卦真氣。紅丸雖然潛伏許久，趁沈破體內真力匱乏之際，一舉將所剩無多的各種殘余真氣吸納，但想要真正消化卻不容易。
“作為收割人命的死神，你有沒有過撞上鐵板的經歷？”沈破就像采訪似的笑問。
死神道：“當然有過，但我想不會是今晚。沒錯，你的靈魂非常強大，可我已經輕松占據了你的軀體，已立於不敗之地。”
沈破：“是啊，除非我能將先將你趕走，否則，輸的只可能是我。”
死神：“你很聰明，但就算你能僥幸保住性命，也要成為無主孤魂！”
沈破：“那……我是否該在你現在還未完全取得這具軀體的控制之前，趁機逃離呢？”
死神：“難得遇見閣下這麼聰明的人，我自然也不會留難，請吧！”
沈破卻道：“不過，我還是有些捨不得自己的身體，又想留下來，看看還有沒有機會……”
死神：“別怪我沒提醒你，一旦我完全接收了你的身體，恐怕你的靈魂也逃不掉。”
沈破有些無所謂的道：“請便。”
紅丸，也就是死神種子頓時化為一道紅芒，直撲入小玉藏身之所在，似乎它也一早看出，那裡面所藏的才是沈破最後的依憑。
紅芒一射而入，然而幾乎是同時，那道紅芒又裹著紅丸倒退而出。
那速度，竟然比進去之時更快十倍！
簡直就是倉惶而逃！
破哥哥卻清楚瞧見，在那紅丸身後，有一道銀芒緊追不捨，速度竟也不比全力逃竄的死神種子慢多少！
雖然接觸的次數不算太多，但沈破還是能認出，緊追紅丸不放的銀芒，正是體內不多的【本源之靈】，而小玉則依舊在沉睡，現在就算是在它身旁炸雷也是不會醒的。
死神種子逃命的速度，終究還是快過本源之靈一線。
只是，在沈破體內，死神種子只有一粒，但本源之靈卻遠不止一縷，它能躲過一縷本源之靈的追擊，卻躲不過眾多本源之靈的圍剿。
除非，死神種子離開沈破的身體。
可事到如今，死神種子已不願也不能離開。不願，是因為離成功只差一步，如果成功，非但多了一個強悍的死神使者，就連死神本體想必也能得到很大增強；不能，則是因為在聚靈陣的不斷作用下，沈破體外的靈氣濃得猶若實質，甚至堵住了死神種子的逃離之路。
就在死神種子決定轉身與那些圍追堵截的本源之靈背水一戰之際，一縷本源之靈已經追上了死神種子，那縷本源之靈在紅丸上攔腰一繞，就像是一根銀色的繩索，將紅丸從中攔腰縛住。
死神種子還要掙扎，那縷本源之靈立時收縮，將紅丸束縛得更緊，死神種子馬上動彈不得。
只見本源之靈將死神種子越勒越緊，那原本形狀若一粒紅豆的死神種子，中間已經完全凹陷下去，被本源之靈勒得變成兩端鼓鼓兩截。
隨著不斷有更多本源之靈的加入，紅丸內的能量不斷被本源之靈門往兩端驅趕，就像一只原本就吹漲的氣球，卻被勒住中間，再不斷往兩端施壓，終難逃爆破的命運。
只見又再一縷本源之靈加入，早已不堪重負的死神種子，終於在體積變態的膨脹五六倍後，從兩頭同時爆開！
“崩！崩！”
那些之前被吸入紅丸的各種能量，還有紅丸潛伏許久偷偷積累的所有能量，全部都在爆破之下，重歸沈破內腑。有如魚入大江，百川匯海般，瞬息散於各處經脈之中。
“啊——”死神的慘嚎響徹沈破意識之海，“我還會回來的，你……”
沈破知道這次贏得十分僥幸，若非他體內有幾乎神靈都不可能擁有的【本源之靈】，而本源之靈又恰好能操控世上一切能量，這次栽的一定不會是死神，而是他沈破。
當然，如何要通過操控本源之靈才操控其他能量，甚至操控本源，現在的沈破還是一頭霧水。不過，照當初從范蠡哪裡得到的訊息來看，至少也要達到范蠡的層次，才能沾點皮毛。
剛剛恢復實力的破哥哥也自言自語的道：“死神老兄，下次，你也要小心了！”
下次，沈破不認為會再給死神如此好的機會。
破哥哥躲過一劫，非但沒有損失，反倒還將死神種子長期潛伏積累的能量搶奪了過來，一時真力充沛無匹。不過，周圍濃厚之極的靈氣也不能浪費，破哥哥靜下心神，拋開之前死神的干擾，重新開始吐納修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