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四章不止不休
辦公室的房門打開,拎著採訪包,脖子上掛著相機的程曉鵬從外邊走了進來。
「喲。曉鵬，怎麼了？烤焦的鵪鶉鬥敗的雞，受到什麼打擊了？」放下手裡正在看的閒書，郝志強好奇地問道：觀其外，知其內，看其表，知其裡，他這位老牌記者眼睛何等到之毒，只一眼便看出自已這位徒弟肯定碰上了什麼不順心的事兒。
「唉」，歎息一聲，程曉鵬把東西放在桌上，拿起水杯到飲水機旁給自已打了一杯白開水，隨後一屁股重重地坐在自已的椅子上。
「喲，看樣子受的打擊還不小呀？說說吧，憋在肚子裡也是事兒。」對方如此反應，郝志強更感興趣了。
「唉，羅川輸了。」程曉鵬歎道。
呵，我還當是多大不了的事兒，原來是為了這個。如果超級瑪麗真像你猜測的那樣是金燦宇，羅川輸他一盤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呀。」郝志強聽後笑了起來。
的確。羅川雖然是曾經拿到三星杯冠軍的一流職業高手，但金燦宇亦也是四小天王之一，韓國年輕一代職業棋手中的佼佼者，論實力，即使面對所謂的四大天王都有一拼之力，所以一局勝負，這兩個人無論誰贏誰輸都談不上意外。
「話是這麼說，但問題在於這盤棋的意義不一般啊！那可是兩國棋迷形容為中韓兩國網絡圍棋的終極碰撞！所以這不光是一盤棋的問題，更是中國人的面子問題！您倒是好脾氣，看的挺開，我可沒有那麼高的境界。」程曉鵬答道。
年輕人倒底是年輕人，火氣壯，性子急，什麼事上都想壓人一頭，這個世界真就那麼簡單嗎？
郝志強笑了起來。他曾經也有過指點江山，揮斥萬遒，糞土當年萬戶侯的年輕時候，不過隨著歲數的增長，經歷的增加，性格上的稜角便被漸漸磨平變得圓滑，辦事情也很少再一廂情況，而是常常從多個角度分析，不再追求所謂的完美無缺，只想做到大家滿意即可。有人說這叫做守舊，落伍，不思進取，不過他更喜歡將之知之為成熟——成熟不是因為做的對。而是不犯錯。
「現在的羅川很難說是網戰第一人，而金燦宇能否稱為韓國網戰第一人也沒有證據，所以，這場引起很大轟動的網棋大戰並沒有多少現實意義，在我眼中，這更像是天機公司有意進行的炒作。當然，開始階段天機公司未必知曉，不過當超級瑪麗發出邀戰後，天機公司肯定是主動介入了。至於韓國方面，其實也沒閒著，據我在韓國的朋友所說，韓國發行量最大的報紙〈大韓日報〉這幾天一直在介紹相關情況，顯見也非孤立事件。假如最後爆料，說整件事兒是誰精心策劃的商業行為，我是不會感到半點兒意外的。」郝志強笑道。
說的倒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不管是不是誰在有意操作，羅川輸了這盤棋，棋迷們肯定不會管操作這件事的目的和意圖，他們看到的只會是中國棋手輸給了韓國棋手，韓國人贏了中國人！」程曉鵬愣了一下。隨後反駁道。
「另外，您大概沒有看剛才那盤棋吧？羅川在整盤棋的絕大部分時間都佔著上風，只是最後出現幾個低級失誤，這才被對方抓著機會撿了一盤。本來，高手對局，輸贏難免，倒也算不了什麼，可是他隨後說出的話就太讓人氣憤了！
級瑪麗不再只回那一句話了？說的是什麼？」郝志強好奇問道。
「『強者運強，希望下次有機會當面領教』。」程曉鵬答道。
呵，有意思。很像金庸小說中江湖大俠的作風『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他年相見，後會有期。』」郝志強笑的是連連搖頭。
「程老師！這您還笑的出來？強者運強，這不是說他比別人強嗎？明明是靠掏茅坑掏回來的一盤，客客氣氣，說一聲僥倖，又或乾脆像以前那樣發一句『真是下了一盤好棋』，誰也不會說什麼，可他偏偏回這麼一句，這不是挑事兒嗎？！」程曉鵬氣憤說道。
果是這麼理解，倒也是有些問題。不過這是網絡，人不見人，說起話來只圖痛快，不經大腦也是常有的事兒。總之，沒必要太放在心上。」沉吟一會兒，郝志強答道。
「不行，這事兒絕不能就這樣算了！」程曉鵬看來是真的較了真。非得把這口氣爭回來不可。
「不這樣算了，那你還能打算怎麼樣？羅川已經輸了，你覺得誰還會上？」郝志強聞聽笑了起來。
