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心魔的心魔
這塊魔界高昌古城遺址中的系魂靈石，自然不是沈破之前的那塊。
沈破與林雪原之前所得的鴛鴦玉，材質的確是系魂靈石無疑，但那打磨過的玉珮，而魔界的這一塊，似乎還是原石。當然，從大小來說，足以再造一對鴛鴦玉。
可惜，即便是沈破在此，也無法取得這塊系魂靈石，只因它本已是有主之物。
但現在，在這塊系魂靈石中，卻又多了一縷殘魂碎片。
「歡迎你的到來，血魔兄。」一個柔和聲音在系魂靈石中響起，這聲音中有一種魔力，彷彿能直入內心，令一切驚恐變得安定。
「是……你…救了我？」血魔的殘魂碎片在出於本能的調整之後，已能憑借極其微弱的意識交流。
「不，我也救不了你，血魔已經毀滅，徹徹底底的毀滅了！」
血魔的意識再也無法乏起漣漪，但它本能的清楚，那個聲音說得沒錯，血魔已經千真萬確的毀滅了，就算是先天聖人和九幽冥神齊至，也絕對無法復活血魔。
畢竟血魔，不過是冥神幽泉的一個分身而已，一旦敗亡毀滅，必定魂飛魄散，而血魔體內原本蘊含的極少量幽泉的本源力量，也自然會回歸天地世界，經過一段時間之後，最後必然會由幽泉所取回。
沒有誰可以搶得走，因為那原本就是屬於幽泉的一部分！
「那…為什麼我……還……存在？」血魔殘魂自言自語的問。
「你的運氣不錯，正巧遁入了這系魂靈石之內……」
「系魂靈石……傳說中可保靈魂不滅的系魂靈石？」血魔又道：「恐怕……不是【正巧】這麼簡單吧？」
「些許小把戲，自然瞞不過血魔兄。」事實上，它也的確未曾想過要瞞。
血魔似是在歎息：「其實以我當時的狀態，即便是【血爆】也不可能傷得了天魔的性命，連重傷都很難。想必是閣下推波助瀾，這才讓我拉上了一個墊背的。」
那個聲音道：「若非如此，其他六個傢伙的注意力就不會分散去搶魔能吸取，你這一縷殘魂怕也沒可能在他們眼皮底下遁入系魂靈石。」
「實在是勞您費心了。」血魔非常誠懇，此君的計劃堪稱完美，它先是助力【血爆】，令血魔【血爆】的威力陡然增強了百倍，一舉毀滅一位頂尖天魔，引得其他六位高手哄搶那天魔爆裂出的魔能。
再又在六大魔界頂尖高手眼皮底下，趁亂之際，偷偷將【血爆】後的一縷血魔殘魂吸入了系魂靈石。系魂靈石對於隔絕外界的靈魂感應有奇效，六大高手三下五除二就將血魔【血爆】後的殘魂清理了乾淨，誰也不會知道竟然缺少了微乎其微的一點點殘魂碎片，更何況幾位冥界大佬也根本未曾想過有誰能在他們面前做手腳！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血魔當然知道，在魔界頂尖高手眼皮底下動手腳，絕對不是舉手之勞那麼簡單，無論對誰來說這都算得上是一種冒險。他想不通的也正是這一點，血魔不明白現在自己已經一無所有，還有什麼值得對方冒險這樣做？
「你究竟想要些什麼？」血魔很想知道。
「想要你變得更強！」
「很好。可是，這對你有什麼好處？」血魔並不認為會有人無私的幫忙。
「至少，對你沒有壞處。更何況，以你現在的狀況，你根本無從拒絕。」
血魔不得不承認，他目前的狀況一無所有，就算敵人只是一隻最弱小的螞蟻，他也只能任其揉捏，並不能改變任何結果。
如此看來，那個聲音似乎並沒有太大的惡意。
「想聽個故事嗎？」那個聲音透著些許滄桑。
血魔沒有回答，他也不認為自己有選擇的權利。
「不記得多久之前，魔界新立未久，秩序混亂，魔尊實力大損，閉關恢復。身為魔尊之下最強大魔神的我則脫穎而出，與其他七位魔神一起，很快掃平魔界，八方臣服。」
