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冷冰寒頓時就如同瘟神一般,個個都是盡量離他遠遠地,生恐和他沾上一點關係而被區公安局副局長給惦記上了,雖然不曉得究竟是哪一個副局長,但隨便來一個,也不是自己這些人夠看的呀!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跟紅頂白,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是這樣的,冷冰寒見此也不介意,獨自一個人走到了拘留室門口,大聲喊道:「有人在嗎?快來人呀,這裡有人受傷了,需要送醫院!」
冷冰寒連續喊了好幾遍,過了半晌,一個瘦高個警察才姍姍來遲,身上還帶著些酒味兒,隔得大老遠都能聞到,同時還不耐煩地罵道:「鬼喊鬼叫什麼?你們這些人渣,沒事就喜歡大家鬥毆,受傷都是家常便飯了,全死了才好呢!還可以給社會減少負擔和不安定因素。」
他事先就接到了通知,五號拘留室裡會發生一些事情,讓他到時候晚一些再去。這樣子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剛開始聽到裡面的哀嚎聲還有些於心不忍,不過沒多久也就習慣和麻木了,畢竟自己只是一個小民警,只有聽吩咐的份兒,哪敢有其他什麼想法?這份工作工資雖然不高,但勝在油水豐厚,他可不想惹得上頭不開心而被調去其他清水崗位,過著那種吃不飽餓不死的日子。
他一邊慢悠悠走著,一邊心裡還暗自想,今天又該誰倒霉了?可憐歸可憐,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誰叫他們不長眼,老老實實做自己的事情不就好了嗎?非要去開罪了那些惹不起的人?能怪誰呢?
不過當他們打開房門,走進來看到不由驚呆了,過了幾秒鐘才罵道:「王全中,老子都警告過你好多次了,不准在這裡搞事,別以為你認識幾個警察我就不敢收拾你!」也難怪他們誤會了,五號拘留室裡就他有這個能力,況且他現在也是鼻青臉腫的,可不就是打過架之後的樣子嗎?
王全中愣了一下,看了冷冰寒一眼,不過卻沒有否認,只是抱著手站在那裡。
那名警察看到他不說話,更認為他是默認了,跑到他身邊,抓著他的衣領破口大罵,如果不是忌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絕對會把他暴打一頓,有功夫算什麼,難道還敢在派出所裡襲警不成?
也難怪他會如此生氣了,陳強這一撥人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不過平日裡沒少給自己上供,態度也很是畢恭畢敬的,也很聽自己招呼,所裡有什麼要收拾得人,一般都是讓他出頭,在很多人眼裡,他們就無異於是自己和所裡在拘留室裡的代言人了,可現在居然在拘留室裡全部被別人打傷了,上頭的任務完成不了,自己也覺得面子被捋了。而那個王全中,完全就是一個惹禍精,這些天來和陳強他們的衝突不斷,要不是看在有一些他在警察系統裡的戰友打了些招呼,自己早就收拾他了。
就在警察破口大罵的時候,冷冰寒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他捋著王全中衣領的手腕,用力一捏。
「啊——」警察就覺自己的骨頭都要斷了,頓時痛的身形一矮,蹲在地上大聲呼痛,冷冰寒突然站起身來,左手向上一提,在所有人驚駭的注視下,輕鬆的將一百多斤重的警察提了起來。
雙目寒光一閃,冷冰寒用一種冷酷無情的語氣哼道:「沒有證據就不要血口噴人,他們都是我打的,和這個王全中沒有關係,有什麼事情我擔著,你不要找錯人了。」
如果是換在剛才,冷冰寒這樣子說,保管會讓這名警察捧腹大笑,並會認為他精神不正常,不過現在他可再也沒有這樣的念頭了,冷冰寒表現出來的實力已經完全把他給震住了。
從警多年,可他卻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的情況,何況這些年來的安逸生活早就磨平了他的心志,哪裡還有當初警校裡的大無畏的鬥志和熱情?心頭惶恐不已,臉都嚇白了,驚慌失措地大聲說道:「襲警,你敢襲警?」手機看
「你瘋啦?快放手……」王全中也被冷冰寒的舉動嚇得不輕,雖然對於一些警察的表現頗多怨言,但多年來的教育還是告訴他,政府永遠都是正確的,即使偶爾有些瑕疵,也不能使用過激的手段。
冷冰寒笑了笑,鬆開了手,那警察就如同從死亡線上撿回了一條命似的,也有些害怕起來,在一旁粗粗喘了幾口氣之後,似乎又找回了幾分膽氣,色厲內荏地看著冷冰寒喊道:「你這臭小子,老子記住你了,以後你別想過好日子了!」他管著拘留室,想要給誰小鞋穿,還真是有辦法。