年輕人，就是好衝動，的確，羅川現在的實力在國家隊裡算不上拔尖兒，但敢說比他強的又有幾位呢？董銳，曹燦，強肯定是強，不過這兩位成名多年，老成持重，能對這種年輕棋手所喜好的方法感興趣嗎？不被批成玩物喪志，不務正業就很不錯了；陳海鵬，宋玉柱，這兩位現在的表現應該算是超過羅川，可論起網戰的成績卻並不比後者更強，記得在去年因禽流感流行，北京市政府發文，要求各企事業單位盡量減少群體活動，以減少疾病感染機會時，為保證棋手們的訓練不被耽誤，中國棋院曾組織棋手進行網訓比賽，結果羅川名列第一（這也是為什麼羅川會有『網戰第一人』稱號的由來）。而陳海鵬和宋玉柱一個排在第六，一個列在第八，只能稱之為差強人意，完全體現不出他們倆在等級分上的位置。所以，連最擅長網戰的羅川都輸了，那麼網戰實力並不比羅川更強的陳海鵬和宋玉柱就有把握嗎？萬一他們兩個也輸了，韓國人不是更有吹牛的資本了嗎？
除此以外，喜歡到天機網下棋的職業棋手那麼多，其中很多賬號的使用者是誰幾乎就是公開的秘密，人家放著那麼多人不挑非要挑戰羅川，沖的不就是羅川號稱網戰第一人的光環嗎？先不談能不能請動陳海鵬或宋玉柱出頭。就算出了頭，這二位又以什麼樣的身份去挑戰？以不知名的普通天機9D去？人家未必會理你（這幾天，超級瑪麗的習慣已經改為下午一盤，晚上一盤，不像以前，有對局申請就一定同意）；如果放出風聲，表明自已是現在中國等級分排在第三，第四位的職業高手，這不是自已先給自已背上一個巨大的，不能輸的壓力嗎？
句話，還真把程曉鵬問住了。
顯然，董銳，曹燦，陳海鵬，宋玉柱這些高手出頭的可能性極小，而餘者高手，誰又敢說一定比羅川強呢？在今天的對決沒有開始之前，大家到網上會戰超級瑪麗多多少少還有一點兒遊戲的心情，所謂勝固欣然，敗亦可喜，但當今天的對局結束以後，同超級瑪麗的對決就多了一份維護中國棋手尊嚴的色彩，而多了這一層色彩，棋手身上的壓力也會隨之增加，沒有把據，誰會願意再替對方的連勝紀錄上再添幾個小太陽？
「呵呵，不好辦了吧？」郝志強笑道。十多年的干飯不是白多吃的，自已這位徒弟雖然聰明，不過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啊，難道真就被韓國人這樣欺負？」程曉鵬不甘心，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郝志強所提問題非常現實，那的確不是光靠一腔熱血就能解決的事情。
「怎麼，洩氣了？」郝志強笑著問道。
「沒有，了不起我一位一位棋手動員去。金燦宇實力再強他也是人，是人狀態就會有起伏時。要給他來個人海戰術。發動所有的年輕棋手向他挑戰，螞多咬死象，我就不信他運氣沒有用完的時候！」握緊拳頭在空中用力揮著，程曉鵬好像在向未知的命運宣戰！
「呵呵，有志氣，好。我欣賞，我支持。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金燦宇從受傷到現在過去了大概快十天了，以韓國的醫療水平，恐怕用不了多長時間就可以下地活動，參加正常訓練了。換句話說，留結你的時間可不多了。」郝志強笑著提醒道。
呀，我差點兒把這給忘了，郝老師，您有什麼高見沒有？」聽到郝志強的提醒，程曉鵬為之一愣：金燦宇是一位非常敬業的職業棋手，能活動後，肯定是到棋院參加訓練，比賽，什麼時候上網下棋那就是沒譜的事了。動員棋手是需要時間的，別等自已好不容易煸火起一幫人想要報仇雪恨時，人家都已經不上網玩了。
「呵呵，高見沒有，不過主意倒是有一個。」郝志強笑道。
「是嗎，那您快說呀！」程曉鵬連忙問道。
「呵，常言道：軍無財，則士不來；軍無餉，則士不往；香餌之下必有死魚，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郝志強笑道。
的意思是懸賞？辦法倒是好辦法，可是拿什麼當獎品呢？」程曉鵬眼睛一亮，旋即又皺起了眉頭。
「呵，這你操什麼心。君子性非異也，善假於物。你沒錢，可有人不是有錢嗎？好好想想，誰會對打敗超級瑪麗最感興趣？」郝志強笑道。
師傅就是師傅，關鍵時刻還真有高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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