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驚人的一幕,一旁的刁文清此際早已是魂不守舍,全身癱軟之際,滿心之間已是被恐懼填滿,只是勉力瞪著無神的雙眼看向場中,惶然夢中,緊張得手心冒汗,心幾乎提至嗓子眼兒。
眼見那若隱若現的藍色電弧,玄鯪烏褫蛇似乎也知道厲害,一聲低嘶之後,縱身躍起足有三米多高,十數米的間隔竟然一掠而至,轉身就欲飛遁而去。
冷冰寒哪裡會讓它如此輕易跑了?雙手一合,電光閃爍間,如同織出了一張電網,頓時將玄鯪烏褫蛇罩在其中。
「滋滋滋……啪啪啪——」亂閃的光弧中,玄鯪烏褫蛇像是一隻瘋狂跳舞的木偶般劇烈地顫抖著,直痛得紅信頻吐,嘶嘶連聲,身子左躲右閃,抵隙而逃。
發出這一擊之後,冷冰寒也是疲憊不堪,微微吸口氣,將胸中翻騰的氣息平復下。
此時,冷冰寒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一鼓作氣結束戰鬥,絕對不能讓異蛇有喘息的餘地,要不然,這一仗自己勢必將打得更加艱難,因此,他雙眉一軒,口中低叱一聲,雙掌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在胸前劃出幾個殘影,但見雙手藍光迸射,形同實質,如同一個全部由電光組成的空心圓球般,已是將四處逃竄的玄鯪烏褫蛇困在其中。
玄鯪烏褫蛇大急,在電網之中左衝右撞,欲要脫身,卻是如何也無法掙脫電網的束縛,只能硬生生的受著那猛烈的雷電擊打,不時發出陣陣的嘶嘶哀嚎,可雙目中仍舊是凶光頻閃,對冷冰寒似欲擇機而撲。
幾經折騰後,眼見實在難以逃脫,玄鯪烏褫蛇一聲嘶吼之後,然後昂起蛇首,頸下薄皮震動,蛇身猛地就如同是灌了氣的皮球一般蓬了起來,渾身黑氣層聚,登時光芒大盛。
見到玄鯪烏褫蛇這般模樣,冷冰寒心中一凜,不敢有絲毫大意,連忙屏住呼吸,瞬即調整內息,在體外形成一個氣場。由於損耗不小,透出體外的氣場形成的防護罩只能堪堪將身子裹住,不復全盛時期那種明顯地行之於外了。
只見玄鯪烏褫蛇的身子越漲越大,就在冷冰寒都在懷疑,它自己會不會將自己漲破之際,猛地張口吐出一團霧氣。
這團霧氣濃黑如墨,剛噴出蛇口,被山風一吹,頓時瀰散開來,腥臭異常,似乎充斥著每一寸所在。而周圍方圓數十米範圍內的的花草樹木,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凋落,呈現出一片死色,那場景看起來煞是蕭瑟恐怖。
只有那一株生長著紅色小果子的植物,卻反而格外鮮亮起來,搖曳在風中,飄來一陣陣濃郁誘人的清香。
一團黑色霧氣吐出,玄鯪烏褫蛇身形急遽縮小一圈,眼中戾氣卻是比之方才明亮許多。
雖早有準備,不過冷冰寒仍感覺一股淡淡難聞的氣味直衝鼻梢,頓時感覺一陣噁心反胃,頭暈目眩,全身一陣酸軟,眼前金星閃爍,胸悶如裂,身子微微一晃,幾乎站立不住。
一時間,不待細想,冷冰寒暗暗咬牙,神念動間,只覺得一股生機勃勃的力量直湧來,全身發滾,猶如在蒸籠中被人蒸焙相似。而很快,不舒服的感覺就蕩然無存,身子也感覺到神清氣爽。
冷冰寒還沒來得及輕舒一口氣,卻聽「噗通」一聲,不由扭頭看去,卻見身後的刁文清摔到在地,雙目緊閉,臉浮現出一陣令人心悸的黑色,很明顯是中毒了。
冷冰寒大驚之下,不由暗自叫苦,怎麼一下子忘了身後的刁文清。這麼劇烈的毒氣,連自己都差點承受不了,更何況刁文清這個普通人?