「你體驗過那種感覺嗎？整個魔界都向你臣服，一切都被你踩在腳下，一切，都是你的……」
血魔：「想過，卻不曾體驗。」
「那種感覺，你一旦擁有，就不想失去！但……可惜那都是不真實的，因為在我的上面，還有一個正在閉關的魔尊，一旦他出來，一切都不再屬於我，只屬於他！」
血魔：「那你應該趁機幹掉他！」
「說得很對！機會一旦失去，就不會再回來。所以我蠱惑了其他幾位魔神，發動了魔界史上最大的叛亂……」
血魔：「能說動幾位魔神和你一起下手，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口才。但很顯然你並沒有成功。」
那聲音歎息道：「沒錯，魔尊的強大遠遠超出預料，儘管他的實力未曾恢復，我們依舊失敗了。」
血魔：「可我聽你的語氣，似乎並不後悔？」
「沒錯，雖然失敗卻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至少讓我知道了魔尊也並非完全不可戰勝，需知當初若不是有個混蛋臨陣倒戈，或許魔尊就已經是我了，我們差一點就可以成功！」
血魔駭然，聽他的語氣，似乎當時魔尊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至少勝負之間的差距並不那麼明顯。
血魔：「其實，只要你不反叛，即便魔尊在，你也是一魔之下，萬萬魔之上……真的有必要冒著毀滅的風險去踏上那一步麼？」
「你說得很有道理，可我…過不了心裡的那道坎。」
血魔默然，他當然也明白修為到了他們這樣層次的強者，更多的已經不是在修煉，而是在與自己的執念在爭鬥。
血魔：「閣下能夠在魔尊的反擊和追殺中存活下來，殊為不易。只是不知這些年來，可有斬卻執念？」
斬卻執念，談何容易？
那聲音道：「本來快了，可惜遇上了你！」
血魔：「我？」
「不錯，你的出現，令我從心灰意冷中死灰復燃！也令我在多年與自己心魔的鬥爭中一敗塗地！」
血魔：「不太明白。閣下的意思，我能助你再戰魔尊？」
「只要我們傾力合作，配合得當，並非不可能！」
血魔知道對方畢竟是一個曾經正面對撼魔尊的超級強者，而且對魔尊的實力知根知底，他有如此信心，想來不會差太遠。
原本心如死灰的血魔也開始復燃，他也不是甘於平凡的貨色，尤其現在一無所有之下，更是沒有什麼不敢的！
「那好！需要我血魔如何配合你？」
那個聲音很滿意的道：「很好。我會助你慢慢恢復，而你則要盡可能讓你那在冥界的本體確信你真的已經完全毀滅了！」
血魔：「這很簡單，只要我完全化散，進入什麼都不聞不想的消亡狀態，本體就感覺不到我，更不會知道我還活著……至於這些微殘魂和微弱能量……」
那聲音道：「這更簡單，你可知這系魂靈石，能隔絕神識。我都能在魔尊眼皮底下躲藏，你那在冥界的本體自然更不可能感應到你的存在！」
血魔：「如此，可就真的完美了。哈哈，跟你在一起，我發覺我也開始變得有理想了？」
那聲音笑道：「你的理想，是不是想要騎到幽泉的頭上拉屎啊？」
血魔：「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
「放心，你的理想，一定會有機會實現。」
「嗯。為了安全起見，我想我進入消亡狀態了。對了，我好像還不知道閣下究竟是？」
那個聲音有些自嘲的道：「心魔。」
血魔若有所悟的散去了所有思想，進入消亡，聽到心魔名字的那一刻，他才算真正放下了心。
心魔則自言自語道：「可笑我心魔一直堪不破的，卻是自己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