王全中看了一眼冷冰寒,擔心他在衝動下又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哪曉得冷冰寒只是笑吟吟的看著他,輕聲問道:「怎麼樣?剛才的滋味挺爽的吧?想不想要再來一次?」
冷冰寒的聲音很輕柔,卻讓那名警察不由得一顫,倒不是有多麼疼痛難忍,關鍵是平時自己在這些嫌疑犯面前向來都是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可這次在這麼多人面前被一個孩子給欺負了,實在是有些掛不住面子,這種痛苦與羞辱交織在一起的感覺,就如同是在做噩夢一般,要再來一次,他死的心都有了。
他連忙退了幾步,汗水從頭上不斷滴下來,厲聲喝道:「你要幹什麼?想造反是不是?」這也是他們的特色,顛倒黑白之前,向來要給對方扣上一頂大帽子,至少也要標榜自己是正義的一方,才能師出有名嘛!冷冰寒鼻子裡不屑地哼了一聲:「造反?恐怕現在我國法律沒有這麼一個罪名吧?再說了,你就算是要栽贓陷害,也應該想好一個好的借口吧?我一個未成年的孩子,能造反嗎?你說出去會有人相信嗎?」
警察被噎得臉上陣青陣紅,張了張嘴,卻回不出話兒。有心想要衝上前好好教訓一下冷冰寒,又怕自己不是他的對手自討苦吃。看看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中似乎都帶有幾分嘲諷,覺得再呆下去也佔不到便宜,恨恨指了指冷冰寒道:「你,你給我等著,我現在急著要救人沒空和你囉嗦,早晚叫你知道我的厲害!」說完理了理凌亂的衣服,有些狼狽的逃出了拘留室。
冷冰寒眸子之中似乎閃過一絲憐惜的神色,神情卻依然有些淡漠,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半絲的驚亂,便像是根本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他心動一般。
王全中臉上帶著些憂慮,歎了口氣對冷冰寒說道:「你實在不該那麼衝動,混混打了也就打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襲警事情可大了……」
「呵呵,沒事的!」冷冰寒笑了笑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王全中搖搖頭,望著房門呆呆出神。
冷冰寒看了他一眼,就不再說話。
就這樣子過了一會兒,冷冰寒原本以為王全中不會開口了,他卻突然問道:「你相信我會是壞人嗎?」
冷冰寒笑道:「我不知道,何為好人,何為壞人?進來這裡的也不一定就是壞人,警察裡也不一定都是好人!
王全中微微一呆,隨即笑了,笑容有些酸楚,彷彿隱藏著無數心事,道:「你不是為了標榜自己是好人才這樣子說的吧?」
冷冰寒忍不住笑起來,說道:「哈哈,你倒是聰明,我的一點小心思你都猜出來了!」
兩人都笑,關係彷彿也拉近了很多。
王全中又發了會兒呆,低聲說道:「其實我也覺得我不是壞人,不過就是做了一些自認為正確的事情,可他們總是認為我違法了這樣紀律那樣政策。」他看著冷冰寒,「你是不是覺得我的這個理由聽起來很好笑?」
冷冰寒搖搖頭,沒有說話。他知道,王全中是在說以前在部隊上的事情,不過他現在所知道的信息太少了,不敢妄加評論,去當一名合格的傾聽者。
或許也正因為這樣,王全中才繼續喃喃說道:「我這一輩子只想做對得起良心的事情,可總是會遇到各種各樣的變故。或許他們說得對,我是錯的……」
冷冰寒淡淡道:「對於錯,只在於觀看的角度和立場不同,有什麼事情不能進行交流和溝通的呢?」
王全中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冷冰寒,苦笑道:「你不懂,因為你沒有接觸和瞭解到一些事,一些人。這個世界的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或許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冷冰寒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說道:「把事情說出來,或許我可以幫你。」
王全中愣了一下,看著冷冰寒那真誠的目光,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說道:「謝謝你的好意了,不過你還是想想如何應對你自己的困局吧,區公安局副局長可不是那麼好惹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說一聲,別的沒有,我這一百多斤的塊頭還是有的。」
冷冰寒聽到他此時還想著要幫自己,心裡突然覺得堵得慌,呆了半晌,直到來了一大群警察把受傷了強哥等六個人抬走,他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