眼見刁文清生死未卜,冷冰寒是心亂如麻,而就在此時,玄鯪烏褫蛇趁此機會,猛地一竄,竟然從電網中逃了出去。
玄鯪烏褫蛇逃出電網之後,身子在地瞬即盤成一盤,雙目瞪著冷冰寒,似是要尋隙而進。不知道是因為剛才噴出毒霧,還是被冷冰寒的雷電所傷,渾身的黑色有了些黯淡,目中精光略見渙散,更有了幾許畏懼之意。口中低聲嘶嘶咆哮著,尾巴則是示威般不停地敲擊著地面,如刀切碎紙一般,很快便將硬度極高的山巖破壞的斑駁陸離,石屑橫飛。
收回了電光,冷冰寒喘了口氣,晃了晃暈暈沉沉的腦袋,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些酥軟的現象,手腳好似都有些無力,不由驚忖道:「這究竟是什麼毒,這麼厲害?」
要知道,自從他修行長玄元經以來,幾乎就是冷熱不畏,百毒不侵,像今天這樣的狀況,還從來也沒有過。
不過冷冰寒現在卻沒有時間去細細琢磨,因為盤踞在地的玄鯪烏褫蛇竟是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向著自己撲來,頓時黑光大盛,空中一股血腥之氣瀰漫。
冷冰寒想不到這條玄鯪烏褫蛇吃了虧還這麼凶悍,似乎不死不休一般,身子向後一頓,輕描淡寫間,已是避過它凌厲的一擊。
行動之間看似敏捷自如,但冷冰寒實則亦是感到疲乏之至,猛吸一口氣,瞬即將靈力在體內運行一個周天,隨即反手一擊,一股沛然不可御之的氣勁,已是匝地而起,直向玄鯪烏褫蛇撞去。
一股磅礡之氣,頓時憑空而生。
玄鯪烏褫蛇突感一股沛然莫可御之的氣勢傳來,顯然亦是不安至極,不由大駭,似恐懼更似狂怒。
玄鯪烏褫蛇本是天地孕育的精怪,對這般天地間地浩然之氣感覺最是敏銳,對於即將到來的危險,也最是敏感,似乎知道這即將到來的一擊非同尋常,可想要逃遁,卻又似乎放不下那顆自己守護多日的紅色小果子。
玄鯪烏褫蛇身子陡然間在空中折回了個彎,躲過了冷冰寒的攻擊,落回到地面,身子又往回退了退,依依不捨地看了那株植物一眼,又回過頭來著冷冰寒,不神情變得很是焦躁。過此時雙目裡猙獰恐怖的獸性光芒黯淡了很多,喉嚨間的嘶吼也停頓了下來,而是嗚嗚的悲鳴。
眼看玄鯪烏褫蛇暫時有些偃旗息鼓的味道,冷冰寒快步朝刁文清走去,探視著他的情況。只見他週遭結了一層白霜,面色陰黑,要不是還有微弱的氣息,看起來和死人沒什麼兩樣。
眼看刁文清還有命在,冷冰寒心頭懸著的大石頭終於落地。
而此時,玄鯪烏褫蛇顧不身的傷痛,趁機尾巴一彈,身子已是斜竄而出。
它不過卻並非向冷冰寒襲來,也非是朝外逃遁,而是直直向那顆紅色的果子咬去。
冷冰寒並不知道這果子是什麼寶貝,不過見玄鯪烏褫蛇如此在乎,當然也不會那麼輕易讓它得逞,手指一揮,一道藍光瑩瑩的雷電直擊向它的七寸。
雷電才剛剛出手,便發出了一聲銳鳴,顯得甚是犀利。
玄鯪烏褫蛇似是識得厲害,小小的身子扭動,想要閃躲。不過饒它身形如電,又怎麼能夠快得過真正的閃電?頓時被擊中,重重撞在山巖。
冷冰寒不敢少待,縱身向前,頃刻之間,已經是將整株植被連根帶土全部拔起,直接丟入了冥幽戒子內,整個動作如同迅雷星火,一氣呵成。
眼見自己苦苦守護的寶物就這樣被冷冰寒取走,玄鯪烏褫蛇很是哀怒地朝冷冰寒嘶嘶吼道,紅信吞吐間,似乎恨不得將他整個吞進肚子裡。不過在見識了冷冰寒的厲害之後,它卻一聲嘶吼之後,不敢再有半點猶豫,驀然回頭便走,如同一道黑線直往山谷深處竄去。
冷冰寒哪裡會讓它如此輕易逃掉?面容端肅,雙目微瞌,隱隱的金光游離不定。雙手兀自快速地舞動著,胸前便如不斷開出一朵朵蓮花,此花未落,彼花又現,紛至重疊之間。隨著這股的能量的透出,但見空間內的所有物體俱皆停下,連玄鯪烏褫蛇便在一停之後,忽的俱向內中折陷,宛如被什麼東西強力吸住一般。只是在靠近中間之後,便迅即開始急劇縮小,好似受到了壓搾。
整個空間漸漸出現了道道斷紋。
周圍樹木枝葉搖動,嘩嘩巨響聲中,似欲要連根拔起,俱向中間倒伏。空間坍塌形成的巨大抽力,將四周物體向中間牽引,整個澗邊形成一個詭異的圓形。
突然形成的真空導致一股旋風拔地而起,捲動著漂浮在半空的碎石、草根、斷枝等物,旋轉而,直衝霄漢。就連那些濃濃的霧氣也都霎時便被吹得無影無蹤。
玄鯪烏褫蛇急遽縮小,渾身抖動,嘶嘶的聲音已是拉成長長的一聲,淒厲刺耳,眼中已是露出絕望之色。
但見天地之間,突然閃起一片炫目的白光,所有人眼前便只有一片極度的亮光,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隨著這白光一閃,隨即而來的便是一片黑暗。半響,方才恢復。
空中藍光大作,霎時放出一股強大地能量,若劈開烏雲的一道閃電,直落九天。
這是真真實實的響雷,也是真真實實的閃電,自那幕雲端直射而下,雷聲歷久不絕。
一道雷電已經迎頭劈了玄鯪烏褫蛇,轟然聲中,碰觸的瞬間,相交之處驀然閃現出刺目的亮光,微微一頓,雷聲大作,滿天降下的閃電霹靂落在地,頓時響起連天價的「嗤嗤」之聲,地面已是滿佈瘡孔。
足有盞茶功夫,天地間方始平復下來,漫天的沙石、碎物飄飄揚揚的灑落著。
只見那條玄鯪烏褫蛇已是渾身瑟瑟而抖,週身黑氣俱消,一個身子已是變得有些透明,似欲消散一般,不敢再逃,只是將身子盤起,對著冷冰寒將頭俯下,哀哀嘶叫。
玄鯪烏褫蛇雖然厲害,可畢竟還只是一個凡間的異獸。要和充滿了浩然仙氣和極具威力的九天玄雷相比,卻真有些高射炮打蚊子的味道。
冷冰寒愣了一下,他實在沒有想到,這條玄鯪烏褫蛇竟然能夠在自己的九天玄雷之下僥倖逃生,更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能從一條蛇的眼神裡,看到求饒和哀求的目光。
就在冷冰寒有些猶豫之際,卻突然聽到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寒少,手下留情啊!」
話音剛落,一身白衣的司徒還珠憑空出現在了冷冰寒的身旁,美目仔細打量了玄鯪烏褫蛇一眼,又很是急切地對冷冰寒說道:「寒少,這條玄鯪烏褫蛇可是世間極為稀罕的古異種,即便是在千年前也難得一見。天地之物來之不易,還請寒少饒它一命!」
「饒它?」冷冰寒眉頭緊皺,說道:「放過它,它要是再害人該怎麼辦?」
冷冰寒也不是嗜殺之人,可他的擔憂也並非沒有道理。像玄鯪烏褫蛇這樣的異蛇,也是碰了自己,要是換著別人,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命喪其口呢!
司徒還珠卻是盈盈一笑,說道:「寒少無須多慮,玄鯪烏褫蛇原本就極為罕見,更是不喜在人多的地方出現。唯獨喜食天材地寶,因此,只有當其他人想要取得它所守護的寶物時,它才會出現護寶,不允許別人搶走它苦苦守護的寶貝!」
冷冰寒回想一下,也確實是這樣。自己和刁文清墜下山崖時間已經不短,也沒見玄鯪烏褫蛇出來傷人。直到後來刁文清伸手要去採摘那顆紅色的小果子時,它這才驀地出現發動了攻擊。
冷冰寒猶豫了一下,又指著刁文清問道:「那他所中的毒又該如何救治?」
冷冰寒剛才已經看過了,刁文清雖然還有命在,但那劇毒卻非自己所能解。
「這就更簡單了。」司徒還珠淡淡一笑,又道:「只要百靈霧蜃櫪的一片葉子就可以解去毒。」
「百靈霧蜃櫪?」冷冰寒疑道,可隨即又露出一副豁然開朗的表情,問道:「你說的就是那株長著紅色果子的植被?」
司徒還珠臻首輕點,又笑著說道:「恭喜寒少得到了百靈霧蜃櫪。這可是千年難遇的至寶,不光果實吃了可以強身健體,增進修為,就連它的莖幹、葉子、根須,都無不是極為稀罕的至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